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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她对他说,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没事吧?”
逸桐摇摇头,看到她的脸上写着疲倦和苍白,“你没事吧?”
祈寒摇摇头,就像是跑完了千里马拉松,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那些被唤起的痛苦记忆,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逸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才问道:“依柔不是第一次做流产?”这不是一句问话。祈寒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微低下头,什么也不说。
“刚刚医生警告我,说依柔已经不是第一次做流产了,让我以后注意,不可以再有下一次,否则可能会导致不孕!”
是的,没有错。这不是依柔第一次作流产。在澳洲,在她们就差两个月就要毕业的时候,有一天,依柔忽然惊慌地对她说,她可能怀孕了,她很害怕。于是,她当机立断地药店买了验孕棒。最终的结果是可怕的。依柔怀孕了。她一边哭着,一边对问她,她该怎么办。
她叫依柔打掉,她还这么年轻,这样不清不白的,以后怎么办。依柔并不同意。两个人争吵了一阵,依柔决定去找莫言,那个孩子的父亲。
她陪依柔走到楼下,她在下面等着。过了大概只有十五分钟,依柔边哭着冲了下来。她没有再对她说什么,任她紧紧地圈着她哭。
后来,她打电话给翔宇,通过翔宇,找到了一个华人开的小诊所。不能惊动学校,也不能惊动远在北京的家长,她们别无选择。她们只有互相依靠,自己解决。
去诊所的那一天,因为没有手术许可证,她们只能用药物。医生给了依柔两粒药丸,吃完第一粒,依柔得脸就已经惨白,在厕所留了不少血。吃饭第二粒,该来的疼痛和出血都没有出现。等了很长时间,医生让他们回去,他说,也许刚刚,孩子已经掉下来了。
她们在回家的途中,去了一家Pizza店,点了一桌子饭菜,她没有太多的方法,只有让依柔多吃,来弥补身体的伤害。
饭吃到一半,依柔说肚子痛,她陪她去厕所,在那个不大的小厕所里,她听着依柔痛苦的呻吟和哭泣。过了十多分钟,依柔打开门,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她去扶她,也看到了厕所里,满坑的血水。那场景,让她觉得恶心。也许那个可怜的、没有成型的孩子,就在那里面,她这样想着,几乎忍不住反胃。
她看这就已经如此,依柔更是无法忍受。那天夜里,依柔情绪彻底地崩溃了,她两次试图要自杀,拿着水果刀,疯狂地割伤自己。
她绑住她的手,看了她一夜。
这就是为什么,她们会那么狼狈地提早跑了回来。
没想到,今天,她又面对了同样的问题。她是花了多么大的力气,才让依柔好了起来。想到这里,祈寒忍不住会恨,恨那个让依柔再次受伤的人。
逸桐见她不说话,满脸痛苦,他有些不忍心,可是,他已经下了决心,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我想,这个孩子是一个叫莫言的人的。”
祈寒听到这句话,震惊地抬起头,脸上散发出憎恨。
“你认识他!他是你们在澳洲认识的吧!我常常看到依柔给他打电话,她虽然什么也不说,可我都知道!”
祈寒又低下头,不肯透露任何信息。
逸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护着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依柔一定是还喜欢他,否则也不会继续瞒着我和他交往。”
“你很介意?”祈寒冷静地问道。
逸桐摇了摇头,“如果依柔仍想和我在一起,我不会离开她的。但是,如果不能解决她和莫言的问题,依柔永远都不会快乐的。”
“你想怎么样?”祈寒忍不住有些戒备,她很怕他会做出什么伤害依柔的事情,因为他有这个权利,他没有错,却成了痛苦的承担者。
“我想跟莫言谈谈!”他见她低头不语,叹了口气,慢慢地说道,“我们都再好好地想想,怎么样才是对依柔最好!”
祈寒看着他,他也看着祈寒,两个人,再也没说什么。
? ? ?
2005年1月29日 北京东城区印象花园
依柔睁开眼,昏暗的房间里,微弱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在墙上打出一个光圈。有一刻,依柔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她动了动手指,伴随而来的是全身的疼痛,记忆随着痛感悉数回归脑海,她在下一刻感觉到强烈的反胃。
她坐起身,轻微的响动惊醒了睡在地板上的祈寒,她利落地起身,看到依柔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便问道:“醒了?哪里不舒服?”
依柔捂着嘴,含糊不清地说:“我想吐!”
祈寒立刻冲去厕所,拿来脸盆,放在地上,扶着她就着床沿干呕。
干呕了一阵,祈寒才又扶她躺下,把东西都收拾了,祈寒走回床边上,“好点吗?”
依柔微闭着眼睛,听到她的话,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她,眼里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别哭!你现在不要情绪太激动!”
“祈寒……祈寒……”依柔就这样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
她走过去,坐在床沿,抚了抚她冒出冷汗的额头,叹了口气,“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会伤害自己了?跟齐逸桐在一起不是很好,你不是都跟我下过决心了吗?”
“我以为我不会伤害自己,我以为我是在伤害他,可是,到头来,最傻的人还是我!”依柔语带哽咽,拉着祈寒的手,那手心里淡淡的温暖,让她感觉身体里稍稍有了些温度。
祈寒没说话,她犹豫了一下,才又说道:“是莫言?他怎么到北京来了?”
“他到北京来了,就在咱们回国三个月之后。他说,他是为我来的。”依柔眼神迷离,语句里竟是破碎的颤音。
三个月,祈寒简单地算了一下,是她们分开以后的事情,“既然他是为你,为什么不留下这个孩子?”
