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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说,好像是昨天就回来了,哈哈,男人啊,泪奔,我终于能看见你了男人。
阿衡笑,阿姨今天下午不是包饺子,人手不够,你去吧,多拍几张合照。
小五摸孩子脑袋,没发烧啊,晃阿衡,阿衡阿衡,是DJ YAN啊DJ YAN,你最爱的DJ YAN。
阿衡呵呵笑,我最爱的是言希,不是DJ YAN。
门外阿姨喊俩孩子吃汤圆儿,阿衡应声走了出去,留下小五皱眉摸下巴——有差别吗。
DJ YAN,言希。
小五在家中是被惯坏了的,进入厨房不到三分钟,就被赶了出来,嘟着嘴,吃葡萄,不服气——妈,那是我六妹,跟你没关系,你怎么老抢我的人啊你。
小五妈妈重重关上厨房门,留一句话——有阿衡,我能不要你。
小五气梗了,拿着遥控器摁来摁去,泄愤,把一帮看电视的爸爸晃得头昏——去去去,快去找你那个什么低级言,别闹人了。
什么呀,是DJ YAN,DJ YAN,爸,你也讨厌TOT
阿衡在厨房包饺子,听到小五和小五爸爸的对话,听着听着,就笑了出来。
她说——阿姨,五姐在学校里,可乖了,大家都很喜欢她。
小五妈妈叹气——不行不行,太淘了,她一回家我就头疼。
阿衡有呵呵笑——五姐经常跟我说,她最爱吃你包的饺子,南方的一口一个,根本不够吃。
小五妈妈是个爽朗的人,笑得合不拢嘴——成,今天阿姨包的,你多吃些。
两人拉着家常,很是融洽。想是小五提前叮嘱了父母,小五妈妈对阿衡的家庭颇是避讳,怕哪句话不对,伤了阿衡的心。
阿衡心中感激,和小五妈妈说着小五在学校的种种生活趣事,娓娓讲来,看着阿姨的脸色越加欣慰,眼底温柔了起来。
这一种思念,母女之间,太微妙,从外人口中说来最亲密的女儿,渐渐长大的蛛丝马迹,总是不尽的欣喜。
阿衡虽然无法完全明白,可是,心中,总是有隐约的疼,不严重,却时不时地痛一下,针刺一般。
下午四点半的时候,小五打了电话,对面嘈嘈杂杂,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
嗷嗷嗷嗷,阿衡,我的签名本忘了拿,快给我带过来,哎……别挤,再挤老娘跟你们拼了,电台,快点啊,阿衡……
然后,切断了电话。
阿衡愣,签名本?
啪啪跑到小五房间,书桌上果然有一个崭新的硬皮的签名本,里面是小五写的有关DJ YAN的心情日记。
阿衡揣了,说叔叔阿姨我去一趟,你们先下饺子,等我和五姐回来。
小五爸爸说,哎别急,阿衡,把我的手机拿上,有什么事和家里联系。
阿衡点头,忙中出乱,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只穿了毛衣,外面依旧下着雪。
怕小五等急,也顾不得回去穿外套了,招了出租车,一路疾驰。
然后,电台门口,倒没有多少人。问了保安,说是听众们都在九楼。
大厅的两乘电梯,都空闲着,阿衡吁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看路过的人,都不走电梯,不知是什么缘故,来不及细想,摁了开关。
刚过八楼,一阵晃动,阿衡还没反应过来,电梯中的灯却一瞬间全部熄灭。
像是坠落了,电梯轰隆一声,卡在轨道中。
她抓住扶手,抬头,却是一片黑暗。
苦笑,这叫个什么事儿,被卡在电梯里,明天说不定头版头条,DJ YAN听众见面盛况非凡,无名粉丝卡电梯疯狂追星……
摁了紧急按钮,孩子老实,在黑暗中说我困电梯里了,你们能不能来救我。
对面说,不知道电台这台电梯容易坏吗,前两天刚上报后勤部换电梯,你怎么被困进去了。
阿衡说,不知道,我又不是你们电台的人。
对面说,电梯上贴着的白条儿,看见没,禁止使用!
