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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第满B城的兜风。呜呜呜,我不活了,那个女人有我爱你吗!!
阿衡说,你冷静,他们说不定是朋友。
小五掰孩子小脸,一声靠,你拉倒吧,你冷静,你哭什么。
阿衡拿袖子抹脸,谁哭了,谁谁哭了。
一看,袖子是干的,有了底气,大声吼,看,我说我没哭吧。
小五继续嚎,行行,你有出息,你没哭,我哭了成不成。我的男人哟,你就这么缺母爱吗,找个36D的……
阿衡说,你应该祝福他,楚云挺好的,真的,长得漂亮,你看人,嘴多小,鼻子多挺,眼多大啊,好吧,你别瞪我,虽然没他眼大,可是楚云有的他也没啊。
小五啪嗒掉眼泪,哀怨,是,他没36D。
杜清套上呢子大衣,低头,登上高跟鞋,问阿衡,六儿,你们那饼屋叫什么来着。
阿衡从小五熊抱中挣扎出来,喊广告词,欣欣西饼屋,一流蛋糕师,给您品质的保证。二姐,你多光顾啊。
杜清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转身,关了门。
顾飞白有一整天的实验,所以,晚饭是阿衡一个人吃的。已经到了十二月份,饶是暖和的南方,气温还是大幅度降了。
听说,首都落雪了。听说,首都很冷很冷。听说,首都人天天躲在家里涮羊肉都没人出门,傻子才大半夜开跑车兜风呢= =。
于是,那个法拉第敞篷的跑车带着楚云时到底有没有合上顶盖,冻感冒了有人管没。
他说,我答应你,永远不生病。
阿衡扑哧笑,呼出的都是寒冷的气息,吸吸鼻子,小脸埋在毛衣中,走在十字街头。
好吧,我终究还是把话题转向你。
可是,你谁呀你,我都快……记不得了。
所以,滚开。
终于,她还是选择了粗暴狼藉的方式,对待一大段cut掉的记忆。走了一路的寒冬,咒骂怨恨,一段段,全部化作凉风灌进肚子,到了蛋糕店,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方好。
蛋糕店前,是一个长梯,旧的招牌摇摇欲坠,新的招牌靠在远处的玻璃窗下。
她想起,阿姨对她说,以前的招牌太旧了,要换个新的。
她对阿姨说,阿姨,怎么不换完,旧招牌这么悬着,掉下来,能砸死人。
阿姨说,我也不想,刚刚施工那几个吃晚饭了,说等会儿就回来换。
阿衡笑,店里现在没客人吧,等会儿,我搭把手帮忙递工具。
阿姨小声,不成,你得招待客人。半个钟头前,来了一对小年轻,哎哟,你不知道,长得可真是标致,点了两杯咖啡,看着真养眼。
阿衡探了脑袋,看见一个白毛衣的挺拔背影,错开的另一侧,是个卷发秀眉的姑娘。
那姑娘挺爱吃甜的,我给你留的布丁蛋糕她也点走了。
阿姨笑,走到远处,擦拭新招牌。
阿衡不说话,静静站在透明的玻璃后。
那姑娘似乎看到了她,微笑着扬扬眉,漂亮的眼波中,莫名的挑衅。
她对着背着阿衡的那个男子,鼓着唇,撒娇,你喂我,你不喂我,我不吃。
阿衡双手在玻璃上压下了指印,指腹和冰凉的玻璃贴合,变得苍色。
那男子伸出手,指纹削薄,小小透明的勺子,黑色流沙的巧克力,慢慢送到那人的唇角。
那人却站起身,轻轻低头,凑在他的唇边,轻轻一吻,笑得益发顽皮。
眼角蔓延的东西,像一把剑。
他喊了一声,卿卿。
微微带着宠溺的冷淡语气,高了三度熟稔不自知的温柔。
卿卿,杜卿卿。
开学时,杜清说,大家好,我叫杜清,小名卿卿,敢负天下为卿狂的卿。
七律中没这句啊,哪来的敢负天下为卿狂。
她笑颜如花,说,别说这句,卿卿本来也是没的,只是有个笨蛋,小时候学说话时,只会念叠字,便有了卿卿,有了卿卿,方有为卿狂。
阿衡恍惚,脑中忽而又想起,许久之前,也有人伸出那双手,指纹很淡很淡,他说,温衡,这两个字,从姓到名,都是我的。
可是,卿卿呢,卿卿……呢。
卿卿是谁的。
忽而转了身,开了口,受伤的表情,阿姨,你说你要给我留布丁蛋糕的,阿姨,你昨天说过的。
那样子,真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可是,顾飞白,爱穿白衣的有洁癖的每天背脊都挺得很直,她连他的背影都怜惜感动到想要时刻拥抱的顾飞白,在不懂事的时候,也曾经说过,
温衡,你不必爱我,就是从下一秒开始,二十二时八分三秒,你也晚了整三年。
那一天,是昨年秋日的晚,他喝了一些酒,莫名其妙,说了很多很多的话,这一句,最清楚。
他耿耿于怀一些东西,是她费心思索,绞尽脑汁,茫然一片的东西。
她看着那两个人,忽然,渺小,痛苦。
阿姨忽然凝滞了手上的动作,表情变得惊恐,小心!
