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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就在流传,美华老师有一个年轻的当海员的丈夫。两人刚结婚不久,他就出海了,一年又一年,一直很少回来。美华老师跟他聚少离多,经常偷偷地躲着哭。
柳弱水每次见到的美华老师都是笑着的美华老师,但是,她的心里却似乎看到了美华老师笑容背后的忧伤。
“老师,你也瘦了!”她轻轻地说道,心里有些莫明地悲哀。
美华老师的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微微皱眉道:“弱水,你上课迟到了哦!”
许是因为一直都在等待,所以美华老师不喜欢学生迟到。
“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来得及赶回学校!~”柳弱水的眼底,闪过一缕难过的神色。
“没事了吧?”美华老师关切地问道,柳弱水家里的情况,她也有所了解。家里有一个长期需要人照顾的病人,真是不容易。
“好了,你快点去上课吧!”见到弱水的表情,她不忍再多问。
柳弱水点了点头,跟美华老师挥手道别。
美华老师注视着女孩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同时又轻轻地笑了起来。柳弱水的人,如同她的名字,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她知道这个女孩的身上,有一股执着的力量以及比常人更坚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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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黑色的豪华小车从林荫道上缓缓地开了过来,停在了柳弱水的前面。
车窗摇下,里面一个扎着马尾的漂亮女孩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轻轻挥着手叫道:“嗨,柳弱水!”
柳弱水认识这个女孩。她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生,也是学校里最有才华的女生,是宁连一中优秀学生中的灵魂人物……夏玫瑰。
夏玫瑰比她高一个年级。
在学校的校报社里,她们曾经见过几次面。她现在还记得每一次见到夏玫瑰时的情景。
那天黄昏时刻,夕阳的余辉远远地从天际洒落在宁连一中A幢教学楼的走廊上。夏学姐远远地走了过来,她的步子轻盈畅快,她的脸上,带着的微笑,浑身都散发出一种高贵圣洁的光芒,有一种童话中的公主莅临人间的错觉......
“嗨,你就是夏玫瑰?”她亲切地跟自己打着招呼,眼睛落在了自己手里的天蓝封皮笔记本上。
柳弱水点了点头,有些慌乱。她听过不少关于夏玫瑰的事迹,只是不知道她为何来找自己。
“我看过你在校报上的文章,非常好!我是来邀请你加入我们校报社的!”夏玫瑰朝她伸出了手,发出了真诚地邀请。
她的面容洁美无暇,长长的睫毛下明亮的大眼睛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说话的声音很温和,但却有一种不容人置疑地坚定。
柳弱水禁不住点了点头。
夏玫瑰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美得让人忘记呼吸。
“欢迎你,弱水!”她轻轻地握了握柳弱水纤弱的手,欢迎校报社的新成员。
“夏……夏学姐!”直到现在,柳弱水见到夏玫瑰,还是会慌乱。她太优秀了,优秀得让人远远地瞻望一下都觉得是莫大的荣幸。
“弱水,你今天没课吗?”夏玫瑰问道。
“玫瑰小姐,你慢点啊,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车还没停稳就下车很危险!”夏玫瑰的管家,慌张地从车里跑了出来,埋怨道。
“好的,我知道了,安伯!”夏玫瑰朝管家眨着眼睛:“你跟司机先回去吧!”
