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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慌忙捂住了菊丸的嘴,也小声的说着:“英二,这么说回伤害学妹的,别说了。”
“而且,真的这么做的话,令尊会感到困扰吧。”沉默半响的手冢开口,寿司店里各种小声的不满立即停止消失。樱乃听到这句话身体僵了僵,下意识的将担忧的目光投向身边的好友——她知道这正戳中了朋香的痛处。
朋香微微一愣,随即勉强的笑着摆了摆手:“不,我敢发誓他们绝对不会介意的。这个不必担心了,学长。”
看到小坂田和龙崎奇怪的举动与表情,手冢微微皱起眉,但也不想去询问。
“好了好了,事情就这样办了。”龙崎堇总结性的拍了拍手。全然不顾一干正选哀怨的眼神,“大家继续吃吧。”
“教练~~”从寿司店的某个角落传来了哀怨无比的声音。
“上诉无效!”
“………………”被教练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堵住口的正选们沉默下来,只是频频用视线扫射无辜的小坂田。朋香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有些不堪重负了。
这个人类老太婆,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乾。查到了吗?”
次日,当小坂田朋香一如往常的站在球场外围为龙马加油呐喊时,手冢国光立于球场的另一边面沉似水的问着,凤瞳中有不为人知的复杂。乾贞治扶了扶眼镜会意的打开手中的笔记本,翻到了其中一页:
“小坂田朋香在校注册的档案中有很多空白,诸如籍贯,父母职业,民族之类,曾在青春小学部就读三年级,之前在何处上学不详。是否打过网球也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但是根据其好友与后援队成员提供的信息,小坂田朋香并没有父母或其他亲人,一个家庭里只有她和两个一岁半的弟弟。”
“孤女么……”手冢明显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事实。
“是的。”
乾笃定的回答着,方正的眼镜聚焦于那个充满元气与活力的身影上。神情复杂的继续说着:“从这一点上,我敬佩她。”
难怪在谈论到她父母是否会对那件事感到介意时,她的笑容会那么勉强。
手冢国光在心中默默的想着,突然感到一阵歉意,以为自己在不经意之间触到了这个坚强少女的底线,让她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伪装出现了裂痕,将内心的脆弱暴露在了阳光下受到了伤害。
对不起。
他为自己难以弥补的不经意在心底向那个人道歉,向来严于律己的他不能容忍自己犯下这样大意的错误——即使这在旁人,甚至小坂田眼中都是微不足道的。
可他却无法轻易原谅自己。
恶魔会利用人类的各种情绪——诸如同情,怜悯,好奇,以及等等从第一眼相见或更深入了解中产生的心情,是这些人类离自己更近一点,更近一点……直到失足陷入他精心编制的陷阱中。
这不是,很有趣的人类么?永远都是这样,所有的人类都是他轻而易举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猎物,没有人可以逃脱,永远没有。
白驹过隙。
自然这个词用于形容短短一周的时间是有些夸张,但是……请注意小坂田脸上春风得意的脱线笑容和她身后一干正选愁眉苦脸如若上刑场的表情吧。
话说青学网球部正选们连上主动请缨的乾贞治就像一群过完暑假被赶着上学的小学生一样,垂头丧气的在龙崎教练的严密监督下卷好了铺盖——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乖乖的跟在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朋香身后,浩浩荡荡的向她家走去。
令人惊奇的是小坂田的人缘竟是不错,一路上有不少行人都跟她打招呼,有些亲密的拍拍女孩子的头顺便附送青学众人暧昧眼神一枚,其中甚至包括越前菜菜子,不二由美子,手冢彩菜等众人熟得不能再熟了的人。
“好,到啦!”
