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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没事。”她扬起那让人心醉的小脸无辜地望着萧南。
一双可以让人陷入其中无法自拔的眼睛。美丽而东方的脸庞。不知怎么想起马嵬驿落难的杨贵妃。苦笑,觉得荒唐。学电脑;十字路口被撞倒。磕出血的手。围观者的面容。对方的违章逆行或者恶意冲撞;自认过失,和蔼可亲伪善的笑容。怜悯之心,送医院包扎。凶神恶煞闯出的男人,抢车钥匙,扣留人质。拍片子、买药、营养费、护理费、衣裤损伤费……琳琅满目的费用,用心险恶的讹诈。成年人的陷阱;对付一个柔弱无力的女孩。莫雨淇泪湿娇腮;话语中的场景在萧南的脑海幻化成各种形象。不知怎么,萧南竟想起曲晓颖那晚的哭泣;他思考着对策,将莫雨淇搂在怀里任她哭出心中的委屈。
女人进去;满脸雀斑的男人出来。他肥大的脸上的粉刺和雀斑愉快地抖动。牙齿因长时间未刷生成苔藓般黄绿色牙垢。满嘴葱蒜味儿口臭,熏得人恨不得把肠子吐出来。他似乎并不感觉他有多么令人讨厌,不,是恶心;喋喋不休地嚷着,唾沫四溅像雨点般的喷向萧南,“小子,再拿钱来,医生要打消炎针、配药,还有——”
“我身上没钱。”萧南冷冷打断他。
“什么?出来看病不带钱!你不知道看病需要钱呀!”他的满脸雀斑在跳舞。口气铺天盖地罩过来。
萧南忙闭气,看他闭嘴回答道:“我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得容我打个电话!”那雀斑脸张牙舞爪意欲动粗。萧南猛的站起,攥紧拳头。雨淇轻扯他一下。萧南按捺怒气,眼中喷出火来。那火似乎灼伤雀斑脸那颗被但丁所说的狼、豹和狮子咬得血肉模糊的心;他低下头,似乎死去的僵尸骤然间复活看到自己灵魂那惨不忍睹的貌相;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着。另外两个人围过来,怒目而视:“怎么,想动武?!你小子是不是活腻味了!”
莫雨淇小脸煞白,她的小手紧紧攥着萧南的手,手掌有些湿润。萧南冷笑道:“就凭你们?不像。”
修理工扑上前揪萧南的衣领,萧南闪身躲开。秃顶也跟过来,挡在萧南身后。萧南护住雨淇暴喝道:“想单挑还是群殴,尽管放马过来!”他的拳头“咯咯”作响。“臭小子,你他妈混哪的这么横!”修理工眯着小眼睛凑过来。秃顶在萧南身后说:“小后生,现在这阵势和我们来硬的,对你没好处。”
萧南轻蔑地说:“有本事把我放倒试试!”“小子,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别不识抬举。放倒你又怎么着。”修理工冲上来。雀斑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恢复原状,拦住修理工冷冷地对萧南说:“你,去找钱吧。”
萧南摔门而出,雨淇跟出来。那个秃顶的男人也跟了出来。雨淇红着眼拉着萧南,轻声说:“我身上有我爸妈外出前留给我的生活费,都给他们好嘞。车子我不要,咱们走吧。”
萧南接过钱,给丁一、皇甫振东和孟可打电话。对于这种被软禁般的敲诈的无能为力,萧南只觉得如毒虫在噬咬他的心。为什么要有这么多顾及!他用尽平身气力一拳击在墙上。
那秃顶见势,不敢上前,只是远远的观望。
时间若严冬凝固的寒冰,在一片惨淡的白光中无法融化。等待像茫茫大海上飘荡的孤舟,虽然充满求生的渴盼却看不到希望。晚霞在山,金乌西坠。表针过处,已是下午六点。
那妖艳的女人和其他两个男人赶出来。口中喷着极难听的话。近前围住萧南,推推搡搡催萧南给钱。萧南头倚在墙上,瞌了眼,拉着莫雨淇的手不停地抖。他怕自己克制不住,会和这些人动手;深深吸一口气。
“你他妈装什么死人!找钱去,没听见吗?”
“你的朋友到底来不来?说话呀!长的人模狗样的,不过是个孬种!”
“你给我说什么?”萧南俊美的二目,射出两道骇人的光。
“怎么,有脾气啦?小样儿,动一动我把你废在这儿。”
“是吗?我吓大的。”萧南冷冷地说:“就你们几个,不见得能放倒我!”
