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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词可这般形容她:
“醉月影江声,纵酒闲说春淡。谁掬三千枯柳,莫道重楼亭阁短。
小桥添残衣,最是旧时思念。风卷一段小径,怎堪伊瘦花月残。”
这黄衫女子也不知沉思了多久,忽然从侧门进来一个白衣侍女,恭声说:“陛下,萧英雄已到此地。”
黄衫女子手上的茶杯忽然脱手落下,砸在青石板上,然后忽然化成飘然的蝶儿,凌空飞去;而黄衫女子口里痴痴地说:“他……终于到了……”
这女子,自然是大沙女王慕酌凝了。此刻她心神颤栗着,就要站起,可是只觉身心都要飞起,竟踏不出第一步。他……他此刻还记得我吗?
那侍女何曾见过慕酌凝这般激动,一时呆了。而慕酌凝只觉手脚颤动地厉害,又忍不住想去看萧乘风——不行,我不能让他知道我的想法!她强行遏制思念,要等心情平复下来,可是越是控制,越是心潮澎湃。
镜子里,她那典雅的脸上先满是欢喜,随后是期待,最后竟转成辛酸。她捂住心口,爱怜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两年来,我没有变老;你呢?你又会什么样子?
门外闯入一个侍女,急促地说:“急报!”
谁知慕酌凝罔若未闻;那侍女继续说了一遍,可是慕酌凝反而挥手说:“出去吧。天大的事情,都待明日再说。”
那侍女呆住了,终于还是轻轻退了下去。
而慕酌凝忽然对先前那个白衣侍女说:“你把衣服换下。”那侍女心下一惊,却是垂首称是。
慕酌凝换上侍女的衣服,面上蒙纱,到了大厅之中。她早一眼看到那在正中席位的萧乘风,丰姿俊朗,较两年前更有气质,脸上依旧是淡若自如的微笑。
此刻,慕酌凝只觉头脑一热,几乎爆炸开一般;心如同翻滚的热浪——那熟悉微笑的少年,那在战场里轻松将她胁持着的少年——犹记得那时在马上,她感觉到萧乘风肩膀的宽阔、感觉到萧乘风身上独特的男子气息,那几乎让她完全迷失。
此刻在她眼里,天地只剩下萧乘风一人。
而她轻轻地走上前去,将茶杯放在萧乘风桌边,然后斟着热茶;她不敢说话,她怕语气里会完全泄漏她的感情,她怕会一发不可收。
此刻这瞬间,竟比她这一生度过的任何时间都要长;她的手在痉挛,在斟茶的时候,她离萧乘风只有几寸距离。她几乎要完全投入萧乘风的怀里,告诉他:她可以为她舍弃下任何东西,舍弃女王的地位,只愿随他身边……
她知道一位侍女不该继续站着,此刻的她,反而恨时间太短,她故意将茶水倒得很慢,可是茶水终于倒满了……而她则转到雪海滨的茶杯上。
此刻,她这才注意到这位绝色美女是伴随萧乘风而来,雪海滨身上还有无数蝶儿翩飞,衬得整个人更是如同仙居中人。慕酌凝心忽然下沉,只觉说不出的失落:“他终于有了相爱的女子了……”此刻,在她眼前,一切变得苍白。
或许……他们只是朋友,路上遇到,所以才一起陪伴……她安慰着自己。
雪海滨正襟危坐,在别人面前,她向来是一副公主的雍容气质;她轻轻点头,对慕酌凝示意。此刻,慕酌凝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个神秘的灵魂附体一般,而自己在身体之外,看到自己在无助地颤抖着,忽然将茶水不小心倒在她自己的脚上。
萧乘风心里有一种颇为奇妙的感觉,眼前这位侍女他似曾相识。此刻他连忙施展一道水系魔法,散去那热茶的热量,免得侍女脚受伤。
而这位叱咤天下的大沙女王,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惊惶失措,她躬身做了侍女的一个礼仪,可是腰几乎断了一半,让她抬不起来。此刻头脑里完全一片空白的慕酌凝,急促地走出了大厅。
到了大厅外,她才觉得全身虚脱:我最爱的人,你可曾知道我来过?
第六章孤衾华发瘦愁带
不多久后,却是管家领着主人出去,赫然是一位俊俏的少年,一袭绿衫,儒雅地说:“贵客来临,蓬荜生辉。”
大沙将军微微一笑,拱拳说:“想不到此地主人如此气质。”两人寒暄完,这才坐下。萧乘风心下诧异,两人竟不相识,难道那女王所在此地,却是寄住?
