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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你回来了』或是『我回来了』这种温柔的声音而莫名不悦的时候,胸口就像堆积了一大片乌云,好想砸东西来消气的时候大家会怎幺办?只有我会有这种感觉吗?我没跟谁说过这一类话题,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懂吧!因为他们不是在讨论电玩就是女孩子,根本就不会请到这幺奇怪的事。
所以我不说话,只沉默的思考。我在想胸口为什幺会有一片黑云,一直在想。
从小学到现在国中了,他一直都把柊的房间当作是『别人的地方』。
冰见贵之歪着头环视四周,这里不是自己的家,会有那种感觉当然不奇怪,但是这里比自己去过的任何一个家,都要充满了排斥感。
这里没有生活的味道,或许是整理得太干净的缘故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只好拿起书包在室内踱步,好不容易终于在角落里安定下来。他深呼吸之后用力把背贴在墙壁上,感受着那股推挤的狭窄感觉才能安心下来。
「你干嘛蹲在角落?不冷吗?到暖气这里来吧!」
柊耸着肩膀看向自己。他沉默抱膝。现在牠是一个什幺都听不到的石头,所以当然听不到别人对自己说话。
「你说话啊?真是个不可爱的家伙。」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二.五倍岁数的男人。男人插着腰站在眼前,伸手抬起自己的下颚。
「别这幺瞪着我啦,我会怕耶!你明明有一张像冰见先生一样可爱的脸,却老是板着。」
他没有意思瞪人却常被这幺说。上国中后他就常被同学说『你看起来总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都不敢跟你说话』,之后为了怕引起误会就很少正面看人。
他移开视线,可以看到晴空。用大头针钉在墙上的照片。褪色的天空,灰白中带着点蓝的渐层云。从以前就像被遗忘似地贴在那里。但是,从一旁的窗子望出去又是夜晚,偶尔才有一点光线闪过。
「你有告诉冰见先生到我这里来吧?我可不想象上次一样,打电话过去听到『我才刚向警局报案』。」
没用的嘴坏了最好,最好什幺都不用说。
「真是拿你没辄……」
抓着短发的柊向电话走去。他拿起话筒按下号码之后,看了这里一眼。
「喂?冰见先生?是诚一啊!你也可以啦,贵之又到我家来了。嗯,我是无所谓,不过他好象有点郁闷。算了,反正每次来的时候都差不多……。他说不想回去我就让他住下了。你记得跟冰见先生说一声,就这样了。」
听到挂电话声让贵之松了口气。他已经确保了容身之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惊愕地在黑暗中挣扎。掉在膝盖上的是一件有着香烟味的黑色外套。抬起头来,他看到柊在笑。
「出去买点吃的!你也饿了吧?」
他听到肚子饿的叫声。那外套大得身体好象浮在半空中一样。他习惯性地扣着扣子的时候,一双大手摸上自己的头。
「明明回家就有冰见先生做的好菜在等,你为什幺要到我家来呢?」
那粗鲁却温暖的手。……他忽然好想哭。但因为是男人,他忍住了。
男女会做爱,是在学校里学到的。男人发硬的那部分要插进女人特别的地方,是朋友说的。他不知道女人特别的地方在哪里。在电视上虽然常看到男女做爱镜头,但是总不会照到重要的下半身。
做爱还是个谜。两个男人不会做爱,做的话就会被叫做变态。但是,父亲跟诚一做爱,如果不说『我们在做爱』的话也没有人会知道。要是电视上出现人妖的话大家都会指着大笑,然后说『好恶心』或『变态』。然而,却没有人指着父亲说『贵之的父亲是变态』。
「快点换衣服啦,大家都走了。」
被拍了一下肩膀后贵之才回神过来。明明是白天却像做白日梦似地发着呆。他回头看到麻生焦急地看着时钟跺脚。
「啊——只剩下五分钟了啦!要是迟到一定又会被癞痢头罚跑。」
头顶有一块小脱发的体育老师被学生叫做癞痢头,是个一天到晚只穿著运动衣的邋遢男人。他突然有点不想上体育课。
「我有点不舒服,到保健室去一下。」
麻生歪着嘴啊了一声。
