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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里脖子上挂着哨子,满脸是汗,往桌上捍砖,手掌上沾着红色的砖屑,他正色说:“记住,我是个严肃的教练!”他接着就把邢老师的话学了一遍,当然,有点加油加醋,暗暗抬高自己。
贾梅立刻就有些软下来,她很清楚自己在艺术团的表现,毕竟是妹妹,资格嫩了点,她嘟哝说:“邢老师怎么也会告状!”
“练搁脚吧!”教练命令道,“我一吹哨子你就开始。”
贾梅果然不凡,一伸腿就搁上桌子,稳稳的,像固定在那儿一样。
“腿直一点,成九十度!”贾里毫不含糊,在她搁起的脚下塞进两块砖,“记住,两条腿要成直角,这很重要。这样,韧带就能练得更有弹性!”
连续又垫了两块砖,贾梅有些摇晃,两条腿就稍稍弓起来。
“站直!站直!”贾里拼命吹哨子表示警告,“否则我再加砖!”
贾梅哭丧着脸说:“我不愿再练了,我腿疼!”
这好办。贾里赶紧摸出一大包药品,“这是止痛片,既经济又实惠,你吃一片就感觉不到痛,涂一点松节油腿上韧性更强。”
未来的舞蹈家连连摇头,她最怕吞药片,仿佛嗓子很细,不得已吃药时,总要捏着药片伸进嘴送至喉咙口,往往喝下几杯开水那药片仍在,所以吃药对她比什么都可怕,是一种折磨。
“不!不!”贾梅眼圈红了,“我不想做一流的舞蹈家了,再垫砖,骨头都得断了,我不想做个残疾人!”
“忍一忍吧!要我求你吗?好,再坚持一下。一秒,二秒,三秒……”
“不行,半秒钟也不行。”
“你想想居里夫人,想想撒切尔夫人,我们家也快出一位女伟人了!记住,你需要毅力。”
贾梅的腿颤抖起来,她难受得已经忘记了哭泣,只是痛苦地自言自语道:“不行,我的腿酸极了,噢,动不了,它们不听指挥。”
“好,十八秒,十九秒,快创世界纪录了!”
正巧这时,门铃大响,贾梅像盼来了救星,哀哀地叫起来。进来的是来烧晚饭的吴家姆妈,她爱大惊小怪,所以一见乱糟糟的家和这对大汗淋漓的兄妹,立刻大叫大闹:“反了,反了,你们就会给我添乱!”
第一次训练在贾梅嘤嘤的哭声中宣告结束。但那训练计划却是不灭的,在教练铁面无私的坚持下继续着。经过连续几次的训练,贾梅已能高高地搁起脚来,并且能佝下身用嘴巴碰到脚尖。在艺术团里,只要她一亮这好手艺,那帮平日挺傲气的女孩全都鸦雀无声。
贾里很骄做,毫不惭愧,就像他拥有这绝招一样。
转眼就快到校庆日了,学校艺术团要组织一台舞剧。剧本是贾里的班主任写的——那个老师别的本事没有,涂涂写写却很在行。听说,今年是建校四十周年大庆,那些已经老得忘掉中学时代的校友也要来观看表演。
“她们说,校友中有个人是舞蹈学校的校长,”贾梅说。
校长!没准是个秃顶的老头!贾里没在意。
“还有电视台的导演也要来。”贾梅消息很灵通,双手比划着。
“多一点人看也没什么坏处,不必惊慌。”
贾梅神秘地笑笑,带着女生的小计谋:“邢老师说,他们想到母校来选小演员。”
“噢,这倒是你大显身手的好机会,你一定要跳出水平来!”贾里像个老前辈一般,“机会难得,懂吗?”
“我懂。”妹妹故作深沉,确实,艺术团集中了一群最灵巧的女学生,再笨的人进了她们的圈子也会沾点灵气的,那几天,贾梅果然勤快起来,早晚各练一次,一下子把她从吴家姆妈那儿讨来的;日绒线和竹针全都塞到床底下去了。
吴家姆妈极为不满,她一向怂恿贾梅跟她学点编织,这下,她的老师职务被免除了,所以总训斥贾梅说:“脚搁得这么高,多武腔!”