“留?”依柔勉强地扯出一抹带着讽刺的笑,“我,没有跟他说。一年以前,在澳洲,我对他说,我怀孕了,我想为你留下来。可是他对我说,他不能要!因为他不确定,他还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他竟然还对我说他不确定,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他抛弃了我。你知道吗?我恨死他了,我以为我永远也不会再原谅他。可是,在我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逸桐在一起以后,他又忽然出现在我面前,强势地跟我说,他现在已经明白了,他爱我,离不开我,所以他为我而来。甚至买下了我们家旁边的房子,就住在一眼就可以看到我的地方。哈……你说,这多么的可笑!形势一下子变了过来,以前是我千方百计地讨好他,现在变成了他来讨好我。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就觉得高兴,我和他在一起,却不给他任何希望,我看着他痛苦,我心里面就觉得开心,我要他也尝尝我当年经受的痛苦,我要让他知道被背叛的感觉,我……”
“最终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祈寒打断她怨恨的话语,这一刻,祈寒开始明白逸桐想要找莫言的原因,扭曲的表情和恶毒的言语,这些都不是依柔的本性,也许那个胆小怕事、怯懦喜欢依赖人的依柔,从来就没有从一年前的那场情殇中恢复过来,她还是爱着莫言的,“既然你惩罚过他了,为什么不跟他好好地重新开始?难道伤害你自己,就是对他的最大惩罚吗?”
依柔摇了摇头,满脸的苦涩,“我不能相信他,就算是他那样地用心讨好我,但我还是不能……我大概已经没有爱人的能力了!他只是说从前太年轻,那件事来得太突然,他做得不好,但他从没有道歉,从没有对我说抱歉!他也许觉得他自己没有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说,他现在回头找我,到底算什么?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况且,我妈妈也不会同意的,他为了追我到北京来,已经放弃了大学的学位,连大学都没有毕业,没有体面的工作,只能靠父母的人。我妈妈,她是不会同意的!她只喜欢逸桐!而他,连逸桐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
祈寒没说话,但已经抓住了事情的关键,依柔的母亲,不知道为什么,依柔非常怕她的母亲,别说是明显的违抗,就是轻微的辩解也不敢。她想,依柔对莫言,始终是难以忘情的,否则,也不会让一年以前的错误再重复一次,对一个女人来说,杀掉自己的孩子是一生最大的噩梦。一年前的那个染满鲜血的夜晚,祈寒一辈子也忘不掉。
“所以,你要嫁给齐逸桐?!”祈寒平淡地说出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依柔抬起头,她仔细地观察祈寒的表情,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自私,是多么可怕的东西,但是,但是如今的她,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如果他不嫌弃我的话,我会嫁给他!”
祈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里一阵发慌,然后,语调平缓地说:“他不会嫌弃你。”
“真的吗?”依柔不确定地问道,她不知道经过了这件事情,逸桐是否会看不起她,是否会谅解她的背叛,是否还可以继续容忍她,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想要祈寒的保证,因为,如果祈寒是说的,那就一定会实现。
“真的!他不会嫌弃你的,如果你愿意,他一定会娶你的!”祈寒慢慢地露出一抹笑容,这样肯定地说道。
“谢谢!谢谢你!”依柔握紧她的手,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祈寒轻轻地拍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二十分钟之后,体内残余的麻醉剂发生了效果,依柔昏昏沉沉地又睡了下去。祈寒帮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关上门,她走到窗户前,望着刚蒙蒙亮的天空,心中有了决定。她掏出手机,按下了曾经熟悉的号码,电话很快地被接了起来。
“喂,你好!齐逸桐。”逸桐的声音听起来极其沙哑,像是一夜没睡,隐隐地透出疲倦,“依柔还好吗?”
“嗯……”祈寒应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电话那边的逸桐,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他知道,她一定是想对他说些什么,否则,她是不会主动打这个电话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祈寒才平静地说道:“我们,去找莫言吧!”
2005年2月2日 北京Blue Sky高级住宅区
逸桐和祈寒来找莫言的这一天,天空一直在下雨。
这一天傍晚,依柔的妈妈打电话叫她回家,祈寒让逸桐送依柔回家,看着她走上楼。之后,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过一个街角,走进住宅区的另一栋大楼。
逸桐早就已经打听好了莫言的具体住址,只是,几天以来,依柔黏祈寒黏得凶,他们都脱不开身。
直到今天依柔被叫回家,据逸桐了解,依柔这么久没回家,她的妈妈一定不会让她再出去的。所以,他们才放心地进行他们的计划。并不是故意要瞒着依柔,只是,他们不知道莫言的态度,总是怕万一结果不好,对依柔又是一次伤害。
可是,他们来得不巧,莫言并不在家。
在敲了几分钟门以后,逸桐有些无奈地问道:“怎么办?”
祈寒耸了耸肩,“等一会儿吧。他不会不回来睡觉的。”
逸桐没再说话。祈寒就靠在楼梯走廊的墙壁上,微微闭上眼睛。逸桐看着她,发现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阴影,他知道,这些天,她也累坏了,依柔身体和精神都不稳定,祈寒要时时地留意她,待在他以前的房子,她每天都要睡地板。
“你还好吧?”他掩不住关心地问道。
“嗯……”祈寒应了一声,“慢慢都会好的。”
逸桐不确定她在说谁,她、依柔或是他们三个人,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事情就这样僵持下去,他们三个,都不会好。可是,他不想多想这些,于是就变化话题问道:“莫言,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言……”祈寒喃喃地念了一句,像是陷入了回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孩子。”
逸桐听她这么说,忍不住笑意,“我不是说他的长相,我是说他的性格,他是个容易听别人劝告的人吗?”
祈寒听了这个问题以后,沉默了下来。逸桐心里一惊,忙问道:“他很固执吗?”
“被宠坏的死孩子!”祈寒不冷不热地扔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