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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他急急分辩,声音里有着无比的坚定。
“我知道你不会,可我会!”她转过脸,不愿面对他眉宇间的狂傲,“我会想很多以前我没想过的问题,我会有很多以前我没有的顾虑。有时候你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足以摧毁我所有的意志。每次去见你,我都是怀着怎样的渴望与忐忑,你知道吗?原来,我还是无法做到最真诚、最直接地面对这张丑容啊!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信正一点一滴远离我……我不喜欢这样子的我,一点都不喜欢。”
刹那间,索狂客的头脑一片空白。现在轮到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一直都是她在不断地追逐、不断地奔走,他只是用一堵名为“狂傲”的墙将她挡在外面,他从未想过,也不愿去想她这个丑丫头所要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大。
长吁一声,暖日重新将目光调转到他身上,“我不怪你什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惹来的,我没有理由,更没有资格责怪你。可你却让我看清了自身的脆弱和长久以来逃避的问题。这一切都是我该学会面对的,算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
“暖日……”第一次,他叫她“暖日”,却没有换来她的欣喜若狂。
她将头埋在臂弯里拼命地摇了摇,“出去——你先出去好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看着她的背影许久许久,索狂客蓦然地退了出去——离开,是他们彼此最好的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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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想过有一天卫千暮会担任起红娘的角色,这其中当然也有聂草草的鼎立相“逼”。可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把沐暖日推给了一个小李硕士,至于能不能“销”出去,那就得“请听下回分解”。
开始见到暖日,小李硕士也跟所有男人一样,一双眼睛恨不得瞬间失明。看在导师卫千暮的面子上,他这才强迫自己坐下来与暖日攀谈一番。 嘿!这攀着谈着,他竟发现暖日丑丑的容貌下有一颗聪慧的心。就是那颗心吸引了小李硕士所有的感官,不用卫千暮撮合,他主动邀请暖日共进午餐。
两人前脚刚走,巫翰阳就一头冲了进来,“暮,你干的这叫什么事?我还当你是热心,没想到你竟然将暖日介绍给那个书呆子,你不知道暖日和索狂客……”
卫千暮径自看了看时间,算准草草一会儿该下课了。他就借这机会和翰废话上几句,“你说暖日和索狂客怎么了?”
“你明知故问!他们不是……”
“他们是什么?”卫千暮冷眼反问他,“索狂客对暖日表示过什么或说过什么吗?”
巫翰阳沉静了下来——的确没有!至今为止索狂客什么表示都没有,一切都是他在那儿瞎凑热闹。可即便如此,他仍希望有一天暖日能成为索狂客的新娘,只因他明白索狂客会是一个可以给暖日幸福一生的男人。
“暮,说说你的打算吧!”
卫千暮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他搭着话:“我没有什么打算,这是草草的打算,她将这称为‘移情’。她说若索狂客对暖日真的有感觉,今天的午餐一定会发生一些什么,可以让索狂客将感情正式移到暖日身上。若没有,暖日可以试着将感情移到小李身上,反正小李也是个不错的书呆子——草草就是这么说的,我原话重复。”
他说得绕口,巫翰阳听得晕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卫千暮得意地笑了起来,“草草还说了,若是巫大多嘴来问,可又听不懂这个‘移情’高招,就建议他去请教晚晴,相信你那个聪明的太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巫翰阳不服气地顶了回去,“卫千暮,你什么时候成了聂草草的传话筒,我怎么不知道?你啊!你真是把我们男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卫千暮也不计较,反而笑得得意,“你不丢脸,你现在就说一句‘我从不把晚晴的话当一回事!’说啊!你倒是说啊!”
“说就说!”为赌一口气,巫翰阳还真说了出来,“我从来不把晚晴的话当……”
“当什么?”一个凉凉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进来,门口一个身材修长的女士扬着一头黑色的大波浪长发,等着巫翰阳的下半段话。
巫翰阳眨着惊恐的眼随着声音望了过去,剩下的话赶紧吞了回去,“晚……晚晴,你怎么来了?”