「你上次不是也突然肚子痛请假吗?干嘛总是选在体育课不舒服?」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不舒服。」
他丢下运动服和麻生走出教室。他最喜欢的保健室里半个人也没有,只有温暖的阳光和床。他脱掉拖鞋钻进棉被里,那种暖和的感觉真好。他昨晚住在柊家里,他在别人家一向睡得不好。
……他在酷热中醒来,突然想到去年的事。刚进国中的第一个夏天,那天天气好得离谱,中午变得好长。从学校回来之后,等到日落他开始肚子饿,父亲和诚一一直到半夜都没有回来,连工作耽误要晚归的电话也没有。
他打过一次电话到父亲任职的饭店去,对方说他按照平常时间下班。没有回来的两个人。贵之第一个想法就是自己是不是被拋弃了。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面向可以看得到门的地方,祈祷着它何时会打开。他说不出『寂寞』两字,因为他知道一说就会哭出来。他一直醒到早上,才听到门口传来电铃的声音。他跳起来冲到门口,来人居然是柊。
「你一个人怕不怕?会不会寂寞?」
不是父亲也不是诚一的大手摸上自己的头,乱搔一阵头发。
「诚一好象在出差的时候出车祸,听说要住院两、三天,冰见先生都会在医院里照顾他。我有打电话过来但是一直不通,可能是你电话没挂好吧?我应该早点来的,不过冰见先生是一早才打电话过来拜托我来看你的。」
柊叹了口气耸耸肩。
「诚一的伤势虽然不重,但只要是有关他的事,冰见先生就会全心全意。」
又来了,贵之心想。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状况,那次诚一因为感冒没去上班,父亲也向饭店请假看顾他。但是,之后换自己感冒的时候父亲没有请假。他知道父亲也是温柔地照顾自己、担心自己,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跟诚一『不一样』。
「你吃过早饭了没?」
他摇摇头。柊说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他无法拒绝,因为好象柊比较想吃。不起劲的他换上制服之后拿着书包出门。柊把他带到快餐店吃了一份早餐的套餐。不喜欢汉堡味道的贵之明明食不下咽,坐在他对面的柊却吃得不亦乐乎。
汉堡里顺序夹放着莴苣、蕃茄和汉堡肉。凝视着那种排列组合的贵之心想,自己之于父亲不知道被放在哪一层。父亲最爱的人是诚一,最重视的也是诚一,那自己是排名第二啰?但是,他又觉得不是第二,父亲不管对谁都很温和,即使是路边的猫也一样。除了最爱之外,一定谁都一样吧!
「你不吃吗?」
柊凝视着他。
「国中生应该多吃一点才对。」
那啰唆的声音让贵之不快。要吃不吃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干涉。又不是我不吃你就会肚子饿。
「你很啰唆耶!」
贵之忘了慎选形容词。看到柊生气的表情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柊生着闷气不说话,贵之还宁愿他怒骂出来。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更沉重的心情压在他的心上,他觉得眼前一阵灰暗。
他好半天才想到,柊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出言干涉。他跟在只说『可以了吗?』、『走了』的男人背后默默前进。在热得快要发昏的日晒之中,他突然想到柊的最爱是什幺。
那时的热跟现在一样。全身被汗弄得黏答答,极度不舒服。为了躲避热气的侵袭,贵之翻了个身,床下的弹簧垫发出叽嘎的声音。他听到脚步声走近,前面的屏风被拉开。戴着眼镜的保健老师站在那里微笑。
「觉得怎幺样?」
「稍微好一点了。」
保健老师点点头。
「已经三点了,你要赶回去上第六堂课吗?」
「那堂是体育课。我可以在这里多睡一下吗?」
他觉得一动又不舒服。
「真拿你没办法。」
老师叹了一口气。
「你是二年C班的冰见同学吧?虽然你常常不舒服,但不是因为身体不好的关系吧?」
「不是。」
他明明不舒服,却被老师说得好象在装病一样,他一定认为自己是个坏学生。他开始觉得快要窒息。全是些讨厌的事,他觉得那块黑云好象越来越扩张。只有自己才这样吗?大家都没有这种感觉吗?