走到一处漆着白色的栅栏门前,朋香兴冲冲的说着将大家让进了院子。听到脚步声走出房门的阿蕾拉咪唔一声轻轻跃上了主人的肩头,偏头看着这几位不速之客,有些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众人汗——那是猫应该有的表情么?主人奇怪宠物也奇怪啊……
“呐,学长们请进吧。”朋香招呼着这群一进院子便开始东张西望的人们让进屋子里,还不忘恭敬的为他们摆好拖鞋——有那么有趣么?恶魔看着乾学长私下翻看还不停记着笔记的样子腹诽着,明明他早在两天前便把所有奇怪的东西,包括权杖,水晶杯,灵魂器之类的东西收起来了,现在的房子正常得很啊。
他不知道的是,青学众人饶有兴趣的翻翻看看一方面是因为料想这个花痴绝对不会介意,另一方面也是好奇这样一个喧嚣张扬的女生会居住在怎样一个环境中。
乍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特别。
只是以魅紫红色为主调,用纯黑的窗帘遮挡光线令房间显得与女孩阳光笑容很不搭,再细看下去,装饰也似乎处处透着鬼魅隐晦,沉重的哥特式风格溶于这些看起来还很新的家具中,令人进入房子便莫名的感到窒息。
“喵,小坂田,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都已经七点了啊。”
正在朋香和不二学长讨论仙人掌得正确照料方法时,从厨房里伸出菊丸红色的猫脑袋问着:“我有点饿呢。”
站在朋香身边的少年微微变了脸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脸上略带紧张的观察着她细微的表情变化。
却见少女欣然一笑卷起袖管向厨房走去:“学长饿了啊,那么就不要等我爸妈了,我来给您做。想吃什么?”
话语间自然而然,毫无尴尬之意。
“呐,随便吧。~~~”明显信不过她的厨艺,菊丸有些犹豫的说着随即被她推出厨房。
“学长们请去餐厅等候片刻,我很快就能做完。哦对了,龙马SAMA想吃些什么?”她又特意探出头来问。
“MADAMADADANE,随便好了。”越前漫不经心的说着,跟随蓝色小猫阿蕾拉走向餐厅,菊丸紧随其后跟了过去。在他们身后传来厨房门被关上的清晰声响。
“喵呀,她爸妈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来?我不想吃她做的东西呀~~~”菊丸恹恹的趴在桌上,红色的大卷发耷拉下来,武断的,甚至可以成为愤愤的语气猜测着,“她做的东西一定超难吃。”
“英二,不要对学妹抱有偏见。”
“可她就是花痴又吵人嘛,竟然还要跟这样的女生相处两天,我算是明白龙崎老师要怎么训练我们的忍耐力了……”红色的大猫扁扁嘴一副受气的样子,正窝在海堂怀里的阿蕾拉突然危险的叫了一声以示警告,可惜没有人能够听懂。
穿着那条镶着蕾丝花边画着HELLO KITTY的可爱围裙立于厨房中,餐厅中的每一丝响动都逃不脱他的耳朵,朋香随手拿起一把菜刀,漂亮的在手上转了一个花。
“不要太挑食啊,人类……”低低呢喃着,眼神骤然一凌将面前的鱼一分为二。
恶魔的唇角浮现了一丝笑容。
“各位,其实,”手冢小心的看了一眼厨房紧闭的门,然后继续说下去,“小坂田朋香学妹的父母实际上已经不在了。”锐利的视线略带责怪的扫视众人。
“不,不在了!”
桃城菊丸等人齐声惊呼,随即又都自觉的慌忙捂住了嘴,去观察厨房有什么动静,确认那个正在忙碌的人没有听刚到才松了口气。
“是真的吗,部长?”大石压低声音询问,“这样的话小坂田又该怎样生活呢?她总该有个监护人吧。”
手冢将目光投向了乾。
“不,小坂田朋香她自己和两个弟弟生活费的全部支出,都是她自己打工所得。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而且——”乾扶了扶眼镜,又公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朋香的那对双胞胎弟弟,也是她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什……”
“各位,晚餐做好了哦!”厨房的门随着一声巨响被踢开,小坂田阳光灿烂的元气声音成功的使正要尖叫的几个人咬到了舌头,于是当朋香手端盘子走到餐厅的时候,看到的情景十分诡异——不二学长笑容灿烂与身边的手冢学长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乾学长埋头喃喃念叨着什么,不外乎也就是对朋香做饭速度的计算,而其余人等却整齐划一的抓着下巴痛得泪水涟涟。
“学长们,龙马SAMA,你们……怎么了?”
假意惊讶的问着,完美的演技无懈可击。他自然明白若不是自己挑的时间刚刚好,也不会出现这么无厘头的情景。
“没什么,大家只是有些饿了。”不二眉眼弯弯的抬起头来,“小坂田,忙完了吗?要不要我帮你的忙?”