“嘿!小子,跟我们狠上咯。干脆把他撂倒算啦。省得费事!”修理工越步冲过来。
突然,秃顶尖叫:“看!来人啦!来人啦!”萧南扭头,看见丁一带十几号人蜂拥闯入医院。昔日,和丁一在兵罢营遭人围攻,四人力敌十六人也算豪壮,不料今日竟落魄至此!萧南长吁口气,唤他们过来。丁一满头雾水问:“南哥出什么事?他妈的,是不是这几个小子想闹你?”回头对女人说:“你他妈的厕所里打灯——找死(屎)呢!”
“咦?小后生你说什么呢?”女人惊叫。
修理工近前横道:“给老子再说一遍!”
丁一纵拳挥在他脸上,“操,说你呢!你他妈上来抬我呀!”
“你……”
“你什么?别他妈做贼盗黄连——自讨苦吃。信不信我把你打残喽?”
那女人见势不妙语气竟一下缓和许多。脸上堆满比哭都难看的笑。扭曲的面部皱纹拼出连串的虚伪。她把一张令人作呕的脸凑近来,“有话好好说,何必伤了和气。现在来这么多人,可以给钱了吧?”
萧南脸上凝着一层霜,冷冷地说:“凭什么?”
“唉呀!”女人一蹦三尺高尖叫起来,“你说找来人就给钱,怎么人来多了就想赖账!你们这是仗着人多势众摆明欺负得不让人活呀……”说着,竟杀猪似的干号起来。
皇甫振东立眼骂道:“个老不死的,你屁股里养孩子,讹(屙)人呀你!”
“小子,说话放尊重点儿。乳臭未干,别自找没趣!”雀斑脸挡住女人说。
雨淇来到萧南身边二目微红,颤声说:“咱们打车走吧,自行车我不要了。我们不要惹事。”萧南叫车,让雨淇上去,对司机说:“送她回家,这是车费。”
“怎么想走。”那女人快步挡在车前,扯开嗓子吼:“今天不给钱,谁都别想走!姑奶奶我今儿豁出去;一帮小兔崽子,欺负到你姑奶*上来啦!”
“想死早点说,跟爷们耍手段,你们还嫩点儿。”雀斑脸满面*吐沫飞溅。
司机见形势不妙忙让雨淇下车。秃顶过来,拉住雨淇,冲萧南嚷:“你敢走,就把这小女孩给废掉。太岁爷头上动土,反了你们啦!”
“放开她!混蛋,让她走,我留下!”萧南怒喝道。
路人一下围上许多。女人见机,抓乱头发满地打滚,尽施其泼妇本能。哭天喊地之余,将鼻涕当眼泪涂得满脸都是。好事者不明其故,脸上故作忿忿,问询因由。女人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演说她捏造的撞车经过;仿佛窦娥都没有她冤。众人被她的演技征服赔出不少眼泪,甚至有几个义愤填膺想要借机发泄情绪,对萧南动手动脚。萧南一时被女人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只能一旁咬牙切齿。丁一也被围在中间成为众矢之的。他须发皆竖、虎目圆睁,骂骂咧咧回瞪众人。相信耳目,只会混淆黑白。
萧南回头见雨淇急得直掉眼泪,只是重复着:“不是这样,不是这样……”,那种无助,看着让人于心不忍。萧南冷冷问那女人:“你说吧,怎么了断?”
“怎么了断?姑奶奶这一条裤子三百,一双鞋二百,上衣脏了五百,还有……”
萧南鄙夷的看着她身上那从旧货市场买来得便宜货和廉价的革鞋,打断她的话:“说吧,你到底想讹诈多少钱才让我们走?”