阿衡看着她,什么。小心什么。
抬眼,旧招牌从天而降,砸下,直直地。
然后,无法逃离的距离。
铺天盖地的灰尘和锈迹的味道。
她用手去挡,却只闻到鲜血和骨头断裂的味道。
倒在血泊中,头脑中一片模糊,震荡的,心跳,呼吸,那么大的声音,似乎终止比继续还容易。
睁眼,却没了天空。
她想,我真是乌鸦嘴。
她想,我是不是要被压死了,被一个画着大蛋糕的招牌。
忽然,很想哭,记不得顾飞白,记不得二姐了,大声,疯了一般,
阿姨,阿姨,把你的电话给我,我要打电话。
撕破了喉的声音。
不过短短几秒钟,她觉得大把的灵魂从身体穿过,透过乌黑的金属牌子,挣脱了个彻底。
当所有的重负移开,只剩下顾飞白的眼睛。
他的面孔僵硬,白色的外套垫在她后脑勺的伤口上,双手固定。
她从他眼中看到自己面庞上的鲜血,沾在黑发上,几乎涣散的眼睛。
多可怕。
顾飞白面无表情,他说,你给我撑住,远不到死亡的程度。
死没有这么容易。
顾飞白掏出手机,一一零三个数字却像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他在颤抖。
阿衡看着他手中的东西,眼角,忽然颤落了,泪水。
好想,再说些什么。
什么话。
高中时,英语老师说,phone是远处的声音。那时,上着课,她缩着身,把电话放在耳边,为难开口,你乖,乖,听话,我马上回家,拿着七连环,不要抱小灰,痒痒,知道吗。
那边,是沉默,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可是,她知道,他一直在乖乖点头,乖乖笑开。
于是,远处的声音,多远多远。
思念忽而从心脏榨出了血液,却一直流不出,她痛哭,抓住了顾飞白的白色毛衣。
她说,能不能把电话给我,然后,飞白,我不敢伤心了,行吗。
他吸入了冷风,剧烈地咳了起来,满身的冰冷。
他说,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看着他流泪,那目光是无力,直至绝望。
他眯眼看远处驶来的救护车,没了表情。他说,你终于,成了我的眼中钉。
多深,多痛。
然后,轻轻把手机,放在她的手心,是凉是暖,是春暖花开,是寒风千里。
只剩下十一位数字在她脑中盘旋,像个空白的世界,却扭曲了空间时间。
是不是发送了,就触到时光的逆鳞,回转,重新开始。
然后,独角上演,一场黑色喜剧。
多可笑。
时光只是一层纸,是浸湿模糊了字迹,还是揉烂了,塞进心中的防空洞。
抬眼,看着顾飞白,却轻轻松了手,什么,坠落在地上。
她说,算了。
算了。
蜷缩在地上,婴儿的姿势。
终将,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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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
窗外好雪到夜。
电台每到特殊节日,会做一些新鲜的节目,展现出不同往日的元素,类似年底的台庆,那个大联欢,这个小联欢。
于是DJ YAN的sometime也跟着改版,从一个人的知心变成两个人随意的聊天,观众想问什么,可以通过编辑短信发过来。
然后,言希看着楚云,很是无奈。
怎么又是你,老子到哪做节目,都能看到你这张脸,肿眼泡,厚嘴唇,贵宾头,我能不能申请换人。
楚云咬牙,言希,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要不是台长说今年节目收视要创新高,你别以为我就乐意看见你。
言希看着演播室盛大的圣诞树和颜色缤纷的气球,仰头,细长的手挡眼。
妈的,这还是老子的地盘吗,rubbish。
楚云笑,你真是偏执的怪物,活这么大,简直是造物的奇迹。
言希也笑,节目做完,出去喝一杯吧,我请你。
楚云歪头,你不怕狗仔乱拍。