他想……今天也不想回家。
门口和脚下的水泥地都很冰冷,连吹在脸上的风都彷佛结冻。他把戴着手套的手互相摩擦呵着气。气息在瞬间变成白露。
天色都已经暗了柊还没有回来。他像冬眠般地缩起身体。肚子虽然饿了他也不想回家。
反正柊早晚会回来。再等一小时或两小时?或许他是上晚班而不会回来了?没有戴手表的贵之虽然不知道现在几点,他惊讶于自己的不在意。他突然想干脆别天亮好了,这样明天就不会来。
他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看到头了,看到柊的脸了。平常走路相当快,好象后面有人在追一样的男人,今天的步履特别缓慢。
他上到二楼,摇摇晃晃地往右边倾,撞到铁栏杆之后整个人蹲在地上。贵之慌忙跑过去,不过在他还没跑到的时候柊已经站起来,不耐烦地摇摆着身体,然后皱起眉头瞅着贵之看。
「怎幺又是你?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吗?」
柊大声质问,又用力拍贵之的肩膀。
「我不想回去。」
他布满血丝的眼一看就知道喝醉酒。这个醉汉发出一声渗有酒臭的呼吸,边搔头边走向住处门口。他打开门后回过头来。
「你不进来吗?」
他跟着醉汉进门,坐在房间一角。柊在房间跳舞。其实他是在脱衣服,不过看起来很像在跳舞。只穿了一件内裤的舞者突然倒在床上动也不动。贵之慌忙跳起来去抓电话,但是电话线长度不够拉到床上,他只好从柊脱下来的牛仔裤里拿出手机。
「你打电话给我爸说我要住在这里。」
「嗯、哦……嗯……」
不快一点的话他怕柊连话都说不出来,于是拨了家里的电话凑近他耳边。
「你是谁啊?」
明明是从这里打过去的,柊却对着话筒莫名其妙地说。
「咦?冰见先生——?我怎幺会打电话给你啊?」
贵之急得摇他的肩膀。柊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
「贵之在烦我……嗯、贵之?他在这里啊!叫他回去他又来了。我无所谓啊?他在也没关系啊!嗯、哦……是吗……」
说到一半,手机就从柊的手里掉下来,他的手也从床边垂下来。贵之把手机的电源关掉后,怕踩到而捡起来准备放到一旁的架子上时,意外地与还以为已经睡着的柊视线相交。
他垂在床边的手缓缓抬起,抓住贵之的右手,然后把他整个人扯到床上。贵之虽然已经数不清在这里住过几次,但这还是第一次上到柊的床。
男人无言地抱紧了他,贵之觉得这好象是自己自从懂事以来,第一次被抱得这幺紧。不对……应该不是。他记得母亲死后,父亲来接自己的时候好象也像这样紧紧拥抱过,不过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人的气息是如此贴近,还有味道,让人无法呼吸的压迫感。贵之吐出一口气后反抱住他,他觉得柊应该能了解自己的心情。
柊的手从衣服上抚摸贵之的性器,手指在他还吃惊的时候潜入内裤之中。强力的揉弄让贵之发痛,他不知道柊为什幺要这样对待自己。
「柊、我不要这样。」
男人无视他的哀求,想逃也无法逃脱,他缠绕在自己器官上的手指就是不走。贵之在床上挣扎的时候,长裤和内裤陆续被脱掉。他真的吓到了,那不断侵袭自己的温暖手指和奇怪的抚摸。
做爱这两个字在他脑中掠过,就是这种行为吗?但做爱是男女之间的事,男人不会跟男人做。虽然父亲做,诚一也做。
他把柊推开。虽然暂时有了距离,却急速地又缩短。两人拉扯一阵后,柊不耐地咋舌把贵之翻转过来。被迫俯卧的责之就不能再推开背后的男人,而且在他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像狗一样气喘吁吁的柊在自己腿间,贵之连脚都阖不起来。一个灼热的物体顶住自己下身,那黏烫的感觉让他不舒服。
「不要、不要啊!」
那湿黏的东西仍旧朝他的臀部压迫而来,他觉得自己的那里好象硬被撑开了。他是很熟悉从内侧出来的感觉,但是从外侧却是全然陌生而令人恐惧。在身体突然被摇动之后,激痛贯穿了他的背。
「呀啊啊啊……」
好痛、好痛、好痛。指尖都痛得颤抖起来。那痛感随着柊的动作越来越强,就算再怎幺挣扎也不会消失。他听到自己耳边传来像狗喘息的声音,哈哈哈地真的像狗一样。连性器也被抚弄,而且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