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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身后的三十多人围上来。个个凶神恶煞,面露狰狞;狠不得要把圈中的人碎尸万段砸为齑粉。再看丁一出手极快,举手之间,已打倒三个。其余的,竟一时被慑住。秃头一惊,转而笑道:“挺能打呀,兄弟们一起上,抬死他!”众人一拥而上。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萧南经见过类似的场面,终因寡不敌众难以招架;看丁一被团团围住,想来日子也不好过。萧南揪住一个人的头发,想踢却抬不起腿,索性挥拳猛打。而四面八方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一时莫辨方位。萧南硬撑着,不想左眼挨一重拳。他“啊”的一声,顿感金星迸射痛楚难当。身上的神经则早已在拳腿下失去效用。
突然,有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震散围攻的众人。丁一和六“鹰”显露出来。但见一个个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有一人跪在地上,顺着大腿往下淌血。丁一握刀瞅着萧南问:“南哥,没事吧?”
“没事。你挂彩了吗?”萧南问。
“没有。”丁一唇角带血,瞅着萧南脸上掠过一丝寒意。他虎目圆睁瞪着众人,把刀刃上的血拭掉。“他妈的,上呀,上来干我呀。我操,一帮乌合之众想灭我!”他脸上浮起的狞笑让人看着背上生寒。丁一拽着跪地人的头发,一脚踢在那人脸上。那人应声栽倒,顿时鼻子口里淌血。
不等丁一再做动作,外圈的人惨叫起来。伴着乒乓声,有人撒丫子便跑。余者抱头鼠窜。萧南一愣;许凡带人杀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许凡生得像山顶洞人。生物学家见到他定会送至博物馆展览,之后做解剖研究的。可惜他生在小城,没有许多‘家’来发现他让他扬名,只能埋没草莽。因他幼丧考妣,生性顽劣,在乡间与祖母度日艰难。祖母有些积蓄,省吃俭用供他进学。他幼年在乡间常受欺侮,日久暴戾恣睢,视凶虐为乐趣,四处滋事,断了一指;却因这失指的优势,成为一中的“旗杆”——绰号“断指”。
秃头带来的人,见许凡人多势众,纷纷溜之大吉。只剩秃头,茕茕孑立。丁一和许凡招呼一声,见秃头面如土色,嗤之以鼻。“再嚣张呀!怎么他妈的跟个孙子似的!”丁一咬牙切齿,提着秃头的领口骂道:“过来,老子给你舒舒皮肉。”他把秃头牵到一摞瓦旁,拣起一块向秃头盖去;瓦碎成两瓣儿。秃头随即跪下。丁一又拿起一块,砸下去。秃头头顶渗出血来。秃头哀求道:“大哥,我再也不敢啦,饶了我吧!”
“你他妈的知道怕嘞?没门儿!你小子就等死吧。”丁一说着,又是一瓦。血顺着头顶流到秃头脸上。
“丁一住手。你想闹出人命吗!”萧南想上前阻止,被许凡一把拽住。“没事,他会打得恰倒好处;死不了。咱们正好瞧瞧热闹。”许凡乐呵呵欣赏着一切对萧南说。“打人岂有正好之理!哪有你这种朋友!”萧南怒视许凡。许凡谲诈一笑。
丁一对秃头又挥一瓦。
一块接着一块,直到把一摞瓦砸完,丁一才停手。他拍拍手上的土,冲萧南一笑:“完事啦。走吧。”那秃头头上已血肉模糊,昏死过去。
“他死啦?”萧南问。
“没有,暂时休克。皮外伤而已。”丁一从屁兜里摸出半支烟,点燃,猛吸几口,对萧南说:“南哥,还记得兵罢营吗?今天这阵势不压于当初吧!只是当初是你照我们,而今你已沦落到‘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地步,再不是当年的南哥喇!我明天不去你们学校。孟可明天肯定有准备,改日我和许凡再去修理他。”
“那个秃头怎么办?”
