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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布平冲她一笑。接着,他警告她,要很小心地下室梯子的第三层,炉
子右边前面的火炉,门廊的第二个台阶,通道的电灯开头等等……时间很快就过去
了。布平看到铜锣巷的人命案新闻时,差不多两个月过去了。
据报导,有个男人倚窗远眺时,由于打过蜡的地板滑,居然使他跌落窗外。报
导说,死者名叫张克,他落地时脖子扭断,当场死亡。
布平放下报纸,指头在社论版上敲打。可怜的布平,一个呆得可怜的傻子
啊!
下葬后的一个星期,布平收到一只封得紧紧实实的大信封,内装有二千五百
元。布平相信张克太太对这笔汇款思之再三,但她还是不愿冒险。
钱收到后不久,张克太太又给布平寄来一封信,信上说,因为丈夫死亡,所
以她决定搬回长春和她的家人一起居住;这种情况下,她相信布平不在意
毁她丈夫生前的签约而退租。布平收到信时,她已搬走。
布平猜想,张克太太是要我赶紧到铜锣巷一三二号,去清除所有的陷阱。
但是他又想:我是不会去的;我不会傻到真去部署那些“陷阱”,不论多么小
心,陷阱总会留下痕迹,而且可能留下不利于我的证据。
要知道,布平先生向来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毫无疑问,张克是从楼上窗口
被推下去的,那得有很大的力气和勇气,他们夫妇是貌合神离地住在那屋里。
其实,铜锣巷的房子什么陷阱也没有,根本不必要有——憎恨和恐惧造就了
一切。
第66章 两个老头
莫小风说:“犯罪很有意思。”
小罗咕哝了一声,没有反驳,反正莫小风自己会解释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罗有的
是时间。
他们俩坐在靠墙的两张折叠椅上,面前是碧绿的草坪,再过去是铁栏杆和街道
,铁栏杆把退休中心全围了起来。
这个中心很不错,大部分住在这儿的人都不愿离开。
这天早晨,草坪上露珠闪闪,太阳还没有穿过依密的树叶。莫小风和小罗两人坐
在树下,其他人还在餐厅吃早饭。
莫小风拿起膝盖上的望远镜,眺望着对面公寓。莫利瘦骨嶙峋,肩上顶着一件大
花运动衫,一头白发乱蓬蓬的,满脸皱纹,两眼湛蓝,他已经七十岁了,可看上
去很年轻,并没有显得迟钝或呆滞。
“五楼的那个女人,”他说,“又到阳台来了。每天早晨同一时间,一定穿着
比基尼晒太阳。”
“比基尼有什么稀奇的,海滩上多的是。”小罗说。
莫小风把望远镜递给他说:“海滩上可不是这样的。”
小罗拿起望远镜,打量着那座公寓。“我不喜欢她晒得黑黑的,一个身段那么
好的女人,应该白嫩嫩、软绵绵的。”说着,放下望远镜,靠着椅背斜躺下。他个
子矮小,脸上的肉很松弛,秃头上闪着汗珠。小罗怕热,即使早晨在阴凉处,他也
流汗。他宁可陪莫小风回屋里聊天。他小心地摸摸铁灰色的头发边,好像那稀疏的头
发是什么宝贝一样。
“这也无聊,”他说。”做什么好呢?”
“犯罪,”莫小风说。“我早该过犯罪生活,那样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到这里了
。我现在有什么?几块养老金,几块社会福利金,全交给这个中心了。自己口袋里
的钱,还不够买进城的公共汽车票。
即使有钱搭车,口袋里没有钱,进城干什么呢?”
“我有钱,”小罗说。“我儿子寄给我五百块零用钱。”
“那有什么用,”莫小风抱怨说。“我们俩辛苦一辈子,剩下什么?
两袖清凤,一无所有。我们是老老实实、奉公守法的人,结果无路可走。我们
积蓄的一点钱,都因为通货膨胀用光了。我告诉你,小罗,昨天中心的负责人叫我
到办公室,要我每星期再交一百块,否则要我离开。我到哪里弄一百块?如果我不
住在这儿,又住到哪儿去呢?”
“他每星期要涨十快钱?这倒没有对我说。”
“会说的。”
小罗叹了口气:“那么,我们俩得一起离开此地,我一星期也拿不出一百元。”
“你有儿子可以帮忙,我可没有。”
“不,他自己也要养家糊口,他没法每星期多付十元。”
“把望远镜给我,”莫小风说。
他再次打量对面的公寓。他说:“每天上午,她丈夫一出门,那个年轻人就来
。然后窗帘就放下来。想一想,每天早上,他们不累吗?”
“你以前也年轻过,”小罗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可没有到那种程度过,”他放下望远镜。“如果我到她那里,告诉她,如
果每星期不给我十元的话,我就把这事告诉她丈夫。
你想她会同意吗?”
“敲诈勒索?”小罗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呢?全国小偷多的是,你每天都可以在报纸上读到。大财团*纵金
钱,生意人偷税漏税,警察收受贿赂,即使他们被抓到了也是不了了之。还有贩毒
的,抢银行的,欺诈的。小罗,我告诉你,他们想得对,等他们年老时,钱已经弄
够了,那时就不用担心每星期加十元钱了。我一直在想,昨天晚报上有一条消息,
说有一个人走进银行,递张字条给出纳,说他有一把枪,如果不将所有的钱交给他
的话,就开枪。结果她照办了,他得手后,带着五十万元逃进人群。真容易!你想,
在这么大的城市里,他会被抓到吗?
