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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们都看出来,这块红肿确实是蚊子咬的,他们还是会故意闹下去,闹到你失去风度翻脸然后生气骂人。中学生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到极点,他们嘲笑任何事,包括你鼻尖上的粉刺、过粗的萝卜腿、不小心从书包里掉出来的卫生棉、情人节没收到半张贺卡……还有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将芝麻绿豆大的事渲染成天大地大的事,把白色的云说成蓝色的。 无聊的中学生最常玩的游戏还有配对,哪个男生对某个女生讲话讲久一点,哪个女生帮某个男生买个什么东西,几分钟以后,他们恋爱的消息就会在校园里传开来。 草莓事件一直到下午仍在发烧。锅炉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还刻意盯着我脖子瞧了一会儿。 “看什么?”早上点的火药引线现在正好点燃,我一张口,爆炸的威力就从嘴里发射出来。 “干什么?火气这么大。”锅炉夸张地做出吓一跳的表情。 我真是烦透了,到护士那里要来一片透气胶带贴在脖子上,却反而招来“欲盖弥彰”的说法,噢,随你们去闹吧!无聊的中学生。 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说要分组,女生组和男生组,李大为和康文生两个聊得正愉快,忘了分组的事,阿芬扯着嗓门提醒他:“阿姐,你是女生耶!怎么还不过来?”李大为仿佛大梦初醒般地看看班上的男生,再看看女生,然后笑嘻嘻地跑到女生这边:“是啊!是啊!我是女生的。” 黄老师并没有阻止阿姐到女生组,他甚至还很“尊重”阿姐认为自己是女生的这个想法。李大为是个有点女生气质的男生,我们都叫他阿姐,他好像还挺喜欢这个名字的。对于他的性别错乱,我们都司空见惯,常常拿这个话题当笑话捉弄他,或是夹着大腿模仿他扭着屁股走路的样子,他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挺喜欢阿姐的,他很热心,和女生相处得不错,又喜欢做菜,郊游野餐的时候,大家都抢着和他一组,他烤的肉从来不会烧焦。我们都觉得,阿姐比我们女生更像女生。 阿姐有一次告诉我,他很小的时候常常穿着姐姐的洋装在家中的庭院里玩耍,邻居妈妈探头进来,问他是家里的第几个女儿?他很高兴地回答:“我是妈妈最小的女儿。”听完后我抱着肚子笑到肚子痛,觉得这件事真好玩,但是笑完之后,就觉得心酸。我不懂的是,既然上帝让阿姐生为男儿身,为什么又要在他的身体里藏了一个女生?这么喜欢当女生的人,就应该让他当女生。真为难阿姐,一心想要成为女生,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如果可以交换性别,我愿意和阿姐互换,我没那么喜欢当女生的。 今天第二节下课的时候,我和孟儒、宜真一起到福利社买面包,宜真说她“那个”要来的时候,嘴巴特别馋,肚子其实不饿,就是想吃一些辛辣的东西。我和孟儒并不饿,也只是想吃点什么东西,就结伴一起去。在走廊上,我们和两个三年级的学姐擦身而过,宜真神秘兮兮地压低音量,指着刚刚那两位学姐说: “她们两个是lesbian。” “什么是lesbian?” “哎哟,你真够ムㄨㄥˇ的,lesbian就是女同性恋啦!”宜真一副我酷毙的模样。听到“同性恋”三个字,我的脸就开始发热。我也会经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因为我喜欢住在楼下的插画家。 “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回过头去看她们的背景。 “大家都在说啊!”宜真又说。 “大家是谁啊!”我再问。 “你真的很无聊耶!所谓的大家,就是大多数人,当大多数人都在说的时候,这件事就有八成的真实性。” 真是有问题的逻辑,当大多数人都是愚昧的时候,这些愚昧的多数怎么可以呈现事实? 我想起前些时候,“大家”也在猜教物理的陈老师很可能是同性恋,因为他长得那么帅,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看女生的眼神更是呆滞得没话说。中学生的生活真是无聊的很,无聊到见人就猜她或他是不是同性恋。还好,我没有告诉宜真和孟儒关于插画家的事,要不然“张亮君是个同性恋”的传闻也会传遍整个学校。