“扔在那吧。一会儿就会有人给他收尸的。南哥,再见。”丁一说完大摇大摆地离开。
萧南呆呆立在那里。丁一的话就像越南战争中越边境上尚未挖掘的地雷,不定哪只脚踩中,便会粉身碎骨。丁一决斗孟可,说不准会出现何种情况。
作者题外话:为人不读天使国,青春韶华枉蹉跎!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五
总觉得时间很少,像秋日里枝上的花瓣;美中带些无可奈何的凄然。
晚上萧南避开父母,早早睡去。第二天,萧南青黑的左眼在校园里引起轰动。曹繇上课时在一旁幸灾乐祸,偷着乐不说,发出声响。政治老师被笑得心里发毛,让曹繇起立给全班人站岗。这下更妙,曹繇成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牌,只要回头看曹繇,也就立刻见到同桌的萧南那青黑眼圈。所幸萧南的长发掩着左脸,总不致使班里人受惊,吓出个肝胆俱裂。
下课铃一响,本班和外班的女生涌来一片把萧南围个严实。萧南忍受着千万道火辣辣的目光的烧灼,感觉自己像白垩纪恐龙复活,被众人研究和鉴赏。许多虚情假意的安慰话,从四周罩过来,裹得他喘不过气来。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众小姐们才一哄而散。
接连几批之后,人们在无聊中浸泡得麻木的好奇心终于失去热情。萧南长舒一口气。沈琼却过来。这个表面濡弱的女孩,感情炽热如刚喷发的火山。她拉着萧南的手,在萧南身边哭得凄风苦雨。萧南好容易安慰着把她送走,脑袋大了两号。明明自己受了伤反要去安慰别人,想来自己都觉得好笑。幸而晚自习前,李梦瑶拿封信给萧南;若封闭的暗室里开凿孔洞,阳光和氧气透进来,使萧南摆脱黑暗与缺氧。
曹繇本来在温书想是长着后眼,李梦瑶这么微小的动作居然被他窥到;萧南不禁怀疑他一向在监视自己。曹繇小脸煞白声音沙哑地问:“又是张雨婷的信?”
萧南点头默认,撕开信。信上所书若美女簪花令人赞叹不已。看信,萧南傻了眼。张雨婷真是不遗余力居然花心思去搬许多大部头著作,但见满信笺上都是黑格尔、昆体良、夸美纽斯、赫尔巴特、杜威、布鲁纳和叔本华等哲学家的名字;且不忘对中国的现行教育制度作一番褒贬。其后,信纸剩余一块下脚料方以舒缓而优美的笔调,叙说她准备在周六从呼和浩特回小城。
萧南阅罢丢开信,对张雨婷在信中故弄玄虚的卖弄学问颇为反感。提笔回信,不知所云。侧头,见曹繇几欲缺氧窒息,忙收起信,从包里抽出本《欧洲史》;看不到一半被地理老师夺去,说要借览,实为抢阅。地理老师是位高才生;女的。中等身材,行动迟缓。听说补习七八年,*练得水米不进宠辱不惊。监考老师多与她谋面非只一次,见她泰山崩于前而不知惊,怕她有个三长两短成为小城教育界一大耻辱,齐心协力帮她,总算进学。不过想是积习难改,在大学里又受到刺激;回来后,已不会言笑,成为半个废人。萧南看她求知若渴,虽知她是茶壶里煮饺子,但心生怜悯未与争辩由她拿去。
放学回家,空中落着雨。萧南冒雨回家,被淋成落汤鸡。左眼胀痛,身上青黑几处;脱去湿衣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安睡。莫雨淇半夜打来电话,说她喝醉酒很想哭;萧南说些安慰她的话,听对面哭声渐止方回床。凌晨时分,沉入梦乡。
此后数日,霪雨霏霏。小城被罩在一片水雾之中;多染些南方水韵。萧南喜欢在微雨中漫步,从来雨天不打伞。他乐意让许多透明的水粒从发梢滴落——那是种很微妙的感觉。可巧路上遇见林璐,她执意把撑着的伞合上,要陪萧南一起淋雨。萧南拗不过,只好任她去。不知是否相遇需要缘分,连续几天总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与林璐不期而遇。每次林璐都陪着他,两人漫步到学校,浑身尽湿。
星期四雨骤然大起来,夜间雷声轰鸣,似乎要把苍穹炸塌一般。巨响不断,震耳欲聋。萧南以被蒙头,无法安眠。电话声闹起来。接起,是林璐。
“萧南,睡了吗?”
“没有呢。睡不着。”
“我也是。家里停电了;我点了许多蜡烛。想你了。嘻嘻,不介意吧。”
“怎么会呢?”
