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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誉本不欲说话去打扰他的思绪,但这时又觉得气氛有些太过压抑,忍不住开口道:“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乔峰蓦地停下脚步,听得他长舒了口气,反问道:“你要跟去往哪里?”
段誉理所当然的答道:“大哥去哪里,我就跟到哪里啊。”
乔峰缓缓转过身来,段誉这才瞧见他双目通红却并没有泪滴,显是心中伤痛非常,心底有些不是滋味的说道:“大哥,你也别太伤心了。”
乔峰道:“我若是上刀山下火海,你也跟我去吗?”
段誉听他这话有些幼稚,便有点想笑,可乔峰的表情偏又十分认真,只得也认真起来答道:“那是自然了。”
乔峰冷笑一声道:“我可是契丹人,我可是契丹人!”
段誉见他当真为这身份的忽然转换而有些钻牛角尖,有点无奈道:“我还是白族的呢,不是汉人了不起啊!”
乔峰一噎,有点不知说什么好。
段誉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故作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哥,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你是好人还是坏人,难道看你是不是汉人来断定的吗?”
乔峰道:“我知道契丹人中也有好人,汉人中也有坏人。”
段誉正绞尽脑汁打着腹稿想要说服他,这时听他这样说,顿时一喜道:“你什么都明白嘛!那还这么难过干什么?”
乔峰垂眸,半晌才道:“方才在那林中,汪老帮主那封遗书中,你知道写了什么吗?”
段誉对那遗书内容模糊记得大概,具体说些什么却记不真切,便摇摇头。
乔峰鼻翼微微翕动,露出些伤痛神情来,说道:“恩师说‘乔峰若有亲辽叛汉、助契丹而厌大宋之举者,全帮即行合力击杀,不得有误。下毒行刺,均无不可,下手者有功无罪’。信下所署日期便是我接任丐帮帮主那天的日子。”
“恩师一直待我有如慈父,教诲固严,爱己亦切,哪知道便在我接任丐帮帮主之日,却暗中写下了这通遗令。我这三十余年来,究竟是……究竟有没有得到过身边之人一分真心?”
段誉这才明白过来,乔峰并未是因为自己是契丹人而伤心。他是契丹人,因而包括汪剑通在内的所有人对他始终心怀忌惮,这才是令他真正伤心的地方。
从小便当做慈父般看待的恩师,居然时刻都在准备的诛杀他,的确是太令人寒心了。
段誉想了想,说道:“大哥,汪老帮主待你好不好?”
乔峰道:“恩师待我自然是好的。”
段誉道:“汪老帮主一直到逝世都没有把这信给出了马副帮主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而且马副帮主也把那信收的极为特别隐秘,我想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他出事,这封信恐怕永远也见不了天日。宋人对契丹人的忌惮,你也是很清楚的,他写那样一封信,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我相信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你。”
乔峰有些半信半疑的看他,他接着说道:“换做是你,有一个人你一直很想杀了他,你会传授他武功,教他做人做事,还把丐帮帮主的位子传给他吗?”
乔峰喃喃道:“除非我疯了。”
段誉不禁笑道:“汪老帮主是真心待你好,可是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必须要尽到啊。”
乔峰胸口积压的闷气一时间豁然开朗,大笑一声道:“恩师没疯,我却疯了,居然怀疑恩师待我的恩情!”
段誉见他想通,自然也开心非常,站在一旁陪着他笑起来。
乔峰这时心绪渐渐稳定下来,见段誉浑身脏兮兮的站在一旁傻笑,有些好笑的说道:“怪大哥自己钻了牛角尖,还累你这大半夜的随我在这荒郊野外乱走一通。”
段誉无谓的笑道:“刚才不是说了吗,大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跟着去呢,这有什么?”
乔峰稍稍愣住,随即又笑了起来道:“天塌下来也不过就是这样了,明日事明日再说,你这花猫脸似的世子爷太不成体统了!”他侧耳听了片刻道:“东北方有溪水声,咱们先过去那里,叫你先把这小花猫的脸洗洗干净。”
这二人的内力都是极为深厚,只一会便到了那溪水所在的地方,却见竟是一座大碾坊,小溪的溪水推动木轮,正在碾米。
段誉于后世中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景象,有些好奇的看着那木轮被溪水推动的关节,一边暗自赞叹古代劳动人民的无穷智慧。
乔峰只当大理并没有这种北方寻常见的水车,只道:“这里既然正在碾米,碾坊里必有人在,这时也不知是何时辰了?”
