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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姐你欺负我!”雨婷娇嗔道,回头对萧南说:“姐姐是我父亲战友的女儿。今年在工业大学读大一,外语系的。双休日回来探家。你可不能听她胡说喔。”
萧南微笑着点了点头。
雨婷看一下表,说:“好了,不和你闲话,这个给你可不许丢啊。我熬几个晚上绣的。千万不能丢啊。”她把一个心形的有“狮子座和卡通女孩”的十字绣交给萧南,依依不舍地望着萧南轻声说:“我要和芳姐随父母回呼和浩特,特意和你道别。保重身体,再见。”
雨婷牵着李姝芳的手匆匆离去;萧南见她用手拭着什么。她哭了,萧南想;舒开手指看见掌心里的女孩正冲着他微笑,笑容像熔化的冰山清澈透明的扩散开来,淌到萧南的指尖透过肌肤渗入血脉。萧南的心被溶化。洒落许多怜惜……
回到屋里,萧南小心翼翼把十字绣珍藏好,一股幸福而甜蜜的味道弥漫在他的周围,空气温馨而醉人。
晚饭后,萧南支开画架摆置画板钉好纸。他攥一把铅笔在手里构思,着笔。他心里悸动,手微微有点抖。他要画雨婷。也许画像与做手术相似,做之前都需要激情,动手时却需要冷静。他调整气息,构图,画轮廓,铺大色调,刻画细部;每一次落笔皆凝注感情。
萧南的美术老师曾言,大师画一张静物也需三两日,方显运笔精妙。每一个笔触都耐人寻味。萧南虽牢记,却始终达不到达&;#8226;芬奇画蛋的耐性。他画人像从来都是两三个小时,行神皆备即可,不求微细。画完,颇觉满意。收拾好用具,出屋散步。
抬头见一颗流星划过一带光弧后隐灭于黑暗中。又一个生命陨灭了,他想。向西望去可见狮子星座和其东的处女座。雨婷会是什么座呢?他幸福的笑了。
狮子座,这个在波斯湾古国迦勒底的人民中传给太阳光和热的星座,这个让埃及人崇拜的星座它会带给我幸福吗?这个拥有a星(轩辕十四),β星(五帝座一),r星(轩辕十二),M65,M66,M95,M96等星系的星座,她会保佑我吗?萧南想着不觉已到家门口。
电话响,母亲接起,见萧南回来说是他的。他接过听见听筒里传出微弱的声音:
“萧南,是你吗?我病了,我的身体很虚。我想我快死了,我想见你!求你了,过来看我好吗?我在福瑞门诊部。等你……”
伴着哭声,电话挂断了。
作者题外话:为人不读天使国,青春韶华枉蹉跎!
九
我们都很脆弱,只能靠那仅存的一点信念存活。
莫雨淇静静躺在病榻上,脸色苍白。她白色的衣裙紧紧裹着她的身子,姿势优美微微颤抖。她打点滴的白璧无瑕的胳膊无力地搁在枕上,睫毛在灯光下有晶莹的泪在闪动。她见萧南进来脸上散出笑容,像雪莲般艳丽却没有血色。
她把另一只手伸给萧南柔声说:“握紧我的手,别松开好吗?”
萧南握着那只白玉雕琢的光润腻滑的手,凉凉地。他轻声问:“几个月不见你,怎么成了这样;是什么病?”
