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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李圣泽眼底的伤刺疼我了,疼到我无力推开那扇虚掩的幸福之门,疼到我呼吸不到病房里的空气,疼到我……怀疑起了自己对金在勋的爱。
家里黑漆漆的,妈妈仍没有回来。
拾
逃跑的代价
凌晨时分,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家里骇人的沉静,我打了个哆嗦,摸起电话。
“尹烁晓。”竟是李圣泽,他正经八百的语气令我毛骨悚然。
“是你让我看到希望的,”他顿了顿,邪恶中有一股强烈的自信,“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什么?”我莫名其妙,问。
“嘟嘟嘟嘟嘟嘟嘟……”
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
乱打骚扰电话的恶魔!我愤慨一句,继续蒙头大睡。
》》》
日子却平静如死水,李圣泽和金在勋双双失踪,剩下我亲爱的妈妈日日对镜自怜,哀叹命苦。
在我的生活归于平静的同时,我与金在勋李圣泽的浪漫三角恋以不可抑制的版本与速度在学校流传开来,我知道是山雨将近,可这一天的到来比我想象得快了一点。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初冬,月考在即,晚饭时间,三五个女生惊慌失措地拦住了正赶往食堂的我:“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金在勋和李圣泽打起来了!!他们在高一教学楼后的空地为你打起来了!!!”
我抓起他们撒腿就跑,妈妈咪呀,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金在勋一定打不过李圣泽的,怎么办?
》》》
远远眺望,小小空地上竟人满为患,难道,李圣泽打算群殴金在勋?
不要啊——我大叫着一头扎进人堆。
“这狐狸精还真以为我们的两大级草会为他打架跑来了呢,好恬不知耻的死丫头!”
“圣泽哥和在勋哥不过在兴头上当众调戏了下她,就让她从此想入非非不可自拔了。哈,尹烁晓,你编那么多故事又到处传,费了很大工夫吧?你居心何在!”
“这种女人纯粹是欠打,姐妹们,为了正义,我们上——”
“贱女人!”
“狐狸精!”
人群一拥而上推倒我,拳脚仿佛雨点一般砸遍全身上下,事隔数月,我再一次感到了死亡的临近……“李圣泽,我想念你的火把!”
……
“住手!”
熟悉的声音响起,人群噤若寒蝉,紧接着,我感到身体被一股大力扶抱起。
“晓晓,晓晓你怎么样了?”
“李圣泽?”眼泪喷涌而出,“你怎么才来?你明明说不会让我有事的!你骗我,你这个大恶魔!大恶魔大恶魔大……”
却无法再出声,嘴唇被他覆盖,舌尖被他纠缠。群众的尖叫声中,他转而把唇贴住我耳廓,柔声道:“乖,大吼大叫对伤口不好。”
我心头一暖,缩缩脖子,乖巧地躺进他的怀里。
李圣泽垂头敛视我,一字一顿说:“我是否可以认为,这是你选择我的暗示?”
我重重点头,就算是报达你的救命之恩啦!
“谢谢你。”
“谢什么……”李圣泽的客套令我鸡皮疙瘩疯长,羞涩捶打间,却发现他是在眺望远方。
“不用谢我。”金在勋自树后走出,目光深邃而悠远,“若尹烁晓呼唤的是我,我绝对不可能冒着她伤更深的危险拼命跑去把你找来,我会冲上去保护她抱紧她,偶然路过的是我,这是上天给我的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自嘲般笑了笑。
“可是,那并不是烁晓希望的结局。”
余音仍在,金在勋已经转身,微笑着落寞地离开了。
拾壹
幸福变奏曲
金在勋的背影渐行渐远了,我不自觉叹气出声。
“你心疼?”
