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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叹口气。
这女孩也是倔,要先带她去卫生所上点药,她不肯,替她找了双鞋先穿着,她也不肯,就这样提着自己那双在泥泞里泡过的鞋,光着脚上了车。
发夹在被牛追的时候也掉了,小东西不太好找,他们挺抱歉的,她却摇摇头说“没关系”,也不整理自己一下的头发,就呆呆地坐着。
村支书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安期一眼,又别过眼去看了村长一眼,两人都有些无奈。
到了后把人亲自送到周所长面前,万分歉意:“周所,今天真是对不起了,让你们这女同志受委屈了。”
周志深刚刚从叶局的轰炸中回过神来,一眼见到安期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再一看村长和村支书都满脸的内疚,急忙道:“哪里,给你们添麻烦才是。要你们大老远地专门来一趟。”
今天刘利和他们去的是五树桩村,是他们管辖范围内最远的一个村,也是路况最差的一个村,没什么大事,村干部都很少上镇里来的。
村长“呵呵”笑着,挠挠头:“没有的事,没有的事。这人我们送到了,我们就先走了。”
赶紧溜了,周志深留也留不住,只得把他们送出大门。
回来看到安期就呆呆地站在会客室门口,一动不动地低着头,头发乱成一团,裤子也皱了,脚上还血淋淋的。
他脸色一变,走过去,正要开口,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这女孩子的名字,赶紧弯进办公室里瞄了眼,又走出来:“小安,你的脚怎么也不先处理一下?是被什么弄出血的啊?来,我送你去医院瞧瞧。”
安期缓缓地摇了摇头,仍然不抬头:“没事,所长。等会儿我自己去。”
然后就又不说话了。
周志深头疼得紧,要搁平时碰到一脾气这样的,他早发火了,可今天是他自己错在先,让人家无端受了一场惊吓,理不直,气也就壮不起来了,可是要说到哄小女生,他真的不在行啊,他开始考虑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家让老婆来帮忙算了。
正在踌躇间,叶行安从会客室走了出来,沉声问:“周所,你这里是怎么回事?”
周志深暗叫糟糕,他都忘了叶局还在会客室呆着呢,急着想编个话先应过去,叶行安却已经走向安期了,弯下腰看向面前低着头的女子:“你还好吗?”
安期没有料到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两片唇映上他的唇。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呆在那里不能移动了。
“哎呀。”周志深目睹了这一幕,不由得叫了出来,然后警觉,急忙背过身去,装作没有看到,在心里算着时间,得等他们回过神来才能转回去啊。
叶行安也是一时愣住,唇上的触感柔软得不可思议,面前的女子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鼻梁处有几粒雀斑,却并不难看,甚至有几分俏皮。
他很快地回过神来,急忙退开,悄悄伸手掩了掩脸上的红潮:“对不起。”
安期快哭出来了,却也知道这事怨不得别人,只能说:“没关系。”
周志深听到两人开口说话了,才转过身来,做了个介绍:“小安,这是区畜牧局的叶局长。叶局,那是我们新任的会计安期。”
安期咬住嘴唇:“叶局。”
叶行安转过脸去,不看她,带些责备意味地看向周志深:“周所,怎么让会计弄得这样狼狈?”
周志深连连应是,但眼里却明明白白地有笑意。
叶行安知道他在笑他,又不好说什么,只得转回头去,眼睛扫到安期的脚,脸色变了一变,刚刚只看到这个女子一身狼狈地站在门口,却没注意到她甚至是赤着脚的,而且还在流血。
他顾不得尴尬,急急地走到安期身边:“安会计,你的脚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很是淳厚,安期怔了一怔。
周志深的狐狸眼眯了一眯,然后道:“叶局,你帮忙劝劝吧,我说送小安去医院看看,她还跟我倔,不肯去。”
叶行安沉吟了下:“你别去了。刚刚交待下来的工作,你也该安排一下。反正我要回去了,我送她去好了。”
这话一说出来,周志深便得逞地笑了起来,安期则是一脸地惊诧,想要拒绝,可是对方是上级的上级,她没那个胆量。
周志深得意地挥挥手:“那就有劳叶局了。”又向安期道,“小安,今天对不住了,都是我的错,你先去看看脚,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伤着的,也一并看了,看了后就回家吧,明天再来上班。”
领导都道歉了,安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喃喃道:“没关系,没关系。”
心里却是想哭得很。
本命年的第一天,她被牛追了一条路,弄坏了一双鞋,弄脏了新买的裤子,丢的侵Х⒓惺呛糜汛臃ü幕乩吹模畈业氖牵某跷且裁涣耍坏阋膊环纤寺南胂蟮孛涣恕?