“等一等!”安伯走到夏玫瑰前面,把手里的书本恭敬地递交到了她的手里,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
安伯今年已经七十二岁了,从夏玫瑰的爷爷开始就在夏家做管家,算算现在已经在夏家整整工作了四十多年了。夏玫瑰从小就由他一手照顾长大,对于她来说,安伯不仅仅是夏家的管家,更是自己的亲人。
柳弱水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夏玫瑰华丽的长裙,在阳光下显得耀眼而新颖。宁连一中最人性化的一大特点就是:不规定学生穿沉重土气的校服。
夏玫瑰的衣服,永远都是最新颖时尚,甚少重复。
在宁连一中,关于夏学姐的传闻,如同神话一般美好而不可信。
但至少柳弱水对这些传闻是从不怀疑。
在宁连一中,可以随意进出校园的豪华小车只有夏玫瑰的车。夏家的管家永远是表情恭谦,温文有礼,就连司机都是西装革履,神情严谨。
夏玫瑰,则是他们守护的公主。如此严肃而庄重的架势,让大家对夏玫瑰的出身家境充满了好奇。只是,除了每天接送夏玫瑰上学,回家,夏家则十分低调。
黑色的小车缓缓地开了走。
夏玫瑰站在原地,微笑地望着柳弱水。
在柳弱水的心中,夏玫瑰是一个如神话般不可靠近的人。当然,也是与自己不会有交集的人。
如同两根平行线,各沿着自己的生活轨迹向前。
现在,夏玫瑰就站在眼前,似乎在等自己。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她一起走,或者简单地聊聊天也好。
“弱水,我们一起走吧!反正都迟到了!”夏玫瑰在B幢教学楼上课,A幢与B幢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有水池的小花园。
“我……我不回教室了!”柳弱水迟疑地说道。
虽然是两根平行线,但是生活环境、背影却是完全地不相同。
“那好吧,我只好自己走了!”夏玫瑰无奈地说道。
这个学妹,似乎总是不爱说话,也似乎总是有意在躲避着自己什么?难道,自己有那么可怕吗?想到这里,夏玫瑰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柳弱水看着夏玫瑰离开,她身上的长裙随着她的脚步律动,一摇一摆地荡漾开来,美丽得如同童话中的人鱼公主。
夏学姐,她真地很漂亮!
第四章
宁连一中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名校。
这所学校里到处有古老的树木苍林,有陈旧陈朴不失宁静的小道,有保存得最完美的民国时期遣留下的建筑,还有十几个极具特色的风景小园林。
据说,这所学校里出来的学生很多都成了政界、经济领域、学术权威界等的重要人物。在这些从宁连一中出来的精英学子们的支持下,宁连一中的各种设施设备都遥遥领先于别的学校。那些从学校毕业出来的精英,很多人又把自己的子女送回到了这里,让她们继续发扬承继自己当年的光荣与梦想。
因此,时间长了,这所学校里渐渐地出现了很多官二代、富二代、名门二代。当然,还有一种人就是没什么家庭背影,靠自己的实力考入宁连一中,以拿奖学金来维持学计的人。
柳弱水就是其中的一员。
这些人,往往都比较谦逊或者说低调,平时不爱与人说话,在学校里有自己的生活法则。除了学习,柳弱水最大的爱好就是到学校里各种具备特色的园子里闲逛。
春晖园。
春晖园位于宁连一中最偏僻的角落里,后面是大片大片的林子。园子里有一颗千年古榕,长得枝繁叶茂,树干则需要五六个壮年男人手接手才能环抱得住。
除此之外,园子里还堆砌出了有小桥流水,古道长亭,花园区。这些都是供学生们在空暇的时间里休息、游玩、赏心的场所。
现在正是上课时间,春晖园里显得静悄悄。
柳弱水穿过长长的供学生散步的鹅石小道,转到了花园区。那里,有大片大片的花圃,每个花圃都有一个班级的牌子立在那里,标明着这块花圃规哪个的班级负责打理。
柳弱水蹲下身来,细细地打量着那些花花草草。
……每一棵花草,都有着它自己独特的生命历程……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自己在校报上发表的文章中的字句,脸色有些沧白。
生如夏花,死如秋叶!
多么绚烂的句子啊,可是,为何却让人的心,如此纠疼?
那个男人挺拔俊秀的身子屹立于庭院之中,满园的花草在他的眼中焕发出无限的生机,然而,他亦也看到了凋零。是的,他肯定是看到了凋零。要不,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然。
是因为长久以来的等待,累了?
还是因为突然间明白,大多的等待其实不会有结果?
亦或一开始,他就没有在等待什么,他唯一的等待其实只是死亡。
所以,灿烂的夏花,无论开得多么灼烈,也让他觉得悲哀;所以,凋落的秋叶,无论多么娴静,也无法掩盖他的冰冷?
