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艘幌峦肥疽猓憔蹲韵蚯白呷ァ!
有了刘平和陈君的帮忙,情况果然有了些好转,马车正慢慢地被拉上平地。
田海福见状松了口气,旻元对他道:“你到前面去为他们加一把力!”田海福只得把伞交给他,上前去帮忙拉马车。
旻元身上本就湿了泰半,这伞不过是聊胜于无,他正自嫌厌,想把伞掷下,忽闻草丛两旁一阵细密的“沙沙”声响,只以为雨势加大,田海福到底谨慎,闻声马上转头细看,大惊失色叫道:“公子,小心!”呼声骤起,旻元未及反应,已有数名持刀蒙面刺客于草丛中跌出,挥着刀向他袭来!
第十四章 风云不测(二)
雨水在杀气逼人的刀风下漫天飞溅,旻元惊惶失措,手中的伞向前倾坠而下,突闻“哧”一声闷响,闪着寒光的刀刃竟划破了伞页,直直地捣向他心胸,他骇得脚下浮软,踉跄着向后退却。那推马车的四人迅速奔上前来,拨出腰间的剑前来救护,刺客手中的刀被剑一挡,煞住了前往的去势,旻元趁此间隙往后逃退,田海福面脸惨白地大叫道:“公子快逃开!”
四名密侍与刺客展开了对峙搏斗,终是寡不敌众,渐渐地招架不住。旻元不敢逗留,慌不择路地向前方跑去,泥泞绊脚,雨水迷眼,若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文质公子,早已跑不出几步了,幸亏他过去一直颠沛流离,历惯了种种恶劣险境,自知该如何能最快逃离,他迅速脱下了脚上的锦履,赤足向前跑去!
花如言让刘平和陈君二人帮忙推马车,自行来到了前方的洞穴密集的山脚下,只是不见有人家,无法探知究竟。初看之下,这些洞穴内昏黑一片,一时无法确定内里境况。她思量着,正想继续往前走,忽听到身后传来异响,回头看去,竟见适才那位遍身贵气的公子哥此时正慌慌张张地向自己的方向奔来,她狐疑地停下了脚步,心头很快便被惊讶所笼罩,因为她终于看清了那公子哥的身后,正紧随着数名手持利刀的刺客!
“每每向大哥袭击,着着均是致命处,大哥只拼力闪避,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倏然间,她的耳际仿佛回荡起荆惟浚的话。
旻元拼力加快脚步往前奔跑,朦胧雨雾中,恍若有那么一个纤纤的身影正在等待自己,也许,那便是生机,便是他选择了这一条路而得到的生还的希望!他高声叫道:“救我!”然而,他声音未落,却觉左手臂上一阵冰冷,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剧痛——刺客手起刀落,已伤及了他的臂膀!
“大哥护着我,竟不让他们伤我,只叫我快逃……他只叫我逃,叫我不要停顿,叫我不要管他……”如此凶险惊心的一幕,虽不曾置身其中,却竟似历历在目,她心痛如刀绞。不知是受何驱使,她不自禁地上前来,向已距离自己只数步之遥的陌生人伸出了手。
他忍下剧痛,飞快地向前逃命,雨似更大了,耳边充斥着“呜哗”声响,如泣似嚎,如丧考妣。他看到有人向他伸出了援手,虽然不知对方能否帮助自己逃离险境,他下意识间却是无比的信任,想也不想便拉紧了她的手。
两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互相攥紧了彼此的手,为着仓卒逃生,为着莫名救助,一同茫无目的向前奔跑而去,从来不曾想过,下一刻将面临怎样的变卦。
暴雨之下,一旁的山体突然发出“轰隆隆”数声巨响,刺客眼看就要追上旻元,却在这一瞬间泥石轰然崩塌,伴着如潮的水流汹涌而至,铺天盖地地把杀气腾腾的人们淹埋在了底下!
旻元和花如言二人与这样的泥石崩塌竟只相差了数步,他们不约而同回过头,眼睁睁看着刺客们被倾泄的山泥压埋,不由惊恐得心胆俱裂!杀手虽已殒命,然而随时坍塌的泥石却更为危险。他们不敢多想,慌得急忙往前跑去,前路却更为凶险,路不成路,均是泥泞,每一步均陷进形同水浆的泥潭中,举步维艰,如不前行,便如坐以待毙,遂不得不勉力继续往前行走。
第十五章 风云不测(三)
这时,山体又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花如言和旻元心头大惊,一壁抬起头看向山上,果然看到泥石伴着雨水往下倾泄,他们骇然失色。旻元环视四周,看到前方的洞穴,急忙拉着花如言往那儿蹒跚而去。
眼看泥石再次从上方崩塌,他们二人急不暇择地进入了洞穴内。然而,当到达洞穴口时,旻元脚下被突起的石头一绊,整个儿摔倒在地!
