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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言闻言,抹去了眼角的泪水,颤声道:“你愿意帮我?”
这时,房门被推开,月貌走了进来,眼见花如言目泛泪光地跪于花容跟前,诧异道:“大容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家?”
花容瞪了她一眼,忙对花如言道:“姐姐你看,小貌以为我欺负你呢,快起来罢。”
花如言这才从地上站起,道:“你刚才说了,愿意替我打听消息?”
月貌一个箭步窜上前来,瞪大双眼问花容:“你都让她知道了?”
花容有点心虚地垂下头来,嘟哝道:“今天陈大哥上门来拜谢,才会惊动了如言姐姐。”
花如言唯恐她们二人会改变主意,忙欠身道:“如言先谢过二位相助之恩。打点所需的一切用度,二位只管直言。”
月貌无奈地斜乜了花容一眼,拍一下额头,走开了一旁。花容只当没看到妹妹的不满,径自对花如言道:“如言姐姐你放心,你这个忙我帮定了。这几日你只安心等我的消息便可。”
花如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定下来,感激地笑望花容,稍稍地松了口气。
第二十章 初进宫闱(一)
静心而待的日子在明媚的日光中从容地流淌过去,总觉着每过一天,便意味着自身多一分与过去告别的昭示,难免会愈加多的希翼,自心而生,渐渐地汇成一股意欲冲破过往的气势。当等待已久的时刻到来,她更多了一份天命所归的淡定与自若。
第十日的辰时一刻,花如语便在棠儿和筝儿的伺候下梳洗更衣。进宫所着的衣裙早已选妥,精绣彩花叠纹的玫瑰紫广袖宽身上衣,水红色联珠对孔雀纹绵,外罩云霞罗芙蓉雾纱衣,手挽飘逸曳地的芍药红轻绡。逶迤至地的月华色千水裙,轻柔似云,袅娜卓约,裙上以银丝线绣出碧霞云纹锦绣海棠,每一绣处均点缀闪烁五彩亮珠,每走一步,丝缕辉映,璀璨夺目,金贵之意尽现。
她端坐在铜镜前,一头青丝如云似雾,长至及地。棠儿手执白玉梳为她细细梳理,筝儿则在一旁用露水兑了发香油,清盈的香油在她手中散发出馥郁的芬芳。待棠儿把花如语的发丝理顺后,筝儿上前来为她挽了朝天宝髻,于发髻后插上银镶金嵌珠簪子,发髻左右两端各一支云凤纹金簪,端庄而不失秀丽。宝髻正中是一支金镶玉步摇,上缀七宝玲珑石,中央嵌着一串翠金流苏,随着动作微微荡摇,闪过一丝清灵的波光,最末端以红宝石作缀,更添几分流光熠熠的妩媚光华。额上贴一朵镶金花钿,耳上的赤金紫琉璃坠子点点摇曳,灵动生姿。
田海福等人已于院外等候,笼罩于珠光宝气下的花如语施施然步出房门,款步往大院中走去,遍身金翠璀璨,在灿烂的阳光下相得益彰,明艳耀眼,令人炫目赞叹,心生敬慕,不敢直视。
田海福端然肃敬地展开手中的黄绸卷轴,朗声道:“樊氏接旨!”
花如语和樊之庆一同跪下,这才感觉到藏在广袖中的手竟在微微发颤,她敛神屏气,把颤抖的双手往腰间收一收,凝神细听田海福的宣旨。
“咨尔定茂府同知樊之庆十六岁女樊如语,秉性柔嘉,丕昭淑惠,温恭懋著,善心可昭。今册为正二品柔妃,即日进宫。钦此。”
田海福尖细的声响在空旷的院落中荡起一阵接一阵的回响,在花如语心中击起激荡神绪的涟漪,层层扩散成为足以铭记毕生的无上殊荣,引领她的身心畅通无阻地走向那一条得来不易的康庄大道。
她垂首婉声敬呼:“谢主隆恩。”款款站起,面向樊之庆流了几滴清泪,以作泣别后,棠儿和筝儿上前来扶着她的手肘,在田海福的引领下往大门走去。
门外金丝精绣芍药彩仗在日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早有身著浅灰衣袍的侍者整齐成列地跪候于妃子专用的翟雀肩舆旁,肩舆顶上的绸缎檐顶在徐徐和风中飘扬,犹如一朵紫金祥云,檐下四角所坠的金铸风铃正随风发出清脆的“铃铃”响声,是为趋吉避凶之意。