“两千。”
“你想钱想疯了吧!拿不到钱,眼睛里还憋出屁呢!”丁一嚷道。
“丁一住嘴……”萧南阻拦,“我没那么多钱。”
“没钱?没钱就都别走。”女人双手叉腰,不可一世。她那骷髅一样的眼眶里洋溢着微妙的表情。萧南眯起眼睛盯着她说:“你要今晚管饭,我们不介意都留下。要么,你去打110报警。我身上只有这些钱,你看着办吧。”
情势两难,双方都骑虎难下。
多亏人群中挤出一位好心的老者上前解围。萧南把那攥湿的钱甩给女人,和秃顶要了车钥匙。看着女人满脸失望,口中不停嘟哝钱少,萧南几乎*暴毙。他收好钥匙昏昏沉沉挤出人群。莫雨淇紧紧攥着他的手,满脸泪痕。
人们渐渐散去,皇甫振东他们过来打声招呼也各自回去。丁一偷偷问萧南,知道哭的是莫雨淇,作个鬼脸离开。萧南推着单车,目送那个没进医院的妖艳的女人和那几个男人谈笑着离开,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他驮着莫雨淇往回去,沿途未说一句话。
斜阳轻挥出自己不舍的余晖,带着几分眷恋静静离去。只留下几滴星星作得眼泪在天空中作着曾经存在过的标记。如水的夜色随之流下来,很快溶入整个世界。晚风也开始在夜气中悠悠地徘徊……
萧南坐在车站的水泥平台上,静静看着稀稀落落的人经过。雨淇轻轻把头靠在萧南的肩膀上;青丝掩着她半边眉眼,却掩不去那眼中映出的淡淡的忧伤。远处的高楼亮起灯,里面隐约弥散出丝缕水泥岩洞禁锢的温馨。雨淇慢慢抬起那泪湿如凝露的莲般娇美的小脸,用那如海般明净的眼看着萧南,欲言又止。萧南能体会到她内心的忧伤。他甩开眼前的头发举目望着天空,有星星和黑云的暗影溺在大气里,可惜看不到那梦中的国度。苍龙七宿;他苦笑着,眼中有些涩涩,一滴液体不觉从腮边滚落……
作者题外话:为人不读天使国,青春韶华枉蹉跎!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二
伤心,总来自那些凄婉伤人的夜。流泪,只因为那个落红深处的人。
飘雪的时候,心里总会溢满忧伤。或许是身上沾染着诗人的气质。那个飘雪的下午,有过多少眼泪随风滑落。晶莹的雪沫在空中轻舞飞扬,像破碎的水晶心片片凋零。无法遮挽,一切在风中消散……
“萧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难道看着我的心碎成粉末你才开心?你好残忍……你知道在每个将暮未暮的黄昏,我都会因为等不到你而落泪。在祈福的烛光前,只有我虔诚的泪光闪动,那时你在哪?你在哪……
“你可知道,多少个清冷的黄昏我哭着在睡梦中惊醒,口中呼唤你的名字。我好无助。我爱你——爱得好无助!如果你已经知道结果,为什么还会有当初?那些催泪的回忆,它们难道只是折磨我的内心?
“难道只有看着美好的往昔在记忆中化作灰烬你才甘心?为什么会是这样……”
萧南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头有些胀痛。他起身沏杯绿茶,品一口,苦苦的涩涩的。
小城很小,容不下许多大事。自萧南记事起,就是诸多琐碎的小事。但,小城的人们就是实实在在生活在这些小事之中。也只是这些小事里溶入了他们的喜与悲、苦与乐。
外界翻天覆地的变化,很长时间并未影响到小城的实质。这片土地在相对落后中保持着一种古旧却真实的根性。文化、传统、道德、风俗;先民一脉相传的根性在耳濡目染中溶入小城人的血液。萧南将茶饮尽,看着窗外阴郁的天空。他未曾与莫雨淇提及秦介甫的事;当时是环境不宜,现在是无暇顾及。因为萧南家里出的一些事已使他心力交瘁;而人往往是陷在自己的困顿中,就无法顾及他人。
萧家是个大家族。历经沧海桑田,依然坚强存在。虽然宗室祠堂及泛黄族谱早已在战火中毁坏,但族长及长辈口头流传的家族史犹能感受其悠远流长。人的幸福有很大的一部分出于人,人的不幸也有很大一部分源于人。萧家的不幸的人物——是萧南的叔父。
一个男人与一个不理解他的强横的女人结合是一种不幸。连他的儿女也不理解他则是不幸中的不幸。萧南的叔叔就是承载这不幸于一身的人。男人在事业上遭遇不幸,或锋锐如刀剑辟荆斩棘,或圆滑如卵石避险免难,甚至可以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来聊作*;但这不幸若在家中则只能磨难终身。男人多愿借酒销愁,若“此恨绵绵无绝期”就难免嗜酒成癖。男人在酒后多有不同症状;萧南的叔父是那种清醒时不多说半句废话,而酒醉后定要把千年积怨都要一吐为快的人。可这事多发生在半夜,难免让邻人厌恨,反不会引人赔上许多同情,倒是惹来众多责骂。
萧南的婶母年青时也是美艳动人,只是中年发福身宽体胖,失了俏丽。且听人说她年轻时曾与一个外号“独眼龙”后来入狱的人交往甚密,耳濡目染练得一身好手段;常常乘着萧叔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