阿衡TOT,我真没看见。
对面不耐烦,那行,你等会儿吧。
阿衡说,能不能快点儿,我还有事儿。
对面说,等着吧。
阿衡哦。
缩到角落里,黑黢黢的一片,密闭空间,想起了许久以前看的名侦探柯南,密室杀人案,瞬间冷汗倒流。
然后,一等,就是半个小时。
再然后,孩子急了,觉得不能再等了,觉得如果再等下去,五姐会把她咬死,
于是,拿出小五爸爸的手机,在电梯中搜寻了很天,才出现两格信号,给小五打电话,她说,五姐,你先借别人的纸成吗,我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小五那边依旧很吵,阿衡,你现在在哪儿呢。
阿衡郁闷,八楼和九楼的中间,我卡电梯里了。
什么?!!!
小五尖叫,本来刚排到她,一听到阿衡的话,扭脸就要走,结果后面人山人海,挤都挤不动。
反而踩了她几脚。
小五愤怒,河东狮吼,全他妈的给我让开!
众人愣了。
正低头签字的言希也抬头,皱眉,平淡看她——这位小姐,怎么了。
小五啊,你……问我?,星星眼了,害羞了,扭捏了,嗯……没事儿,就是……我妹妹……嗯……困到电梯里了。
说话不利索了。
阿衡在电话对面,听得一清二楚,泪奔。
好个见色忘友的五姐TOT
言希轻咳,对身旁的助理嘱咐了,平淡,有礼貌地对小五开口——您不要着急,我已经跟修理部说了,很快就好,请你好好安抚那位小姐。
阿衡听到远处的言希的声音,又泪奔了。
小五一脸泪花花,六儿啊,听见没,DJ YAN帮咱反映情况了,上头不会忘了咱们,别害怕,啊?
一副劝地下党就义的语气。
阿衡呵呵笑,说我知道,阿姨包的大饺子我还没吃呢。
沉默了半天,舔舔唇皮,阿衡问她——五姐,言希……他气色看着还好吗。
小五望台上,脸红心跳——哎呀妈呀,我跟你说,他今天穿的白色西装外套,蓝毛衣,戴的D&G的银链子,那一个帅呀,就是,真人看着太瘦了。
阿衡本来就穿得单薄,加上电梯中空气稀薄,身体很是困乏,缩成一团——五姐,一会儿,你和言希拍张合照吧。我想看看他的样子。
小五听到阿衡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着急——你可别睡啊,我让他们再催催。
阿衡微笑,说好。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梯,依旧没有动静。
小五抓狂了,直接朝着言希吼——DJ YAN,你们不能不厚道啊,我妹都已经困电梯里一个小时了,这是九楼啊九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电台赔不赔?!
忽然,想起什么,开口提议——要不,要不DJ YAN你和我妹说说话,让她打起精神,她平时最喜欢你了。
言希皱眉,示意助理再去催,伸出细长的手,拿过小五的手机,轻轻开口——喂,您好,我是言希。
阿衡沉默了,听着言希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上翘,弯了远山眉。
言希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加大音量——您还好吗,请回答我,我是言希。
阿衡唇角干涩,轻轻合上眼睛,小声说——我知道你是言希,真的,好吵。
言希愣了,所有的血液都冲到头皮,死死攥着手机,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阿衡说——好久不见,言希。
指间,鼻子,嘴唇,好像都是冰的,只有眼角的泪,是烫的。
好久不见。
言希吸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对着下面的听众鞠躬,淡淡开口——对不起,各位,今天到此结束。
转身,大步,朝着电梯走去。
那是一道冰凉的门,能看得清他的每一根发丝。
门里,门外。
他喊——阿衡。
那么大的声音。
阿衡轻轻抚着手栏站起身,双腿冰冷,已经没了知觉。
在黑暗中,四个方向,碰壁了,寻找,再一次触摸,抚到门的缝隙。
没有丝毫的微光乍泻。
她忽然,感到了绝望,奔涌而来的害怕溢满了每一滴血液。
她说,言希,我看不到你。
拍打着门,却再也无法,抑制情绪,带了狠重的哭腔。
言希,你在哪儿呀,我看不到你。
言希眼中瞬间掉落了泪水,双手使劲掰着门缝。