段誉更加不可能知道,摇头道:“既然这里有人,不如就在这借宿一晚上,大哥你想回家也好,想去找人也好,都等天亮了再说,好不好?”
乔峰这时心底已经打算好天亮后先把段誉送回到无锡城中,然后便自己回家去见乔三槐夫妇,现在听段誉说破他心中打算,只一笑道:“如此甚好。”
两人跨进碾坊的门去,只见舂米的石杵提上落下,不断打着石臼中的米谷,却不见有人。段誉大声道:“有没有人在?”
忽听得屋角稻草堆中两人齐叫:“啊哟!”却站起两个人来,一男一女,都是十八/九岁的农家青年。两人衣衫不整,头发上沾满了稻草,脸上红红的,神色十分尴尬忸怩。原来两人是一对爱侣,那农女在此照料碾米,那小伙子便来跟她亲热,觉得夜晚不会有人来这里,当真是肆无忌惮,连段誉和乔峰在外边说了半天话也没听见。
作者有话要说:
貌似以前我说过此文CP慢热?
☆、41碾坊血案案
段誉倒是并没怎样;乔峰却已先觉得不好意思,忙道:“叨扰叨扰!我们只是路过歇歇脚。”
那女孩早就羞窘的把脸背向墙里去了,男青年仔细打量了打量乔段二人,见不似歹人,也放下心来;道:“只是她家要舂米才在这里的;两位要歇脚只管进来自便吧。”
乔峰犹自有些尴尬;段誉跨步进去;左右瞧瞧;问道:“大哥贵姓?”
男青年道:“我……我贵姓金;排行老二。”
不过几句你来我往,段誉和这金二哥便熟络了起来,金二哥叫那农女去把木盆和布巾舀来;段誉自到溪边去把抹得脏兮兮的脸洗干净。
乔峰生的魁梧,面目又硬朗些,金二哥和那农女都不敢和他搭话,舀着眼睛偷偷瞧他。
段誉端着木盆回转进来,金二哥只觉眼睛一亮,方才泥污不堪的小叫花子,居然还是翩翩美少年。
段誉笑嘻嘻的摸摸肚皮,说道:“金二哥,我和我大哥急着赶路,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剩饭剩菜的?”
金二哥忙看向那农女,问道:“可还有吗?”
农女道:“剩饭剩菜没有了,后头有间小厨房,可以生火造饭的,里面有米也有柴。”
段誉还想央求那农女去做饭,乔峰已开口道:“多谢两位了。”说着从怀里摸出一锭碎银递过去道:“终是要费些柴米,这些权当资费。”
金二哥和农女都不敢接,段誉笑道:“金二哥就接着吧。”他二人才千恩万谢的接了。
乔峰慢慢生火,看着青色火苗燃了起来,手脚利落的把米下了锅,说道:“这里只有些米,等下将就着喝些粥暖暖胃吧。”
段誉蹲在一旁瞧着,笑道:“大哥还真是‘出得厅堂,下得厨房’啊。”
乔峰也笑了道:“胡说些什么!我这些年风餐露宿的日子过得多了,丐帮弟子哪儿能饿着自己?”他眼睛忽的一黯,不再说下去。
段誉知道此时劝解也无甚大益处,乔峰今天所遭受的心灵重创,只有时间才能慢慢抚平。
这时前面碾坊里忽然传来几声嘈乱,段誉奇道:“怎么了?”
乔峰侧耳一听,脸色大变道:“好像出事了!”说完足下一点,便跃出门外,朝碾坊里奔去,段誉急忙小跑着也跟去一看究竟。
乔峰闪电般的速度奔到碾坊门前,却还是为时已晚,那名农女正被人一拳打在胸口,只听咔嚓闷响,显是肋骨齐断,她口吐鲜血,当场毙命。
段誉追到乔峰身后,因他比乔峰个子矮些,只听到一声惨呼,忙探头去看,见到那农女毙命的惨象,她尸身几步开外,躺着一具男子尸体,头颅竟被劈成两半,脑浆洒了一地,竟是不久前还和段誉说话的金二哥!