“嗯……”
“那就珍惜在勋的牺牲,好好和我幸福一辈子。”
“拉钩盖章!”我伸指提议。
“啵啵为证!”他坏笑接嘴。
“李圣泽!你这只好不可恶的色情大恶魔,看我代表月亮消灭你!”我一挥秀掌。
“哇啊啊不敢了!”他跳脚避开,起身逃跑。
》》》
落日的余晖将奔跑着的两人的影子拉长重叠,微风让彼此的笑声飘荡飞远。那是一幅何其温馨的画啊,远处的少年静静地看,轻轻地叹。
“真幸福呢。”少年微笑的面庞美若天使,声似天籁,“你幸福的话,我也会一直一直感到幸福的。”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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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杨世端(1)
文/金国栋
金国栋
2010年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获得者
谁是谁的救世主呢?谁也不是,在错位的情感里,我们只能各自为各自的那份痛楚买单,痛到极至,也不能埋怨旁人一分。
杨世端得死,这是李大光与同桌杨小卡得出的结论。
杨世端是谁,是李大光与杨小卡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而杨小卡还是他的儿子,弑父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是大义灭亲,儿子也难逃大逆不道的骂名。
退一百步说,杀人就是不对的。
那杨小卡为什么还会有杀人甚至弑父的想法呢。
是这样的,小卡的这个想法就像是一颗木讷的种子,在心中酝酿已久,但是始终没有得到雨露,现在,被雨露了,浸了,湿了,所以它不仅要发芽,还要绽放,还要开灿烂烂的花,要结累累的果。
全世界这样的爸爸,都得死。杨小卡咬牙切齿地说。
必须的。李大光附和了一句。
这个时候他们正在上物理课,物理老师把黑板与同学们的脑子一起画花了之后,扭头回来,拍拍手,在一片粉笔烟雾中说,所以,最根本的原理还是,力是相互作用的。
底下杨小卡问了一句李大光,这么说,我们杀了杨世端,也等于他杀了我们。
李大光说,不是他,是青春,是疼痛的青春把我们谋杀了。
然后两人都做呕吐状。他们喜欢假作认真地说一些酸溜溜的话取乐。他们的对话里面甚至从来没有过认真的成分。
但是这一次,刺杀杨世端,是无比严肃与庄重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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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光为什么赞同至少不反对这个提议呢,因为李大光的数学成绩很差,作为数学老师的杨世端并没有因为李大光的数学差盯上他,反而任其堕落,于是李大光恨他。
李大光说,我宁愿他骂我,打我,拿作业本子抽我脸,也不愿意他不看我。难道我连垃圾都不如吗?
杨小卡说,你真贱。
李大光挥了挥他自诩为有几个罩杯大的拳头,你再说一遍。
杨小卡说,你,真,贱。
于是两人下课去学校操场后面荒废的草地里打了一架。他们之前只打过一次,为了一个女人,那一次打不是用胜负决定谁得到那个女人,而是失败的那个人心里气不过,需要用肉体来抵消灵魂的伤。那一次打完之后,他们还是好朋友。
他们动手了,打着打着就越来越觉得对方是杨世端了,于是出手就越发沉重,最后两个人都精疲力竭了,战斗结束,两人并排躺在草地上,像两具尸体。
杨小卡说,原来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就觉得很悲伤,现在九十度看天空,是双重的悲伤啊。
李大光说,求你了,别这样。
杨小卡于是用最后的力气揶揄道,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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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相互扶着去校医室,接待他们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医生,是新来的实习医生。
所幸都是皮肉伤,女医生说,要擦点红药水,然后挂点消炎水就可以了。
这样还是皮肉伤吗!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是啊,女医生给他们上了点红药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外伤就是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都没事。男人嘛。
那医生你可以帮我们开一个请假证明吗?