她一直没有谈过恋爱,但女孩子对这些事情总还是有着许多浪漫的想象的,她一直希望,自己的初吻能够给那个最爱的人。
在槐花或者桂花盛开的季节里,两人牵着手散步,有微风拂过,吹起她的头发,他的笑容像是冬是暖阳。
可是,如今,一切的想象都没了,她的初吻就这样意外地丢掉了。
坐在叶行安的车上,她都只顾低着头哀悼。
叶行安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安会计,送你去中心医院好吧?”这女孩一路就打算这么低着头不成?他都快以为自己长得十恶不赦了。
安期顿时抬起头来,摇着手:“不用,不用麻烦,叶局,这又不是什么大伤,去镇上的医院就好了。”
“行安。”叶行安吐出两个字。
“什么?”安期没听明白。
“我说,我叫叶行安。不用一直叶局叶局地叫我。”叶行安把车转了个弯。
安期沉默了一下,然后固执地叫了一声:“叶局。”
叶行安愣了一愣:“安期,我不叫你安会计,你也别叫我叶局吧,省了这些麻烦的称谓。”
安期顿了一顿,还是固执地道:“叶局。”
叶行安笑着摇摇头,算了,三十几的人了,别跟小丫头计较这个。
医生抬起安期的脚的时候,叶行安才看到她的脚是多么地惨不忍睹。一道道被划的血印横七竖八,沾着灰尘泥土。
医生抬头怒视叶行安:“你是她男朋友?怎么弄成这样?你不会买双鞋让她先穿着,或者是把她抱过来吗?你看看,搞得伤口上全是泥,感染了你负责?”
安期没想到医生把叶行安当作了她的男朋友,“啊”了一声,急急解释:“医生,他不是……”
叶行安却只苦笑着认错:“是,对不起。”他也是粗心了,竟然就任着安期赤着脚走进来,明明知道她伤口在脚上。
安期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一时张口结舌。
医生挥挥手:“去,买双鞋去。”就这么指挥着叶行安出去了。
安期愣在那里回不过神来,直到双氧水浇上脚心,她才痛得叫了出来。
医生安慰着:“别动,别动,是有点痛,不过你的脚,一定要认真消毒一下。”她说着开始拿棉花仔细地清理着安期的伤口。
安期痛得直抽气,心里忍不住嘀咕,别跑,别哭,别怕,别动,今天一整天都有人跟她讲别做什么,又不是她自己愿意这样。
伤口包好了,叶行安也拿着鞋子回来了,医生开了药,叶行安帮忙去取了再扶她走回车上,坚持要把她送回家。
安期心里不安,支支吾吾开口:“叶局,那鞋多少钱,我还给你。”
叶行安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不用。”
安期被他看得噤了声。这个叶局长的脾气不好捉摸啊,她也不敢再在老虎嘴里拔牙。
叶行安送她进的家门,还在门口站了老半晌,看得她浑身发毛,最后才说:“你在家休息两天吧,周所那里,我替你请假。”
安期嘴上应着“好”,心里却没这么想。她才刚正式工作就请假,影响多不好。
叶行安虽然看到了她眼里的不以为然,但也没再多说,只挥挥手道了再见。
安期扶着墙慢慢挪到沙发上坐着,脚上的伤口其实一直都钻心地疼着,只是开始她太过委屈,没注意到,这会儿委屈劲儿过了,疼痛也就泛上来了。
不小心碰到沙发脚上,她痛得倒吸一口气,拿着电话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抖一抖:“妈妈,我的脚伤了,你能不能过来帮我一下?”
安妈妈急了:“这孩子,怎么了啊?疼不疼啊?”
