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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真地没事!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你扶我回去休息一下吧!”柳弱水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倔强。
柳太太太最清楚不过自家女儿的脾气了,只得无奈地答应了。
“那我背你回去吧!”
柳弱水点了点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接连几天,柳弱水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柳太太望着女儿憔悴的模样,心痛得直掉眼泪。有好几次,她都看见弱水在睡梦中,眼角有泪珠缓缓地湛出,甚至于好几次惊慌地睁开眼睛,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听到她在睡梦中哭喊的声音:“妈妈,你别这样~!”
“妈,别这样,我知道你很伤心,你很痛苦,但是求你,别这样!”那些慌乱无助的日子里,自己是如何地伤害了眼前的这个孩子啊。
“疼,我也会疼…”柳弱水带着哭腔,从梦中惊醒。
看到床前坐着的柳太太,脸上的惊慌迅速地隐匿了起来。
柳太太的心越发地疼痛。
这孩子的心,到底已经伤成了什么样子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越来越乖巧,越来越温顺,但同时,也越来越沉默了。
“妈,你别哭,我不会有事的!”柳太太心疼地望着女儿。
“我没事”这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了她说得最多的三个字。若不是自己一直沉浸在伤痛中,无法自拔,她怎么可能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包袱呢?
她放纵了自己的伤悲,却忽视了可以与她相依为命的女儿。
在柳弱水的身上与那个她一生痛爱的男人,有着某种惊人的契合。
他死了,她以为自己的心里就此多了一个洞,再无任何的情感能将她添满。但是,现在,她知道自己错了。
弱水需要她!十几年的共同生活,她们已经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的倚托,谁缺了谁,都不见得会快乐。
既然如此,为何不改变呢?
休息了十几天后,柳弱水总算慢慢地好了起来,渐渐地可以自由地活动了。
这天晚上,趁柳太太还没有回来,她还特地做了小米粥。金黄的小米粥,熬得不浓不稠,清淡可口。
柳太太下班回来时,刚巧在熟食店里买了香喷喷的烧鹅跟辣子酱豆腐,两人围坐在小桌旁,吃了得异常开心。
那种久违的家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屋子里的摆设不再生冷,空气中那股讨厌的味道也慢慢消失了。
柳弱水趁机请柳太太搬回来住,柳太太也异常开心地答应了,她要跟弱水一起重新布置一个新的家,开始她们的新生活。
于是,在清晨的时刻,柳弱水从梦中醒来,惊诧地看到家里电视台柜上的花瓶里,插上满满一簇火红的玫瑰。
颜色灼烈,味道浓郁芬芳的玫瑰。这是花店里卖得最好的花种,但是,在这个屋子里,它却从来未曾出现过。
柳弱水于是知道,妈妈终于开始决定忘掉过去,迎接新的生活了。
她的的心底里,如同钢琴般响凑起了欢快的曲子,温暖而舒畅。 如果,如果,她的身上,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只是为了让身边最亲的人找回生命的喜悦,那么她都会充满感激,不管这些事,是好还是坏......
第十一章
在暑假快要结束之际,在柳弱水的耸动下,柳太太终于下定决心要来一次长途旅游。
她把花店郑重其事地交给了自己的乖女儿柳弱水帮忙打点。
午后的花店里。
阳光静溢地洒在玻璃门外,屋内高大的花瓶里插满了粉红的百合,散发出沁人心脾的香气。这个时刻,花店的生意最清淡。
柳弱水静静地坐在一旁,旁边放着没来得及修剪的玫瑰,上面包裹着塑料的白色网模,从那些张开的孔隙里露出娇艳夺目的红色。
只待夜幕渐临,这些花儿便会露出它们最妩媚的容颜,奔赴在喜宴、酒店、咖啡厅以及情人的怀抱。
“请问,有桔梗花吗?”一个娇羞的声音,轻轻地在店外响起。
店门外,站着一位宛若洋娃娃一般俏丽的女孩,微卷的短发,细腻雪白肌肤,眼睛略带绿色,有一种摄动人心的美丽。
女孩的脸上被太阳晒得红红的,鼻尖不停地冒着细汗,显然她走了很长的路。
“有的!”弱水站了起来,微笑着迎向这个略带害羞的女孩子。
那女孩眼里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缓缓地走进了店里。步伐有些僵硬。
女孩的上身穿着简单的T恤,上面映着卡爱人物的画像。下身是一条长长的墨绿色的长裤,遮住了鞋跟。女孩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洁白的桔梗花上,眼里泛起了柔柔的笑意。
这是一个长得如同云朵般纯净明亮的女孩。
“我要这些,多少钱?”女孩轻轻地挑出了几枝桔梗,声音柔柔地问道。
“不要钱,送给你吧!”柳弱水忍不住脱口而出。女孩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识的感觉,让她变得慷慨起来。
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人,第一眼你就不喜欢,有些人,你一见却如故。
女孩的眼里,闪过惊喜,礼貌地道谢:“谢谢你!我很喜欢它们!”
她的唇,轻轻地落在一朵正欲盛放的花朵上,神情高贵。抬眼见到柳弱水惊讶的目光,脸上微微一红,露出了一个纯真的笑容。
柳弱水看着女孩慢慢地走出了店外。在热烈的阳光下,缓慢而坚定地行走。手里那束洁白的桔梗花,耀眼而纯净。
真是奇怪的感觉!柳弱水甩了甩头,回到了店里。
******
厚重的窗帘拉得密密严严。
“哗”又是一阵摔破东西的响声。透明的玻璃瓶打碎在了地上,白色的桔梗花散了一地。
“哥~”女孩略带惊恐的声音,她从来没有见到眼前的人,发如此大的火。
“哥~~”女孩再次叫道。
屋子里的男孩背转着身,挺拔而俊秀的身材显得有些冷傲,此刻显然正在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怒意。
“哥~”女孩子走到他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乞求道: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孩没有回答,转过了身子,眼神无比疼爱又无比无奈地望着眼前的女孩。
他约摸十六七岁。
有一张俊美丰凡的面孔,挺拔的身姿,深遂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嘴唇,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宫廷似地贵族气质。
只是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倦怠,仿佛这世间一切的珍贵,都激不起他的丝毫兴趣。
除了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
“雨雨,你想要做什么,跟哥哥说,好吗?” 他的眼底,弥漫了一抹缭绕的雾气,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无形地滋生出来。
“哥~”女孩乖巧地叫道,伸出手拉了拉他的手。
他轻轻地俯下身子,表情慢慢地变得柔和起来:“雨雨,在这个世界上,哥唯一在乎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哥,你放心吧,我会听你话!只是…”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顾自点头,喃喃自语道:“哥,为什么你在别人面前,是一个王子,但在我的眼里,就变成了一个暴躁狂。”
她的眼睛,盯着那瓶摔碎的花瓶,隐约有些心疼。
什么?暴躁狂?男孩如雾缭绕的眼底,闪过一丝苦笑:“雨雨,你跟别人不一样,你是哥最心爱的宝贝,哥哥怕你再受到伤害。”
他的心里猛地一疼,他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再也不要。那些伤害,就算只是想一想,他的心也会刀割般地疼痛。
“哥,我知道的!”女孩的眼里,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伤痛,转而又满脸笑容绽放地问道:
“呃……对了,哥,下个学期你真地要去宁连一中念书吗?”
“是啊!”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为了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我知道,你是为了证明给立夏看……”
“不是…”
“就是!”
“说了不是就不是,小孩子别胡乱猜想,这个习惯不好!”
“哎呀,讨厌,又说我是小孩子了~~~”
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厚厚的窗帘也无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