可以的呀,你看我在这里实习,还没有开过这个呢。女医生兴奋道。
李大光与杨小卡终于很无奈地打上了女医生配制的点滴,针管刺进去好一会儿了,女医生才问了一句,看你们那么年轻,对青霉素都不过敏的吧。
这算什么结论,什么叫那么年轻,对青霉素都不过敏呀。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刺杀杨世端(2)
所幸两人还真的没有对其过敏,但是他们对这个女医生是相当过敏了,好不容易把她撵出去,两人才开始继续讨论刺杀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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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光还是想知道,杨小卡为什么要自己的爸爸死。他之所以很想知道,好奇心是一点,更重要的是,他担心这是一个阴谋,因为一个人的儿子与他联合起来杀这个人实在不可思议。他觉得应该是杨世端从他愤怒的眼神里觉察到什么了,然后让杨小卡来刺探一下军情。
这么说,杨世端开始重视他了,这让他感到很是欣慰。所以他一定要逼问出真相。
如果真的像他想的那样,他就原谅了杨世端了,毕竟他对杨世端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甚至会飘飘然,毕竟杨世端这么用心地来试探他。这是开始重视他的一个信号。
他只是需要被重视,与成绩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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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杨小卡开口说的话,让他很失望,杨小卡说,我想杀他,因为他对我母亲不忠。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李大光瞬间从自己构建的美丽的梦想的云朵上跌落,他的脸色倏然转变。
当然杨小卡是不会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的,他为自己有着那么纯美的爱情理想感动不已。
杨小卡继续夸夸其谈,我爸爸与语文老师李老师有染。
有染?谁说的?李大光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在他看来,这两个人基本上就是普通同事的那种关系啊,怎么会有有染一说呢。
杨小卡凑近了神秘地说,我妈妈说的。
切,李大光于是觉得杨小卡真的是在开玩笑了,因为关于杨小卡的妈妈,李大光还是略知一二的,奥运会前,杨小卡妈妈就说,上海已经潜进五千个恐怖分子了,要在奥运期间攻占上海。她妈妈甚至还说,她在去年还与张国荣一起吃晚饭了等,罄竹难书。
而现在,杨小卡妈妈说,杨世端与李老师有染,真假其实已经水落石出了。其实抛开这个命题的真假不说,有染这两个字真的很传神,杨小卡妈妈没有说,他们关系暧昧,或者说他们发生了狗男女行为,而是说他们有染。
于是李大光的脑海里就浮现了这样的画面,杨世端与李老师彼此拿着画笔,在对方身上不断涂抹着。有染……有染……
我恨对爱情不忠贞的人。杨小卡意味深长。
你什么意思呢?李大光有意见了,这话明显是话里有话的嘛。
没有什么意思。
当初雨辰也没有说爱你啊,只是你自己觉得她喜欢你,她当初那样对你还不是因为你爸爸是班主任吗?后来我追她,成功了,证明我魅力比你大,少把什么都与这事扯上。
是你自己说的吧。杨小卡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于是两人沉默了,虽然雨辰是李大光的女朋友,但是杨小卡也爱着她,所以向来雨辰是他们之间的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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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在想什么呢。杨小卡打断了这样尴尬的沉默。
李大光说,啊,我在想,你为什么不去杀李老师,而是要杀你爸呢。
那你能告诉我,所有老师都不理你,你为什么偏偏要杀我爸呢?
这是一个好问题,其实连李大光自己都不知道答案,他总是觉得,杨世端对他的默然,并不是纯粹的无视,而是一种刻意为之的藐视,一种挑逗,他总觉得自己没有看杨世端的时候,杨世端就在注视着他,而他一旦去等待他的目光,那么一节课,杨世端都不会再看他一眼,他十分厌恶这样不真诚的无视。
所以,他要杀他。
李大光突然想自己一个人杀他了,因为如果和杨小卡一起合作把他杀了的话,那么到时候到了地狱或者天堂,魔鬼或者天使问杨世端,怎么死的啊。杨世端一定会说,是我儿子杀的,是我儿子一个人杀的。杨世端会自动忽略他的存在。他发誓他会的。他不想被一个死人给无视了。
刺杀杨世端(3)
于是李大光决定劝说杨小卡,他说,天底下负心汉那么多,也没有听说过哪个儿子因为这个把爸爸杀死的,再说,你爸爸也只是被猜测与李老师有染,因为这个杀死他,不是很妥当。
杨小卡说,那你想怎么办?
李大光不要脸地说,让我一个人杀。
杨小卡说,不行。
为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杨小卡认真地说。
既然杨小卡一定要坚持参与这个计划,那么李大光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是他的爸爸,杀爸爸的事情还是要尊重儿子的选择的。这是原则问题。
那么,要再次确认一下,杨世端,李大光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杨小卡的爸爸兼班主任数学老师,他必须要死。
杨小卡最后说,我们一起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