“没什么,放心吧。”她的笑容里含着悲凉丝毫不能给人暖意,不知为何他竟想到林黛玉临终前的凄景。
输完液,医生配好几味药,萧南付钱。医生说:“她身子虚,须吃些补品。”萧南应诺;心里流淌着一种无言的怜惜。
他搀雨淇出门诊天空落着雨。湿气浓得化不开。街灯流淌着昏黄的光,金色随细雨淋落一地。雨滴在灯光下如同金豆,粒粒透着莹光。洣濛中有隐隐地刺痛。昔日,林璐曾陪他淋雨而今身边却是莫雨淇。雨大了些,屋顶的积水从屋檐泻下,如千万条水蛇钻入地面汇成小溪,聚成小河汇入水海,晶晶亮脚下一片水的世界。
萧南脱下外套给莫雨淇披上;莫雨淇竟抱住萧南呜呜哭泣。萧南不知如何是好,望着面前一带流光伸向远方。街灯若浴火的长龙燃烧着连绵无尽的雨幕。莫雨淇哽咽着说:“萧南,我辍学啦。”
萧南浑身一震,他看着雨水中的莫雨淇;雨水顺着打湿的头发在她苍白的脸上纵横,湿透的衣衫紧紧贴着她单薄的身体。花儿,为何总要遭受这冷雨的摧残……伴着长久的叹息,萧南不知道如何劝慰。只有雨水溺死的城市悄无声息,没有生气的树木像丑恶的怪兽分立两边。忧伤感染的雨滴,砸得人身心尽湿。
看表,两点。萧南送莫雨淇回家。雨淇说她已从家里搬出来,和几个补习美术准备考小三门的女生合租房子住;她现在在打工。
打工。生命中无声的挣扎。美丽的生命,由谁来呵护?贫穷,无助;无法跨越的阻隔。是谁的过错,使那些花儿在无言中凋落……萧南默念着送她回宿舍。几块破砖垒的院墙低矮丑陋,院里堆满杂物。墙角的垃圾和污水散发出腐臭。几条薄板钉制的木栅栏上布满毛刺。房屋年久失修,形容惨不忍睹。雨淇说:“这房子有两间,我进去收拾一下,你在外间委屈一宿吧。”
“不了,我得回去。”萧南看表两点三刻。
“不行,这么晚吵你家里人也不得安稳,就在这儿吧,无碍的。”
“我去网吧通宵。你进去吧,不必担心我。”萧南说。
“你不准走!明天周一吧,你不上课吗?”莫雨淇望着他,关切地问。
“这……”
“这什么,你等片刻,我去收拾一下。”她进去,叮呤当啷乱响之后亮起灯。里面一片喧然,女生叽啾尖叫。不一刻,雨淇出来。
“我不进去,你回去吧。”萧南说。
“什么呀,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非得把我累得旧病复发你才甘心吗?快随我进去。”莫雨淇强拉硬拽把萧南拉进屋里。
屋里破烂不堪光线昏暗。几张烂床板横七竖八的铺支着。雨淇安顿好,进去里屋。萧南在光铺床单的床板上和衣而卧。一宿不曾睡踏实,凌晨五点起身匆匆告别离开。
回家洗漱,腰有些疼。萧南收拾东西见母亲欲言又止父亲面色青黑。没有解释,背包去学校。李梦瑶因小城建花木兰雕塑书写“乐府双璧”之一《木兰词》,课上讲《孔雀东南飞》不忘炫耀一番;萧南困倦不堪勉强听完,物理课上呼呼大睡。一觉醒来见曹繇眯着小眼盯着他,颇觉不自在,埋头温书。
中午还家,被父母叫进屋一顿盘问,颇有置身白公馆之感。几番拷问,方宣布无罪释放。不过,在父母面前撒谎使萧南心里蒙些阴影,自此乖巧许多,遇事必先往家里打电话。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知在哪触到霉头沾得一身晦气,惹出不少麻烦。
先是一个形象粗壮又长相夸张的人来威胁萧南被皇甫振东和孟可一顿大嘴巴子掴飞了去;后有一个容貌妩媚的莫名其妙的女生来借钱打胎,说是莫雨淇的朋友;再者便是莫雨淇来校伏在萧南肩头痛哭流涕,闹的校人皆知。倒是曹繇幸灾乐祸笑死几回;幸而校医医术精湛才避免他与*的几次亲密接触。
萧南一周下来头昏脑胀。给张雨婷打过几次电话;无人接。心情烦闷,去网吧玩游戏《三国群英传》。萧南喜欢用曹操。这个宋朝前历来被认为是英雄的人物,只因为罗贯中在《三国演义》里以个人好恶把他由枭雄变奸雄,又被地方戏剧演化成白脸奸臣遭世人唾骂。可叹文学颠倒是非混淆黑白的能力。不过韩昌黎尚且为出人头地而违心造文,也就可以理解罗氏以自己的偏好发挥小说。不过,流传至今的明辨是非的文献,有多少真的是实载历史,自然无人可知……从网吧出来,迎头遇见闫晓露。闫晓露花枝招展妩媚动人妖声道:“帅哥,到哪去?”
“上网,你呢 ?”萧南答应道。
“我呀,去趟秦介甫家。”
“去介甫家,他不是在集宁吗?”