告诉你,永远不会!真的,我早就该想到做那种事了。”
“这么说,你想去抢银行?”小罗问。
“为什么不呢?那只需要一点胆量,那我倒是有一点。”
“你没有枪,即使把我们俩的钱凑起来,也买不起一把枪。如果你有枪的话,
你也用不了。你有关节炎,枪都拿不稳,何况,你对枪一窍不通”莫小风说:“我一
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不需要枪,我可以造个小包裹,告诉出纳小姐我包裹里有炸
弹。我想,她会给钱的。”
“你倒是挺当真的。”
莫小风举起望远镜,看了好久,他说:“我是当真的。为你自己想想,我们俩坐
在这儿。为每星期增加的十元发愁,没钱就得滚蛋,就得被赶走。那时,我们就得
到贫民窟找个房子,日夜不敢出门,深怕被抢。同时呢,由于物价飞涨,我们势必
慢慢饿死。为了区区十元,我们就不能住这个好地方,受人照顾!这儿不是最好的
,不过,你愿意离开吗,小罗?”
“不愿意,”小罗说。“他们下棋、打扑克时,是有点吵人,不过,那是因为
我不喜欢那类事情。”他环顾四周,其他的椅子上开始坐满人,而且人们开始走来
走去。“这儿都是和我们一样的人,我真怀疑他们能拿得出十元钱。”
“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我昨天一晚上没有睡着,我想的只是我自己,结果
,我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把望远镜递给小罗,“看看公寓房子过去那家的招牌,
告诉我你看见什么了。”
小罗接过望远镜。“洗车厂有什么好看的?”
“另一个方向,”莫小风烦躁地说。
小罗转动方向,望了一会儿,然后放下:“你是说银行?”
第67章 两个老头(2)
“对,我们去那儿连车费都不用。”
“我们?”
“我需要你帮忙。”
“可是我对银行一无所知。”
“去抢银行,不必知道什么。你以为抢银行的人比我们知道得多?他们就是进
去,然后抢,干净利落。”
“进去,然后抢,说得倒容易。银行有警卫和警察,他们有枪,会开枪的。”
“是很容易,”莫小风说。“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抢银行埃昨天晚上我计划好了,
我们照样做,一定能成功的。”
“假如我们被逮捕了呢?”
“我们不会被捕,”莫小风耸耸肩。“就是被抓到了,他们又能把我们怎么样?
我们还能活多久?坐个几年牢又有什么关系?至少那些日子我们不必为每星期提高
的十元食宿费发愁了。”他从小罗手里接过望远镜,再次眺望银行,脸上露出一丝
微笑。“不过,我们不会被抓住的,各种可能我都考虑过了,我考虑过储蓄所、零
售店、酒吧,甚至洗车厂,没有一个地方比银行更容易下手的。”
“假如你想抢劫什么人的话,我建议你到南区,去抢我们那儿的一个屠夫,
那个坏蛋,总是缺斤短两。”
“一个卖肉的能有几个钱?”
“他们有现金埃”
“算了,抢银行最好,这家小银行,只有一个进口,中午时,路边的人行道挤
满了人,警卫或警察不会对人群乱开枪,那就容易逃脱。”
“我腿上静脉曲张,你指望我能跑得快?”
“你不用跑,”莫小风不耐烦地说。“你要慢慢走,免得引起人家的注意。如果
需要跑的话,我来跑。”
小罗不屑地说:“你会跑出心脏病的。”
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太婆,费力地走到他们旁边,如释重负似地跌坐到椅子
上,对他们笑笑。
莫小风凑到小罗耳边低语道:“回我房间去,我不要这位香港小姐听到我们的谈
话。”
莫小风的房间在二楼,小小的,但很温馨。主人坐在床上,客人坐在唯一的椅子
上。
“这事我没把握,”小罗抗议道。“我总觉得不对劲。”
“银行不会赔钱,”莫小风说。“他们都保了险,再说,我们拿的也不多,只要
几千块,应付几年就行了。你我反正不久人世了。”
“我觉得身体很好,”小罗说。”还可以活二十年,你也一样。”
莫小风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打断小罗的话。“那是你一厢情愿,我们关心的只
是现在每星期加的十元。”
“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我可不想变成坏人去犯罪。”
“你年轻时,是不是在银行存过钱?”
“存过,但不常去存。”
“银行利用你的钱去赚钱,却只付你一点点利息。你现在做的,只不过是多收
一点利息罢了,你不觉得有权多收回一些吗?”
“想是想,”小罗摸摸下巴,沉思道。“只是,你准备怎么做这事?”
莫小风伸手到抽屉里,拿出一只用黑色纸包着的长方形盒子,得意地笑着说:“
这是我的炸弹。”
“看来倒像是一个用纸包着的鞋盒子。”
莫小风脸一沉。“这本来就是鞋盒子,不过银行的出纳员不会知道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莫小风承认说。“我想也不需要放什么。”说着,从口袋里掏
出一张纸条,递给小罗。“这是我的字条。”
小罗眯起眼睛,伸直手臂看。上面写着:“盒子里有一枚炸弹,把所有的钱放
进纸袋,不许叫喊,除非到我离开,不然的话,我会将炸毁整个银行,让每个人粉
身碎骨,包括你在内。”
小罗说:“是不是太长了点?你不必告诉她,炸了那儿,她会死,她知道这一
点。如果是我,我就不写那几句。”
“她看懂就行了,”莫小风暴躁地说。
“好,你给她字条。那么纸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