花如语衣裙重重,珠围翠绕,在棠儿筝儿的扶助下小心翼翼地上了肩舆,一时位于高处,眼光不经意地往地上众人扫视而去,每张脸庞上呈现的恭敬谨慎一览无遗。身上不由更挺直些许,眼角的泪珠无声无息地滑落,在扬起完美弧度的朱唇边凝成一点冷冽的光亮。这一刻,她只愿以最为尊贵的姿态把握那已然属于她的荣华锦绣。
第二十一章 初进宫闱(二)
肩舆到达京城凌霄皇城外,花如语远远便看到那巍峨高耸的宫楼城门,肩舆却不是于正门进入,有垂眉敛目的内侍及宫女自偏门宁德门鱼贯而出,迎接贵人从偏门进宫。
迤逦进得宫门,肩舆并不停顿,径直往右侧大道而去。宫内出迎的宫人俱静立无声,每待花如语的肩舆经过,所在之处的宫人便不约而同地跪下,动作整齐相近得形同牵线木偶一般。
一路过得迢长的宫道,花如语透过珠帘看向宫内的观景,只见四处层楼高起,朱梁画栋,琳宫合抱,玉栏绕砌,瓦檐琉璃如玉翠,在洒金艳阳下泛折着耀目的绚丽灿华,无可言喻的美奂美伦,富丽堂皇,直教人叹为观止。
暗自赞叹感慨间,肩舆在一座宫宇前停了下来。有小太监飞快地上前为她在舆下放置脚踏,随同进宫侍候的棠儿和筝儿二人忙伸手扶她下来,侍立于宫门前的一众内监宫女顿时齐刷刷地跪了一地。
为首一名身着绿衣宫装的宫女率众人叩头请安道:“奴婢(奴才)拜见柔妃娘娘!叩请娘娘金安!”
花如语莲步姗姗地走前数步,目光从众人低垂的脑袋上一一扫过,喉中轻轻地“唔”了一声,抬手淡然道:“平身。”一壁仰首看向宫门上方流金匾上所书的赤金大字:清宛宫。
那绿衣宫女上前来一步,恭声道:“奴婢为清宛宫主事宫女翠萍,请娘娘随奴婢进宫内。”花如语向翠萍看去,只见对方面容清秀,目带恭顺,行止得宜,应是位识大体知进退的伶俐人儿,方微微放下心来。随其进入清宛宫内,一路行来,长廓方厦,穿堂连绵,走亭过池,庭院内玲珑山石群绕,绿树成荫繁花似锦,如此冬临之际,竟如春暖花开时分一般,着实是奇致美景。细细一看,方知均是山茶花、菊花、四季海棠、小苍兰等冬季盛放的花卉,满庭味芬气馥,沁人心脾。
穿过仪门,绕过一个广阔的院子,便到达清宛宫正殿。花如语走进殿内,在正间主位上坐下,翠萍率了十数名于宫内伺候的宫人进得殿内,向新主子引见了一番。花如语一边品着茶,只感茶水甘香,却不过是寻常的普洱,想起琼湘所说宫内的节俭之风,不由微笑了一下,放下茶杯,转头吩咐棠儿取银子赏一众宫人后,方要说话示下,抬眼间发现堂下有宫人的面容上流露出一股不易察觉的不屑来,只不过是转瞬的间隙,便又回复了低眉顺眼的谦恭。
花如语心觉有异,只不动声色,屏退了其它宫人,单把翠萍留下。
她拢一拢臂上的轻绡,问翠萍道:“此宫中偏殿内可有别的嫔妃居住?”在樊府中曾听琼湘说过,宫内正三品以上妃子可主一宫之事,正二品妃子威权更甚,可独居一处宫殿,不与他人共住,以示尊荣。如此一问,不过是随意寻个开场白罢了。
果然,翠萍微笑答道:“回娘娘的话,清宛宫乃皇上赐娘娘一人居住,并无其它妃嫔。”她停一停,有心揣摸主子的心思,于是又加一句,“过了午时后,宫内比娘娘位份低的各宫主子将会前来拜见娘娘,娘娘若是觉着路途疲惫,需要静休,奴婢可让李德荣出外传话,让她们明日再前来请安。”
花如语听了翠萍的话,想了一下,试探道:“本宫无妨,若是冼淑媛到来,总须见上一见。”
翠萍闻言竟低低一笑,道:“娘娘,淑媛娘娘已于昨日便受册封为昭妃娘娘了,按宫内规矩,该娘娘前往芳靖宫向昭妃娘娘问安。”
第二十二章 初进宫闱(三)
花如语惊得眉心一跳,道:“冼……昭妃娘娘已受册封?”琼湘曾说过,皇上之意是待她进宫后,冼淑媛方与她一起行册封礼,如今竟先她一步晋为昭妃,这当中可是另有深意?