他们只是无意中在同一家酒馆遇到,喝了寂寞的酒,莫名的,成了约。
言希大笑。不自由,毋宁死。
楚云摇一根手指,放在粉唇边,言先生,恕我直言,你的自由,过了头。我们是公众人物,神秘是基本职业操守。
导播远处晃镜头,我说两位腕儿,该开始了。
Ready,
action。
言希一个人做节目习惯了,身旁忽然多出一个,还时不时抢你话把,揭你短,拱了一肚子火。偏偏那人惹恼了他却一脸无辜,朋友,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他无奈揉眉,终究还是有了绅士的风度,一笑而过。
有小观众发短信说,哥哥姐姐,感情真好真好。
末了,电子屏幕上,大大的坏笑。
言希嗤笑,对着耳麦点评短信。喂,小丫头,想多了。
然后又来了短信,说dj yan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怎么就跟36D暧昧了呢,我们寝室一妞,说她在世界上最爱你,就因为你和36D;,结果经受不住打击,牺牲在蛋糕招牌下,骨折了好几处,好惨的TOT
楚云尴尬,小声嘀咕,36D,不是说我吧。
言希淡哂,这个世界最爱我的人,绝对不是她。尾号4770的朋友,让你的室友好好养伤吧。
楚云笑,你怎么这么笃定。
言希低头,调整耳麦,淡道,那应该是一个自卑到懦弱的人,永远不敢说,这个世界上最爱我。
楚云愣了,许久,干笑,你的语气,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
言希说,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很久以前,有一个很高很高的巨人,身躯足以覆盖一整个城市,无意间,却爱上了一个美丽绝伦的公主。
楚云不屑,是不是,那个巨人其实是被巫婆下了咒语的英俊王子,等待公主的解救,然后DJ YAN只是用巨人自喻。
他低了声,抱歉不是。巨人是天生的,你不可否认,这个世界就有这样的例外。事实上,他爱公主,爱得无法自拔,却没办法拥有,只有把公主吞入肚子。
楚云勾起了兴趣,然后呢。
言希语气变得嘲弄,然后公主说这里好黑,巨人把太阳月亮吞进了肚子,公主说这里好冷,巨人把一整座城堡吞进了肚子,公主说我很寂寞,巨人把鲜花湖泊小兔子软缎带吞都进了肚子,公主每一天要求不同的东西,巨人永远满足她。可是那个公主啊,是个永远不知足的公主,她说你这个丑陋的人,要把我囚禁一辈子吗,巨人是个傻孩子啊,他说,你呆在我的肚子里,暖暖的,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公主大骂,你真自私,这个世界,不只有你喜欢我。巨人很伤心,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剖开了自己的肚子,把公主放了出来。
楚云啊,巨人呢。
言希冷笑,其实,这只是寂寞的公主,一厢情愿做的一个美丽的梦,事实上,一觉醒来,这个世界,既没有那样的巨人,也没有那么深沉干净的爱。
chapter67
Chapter67
她病了很久,其实只是一个小感冒,却忽而,就那样,拖着,突兀着,丢却了生气。
搬回温家,只用了两个小时。杂物,书本,一直养着的仙人掌,那些东西,移了位置,似乎,又回到初到B城时的样子。
思莞妈妈坐在她的床边,伴着她,说了很多话。
妈妈说你不知道啊,你哥小时候淘着呢,就爱爬树,带着你爸给他定做的小盔帽,离老远,都能看到树上多出一个西瓜头。
阿衡轻咳,然后笑,妈妈,我小时候长得很呆,常常被大人扔到戏台子上,然后跳那种小朋友都会的拍拍手,跺跺脚,吸引外来的游客。
思莞揉她的头发,笑出小酒窝,阿衡,等你病好了,我们全家一起去瑞士滑雪,苏黎世河畔这个时节最美。
阿衡温和了眉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