却是大沙将军待那主人坐下,这才说:“鄙人冒昧打扰,是想见识一位吹箫的绝代女子。”
那主人面色淡然地说:“那恐怕贵客会失望了。”
“哦?”大沙将军像是早有所料。
那主人见他的表情,一怔,说:“那绝代女子在此地居住数月,从不见外人,每次只闻清箫,在下虽为此地主人,却从未见过那女子。”这少年主人是大沙国颇有名望的伯爵之子,自从那吹箫女子租房后,每夜传来靡靡箫音,听者无不觉得恻然。那箫声里无数思念情意,让人完全感动。
那少年主人微微一笑:“前些日子,此镇的侯爵求见,也吃了闭门羹。”要知侯爵地位极高,只因那箫声而亲自屈驾,可是却被坚拒在外。
大沙将军微笑说:“不碍事;只消向那女子通报,说一位萧姓的旧人拜访即可。”
那少年主人想不到对方如此自信,心下不以为然:若你听到那箫声,便知什么是人间幽谷的仙圣之曲,那女子必是绝代仙侠,以侯爵身份尚被拒绝,你这般胡乱说什么萧姓旧人,想瞒天过海……但是他面上笑容不变,还是走到那偏门庭院。
可是最为奇特的是,那庭院向来隔空的魔法禁制竟已消失。
他心下诧异,却不敢冒昧,站在庭院外,说:“有位萧姓男子口称故人求见仙子。”
忽然听到一声美妙之极的声音:“知道。”
那少年主人每次听到这仙乐一般的声音,都如痴如醉,此刻返身离去,可是耳边还回荡着那声音。
他走回大厅,忽然回醒过来:这次那仙子居然没拒绝?他不免向大沙将军投去惊疑的表情。
不多久,忽然听到一阵婉转轻越的箫声:
“翘首浊尘拟鹤心,迷津彩蝶翩来静。孤衾华发瘦愁带,待君初恋听雨晴。”
这首是萧吟和昔日所做的《候》,但听那箫声似乎从天边传来,如泣似诉,哀怨之极;待到“孤衾”之时,却让人感觉如西风落寂,孤叶之萧瑟,端得是哀感顽艳、缠绵悱恻。
那少年主人正痴迷,却是箫声已绝,一位黄衫女子赫然走入大厅。她自然是慕酌凝了,此刻她脸上仍带着面纱,全身透出雍容华贵的气质。
萧乘风全身一震,忽然间他明白刚才为什么有奇妙的感觉了——眼前那女王,刚巧必是扮成侍女为他倒茶!
慕酌凝口吻平淡:“萧英雄别来无恙?”可是,她颤抖的身躯,无不显示着她内心的激动。
相别两年,她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这位心目的英雄。此刻她也不知哪里来的敏感突如其来:我脸上此刻应该会忽然非常苍白吧?幸好我马上把面纱戴起来呢……
萧乘风柔和地说:“还好,多谢关心。”
那旁边的少年主人看了目瞪口呆,想不到这位仙子居然如此之高雅美艳,而且居然马上出迎;这位萧姓的少年,究竟是何般人物?
此刻,他已看到那大沙将军缓缓退了出去,这才识趣,可是当他再注视萧乘风时,却发现他身边也有一位绝色少女!
刚才他目不斜视,此刻当真是说不出的震撼!这样的一位少年,身伴天下绝色,又能如此轻松见到这位仙子,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慕酌凝转头对萧乘风说:“不知这位小姐是?”
萧乘风微微一笑,也不隐瞒:“她是在下的未婚妻,姓雪名海滨。”
慕酌凝忽然全身僵硬,嘴角的笑意完全冻结,她喃喃着想说些什么,发现嗓子竟已哑了。
那居然是他未婚妻?慕酌凝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忽然心如死寂。那两年来匆匆的期待,直到刚才的兴奋莫名,满腔热情,此刻完全付之东流。
她面色灰白,终从喉头说出:“很好……她很漂亮。”可是忽然鼻子一酸,竟有说不出的委屈。
他怎么会娶妻子了?
她勉强站立着,不让自己晕过去。
萧乘风只那一见面,如何不知她心里想法,此刻见她这般样子,不由心疼,却是身边的雪海滨已站起,婷婷笑着:“乘风,我先出去一下。”
她刻意的避开,忽然让慕酌凝升起了希望;她用绝望而感激的眼神凝视着雪海滨,而雪海滨则用善意的眼神答复她。
那少年主人听到“乘风”两字,忽然全身颤抖,失声说:“你是萧英雄!你是那一人对抗十万大军的萧英雄!”语气里,崇敬无比。
怪不得萧乘风能见得这般仙子人物!