泥石“隆隆”地朝上而下,当中的一块石头重重地摔在了旻元的头上,他低吟一声晕死了过去。眼看他就快被汹涌而至的泥石淹埋,花如言急得上前一把抱起他,竭尽全力把他往洞穴内拖进。顷刻间,山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泄在洞穴前方,无尽地黑暗一下子把他们包围了起来。花如言惊骇地尖叫了一声,骤然而来的幽闭使她有一刹那的慌乱,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怀中的他,心内张皇不已,只知心事未能了,不能就此亡命。她忙又把他放下,爬到约摸是洞穴口的方位,用手一触,只觉满手的湿泥,心头不由一沉,这下是彻底断了生路了吗?
不知是因着受困的恐忧还是洞穴内的寒气慑人,她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她努力冷静下来,脑中闪过许多种逃生的可能与念头,此时眼前只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更别说看清四周,既是光亮全无,那么该是没有别的出口了。她却慢慢地镇定下来,一开始涌动在心头的慌张与惶然渐渐地被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所取替。正是因着在绝地中,她更不能绝望,在劫难没来伤害自己之前,自己不能先把自己给吓怕了。
身旁男子细微的呼吸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是了,看这公子哥的来头应该不小,想必是哪家豪门富户,或是权贵之后,如今他身陷泥石之灾中,他的家人一定会想尽办法营救他,而刘平和陈君,也会马上设法找寻她的,他们要是倾力营救,一定会很快便把山泥清除,这个洞穴在泥石的前端方位,该是不用等待多久!
花如言如此思量一番,紊乱的心绪逐渐归于清晰,身上也不再抖得厉害。她往回爬了两步,膝盖触碰到那人的身躯,她伸手小心地探了一下,是那人的手臂,感觉上面湿漉漉一片,许是适才沾染的水湿。刚欲收回手,鼻息间却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她的指尖亦有些微异样的黏乎,她忙抬手细闻,指上沾的果然是血水!
他受了伤!她猛地记起来,他曾被刺客伤了左臂。她连忙来到他身旁,吃力地把他沉重的身子扶起,低唤了几声:“你怎么了?还好吗?”他仍昏迷不醒,她忙不迭拭探一下他的气息与脉动,确知他性命并无虞后,遂暂且放下了心来,从身上撕下一方衣布,摸索着找到他左臂的伤口,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起来。
第十六章 苦忆(一)
黑夜的面目便像故事中可怖骇人的狰狞怪兽,披着一袭具有无上魔力的深蓝披风,蓄势待发,当面对猎物之时,便会张开它的血盘大口,用它的獠牙利齿把惧怕它的人吞噬。
有一回再听娘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曾问:“它只吞惧怕它的人,可我并不害怕它,它可是对我没办法了?”娘捏捏他的小脸蛋,笑着说:“你要是不害怕了,就不会躲在被窝里听娘讲这个故事!”
娘说得对,他怎么就不害怕呢?当娘不知道为何一睡不醒,被邻居的婶婶用席子卷走;当婶婶把他带到那扇朱红的大门前,趾高气扬的家丁把他们赶到后门;当那满脸赘肉的胖女人挑剔地打量他,用那油腻腻的手用力捏他的脸蛋;当胖女人不满地要把他们打发走,婶婶流着泪对他说:“如今连家不肯收你,凌婶家贫,以后再无法照顾你了,你日后自己珍重。”他怎么可以不害怕?
那天的夜幕就像是娘说的那头怪兽,正眯着黑蒙蒙的眼睛森冷地盯着底下的他,尚不足十一岁的他跪在朱红大门外,一下下地磕头,已一天不进食的他早饿得头晕眼花,口中只喃喃着道:“ 求求奶奶、求求大叔、求求婶婶、求求姐姐……你们收留小穆吧,小穆什么都会做,什么都愿意做。胖姐姐,你捏小穆的脸,就是再疼,我也不咬你的手了,求求你们收留小穆吧……”
寒冽的风阵阵刮在身上,衣衫单薄的他早已冷得瑟瑟发抖。而他记得,那一扇高高在上的朱红大门,过了很久很久,都不曾打开。
那一刻的冰冷与饥饿,以及无处可容身的孤零凄惶,像是刻入了骨子里,渗进了心扉内,即使在度过了悉数岁月后,仍然会于午夜梦回之时感受到这份寒泠彻骨的冷。
娘,小穆其实很害怕,我不知道你的走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从此以后,这个世上便剩下了我一人,如果我不去忍受这份害怕,我便永远只是一个人。
后来,有人用脚踢了踢因着虚软无力瘫倒在地的小孩童,呶呶嘴道:“哪来的野孩子,懂规矩么?到后门去!”