拨了拨落在肩头的长发,晚晴一脸的随意,“本来是找你来吃午餐的,现在看来是没这个必要了。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有骨气,怎么会把我一个小女人看在眼里呢!”
“不是,你听我说,晚晴。我刚刚是在跟暮开玩笑呢!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丢下“把男人的脸都丢尽”的翰,卫千暮将空间丢给了这对越吵越相爱的情侣。走进电梯,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暖日和索狂客之间的问题。
曾经,他坚守着自己的冷漠,固守着原有的生活方式,以为平静就是全部的生活,直到草草带着她的热情、活力走进了他的世界,他才明白原来人生也可以是沸腾的。索狂客,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对心爱的人放下你的狂傲,得到的会更多、更灿烂!
*******
d.h.m办公楼的附近有一家中式餐馆,面积不算大,档次也不算高,却是d.h.m所属员工用餐的最佳选择。
沐暖日和小李硕士的午餐地点就选在这里。两个人在餐桌上聊得很愉快,所聊话题大多跟法医学前沿研究有一定的关系。
暖日一边说一边拿筷子做示范,“亚洲人的五官相对于欧美就显得较为平坦,整个头骨较宽,在复原的时候需要将面部瓷泥向两耳后拉。不过这是对有十年以上头骨的鉴定,如果是一个被刻意毁坏的头骨,死者死于一两年内,那又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小李硕士一边问还一边记录下来,就像一个刻苦钻研的学生。
“就拿亚洲的日本人来说吧!十年内,他们的身高有了大幅度的增长,鼻梁也比从前增高了许多。在重塑鼻形的时候,这些都是要注意的。再说韩国人,这个国家整容是很平常,也是很频繁的事。若现在放在你面前的是一个韩国人的头骨,你就得考虑他整容的可能性。需要仔细检查骨头上是否遗留下什么痕迹,若肯定他某些地方动过手术,你就要针对他的年龄,调出属于他的年龄段期间韩国的整容技术、审美趋势等等许多资料,再来进一步重塑。”
“精辟!精辟!”小李硕士赞叹不已,“沐小姐不愧是这方面的权威,拥有独到的见解,让我受益匪浅啊!”
索狂客一进入这家餐厅,远远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一—暖日和一个男人又是说又是笑。他心里一阵不舒服,就走了过去,走到跟前才听清楚他们交谈的内容。心里一阵骚动,他暗自思考了起来,想必这就是卫千暮弄出来的那个什么硕士吧!
火气上行,他向来没有忍的习惯。“在餐桌上谈死人骷髅,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这是科学!你怎么能这样侮辱科学……”小李硕士扶了扶眼镜,抬头看向索狂客。这一看,让他赶紧噤声,连身体都缩成了一团。
看见他,暖日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淡淡地问候了一声:“索先生也来吃午餐啊?我来介绍一下,李硕士,这位是我的同事——索先生。”
小李硕士还是用一双惊恐的眼睛打量着索狂客,他不敢伸出手,只用强逼出来的笑容向他打招呼:“很高兴认识你。”
这么没胆的男人也想参与丑丫头的生活?索狂客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李硕士,我和暖日还有事要谈,你看……”
他话还没说完,小李硕士赶紧收拾起桌上的笔记本,无措地说着:“你们谈!你们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临了不忘跟暖日打声招呼,“我还有几项研究报告想请沐小姐指点一下,你看你什么时间有空……”
他未出口的话在索狂客狂傲之气的压迫下通通收了回去,这时候还是逃命比较要紧。溜为上策!