他说,乖,你乖,不要哭,再等一分钟,不,十秒钟。
手指卡在门缝中,着力,猛烈地撞击,是渗出了血的。
阿衡啪嗒,掉眼泪,抽噎的声音——言希,我很想你,很想很想,可是,我不敢想。
言希吼——谁他妈的不让你想了,老子杀了他。
模糊了双手的血液,顺着光滑的门镜滴下。
匆忙赶来的助理和修理工慌忙拉开他,言希攥着修理工的衣领,双眼满布血丝,冰冷开口——电梯里是我的命,你看着办吧。
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
修理工满头大汗,远程遥控电梯,电梯发出巨大的轰隆的声音,言希的手中滴着血,大眼睛死死瞪着电梯门。
遥远的十秒钟。
信号灯,终于,亮了起来。
叮铃。
那扇门,缓缓打开,似乎终于,消散了所有的时间的空间的距离。
那个姑娘,哭得像小花猫一般的他的姑娘,是,终究回到了他的怀抱中了的。
他抱住她,稀释了心底所有的凄凉和空虚,再也,无法放手。
狠狠地,如果揉入胸口,那该多好。
这是一块肉,心头上的,剜去,如何,不痛。
回来,如何,不痛。
他说,阿姨,对不起啊,当人面对着自己生命的不可割舍时,本能了,不可割舍。
chapter74
小五看着这个流血流泪的场景,着实吓了一跳。
她用乐观的爱去珍视DJ YAN,以绝对绝对只看得到他的好为标准,可是,换上这男人平常一副冷若冰霜的面孔,再看他指缝间的血,似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了。
DJ YAN对他的粉丝真好啊^_^。
然后,言希用身上如雪的西装外套,把阿衡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候,小五忽然觉得,像吹竽的行当,忽然蹦出了南郭先生,不甚和谐。
她咽了咽唾沫,干笑着想要拉回阿衡。她想说,阿衡,我们该回家了。
然后,那个少年笑开了,弯弯了大眼睛,很好看很好看。
他把指上的血印蹭在了裤腿上,礼貌伸出手,对着她,说——一直以来,温衡承蒙你们照顾了,我心中很感激,改天,一定去拜访伯父母。
小五讪讪伸手,握住,哇哇……果然是她yy中的滑腻如玉,咳,但是,但是!!!
重点不在这里!!
不对劲儿啊,怎么听着,我就成了外人,那是我六妹啊我六妹。
小五问阿衡——你认得他,一早就认识?
阿衡吸鼻子,呵呵笑——不认识。
转向了言希,刚从冰冷的电梯中回复了生气,生了开玩笑的心思,略带孩子气,软软糯糯,歪头问他——你谁呀你。
言希= =——我是路人甲,你是路人乙,八百年前你是我膝下小女,不知小姐还记不记得。
小五想起什么,语无伦次了——凤凰,啊,我知道了,你是凤凰!
阿衡脸皮微红,想起旧日里,和寝室众人说过的玩笑,旧旧日,傻乌鸦迷恋上了金凤凰,拔了黑毛插上假羽企图亲近,假毛随日久脱落,无以遮羞,不堪在凤凰面前日益丑陋,只得远走。
言希自是听不懂。
他是只记得攥着手心中的另一只手,对着站在他们对面的小五浅浅颔首的了。
浑浑噩噩的,早已忘了,忘记了的那双手。
管它是冬日皴裂的红肿还是厨中执勺尝味的温柔,失去的三年两岁,熨帖在掌心,脑中竟只剩下一片空白。
小五激动了⊙﹏⊙,我能知道你的QQ MSN电话家庭住址吗。
言希掏出钢笔,撕纸,写了地址,递给小五,淡笑,随时欢迎你做客。
转眼,漂亮的大眼睛默默注视着阿衡。
阿衡干笑——我现在住五姐家,寒假结束之前不会走,你空暇了,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
心下忐忑,不算失礼吧。
她的东西,早已在言希去美国之后,悉数搬回了温家。
那座房子里,已经没有阿衡。
既是八百年前,戏语了,你怎会不清楚我们面目全非几个轮回。
言希指尖发凉,轻轻放手,低头,说好,再见。
他想说,你上一刻,还在说想我。
可是,转身,背脊挺直了,蓝色的毛衣在雪中刺眼。
阿衡喊住他,你的外套。
言希望着枯树稍上的积雪,并不回头,淡淡开口——你怎么,不把我的阿衡一并还了。
总是这么任性。
他这样说着,齿寒了,呼出的气都是冷的。
小五讪讪,从没有人,说过阿衡任性。
阿衡心酸,你从不肯跟我说,你要做什么,想要什么,怎样对你好,怎样才不会害你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