安期觉得嗓子里热气又冒了上来,急忙压抑住:“没事,就是做不了事。”
安妈妈絮叨了一句:“唉,你这孩子,我马上就来,你等着啊。”
挂断电话,安期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开始回想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想着想着,她悲惨地笑了起来。
本命年的头一天,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晚上的时候,周所打电话过来,说是放她两天假,等脚伤好了再去上班。
安期只能应是,心知肯定是叶局长帮的忙,有些懊恼起来,这人,这么多管闲事,她岂不是还得找时间去谢谢他。
安期皱紧眉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连叶局长的长相都没有看清楚。
周志深顿了一顿,然后语气忽然有些八卦:“我说,小安,你和叶局……以前认识吗?”
安期几乎要从沙发上惊跳起来:“不认识,不认识,当然不认识。”周所这一问又让她把那个丢掉的初吻想起来了,心痛得紧啊。
过度的反应不仅吓到了周所长,也吓到了在厨房里做饭的安妈妈。
安妈妈探头出来,小声问道:“安期,你怎么了?”
“哦,”安期支吾了一下,“没事,没事。”又对电话那边的周所长道,“对不起,周所。”
周志深“嘿嘿”笑了几声:“没关系,没关系。”
转身打电话回家:“喂,老婆啊,我觉得你弟弟春心动了。”
“行安?”叶怜安撇撇嘴,“你的情报没一次是准的。”
“哈哈哈……”周志深大笑起来,“不管这次准不准,行安这小子三十二年的初吻是没了。”
“什么?”叶怜安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终于开始兴起一丝八卦的念头。
要说她这弟弟,她都很没有语言。哪个男人三十二了还没有谈过恋爱,她都要怀疑他是性冷淡还是怎么的。
志深曾经好奇地问过行安:“那你过多的精力怎么发泄?”
行安面不改色:“手。”
言简意赅。
她含在嘴里的饭顿时喷了出来,一看对面父母的脸色也都是僵硬的,筷子停在盘子上挟也不是,不挟也不是,你盯着我,我盯着你,相对无言。
叶怜安捧着电话大笑起来:“哈,志深,这个礼拜我们回家去吃饭吧。”
叶行安因为还没有结婚,仍然跟叶家父母住在一起,叶怜安指的“回家”是指回叶家。
周志深当然明白老婆言下之意,笑着应声:“好啊。”
2
转眼安期已经上任一个月了。
前任的会计工作做得非常完整漂亮,安期接手得十分顺利。
颜晓正式离职的时候,周志深半开玩笑地说,如果不是颜晓坚持要辞职,他可舍不得她。
颜晓听后唇角微翘,勾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脸上有轻莹的光辉,轻轻抚着肚子:“有小孩了当然要辞职。”
安期听得一知半解。颜晓是怀孕了吧,可怀孕了也不用辞职啊。
颜晓的眼中满满的光彩四溢,表情柔软。安期看得一怔。
周志深挥挥手:“好啦,好啦,知道你伟大,要滚滚快一点,别让我看着伤心。”
话是这样说,他却小心翼翼地扶着颜晓绕过桌椅,走出办公室。
颜晓笑道:“行了,安期能力很强,你看,交接工作不是很快吗?她也就少了一些历练而已。”又伸手轻轻拍了周志深一下:“唉,我不是易碎的,别这么小心好不好?”
周志深正色:“还说,好不容易怀上了,你给我回去安心养身去,记得请我们吃宝宝的满月酒就好。”
颜晓被他带着往门外走,只来得及回头向安期微笑了一下。
安期下意识地回个微笑过去。
后来安期才知道,颜晓的身子一向不好,受孕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偏偏她又极想要个孩子,走在大街上,看着别人怀抱里粉雕玉琢般的婴儿,非常羡慕。
努力了好几年,总是怀不上孩子,她都已经快绝望了,例行检查的时候,熟识的医生惊得合不上嘴:“颜晓,你怀上了。”
热泪奔流的同时,颜晓立刻要求辞职,要专心养胎待产,甚至不是停薪留职,在未来的十几年内,她都不打算谋职,一心一意抚养孩子。
听到这里,安期插口问:“那颜姐老公没意见吗?”现在这个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