我发誓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秘密,谁也不说。 “如果有个女生很喜欢你、追求你,你会不会接受?”孟儒小声地问我。 “如果有个女生追求我,我一定会叫她走开。”宜真说,“我喜欢男生。” “我不知道,要看我对她的感觉怎样。我觉得感觉很重要,你呢?”我说。 “我应该不会,我觉得这很奇怪,而且会有很多人说闲话。”孟儒说。 这个社会的闲话还真多,台湾有那么多的药厂,他们应该去研发一种增强“闲话免疫系统”的药丸,让我们服用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可以抵挡身边流窜的闲言碎语,这样一来,每一个人就可以自由自在地过着快乐的日子。    
性别大错乱(2)
这个话题没有继续下去,因为聊起来感觉怪怪的。 “姐,是不是有一点喜欢女生就是有同性恋倾向啊?”我问亮家。 “大概是吧!”亮家看也没看我一眼,口气听起来很敷衍,见我没接腔搭话才停下手上的笔,转头看我:“不会吧!你不会喜欢上班上哪个女生吧?” “哪有,我随便问一下而已。”我感觉到脸颊又开始发烫了。我想到插画家,我只是欣赏那种有自己独特风格的人罢了,这种欣赏也可以是一种喜欢不是吗?但是,我真的是吗?    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自己的房间(1)
妈妈的高中同学林娣阿姨听说妈妈怀孕了,特地南下探望。 为了招待林娣阿姨,爸爸带我们到一家很高级的西式餐厅吃饭,里面的桌子和餐具都很典雅,充满复古的味道,餐点也很好吃。 “明扬,你真是老当益壮啊!老来又得子。”林娣阿姨倚在厨房门口毫不客气地消遣爸爸。她总是这样,每次见面没有消遣爸爸几句就活不下去似的。爸爸苦笑了一下,没多说什么,他知道林娣阿姨的利嘴谁也招架不住。林娣阿姨那副谁也别想欺负她的态势,让我欣赏得不得了。爸爸暗地里都说她是女性主义的刺猬,少惹为妙。当时我问爸爸女性主义是什么?爸爸说,女性主义就是教女人如何走出厨房及如何变成刺猬的主义。爸爸讨厌所谓的女性主义,是因为这个主义要女人走出厨房、放下扫把,到外面的世界发展自己,爸爸当然不会喜欢女性主义,就像女生不喜欢大男人主义是一样的道理。 到底是谁发明那么多的主义?三民主义、大男人、大女人主义、超现实主义、资产主义、神秘主义……只要你高兴就可以去发明一种主义,然后把它发表出来,就会有许多人觉得很有道理,然后开始信仰。 用餐期间,我上了一次厕所,那真是一次难忘的经验,洗手台旁边摆着两张让等候的人坐的漂亮藤椅,洗手台上摆着一个竹编的长方形盒子,放着面纸和卫生棉,好贴心的服务,好典雅的厕所。推开厕所的门,里面约有两坪大,蹲式马桶四周是擦得晶亮的镜子,不管从哪个角度都可以看见自己。里面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坐式马桶,另一种是用蹲的,我走到蹲着的便器边,解下牛仔裤的皮带蹲下,看着对面镜中的自己,居然感觉到一股热力冲到脸颊,我脸红了,我居然脸红了,五六个光着屁股的我出现在镜子里,自己仿佛被几个陌生人窥视般的感到不自在。我把视线移到地板,数着地板上的方格子,匆匆地上完厕所,立即夺门而出。我心里悬着一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不敢看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是不敢看还是不愿意看?和姐姐一起洗澡的时候,我不敢看姐姐的身体,面对自己的时候,也不敢看我自己。为什么?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感觉上它好像不是,倒像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的一份不能给别人看见的神秘物品。不知道亮家面对这些镜子的时候,是不是能顺利的尿尿? 回到家,我打了一通电话给孟儒。 “如果你去上厕所,里头有四面镜子,你敢不敢看自己……” “我又不是钟楼怪人,也不是贞子,有什么不敢看的?”孟儒回答得很干脆,“我每天都在照镜子,如果贞子去照镜子,会不会被自己吓死?” “什么跟什么呀!鬼照镜子看不见自己,你没听过鬼都不照镜子的吗?哎哟,我是问真的,你……我是说……”我压低声音说,“我是说你脱下裤子的样子耶!” “啊!我没在镜子前面看过耶!”孟儒叫了起来。“你很变态耶!”孟儒的口气好像我刚刚踩到了狗屎,双脚正踏进她家的客厅。