“啊,不必了。我为大家做了寿司、荞麦面条、鸡素烧,还有冰糖莲藕搭配着茉莉花茶,,和不二学长的芥末寿司。”朋香突然一拍脑门向厨房跑去,“哦,对了!手冢学长的鳗鱼茶也快做好了!”看着那个向厨房飞奔而去的身影,几个人互相交换着实现神情复杂。
恶魔轻轻掩上了门,在黑暗中笑得邪魅如初,全然不见刚刚那个国中小女生的天真纯洁。
有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餐厅明亮的白炽灯下,少年们围绕着由两张桌子拼凑而成的餐桌端坐着,很有些拘谨的拿着筷子一点点吃着面前的菜,吃了半响却都忘记品尝菜肴的味道。朋香终于结束了在厨房与餐厅之间的奔波后见到这一幕不免感到奇怪,也不知学长们脸上的凝重从何而来。
“学长,菜……不合胃口吗?”她小心翼翼的俯下身问着。
几个人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双目陡然睁大望向了她。
“才,才没有。很好吃的哈哈……”干笑两声在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连手冢也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没那么冰冷。
朋香看着他们笨拙的掩盖着刚刚失常的举动,皱起了秀气的眉突然变了脸,声音有几分冷硬的问着。
“你们……拜托别再和我演戏了好么?”
“演戏?演什么戏啊?哈,哈哈……”
“好了,一点演员的天赋都没有,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少女僵硬的坐到椅子上,一副即将发怒的样子,“你们真当我在厨房里什么都听不到吗?学?长?们……”阴测测的语调让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愣是抖了几下,不寒而栗。
“那,那你刚刚怎么没有……”
“我不是因为你们知道或讨论这件事才生气的,这个我一点都不在乎。而是因为你们态度的转变。”朋香把头愤愤的转过去紧盯着墙角,声音变得有丝愤怒的尖锐,“我小坂田朋香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那种廉价的同情我才不要!”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着不知该怎样开口来打破尴尬的沉默,一直安静的呆在海堂怀中的小猫突然弓起背刺耳的叫了一声,挣脱开了他的怀抱重新跳回主人单薄的肩膀上,用行动给予主人声援。
“那个……学妹,我们并不是想要……对不起……”
良久,大石才在众人的视线攻击中硬着头皮被迫先开口道歉,却也没期望能起什么作用。毕竟这种人在他的认知里一定是倔强到了不可理喻,又怎么会轻易消气原谅揭他伤疤的人。
事实却证明,他们对小坂田朋香这个生命体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先是哼了一声,沉默几秒后僵硬的向他们转过头去,纤眉紧缩的问着:“对不起?”
“恩!”众人拼命的点头。
“那……我辛辛苦苦的做了这么多菜你们却不吃,显得也太没有诚意了吧?”朋香看着他们错愕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抹阳光又飞回了她的眉宇之间,照得餐厅一片温暖。
“朋香你……”惊觉自己被耍了的菊丸用食指指着她不满的喵喵叫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对他的称呼所产生的变化,却被恶魔敏感的捕捉到了。
“我可没那么容易生气啊。”女孩子耸耸肩将盘子里的肉片加到对方碗里,棕色的双马尾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而左右拂动,一扫空气中的阴霾。心弦刚刚紧绷到了极限的众人长出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准备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刚刚告假的味觉此刻也回归原位,桃城刚刚尝了一口便嚷起来:“好吃!刚刚怎么没发现啊!”
朋香的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
“我尝尝……恩!确实好吃!这个,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
“菊丸学长,你吃得太多啦!”
“小不点,那份是我的!你不许吃不许吃!”
“MADAMADADA……阿桃学长,那个是我要吃的!”
“哎呀,你个子这么小就少吃一点吧。这样的饭菜可不是天天都能吃到的……有星级厨师的水平呢学妹。”
不二周助和手冢大石等人坐在桌子边缘处,始终都未曾打算也加入这群小动物的抢食大战,而是专心的品尝着面前自己喜欢的菜色,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真的很好呢……这样热闹的情景。”
一句轻轻的呢喃从少女口中吐出,细微到难以捕捉却被不二听得一清二楚,他抬头去看却对上了那双此时正荡漾水光的血瞳。在视线交错的瞬间不二看出了对方眼中的的欣慰,愉悦和淡淡的忧伤。看着她因这么一点小事而满足起来的笑颜,他心底的某处极隐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