柳弱水抚了抚自己有些纷乱的胸口,或许终其一生她都不能了解他,只是她的心会疼,会痛,会茫然,会不知所措。
他走了,走得那么坚决,甚至连一丝念想都没有给她和妈妈留下。她能怎么样?她要怎么样?她只能强忍着泪水,告诉自己,不在乎,不在乎,真地不在乎!
只是,她的血缘中继承了与他同样的情感。譬如,不爱说话,不轻易表达出自己的情绪,对什么事情漠不关心,还有执念与无悔。还有……那就是对于花草植物的偏爱。
阳光,有些缭乱。
柳弱水沧白的脸上,开始有细碎的汗珠浸出。
她站起了身,朝长亭后面的林子走了过去。
林子里,种着各种各样的树,长得也参差不齐,每一棵树干上都挂着一张防水的玻璃卡片。玻璃卡片中,有白色的纸张上面记录着或简单或繁琐的资料。这片林子,是宁连一中最具特色的树林,林中的每一颗树,都代表着一个人。
在宁连一中,每一年都有很多新生加入,每一年也有很多学生毕业离开。这片林子,就是由历届从宁连一中毕业的优秀学生种植而成。只要你足够地优秀,在你离校的那天,学校就会让你挑一棵树苗,写上自己的名字,入学时间,毕业时间,以及在学校的辉煌事迹或者感慨,然后,种在这片林中。
柳弱水一棵树一棵树地游走其中,仔细地看那些玻璃卡片上面记录的文字,仿佛是在阅读一本关于宁连一中历史的老书。
每一棵树,每一张卡,上面都有着一张鲜活的面孔,一个个生动有趣的故事。其中很多卡片上还添加了树的主人现今的社会地位,一些引起轰动的科研成果,或者重大贡献等。
这些新添加上去的信息,与学校最原始的记录混杂在一起,却丝毫没有最开始的时间沉淀的感觉。
看来,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万人景仰的。柳弱水的嘴角轻轻地抖动,一缕笑意涌现在眼底,那双如新月般灿烂的眼睛,立刻变得明媚动人起来。
一颗普通的香樟树干上,一张塑料的纸片,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晃,一摆一摆,仿佛一只白色的蝴蝶在上面轻轻地晃动着翅膀。
柳弱水轻轻地掂起了塑料纸片,眼里露出了疑惑地光芒。那张塑料纸片上,只有简单地两个字:
华夏
华夏,如此简单的两个字,与那些繁琐细致的记录比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慨。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它是一个人的名字吗?
这个名字,就是这棵树的主人吧?
可是,为什么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录呢?就连普通的入校时间,毕业时间都没有呢?难道,它不是人名?
如果不是人名,那又是什么?
阳光从树枝上,斜斜地散落。
香樟树长得挺拔秀丽,枝繁叶茂,把明媚的阳光,阻挡在了枝头,只有几缕不安份的光芒,从树叶间隙里穿透而过,折射成缕缕金光,点点洒洒,斑斑驳驳地投射在地上。
一种淡淡的香气若有若无地环绕在四周。
淡蓝裙子的女孩,微微地仰起头来,迎接着空气中飘来的淡淡香气。
有风吹过。
女孩的长发被轻轻地扬起。
纤弱白晰的面庞,如同细瓷般闪烁出洁滑柔和的光芒。
古榕树上的少年,懒懒地睁开了眼睛,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章
柳弱水在下课铃响的时候,慢慢地走回了教室。四处都是喧闹的声音,没有人注意到她。
“你们知道顾明溪吗?听说他要转来宁连一中了哎!”
“真地啊~~”
“啊~~真地吗?”
“这怎么可能?”有人置疑道:“顾明溪,你指的是杂志报道中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西班牙皇室贵公子?”
“对啊,就是他!”
“西班牙皇室贵公子?是外国人吗?”
“切,没文化,西班牙皇室就一定是外国人吗?人家也有可能是混血儿!”
“混血儿?真地哇,那不是帅死人了!”
“顾明溪,顾明溪是谁啊?”有后聚过来的女生,好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