不久,剧本打印出来了,大意是写一个女生同她的好友们过了个幸福的星期日,而她的母亲——一个纺织女工却在家里洗碗做饭补袜子。
“你是不是演主角?”贾里问妹妹。
贾梅懊丧地摇了摇头:“主角是林晓梅演。”
贾里认识林晓梅,那确实是个新潮的女孩,总穿牛仔背带裙,能歌善舞,演唱流行歌曲时握着话筒捏来捏去,像在捏饭团,她演那个只顾自己的女生确实找不出岔子。
“那你演主角的同学也不错。”贾里安慰道。
“那都有人演了,她们刚才都在挑新时装呢!”贾梅一脸苦相。
“那么你不演了?”
“演的,邢老师让我演那个妈妈。”
天哪,让妹妹演那个成天穿着旧衣服头发花白的角色,她只是作个背景,在舞台一个暗角里装模作样地补一双;日袜子,多么乏味,简直倒胃口,甚至不会有人多看她一眼;而那些功夫比她差的女孩却能穿得花红柳绿,在台前活蹦乱跳。
贾里看着妹妹认真地练着穿针引线的动作,心里火冒冒的。他决定要助妹妹一臂之力。他先找了邢老师,可没等他开口,邢老师就笑吟吟地问:“是为你妹妹高兴吧?艺术团有二十个人,只有五个轮到上台演出。”
“哦。”他只能顺水推舟地笑笑,他没想好怎么转话题,所以不好贸然开口。
邢老师亲切地拍拍他,他知道,这一下就算是无法挽回了。可他还得天真地笑着,直到邢老师离开,就跟一个十足的傻瓜那样。
后来,贾里还鼓足勇气去找过班主任,问他是不是能改一改剧本。
“为什么要改?请谈具体些。”班主任查老师一脸惊奇。
“应该让妈妈也参加群舞,否则,她太吃亏,像个受气包!”
“那样主题才深呢,能发人深省。”查老师一句话就打发了他。
贾里愣一愣,终于没把私心透露出来,有时话说出来不起作用,还不如不说,但他真心诚意为妹妹打抱不平,她练得那么苦,到头来,无法亮相,眼睁睁地看着机会越走越远。
临校庆那天晚上,贾里终于想出一个挽回残局的好办法,他对妹妹说:“我有个主意。”
妹妹向吴家姆妈借来个针箍,正像模像样地盘起腿练习她的补袜于行当。其实她一直说,她永远不做妈妈,要一直做个清闲的小姐。开什么玩笑,不懂她怎会委曲求全的。
“我想让你出出名,至少让人看到你的实力。”
贾梅的眼睛立刻亮起来。好,这正中我意,贾里想。
贾里给妹妹设计了几个动作,让她在“女儿”和同学群舞时冲进去表演一番,“主要是把那绝招显出来,不能白白浪费。记住,腿的跨度至少一百八十度,来个把一字开、八字开什么的。”
妹妹睁圆了眼睛说,“那行吗?邢老师不会答应。”
“这叫创造性,懂吗?”贾里说,“平庸的人才循规蹈矩,”
“好吧。”贾梅很信赖教练,“可我不知道该什么时候站起来表演。”
“包在我身上。”贾里拍拍胸,像个真正的名教练,“到时候我在台下挥几下帽子,你就开始发挥。”
他们的密谋只有吴家姆妈听见,但因为她在考虑别的事,因此这话进了她的耳朵又被打发出来。吴家姆妈一个劲地想着那天要去观看贾梅的表演,并且担心没有像样的出客衣服。其实,不会有谁在乎她穿灰色还是米色的衣服。
演出开场前,贾里才感觉有些失算,第一排是贵宾席,坐的都是有名的校友,有个被称为蔡导演的正在那儿高声说:“剧本我都研究了,那剧中的母亲是最难演的,动作幅度小,但感情又错综复杂。”
邢老师连忙接口说:“在彩排中,她演得特别出色。那个同学很有灵气,”说这话时她瞥见了贾里,还朝贾里亲切地笑着。
“好吧,百闻不如一见。”蔡导演说。
贾里心里一动。他正坐在贵宾席后的那排座椅上,那段话他听个一字不漏,他猫着腰刚想绕出去到后台给妹妹通风报信,正巧灯暗下来,大幕徐徐拉开,衣着灰不灰白不白的“妈妈”就上台忙开了,又是搓衣服,又是扫房间。
他知道晚了一步,就坐回去,把帽子脱下抓在手里,暗想,只要不挥动帽子,妹妹准会安分守己的。
黑暗中,坐在她身边的鲁智胜一个劲地说:“你妹妹真棒,演得太像了。”贾里也确实发现妹妹在台上表演自如,他还看见那个蔡导演频频点头。他庆幸那个信号取消了,否则,真得演砸了。
演到最后一幕,贾里发现妹妹有些心神不定,盘腿坐着补袜子,却老是焦急地朝这儿打量。那个蔡导演悄声说:“真绝,她把人物的矛盾和痛苦都表现出来,有一定深度和层次感。”
贾里的心快提到嗓子眼,他怕妹妹有个闪失,前功尽弃。鲁智胜哪知他的心情,只以为贾梅对他表示友好,所以一个劲地唠叨:“她又看我们了,我们得有所表示,给她一点鼓励!”