萧乘风微微一笑:“不敢当。”
“能见萧英雄一面,在下真不枉走了人间一遭!”那少年主人恭敬无比着行礼,识趣地离去。
却是萧乘风说:“女王陛下,听说你要向龙天国宣战?”
大沙女王连忙摇头,说:“我不知道你是龙天国中人……现在我已收回命令了。”
萧乘风一怔,想不到女王为他区区一人,竟将这天大的事情化解,此刻他看着慕酌凝真挚的眼神,想到她曾将被胁持的马封为天神马,并宣告从此不再侵犯海云国,心里不免感动,知道这大沙女王已爱他至深,再想到刚才慕酌凝弹琴里的幽怨,他并非草木,焉不懂情意,此刻忍不住抓住那女王的柔胰:“谢谢你。”
这“谢谢”发自内心,却多为龙天国,萧乘风原知道战争一起,纵然胜利,可是无数人却会颠沛流离。
而慕酌凝的柔胰这一生尚未被男子碰到,此刻手被握住,竟觉全身发软;她原是豪杰人物,不拘小节,可是看到萧乘风后,竟完全变成小女子心态。此刻她颤栗着,甚至盼望此刻能永远记忆下来!
萧乘风倏地发现自己鲁莽了,连忙缩回手来,竭力让自己口吻变得轻松:“女王能将这般大事化解,我萧乘风替龙天数百万百姓谢过女王了。”
“我叫慕酌凝,你称呼我酌凝吧。”女王说完,害羞得抬不起头来。
萧乘风大感为难,最后还是说:“若不嫌弃,乘风愿称呼一声凝姐。”
慕酌凝如被电击,她心头泛起无数凄凉:我比他年纪大……她只觉胸口郁结,直欲哭出来,可是脸上强自露出开心的表情:“那我就叫你风弟了。”此刻的她,终是绝望了。
萧乘风虽心下不忍,但仍是拒绝,所以才以姐弟称呼,这是他生性所致,对于爱情,他绝不拖泥带水,否则当日就不会毅然要和花含萱结为兄妹了。
在慕酌凝的要求下,萧乘风当下便将自己离开海云国的前后娓娓道来,从东方世家到天帝山,寥寥数语;萧乘风说的淡然,可是在慕酌凝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她每每在惊险关口,都觉得全身如沸。她这才知道那在美琴国里那巍然屹立的纵天行、那神出鬼没的千寻者、舍生而死的神鹤老人,也知道在天帝山上那一战里的惊心动魄。
然而她却不知道,萧乘风一路南来北往,做了多少善事;曾和萧乘风兄弟相称的东方清叶,又是多么奸诈;那海云国公主竟是觉得自惭形秽而自杀,而萧乘风也被天下名派高手所污蔑,在万余高手面前,竟用一碗大发神威,甚至数万百姓竟一起为萧乘风请愿。
萧乘风总是把人往好的一面想,绝不肯说他们的坏处,这便是他的本性了。
饶是如此,慕酌凝只觉心都跳了出来,她带着忧郁而炙热的眼神看着萧乘风,恨不得能陪伴在萧乘风身边,陪他度过那么多风雨。她同时也猜到萧乘风必是隐瞒了许多光辉事迹,此刻她便痴痴地看着萧乘风发呆。
也不知聊了多久,天色竟黯了。慕酌凝恨不得时间能过得慢一些,恨不得此际能永远停留下来,可是她只能站起,柔声说:“风弟,别让滨儿等急了,我们吃饭吧。”
听到传声,雪海滨微笑地从门外走入,眼里一片清明。她举措端庄,说不出的华贵气质;一个女王,一个少公主,她们身上无形里的气质,让周围人看呆了。
待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却是门外走入侍女,焦急地说:“急报!”
慕酌凝面色一沉,第二次说:“明天再说。”却是萧乘风微微一笑,说:“凝姐,既是急报,不妨听听。”慕酌凝柔柔一笑,说:“那就依你吧。”
那侍女无可奈何下才做第二次急报,只是想尽尽人事而已,谁想在萧乘风一句话,慕酌凝便改了主意,侍女心里当真是惊诧莫明。女王向来是高傲自负,别人无论如何劝说也不管用的。
侍女继续说:“龙天国无数的江湖人士,全部往枫林渡去了;此刻龙天国内部空虚,若要攻破,势如破竹。”
慕酌凝知道龙天国最大的势力不在军队,而在于那些草莽英雄,此刻淡淡地说:“从今往后,和龙天国井水不犯河水了。”
那侍女惊诧一声,想不到还在前些日子,若要上谏此事之人,都要遭牢狱之灾,如今女王竟改变了主意!
却是大沙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