翠萍说:“是的,娘娘。”她眼珠子一转,又道,“不过娘娘亦太可不必急于前去问安,昭妃娘娘有午休习惯,娘娘待过午时后方进芳靖宫,可不至于惊扰了昭妃娘娘。”
花如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如何去,何时去,本宫自有主意。”不知何故,心头竟生起一股惴然不安来,只一个宫女都晓得小心迎合冼氏,足见其盛宠之隆,权势之威。另一方面,她现在才看清跟前这位侍女眉目间尽是精明之色,并不如自己想像中的老实本份,心下不由有些微不悦。
面对主子微带责怪的容色,翠萍却不惊惶,依旧微笑着道:“这个自然,奴婢并不敢僭越。不过为娘娘妥当打点伺候,乃为奴婢之责,有些话有些事,奴婢不得不为之。”
花如语冷冷盯着翠萍,道:“那你便下去好生为本宫准备午膳。”
然而翠萍并不依言退下,只似笑非笑地立在原地。
花如语皱眉问道:“还有何事?”
翠萍干笑了一声,欠一欠身道:“娘娘贵人自是不在意微末小事,只不过宫中的常例规习,娘娘未免劳神而记不得,便该由身边的奴才代为谨记。”眼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花如语身侧的棠儿和筝儿。棠儿顿时记起来,方才向宫人派发赏银的时候,唯独遗漏了翠萍!不觉面上一热,忙上前把赏银交给翠萍,连声道不是。花如语眼见这一幕,只默不作声,静静看着翠萍面带笑意地接了赏,得体地行礼退下。
眼前晃现出适才宫人面上一闪而过的不屑,她忽觉胸中闷得难受,遂起身着棠儿和筝儿二人陪同进入清和殿内室歇息。
用过午膳,再稍事静休片刻后,已届未时。翠萍进内报时辰,道:“娘娘若要外出,奴婢便命人备鸾轿。”
花如语正要答应,忽而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开口问翠萍道:“本宫进宫后,怎的不是先行觐见皇上?”
翠萍抿唇一笑,道:“娘娘不必着急,皇上若要见娘娘,自会命人通传,或是另翻娘娘的牌子。今日娘娘初进宫中,指不定皇上今夜便会召幸娘娘。”
花如语却并未因她的话有半分安心,一时亦不再多问,径自命筝儿为她重新梳理稍嫌松散的发髻,整一整衣衫,方步出宫外,坐上正二品妃子专乘的鸾轿,正要吩咐宫人前往芳靖宫,转念一想,忙道:“进贞宁宫。”轻轻地舒了口气,险些便要出了差错,那翠萍口口声声只提冼昭妃,使她一心只想着如何前往拜见其人,如何才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何才可进一步靠近其以获得宫中地位的稳固,只不曾想过首先该前往问安的人并非为冼昭妃,而是四妃之首的颜姝妃。若非她及时记起,必是因此而授人以柄了,当真大意不得。不由对翠萍更添了几分戒备之心。
第二十三章 初进宫闱(四)
鸾轿行走了约一盏茶的工夫,便于一座飞檐卷翘、巍峨富丽的宫殿前停下,主事内监李德荣忙不迭前来扶她下轿,她抬头看见贞宁宫宫门洞开,左右两侧各驻立着三名内侍,见得来人,其中一人便依规进内通传,稍顷,出来毕恭毕敬对她道:“姝妃娘娘身体不适,服药后便歇下了,不便接见娘娘,请娘娘先行归去。”
花如语心下微有忐忑,面上只维持着平静,从容地点了点头,便转身上轿离去,转而前往芳靖宫。
芳靖宫内外形制与贞宁宫、清宛宫并无二致,只院落内并无栽种树木,院中央筑一带矮墙,墙内密匝匝地摆放着枝叶灵秀的盘景及盘种花卉,正有两名莳花宫女拿着剪子在细细地修枝桠绿叶。
花如语跟随着引路的小太监往殿内走去,只觉贞宁宫内尤其的安静,宫人行走做事均是悄悄然谨慎之至,无人敢交头接耳私语,便连主事宫人吩咐做事,亦是轻言轻语,似是唯恐声响太大,惊扰了主子。
当踏进贞安正殿时,她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屏气敛息地绕过飘垂于殿中的绡幔走往殿中,眼光丝毫不敢大意地往前方主位看去,那儿正斜斜地倚坐着一位窈窕女子,她头挽一个如意高寰髻,髻旁插一支点翠凤形金簪,凤口衔着五串玉珠流苏,流苏末端以紫蓝宝石作坠,在她凝白如玉的额间灼灼流转出卓约的光华。身上一袭牡丹红细云锦广绫合欢长衣,炽艳如灿阳辉映的云霞。她一手支颐,斜着身子靠在麒麟雕漆长椅上,两名小宫女跪坐在地下为她槌着腿,双眼慵倦地半眯着,迷蒙欲睡,仿佛并不知晓花如语的到临。
花如语知道自己无须向她行大礼,便仄身行了个平礼,轻声道:“妹妹樊如语见过昭妃姐姐。”
冼莘苓睁开双目,漫不经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