隔着一张餐桌,索狂客和暖日两个人一站一坐,互相僵持着。不明白他此举的意思,暖日别开了眼,“你找我若是为了公事,咱们可以工作的时候再谈;若是私事,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私事好谈。”
“非得弄得这么僵吗?”明明是退让的话,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仍带着那股子狂气。
暖日不说话,也不看他,一双眼不知放到哪里才好。
他妥协了,“你到底想怎样?”出口的话却像在埋怨。
她仍是静默着,对他、对自己,她都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出口。
这样的她让索狂客烦躁不已,抓抓纠结的发,他脱口而出:“你想怎样就怎样,随便你!”席卷着狂傲之气,他走出了餐厅。
通过透明的窗户,暖日望向他离去的身影,一双拳头捏得紧紧的,一如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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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暖日偶尔也会去d.h.m旁边的一家酒吧泡泡,在她心情特别好或是特别糟的时候。今天,她就想将自己泡到酒精里,希望酒精可以洗去心底所有的烦躁。
“酒保,来杯godfather(教父)。”
看着面前的酒,她忽然笑了起来——“教父”,索狂客的感觉就有点像教父,对吧?
从包里拿出速写本,她握着笔一点一点画起了她眼中的索狂客。画上几笔,喝上一口酒,再画上几笔。时间悄悄地流逝,她听不见周遭的人对她容貌的议论,她也看不见四周的荒唐游戏。她的眼中只有索狂客,只有她眼中的索狂客。
当第五杯教父化成酒精浸泡她的烦恼时,她已经醺醺然了,连纸上的索狂客都变得模糊。手忙脚乱地收拾好速写本,她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向外走去。
脑子里想着要去取车,暖日径自向停车场走去,她也不管此地有没有斑马线,就这么醉醺醺地想要穿过马路。
一辆辆高速行驶的车从她身边呼啸而去,她无法穿过马路到达停车场。慢慢地,她慢慢地蹲在了马路中间,嘴里喃喃地念了起来:“过不去……我就是过不去!过不去——”
泪水一滴一滴洒在了硬邦邦的马路上,她双手捂着脸,却无力堵截所有的伤心,“我想过去……我真的想过去,可我过不去……我是一个丑丫头,我跨不过那一步……我没有信心,没有安全感,我跨不过去……”
结束工作的索狂客本想去停车场取车,站在马路边他看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被吓到了!他完完全全被吓到了!
她蹲在马路中央,一辆辆披着死神外衣的车从她身边擦过去,她竟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不得许多,他手一撑,一个漂亮的腾空动作就上了危险的公路。眼睛看着车辆,他脚下的步子可是一点没松,紧赶几步,他赶到了暖日的身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他抱着她离开了这危险的地方。
“你想死,是不是?”劈头一句,他真想揍她。
暖日抬着醉醺醺的眼迷茫地望向他,“你是……索狂客?我认识你,你是索狂客……嘻嘻!”
那浓郁的酒味提醒索狂客一个事实,“你喝酒了?”学人家跑去借酒消愁啊!
“我没有喝酒。”在他怀里,她胡乱地甩着手,“我喝的是教父,不是酒!教父,你知道吧?很厉害的!索狂客就是教父!”
跟一个醉鬼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索狂客决定不再浪费时间。“我送你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她挣扎得厉害,“我要看星星,我要去游乐园,我要看日出,我要去跳舞……我不要回家!不要!”
他这才发现,除了她正常的时候,她生病、喝醉,或是其他什么时候,她总是让他觉得头疼。不理会她的挣扎,他将她硬拖到了车上,送她回家是必然,也是惟一的解决之道。
她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不停地拉扯着他的衣袖,“我不要回家!我要去玩,我要去疯。我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天上的星星,也没有看过日出,索狂客,你带我去看星星,看日出……你带我去,好不好?”
他疯了才会答应一个醉鬼的要求——他或许真的是疯了,最终他将车停在了海边的码头。那里曾经是他心烦时待的地方,能看到最美的星星和朝阳。那是他一个人的地方,他从不带任何人过来,更别说是女人了。这一次,是个大大的例外。
明明醉得厉害,暖日却丝毫没有困倦的迹象。站在码头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