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孟儒也不敢看。 “哟,你看了?你是哪根筋不对啊!也许那家厕所有针孔摄影机耶!” “我根本就不敢看。也许可以带你去那家餐厅,你真该看看那里的厕所,如果是在三百年以前,那样的厕所一定是皇后用的。” “真浪费,只是厕所就装潢得像皇后用的。”孟儒懒懒地说。 “听说那家店的老板是个男的,我倒觉得他挺尊重女生的。我爱死那家店。”会这么善待女生的餐厅老板,一定非常有魅力。我觉得他真是太可爱了。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公共厕所都是又窄又小,就连练习中国功夫的空间都不够,在外面上厕所是很大的折磨。 林娣阿姨晚上住在家里,我拿棉被到客房给她的时候,她送我一本名为《自己的房间》的书。这是教人如何布置房间的书吗? “也许弟弟出生以后,我爸爸会买一栋有五个房间的大房子,到时候我们就有自己的房间了。”我不知道说这句话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接受别人的礼物应该说一些话。跟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常常不知道要说什么才恰当。 林娣阿姨一定很了解我们家的状况,我和姐姐使用同一个房间,彼此干涉、干扰,没有自由也没有隐私权。我大略翻了一下书的内容,觉得深奥难懂,看不下去,我猜想林娣阿姨的用意一定是在暗示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有自己的房间,可是她又不好太干涉我们家的生活,所以送了这本书作为暗示,希望我们能自己去争取属于自己的房间。 我们家只有三十坪大,两个大房间,另外还有一间不到三坪的小房间,那是仓库,有时候也充当客房。我和姐姐从小就住同一个房间,上了小学后,为了让房间容得下两张书桌,爸爸把双人床换成上下铺的木床,我睡在上铺。 虽说已经很习惯了,但是,我也渴望有一间自己可以决定要不要锁门的房间,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做什么都好,可以发呆傻笑、跳难看的舞、衣服丢得乱七八糟,还可以放很响的屁。 爸爸想要有一个儿子,当初就要买一栋一百坪的房子,给那些不小心生出来的女儿们住。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生几个女儿之后才会生出一个儿子,不是有人生了十个女儿之后才生出一个儿子吗?事情好像都是这样,愈想得到一样东西,得到的机会就会愈渺茫。    
自己的房间(2)
我和亮家待在客房和林娣阿姨聊天。她最想知道的事,是我们到底交男朋友了没有?姐姐已经有了阿威,她和同校的阿威已经交往两年了,我说我没有。虽然有几次几乎脱口询问林娣阿姨关于插画家的事,但是,我还是咽了回去,很难启齿的,也许说出来以后,大家都会笑我,如果他们又说给别人听,那我该怎么办?何况这只是我自己的事,插画家一点也不知情呢! “年轻真好啊!”林娣阿姨捏着我的脸颊说。“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希望像你们这个年纪就开窍,我一直到三十岁才真正懂得为自己而活。” 开窍?是什么意思?窍,指的不是脑袋上的眼耳鼻口吗?成语说的一窍不通,指的是哪一窍?林娣阿姨说的开窍,又是开哪个窍啊?如果所有的窍都不通,这个人是不是就没救了?我到底开了那个窍没有?才觉得疑惑呢,林娣阿姨接着就告诉我们要看美丽的画面取悦自己的眼睛,吃美味又营养的食物取悦味觉和肠胃,听悦耳的声音、嗅闻美妙的气味取悦自己的心灵,当有一天长大了,也要去找一个喜欢的人取悦我们的身体。而这个人很重要,他可以是男生,也可以是女生,到时候我们的身体自然会告诉我们。 好像有点懂了,开窍就是让脑袋上的五官去发现世界。但是身体也需要开窍吗?取悦身体的另一个人是女生真的也没有关系吗? “这很重要吗?”我问。我觉得脸在发烫。“我的意思是,生命要去实践的理想那么多,而这个有那么重要吗?” “这当然很重要。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和你的身体相处,当它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会用一种很奇妙的方式告诉你。而你很自然的就会知道,就像你肚子饿了,胃会咕噜噜叫,如果你不去吃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