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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丹察曲本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她想家了,所以我就放她回了藏地? ? ?”是吗?她好歹是从小服侍你的,对你忠心耿耿,你怎么这么小气,只给她留了块帕子?恰那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带血迹的粉色絰丝帕,往丹察曲本身上丢去,丹察曲本大叫一声,好似见了鬼一般跳开几步。那块帕子飘落在她脚边,帕上已成铁锈状的血迹触目惊心,“她在城北的荒山里,满身的伤痕,,身边除了这块帕子什么都没有。”恰那双眉轻扬,眼神再度冷冽了几分,“她是被活活打死的。”
丹察曲本再难否认了,咬着牙面狰狞:“是她活该,谁叫她勾引你?”恰那看了一眼地上的血帕,满脸不椹:“她想勾引我是不假,这块帕子就是她偷偷留在我这里的,只是我对她没有心思,便命人转帕子送还给她,好让她死心。我既然已经拒绝,你为何仍不放过她?”
丹察曲本离昂着头,捕满珠翠的“巴珠”_和精心装扮的朱红锦衣衬托着她盛气逼人:“她们一个个都该死,我这是杀鸡给猴看,免得她们看你长得俊,待人和善,还是个尊贵的王爷,便一个个动了攀高枝的心!”
怡那猛—拍桌子,眼底已是忍无可忍的怒气:“那也罪不至死啊,你以为严令手下闭口,我就不会知道吗?你的侍女只要对我多看一眼就受你责打,顿珠更是被你活活打死了!”
丹察曲本满脸不削:“她是我家的农奴,_卖身契在我手中,命就是我的!”
恰那气得浑身战栗:“你把人命当什么,可以这样任你予取予夺?”丹察曲本歇斯底里地吼叫:“不过是个贱民——”“啪”一声脆响,屋内燥热的空气霎时冷到冰点。
烛光嘶嘶地发出微弱的声响,房间寂静得落针可闻。丹察曲捂着脸发怔,墨卡顿大张着嘴,我愣愣地看着恰那,他的手尚在半空,手臂颤抖的厉害。他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即便对墨卡顿再生气时也没出手打过她,可他居然打了丹察曲本,你太让我失望了!!恰那捂着心口,身子徽晃,苍白的脸上是无尽的痛楚,“我娶你是为了萨迦,可既然娶你巳成事实,我真的想过要试着去爱你,这半年多来我一直在观察,我想说服自己,你身上还是有好的品质,我想找出拿怕一丁点值得我爱的品质。可是,你却让我一次又一次失望,半年了,有足够时间看湥С桓鋈恕!
他的手指向掩面哭泣的墨卡顿:“墨卡顿已经够心狠手辣了,可她最多致人伤残,还没狠毒如此。”他的手又指向浑身战栗的丹察曲本,眼里是极度的厌恶_憎恨,“可你呢?顿珠不是被你无意致死,而是你本就下令将她活活打死!人性命前还要百般折磨,你的心肠比墨卡顿还要歹毒。”
他闭目喘息良久,似在等着熬过痛楚,睁开眼,他看着丹察曲本亲然决然道:“你不配为我生孩子!目光又转向哭得肝寸断的墨卡顿,冷漠得令人心寒,你们都不配,我宁愿绝嗣,也不愿自己的孩子有你们这样心雉丑陋的母亲。”
^两人都痛哭着想要靠近恰那,不停地请求恰那原谅,恰那冷冷退开,打开房门,如同对待陌生人…般下逐客令:“你们俩以后不必来我房不必为了争风吃醋,更不必再耍什么花招,我向佛祖起誓:只要有你们在,我绝不碰女人。
所以,你们不要再残害任何无辜女子!“那一夜,恰那几乎未眠。他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夜中的天花板,表锖冷漠让我的心很痛,用小尖鼻子拱他:“恰那,别再伤心了。”他毫无反应,仿佛是具只剩下呼吸的躯壳,心痛又添了几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叹息着贴在他耳边轻轻唱道:
“摇呀摇,摇呀播,宝宝怀中睡。
摇你长大有了希望,宝宝快长大呀,宝宝快长大。“他终于动容,侧过僵硬了许久的身子面对着我,莹莹的泪水在暗夜中闪着微弱的光芒。他将我揽进怀中,贴着我的脊背,滚烫的泪水透过皮毛直渗入我心头。
“小蓝,幸好还有你陪着我。”他紧紧抱着我,仿佛溺水之人攀着救命的桅杆,“答应我,别离开我,这辈子都别离开我。”