就在这时,贾里犯了一个原则性的错误,他嫌鲁智胜多嘴多舌,便随手用帽子抽了鲁智胜一下。示意他少开口;可那家伙却从中得到相反的启发,冷不防夺过帽子,使劲地挥了起来。霎时贾里感觉头都涨开了。
不幸的事发生了。盘腿坐着补袜子的“妈妈”得到信号,立刻不顾三七二十一,冲到台中央,猛地踢下了腿,可能是腿盘久了,脚发麻,或者是抽起了筋,反正她踢腿时打了个趔趄,同正在台上翩翩起舞的林晓梅撞在一起,“咚”一下两个人同时倒地,一边的麦克风受了牵连也轰地应声倒下来……
台上台下立时乱成一片。贾里看见蔡导演大摇其头,说:“台风太差,怎么能这样胡来!”邢老师则满脸通红,急得简直要哭出来似的。
就是为了邢老师,贾里也恨不得用力拍打自己的脑袋,或者使劲跺跺地板。邢老师这个好心人不该这么倒霉!这世界都被搅得认不出了!
很晚了,贾里都不敢回家,鲁智胜闯了祸,也只好奉陪到底。贾里问鲁智胜,“凭你的经验,我妹妹要多久才能消气?”
鲁智胜有点幸灾乐祸:“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
贾里长叹一声,他为妹妹惋借,也为自己惋借——他做不成天才的哥哥兼教练了。特别是,万一妹妹向邢老师道出秘密,那么,他会变成一个笑料,永远无脸见她。
“喂,你们是双胞胎,应该相互有感应的,”鲁智胜耍滑头。
“去你的!”他没好气地当胸给他一拳,谁让他是个肇事者。
反正,贾里一直到饿得快倒下来才回家。他踮着脚跳芭蕾般溜进屋,妹妹已经哭够了,眼皮肿得像桃子。她边擦眼角边说了两句话,令贾里鼻子发酸。
她的原话是——我不会不睬你的,也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事,因为你是好心,我懂。
这两句话贾里终生难忘,妹妹真有些义气,像女侠——毕竟是一胎来的,哥哥的气概多少会影响妹妹一点的,但他只是思想而已,并未流露出来。何必说呢,免得她骄做起来。
第二章 三剑客
我们和女生不一样。女生们要好起来,就把些小零食,话梅什么的相互请客,塞来塞去。朋友问也得万般小心,常为一句话闹翻。我们么,相互敲个“栗子”,来个扫蹚腿,同样是亲热的表现,否则友谊就没意思了——谁会和女生一样精细?还有,十个男生中至少有九个喜欢搞点名堂,特别是我和鲁智胜,这方面志趣相投。
——摘自贾里日记
在班委中,陈应达、鲁智胜、贾里是一个小团体,因为其他三位班委都是女生,这三个女班委之间并不友好,相互给脸色看,经常说赌气话。三个男班委从不偏向哪一方——谁搞得清丫头们的事呢?
用鲁智胜的话来说,他们这三个班里的精英中,陈应达是最出色的,他以头脑发达著称,他爱好广泛,有一大摞电子方面的书,并且专门收集各种型号的主战坦克的图片。前一阵,他老闷在家里翻书,说是想发明一种甲壳虫坦克。后来,真的做了个模型,小小的,装了电池就能往前跑。
可是贾里不投赞成票。陈应达瘦瘦的,脸色苍白,架了副眼镜,十足的书呆子模样,他的胆子特小,看人打预防针都吓出鸡皮疙瘩。他也许能制造设计坦克,但绝不可能去驾驶坦克打敌人,要他上阵,他不晕过去才怪呢!
鲁智胜找不到知音就大力不满,责怪贾里不识货,天天在贾里面前吹风:
“你看陈应达的包,真正的牛皮,科学家派头!”
“算了吧,”贾里说,“人家陈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