他有气无力地爬起身来,拖着蹒跚的步子踱向下人们进出的后门,从此,他便成了连家中一名不起眼的小仆役。
只是,为何依然觉得冷?冷得没有一点属于人世的暖意,他明明把一件接一件的衣衫往身上穿,为何仍驱不走半点寒意?是否他的命卑贱得连老天爷,也觉得无须给予他半点温暖?
。
躺在身旁的他,一直在微微发颤。花如言犹豫了一下,伸手抚向他的额头,心中不由一栗,他的身子竟是如此冰冷!
她微作思忖,赶紧把身上的簑衣脱下,盖在他身上。片刻后,似又想到了什么,她复把簑衣掀开,他身上的衣衫均是水湿,如此裹在身上恐怕不妥。然而,当指尖触及到他的衣领时,她迟疑了。此时虽是置身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但毕竟二人素不相识,所谓男女授受不亲……
他身子颤抖得似更为厉害,她的手停留在他襟领前,湿濡衣衫上的寒气缠绕在她指间,使她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咬了咬牙,不再多想,轻轻地把他衣襟解开,小心地抬起他的手,扶起他的背,再避过他的伤口,一番周折,总算为他脱下了外衣,中衣尚算干燥,该是无大碍了。她方把簑衣盖在他身上。
第十七章 苦忆(二)
“福安,伸出手。”朱先生严厉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一手举起了戒尺。
他知意,从容地走上前来,规规矩矩地伸直了双手。
戒尺毫不留情地落在他的掌心、手腕上,朱先生面无表情地进行着他的处罚,完全不在意跟前这名代罚书僮早痛得眼睑颤抖,双牙咬紧。连家那天资鲁钝、终日只晓得吃喝玩乐的少爷则笑眯着眼欣赏眼前的一幕,这对于他来说当真是趣事一宗,无论他犯下或小或大的过错,总会有人替他受罚,过去的书僮都经不起打,没过一阵便哭天喊地地求饶,如今这福安倒撑得住,双手已被打得红肿,却依然把腰板挺得笔直,一声不啃。
在连家充当低等仆役已有四个年头,他负责喂养禽畜,住在暗无天日的小阁间内,终日只与家畜牲口打交道,连与家中主子打个照面的资格也没有。
吃半饱,穿不暖,是他的这些年来的生活境况。主子将用度分发给管家,管家再按司职份例分给各管事,管事们各自扣出自己的一份,便再分给下一层老家人,经过刁钻贪敛的老家人们的分配,剩下的用度只得寥寥无几,便是如他一类低等家役的唯一得着。如此一来,虽身于富户大宅中当差,日子却过得比外间更为拮据。
这一日,他把前日便清洗干净的衣衫穿上,再从井中兜了一瓢水,从清朗日光映照下,看到水中的自己脸颊两旁有些灰印子,连忙用水洗潄了一番,再细看自己,终于满意地微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在微漾的水波中如一弯新月,使他一张瘦削却不失俊秀的脸庞带上了几分文质彬彬的温润气息。
“什么?你想当少爷的书僮?”张管事置疑地打量着他。
他特地选在这日找管事提出此事,当然是有因由。果然,连家少爷气冲冲地来到管事跟前,叫嚷道:“我要换书僮!福顺这小子中看不中用,被先生打几下便哭得不行,再让他跪上一个时辰,他竟然晕了过去!没意思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张管事唯唯诺诺地应着,这少爷的伴读书僮已换过数任了,要么是被少爷给折磨得受不了病倒了,要么是少爷看着不喜欢打发走了,还有就是替少爷受罚,支撑不下来的如福顺……
他走上前一步,对一脸不满的连少爷躬身道:“少爷,福安不才,只愿在少爷身边为少爷伴读伺候。”
当日,他便当上了连少爷的伴读书僮。更成为了连少爷生气时打骂的发泄工具,或是少爷一时兴致大发时供其玩乐的“牛马坐骑”,当然,最重要的作用是替尊贵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