“雷声好大,我从小怕雷声。现在长大了,不好意思去父母房里睡。我现在在听徐怀钰的歌《分飞》,很好听。想哭。”
“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没有。只是想哭;萧南,我挂了。你早点睡吧。”
回到床上,萧南心里空荡荡的,百无聊赖以被蒙头,无法安眠。下地倒杯水,喝了几口。倒在枕上,满脑子是林璐的影子。她一定有什么事,以她的性格怎么会欲言又止呢?百思不得其解。朦胧入睡,有怪异的梦袭来:
江湖像碧云轩的水,表面平静却暗藏杀机。但,谁都不会想到碧云轩的主人,竟是一个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容貌的佳人。辞令虽繁,却终形容不出那美的天然。因为她绝非尘世所有,苍天见了也会心生妒意。何况凡人。
她举止清雅,甚至抬手移足之间,都美的令人心痛;心痛得不知该如何献出自己的一切来呵护她。她美得纯净,仿佛凡间的一粒微尘都会伤害她——那美,是天生让人誓死保护的。凡间没有人能与之相配,也无人能触及她的清纯。
或许,碧云轩的建造者只为保守天地间这仅有的一份清纯才建造这轩。但,暗隐的杀机终挡不住活物的灵气,还是被萧南和燕赤凌给踏破了。
武功于个人是很可怕的东西;像黄金,可以诱发人的贪婪和虚荣。它越大,人越难自持。修为不高,定力不够只会害人害己。萧南本以为自己清心寡欲,但见到轩主才知寡欲是自己给自己设的迷局,不过是自己欺骗自己。他无法驾驭武功,更无法持守情欲。于是,他放弃名利带着佳人云游四方,尽山水之兴伉俪之情。他以为人生致美,却忘了人情险于江湖。
英雄本色。其实好色的不仅是英雄,还有凡人。也许凡人众多而成为一个不太耀眼的群体,所以男人本色的定性就一起归功于英雄。但见到美好事物就想据为己有的共性是人类及动物的本性,那么为了占有而包藏的祸心,也就成了天下人共有的私心。
爱情本是极私人的东西。可当这种私有权为天下人所觊觎,同时也就潜藏了危机。落红涧,本来是个落满枫叶的桃源胜地。有青石拱桥、潺潺流水,但此刻却成为人与人之间*角逐血腥厮杀的场所。血光迸溅,哀鸿遍野。在盲目的厮杀中,人完全被一种野兽的疯狂所左右,迷失了自己。杀死别人的刺激和自己还幸存的幸喜交织,使一切都变得麻木。
时间在麻木中枯萎。晚风里带着死寂和腥臭。萧南倚剑而立,身边横七竖八倒着许多尸首。身体再无法承载来自身心的痛苦。他的两眼茫然而空洞……
看着燕赤凌提着长剑黯然离开,萧南的心隐隐作痛;多少旧事浮上心头。君子之交本就不搀杂任何利害关系。这一次为了一个他所钟爱的女人,他失去了很多。他目送燕赤凌,一言未发。他知道此次一别,也许终生再难相见。
秋风乍起,落叶满地。黄尘在风中打着旋,有咸咸地血腥漫在空气里。萧南俯身拣起一片枯叶,揉碎在掌心。许多事过去即无可挽回,只有褐色的血斑沾在青石板上,散射的形状映出黯淡地忧伤。死了许多人,形容可怖。有腐臭随着风从僵硬的尸体中袭来,让人反胃。空气折射出刺眼的白光,使人在茫茫一片眩目中,有一种崩溃的恍惚。
轩主站在尸体旁,二目空洞。她的一袭白袍上,溅满污秽的血。血迹在白袍上若寒冬绽开的红梅——生命玷污了圣洁……而她自己的血正沿着匕首滴滴滑落摔在地上,碎了。那殷红的液体没在尘土里,化作泥、化作泪、化作无尽的哀伤……她不该死,可她死了。她的青春,她的生命只源于她衷情于一个她不该爱的男人。
次日去学校,未见林璐。一天云雨被飓风吹去,天愈显湛蓝,云愈显白嫩。课间,萧南去林璐班打问,说是林璐生病。她母亲来请了假。萧南心中挂念,却不好去林家探问;只得耐着性子读书。
放学,给林璐打手机,知道林璐在病房。萧南匆匆收拾,买补品赶往医院。推门,见林母坐在床边,林璐面色苍白躺着。林璐比先前消瘦些,青丝散在枕上,眉头微颦,显出痛苦的表情。不知怎么使人有西子抚心的怜惜。床边摞着几本诗集,想是养病无聊时看的。萧南将补品放在床头柜上问候林母。林母姓出名门,乃大家闺秀。姿容绝世,风雅不凡。如今憔悴许多,勉强敷衍几句出去找医生。
林璐看着萧南,脸上微微见些红晕,柔声说:“萧南,坐。”
萧南坐在临床的椅子上,轻声问:“感觉好点没?什么病?”
“大概是淋雨感冒了,没什么大病。萧南,咳……咳咳……给我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