“你不知道他出事?亏你们还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呢!”闫晓露说着风凉话在一旁装腔作势令萧南不悦。
“一起到秦介甫家,你去不去?”闫晓露问。
萧南沉吟道:“去他家坐坐也好。走吧,我随你去。”
秦家大院没有秦介甫就失去许多生机。院子里哈巴狗养得满地却难闻人语。秦母听见叩门声接出来把二人让进屋子。院子里几只像猫又像狗的活物冲两人乱叫。
秦家的装潢近乎奢侈。金胡桃木的地板放置一个现代的茶几,环摆着几把古色古香的藤椅。几幅精致的赝品字画,一张装裱的林祖父的书法。仿造明代家具的卧榻,古旧的红木大柜。壁龛上贡着观音菩萨、寿星南极仙翁和一个硕大的财神何五路,一个小巧的铜香炉里燃着檀香。家用电器应有尽有。秦母冲好两杯曼特宁咖啡端上来问:“找介甫吗?他没关几天就放出来。我和他爸照理店铺又管他不住。他没和我们打招呼就骑摩托走了。”
“阿姨,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招呼我。”闫晓露挨近秦母坐好说。
“您知道他去哪了吗?”萧南问。
“怕是又和那帮狐朋狗友鬼混去了。南南,你说你和我们家介甫亲如兄弟,可你看看把我们家介甫带累成什么样子!”秦母神情黯然抱怨道。
“这……”萧南不知如何作答。
闫晓露坐在秦母身边安慰道:“阿姨,说这些都没用。以后您就把我当成您的干女儿看待。只要您不嫌弃。”
“露露,看这话说的。阿姨求还求不来,怎么会嫌弃呢。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介甫认识你才是修来的福气。不像某些人只会把我们孩子往火坑里推……”说着,竟哭起来。
萧南总觉得有些指桑骂槐的嫌疑,他喝口咖啡问:“介甫最近忙什么?”
“他说和朋友搞生意,具体做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秦母眼里有无法掩饰的敌意。
“阿姨您要注意身体,以后介甫的事就是我的事。”闫晓露用眼睛一个劲儿瞪萧南。
萧南莫名其妙,向秦母告辞觉得闫晓露的话里还有别的意思;萧南路上问:“闫晓露,你知道秦介甫在集宁搞帮会抢劫吗?”
“知道,怎么了?”
“世途凶险,既然你和他交往就应找机会多劝劝他。”
“你什么意思?介甫现在总比丁一那熊样强出百倍。你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我要走了,再见。”闫晓露怫然变色拂袖而走。
萧南隐约觉出秦介甫有事,目送她远去。
虞美人
庭院深深柳成荫
绿窗幽梦轻
珠帘玉簟古花瓶
檀香枕上沉香萦愁心
浓睡难消昨夜醉
桃腮凝残泪
回首多少伤心事
恰似一场旧梦只自知
端午节,不由让人想到屈原。“节分端午自谁言,万古传闻为屈原。堪笑楚江空渺渺,不能洗得直臣冤。”文秀的《端午》诗,难道尽这位投汩罗江的大诗人的哀思。北方虽无赛龙舟的风俗,为纪念屈原饮雄黄酒,系长寿线,兰汤沐浴,菖艾悬庭,戴香囊,吃粽子的习俗却一样也不曾少。萧南吃过粽子,盯着窗户嵌着的葡萄藤,沉思良久,决定去林璐的墓前祭奠。
他给林璐的母亲打电话询问情况。引得林母再次落泪,但总算知道墓地的位置。
下午雨下得紧,半个多时辰渐渐住了。苍穹因挥下许多泪来减轻不少负担。原本浓重的云清淡些,经风一吹四散开,在天边留下几抹素影,漏出一轮金色的残阳,把大地烘成赤红。萧南收拾齐备,去坟茔。
到时是暮晚,晚风中带着些萧飒。窄窄的黄土道像一条弯曲的花蛇,伏在繁芜的杂草中。地上有残衰的叶片,踩碎的落英。
萧南轻轻地足音在有意与无意间踏破着荒野的宁静。暗黛的天空、苍黑的群山,还有一片乱坟丛冢。这足音给山野一丝人世的鲜活,但这鲜活终于太微渺,根本无法驱散浸泽墓园的死寂。只有暮晚的风依然吹着往昔与陈迹……
萧南静静立于墓园,没有恐惧。他恍惚觉得林璐会从墓中走出来,飘到他身边,近在咫尺,可伸手触摸时,那形象若水波荡开,玉影破碎,灰飞烟灭。萧南抬头见上弦月涌出疲倦而昏黄的光;寥寥几点寒星无聊地抵抗着黑暗。
也许冥冥中的她只是睡去了,睡在夜神诺克斯的怀中,只要曙光女神奥罗拉用玫瑰色的手指打开阳光之门,她就会苏醒,张开秋水盈盈的眼睛,用手托腮痴痴地听萧南讲许多新奇的事情,用那如海的深眸望着星空,轻声而略带忧郁的唱那甜美且没有人间烟火味的只属于她自己的歌。也许……唉!这一年里她一定听过许多蛐虫在草间为她浅唱,听过许多鸟儿在枝头为她这啁啾,听到暮晚的风轻轻为她叹息,听到淅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