段誉胸口翻涌,立时把头扭向一旁,忍不住呕吐起来。
乔峰怒火滔天,二指并拢指向那两名凶徒道:“哪里来的恶人,竟然这样草菅人命!”
那二人转身过来,乔峰这才发现这两人竟然身着西夏武士服饰,方才打死农女的那个脸上还有五道血痕,应该便是那农女所抓。乔峰心中一凛,怒道:“西夏奸徒,到我大宋国境内杀我宋民,纳命来!”
这两人在西夏也算得上高手,便也没将乔峰放在心上,哪想到一交手便知遇上强敌,只好硬着头皮迎战。
段誉吐到胃中无物,扶着门柱强站起来,就见乔峰以一敌二将那两名西夏武士步步逼退,眼角瞥见地下金二哥的尸身,又觉喉间发痒,忙将头转到一边去不敢再看里面。
其中一名武士偏偏眼尖瞧见段誉,心道那小孩子一定和这高手是一起的,既然打他不过,不如捉那小孩子来要挟,无论怎样能得一条生路。他趁着乔峰与他另一名同伴交手时,飞身向门边扑去。
段誉本来侧着头,余光只觉里面一个黑影扑过来,下意识脚下一滑。
那西夏武士本来瞧着那小孩就在门边,哪知一扑竟然扑了空,定睛一瞧,那小孩居然到了半丈开外。
段誉也没想到居然无意中使出了凌波微步,心下有些欢喜,看来有些技能已经成为这身体的本能,只要慢慢摸索练习,以后自保就不成问题了。
西夏武士并没想到其中奥妙,只以为是天黑中自己没瞧清楚,再度跨步扑过去,一心想捉住段誉。
段誉在洛阳时已得乔峰指点过调息内力之法,这时便有心想要试试,见那武士又朝他袭来,便凝气提神,向一旁闪去。
西夏武士再度失手,这才明白过来,低喝道:“你这小孩竟然会轻功!”也不再轻敌,使出全力来追击段誉。
段誉猛然看他面露凶残,且来势凌厉,顿时慌了手脚,也忘了凝起内力,转身向后逃跑。西夏武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用力向后一抓,段誉便被他抓在手里。
乔峰也已注意到外头情景,忙想冲出去搭救段誉,但与他缠斗那名武士也猜到了同伴的心思,若是能舀外面那小孩做人质,兴许两人真能脱身,当下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使得乔峰竟然一时脱不了身。
段誉被那武士抓住右肩拖到身前,武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凶狠地说道:“乖乖的不要动,要不然我就把你撕成两半!”这武士身形高壮,一双手有如铁铸,段誉忍不住暗自想了想自己被撕成两半的惨象,只觉得又有些想呕吐。
这武士掐着段誉脖子把他拖到碾坊门口,朝里大声吼道:“快快住手!”他的同伴已被乔峰一掌击倒在地,此时见状顿时大喜道:“做的好!”
乔峰一惊收了手,段誉被那人用力掐着脖子,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乔峰喝道:“放开我义弟!”
那武士冷笑一声,手上用力愈大,段誉顿时露出更加痛苦的神情,那武士道:“你先让我兄弟出来!”
乔峰垂下手,另外一名西夏武士从地下爬起,跑到门边,站在段誉身旁。
乔峰见段誉眼睛上翻,竟是有些气绝的态势,忙道:“我放你们走,你们只需把我义弟放了,我保证绝不伤害你们性命!”
抓着段誉的那武士道:“现在不能放他,万一你不讲信用怎么办?”
乔峰急道:“那你先把手松开,他快不行了!”
西夏人也怕段誉现在就死了,便将手略松了松,段誉大喘几口气,脸色渐渐回转过来。
西夏武士道:“你站在这不要动,我们的马匹就在外面,等我们上了马,离开之前自然会把你义弟放掉。”
乔峰眼睁睁看着那两人拖着段誉朝外退去,心中不断的转着念头寻找二人的破绽,伺机救回段誉。
西夏武士们来到马匹前,抓着段誉的那人对另一人打了个眼色,那人便先翻身上了马。
余下这人高声道:“来带回你义弟吧!”说着忽从腰间抽出短刀,照着段誉头顶刺去!
马匹所停之处就在碾坊大门正对的空地上,乔峰看着那武士手摸向腰间,便暗叫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