我轻轻地舔去他的泪水,柔声说:“别担心,我会的。我答应过班智达大师,会一直跟着你们兄弟俩,直到你们生命终结。”
他仿佛全然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只是紧紧抱着我,迷离的神思中只剩下反反复复的呢喃,呢喃着不要离开他。我叹了口气,任由他这般紧抱,一直到黎明的光芒渐渐铺满整间屋子。
自从对两个妻子表明心志,恰那言出必行。他对府内的亊务一概不管,偌大的王府只是他晚上回来睡觉的地方。墨卡顿收敛了许多,再不像在凉州时般作威作福骄横跋扈。作为长妻,她接管了府内大小亊务。虽然称不上管理得井井有条,但她严厉的手段倒也压得住那些下人,没出现什么鸡鸣狗盗之事,两个女人之前斗得你死我活,不外乎是为争得恰那的欢心及防范任何可能的威胁。可现在突然发现再怎么争斗都没有意义,生活顿时失去了滋味。墨卡顿还好,她毕竞是蒙古王族,在燕京还能走亲访友打发时间,而且还要管理那么大的王府。可丹察曲本除了那些对着她战战兢兢的侍从,在燕京连个同族的人都难找到。她还在花季年龄,每日百无聊赖怎么忍受得了?于是她每日都出城骑马发泄,恰那也随便她,从不过问。
年关将至,逃窜到漠北的阿里不哥元气稍稍恢复,便又举兵东来。他夹袭和林成功,将之前的都城从忽必烈手中又夺了回去。忽必烈大怒,亲自率兵征讨,没有回燕京过年。燕京城暂时由真金代管。
汗王在外征战生死未卜,燕京城的营造全部暂停,元宵节的灯会也被取消。整个燕京城宵禁,二更过后谁也不许上街。恰那本想买两碗乳糖圆子,可那家酒肆的店老板已经在察必的安排下离开了,恰那走遍了整座城却是两手空空而归。
那夜我本该遵守与恰那的约定,变成人身陪伴他过元宵节。可八思巴在此时患了风寒,卧病在床。公元1262年的元宵节,我与恰那守在八思巴房里,心急如焚地照看了他一整夜。直到出了正月,八思巴的病情才慢慢好转。
公元1262年春天,兄弟内讧的战局正朝着对忽必烈有利的方向发展时,雄才大略的忽必烈遭受了人生最大的叛变。投靠忽必烈多年的汉人军阀李璮在山东突然发动叛乱。忽必烈被迫返回,两线作战。
“天哪,这样的婚姻,怎么忍得下去?偏偏又不能离婚。”年轻人惋惜地摇头,“恰那真的太可怜了。第一次婚姻由他伯父安排,第二次又是大哥安排。他就像个棋子一样任人摆布,身不由己。”
我走到窗前向外看。雪下得越发大了,簌簌地打着窗,很快模糊了视线:“他伯父和哥哥都爱他至深,都以为是为了他好。那时的人没有现代人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的观念,盲婚哑嫁再正常不过,何况他们这种豪门世家?”
年轻人叹息道:“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头?三个人都痛苦不堪哪。时间久了,必定会出事。”
我黯然点头,往事翻江倒海般涌出,哽在喉头,压抑在呜咽声来:“所以,后来八思巴追悔莫及,仟悔终生。”
年轻人怔住,脸上的神情渐显沉重。
第二十八章 亲密之举
格言是学者智慧的结晶,愚昧的人则难以理解;当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猫头鹰则变成了瞎子。
——《萨迦格言》
公元1262年——藏历阳水狗年(壬戌)——南宋景定三年——蒙古忽必烈中统三年八思巴28岁,恰啊24岁,真金19岁。
春意盎然,鸟鸣花香,我站在青山山顶的延春亭远眺。金朝开凿北海堆土成山,形成了这座青翠的小山丘,恰巧位于整座京城的中轴线上。金代皇帝在此兴建皇家苑囿,可惜全部毁于战火。忽必烈营造燕京,很喜欢此山丘小巧玲珑且秀气,故将此山辟为专供皇室有赏的后苑,称为青山。这里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北京景山。
站在山顶,百废待兴的燕京城尽收眼底,城垣、宗庙、衙署、坊市处处在兴建。青山苍翠,绿水妖娆,盛放的桃花如望不到尽头的红云,北海在夕阳下泛着粼粼波光,金色的宫城在不远处巍然耸立。
正欣赏着秀丽的风景,突然听到山脚下传来脚步声,我急忙躲进延春亭一旁的草丛里。细听了一会儿,辨别出这不是八思巴而是恰那的脚步声。有些失望。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恰那登上了顶峰。他只一人,在延春亭里叫唤着我的名字。
我从草丛中出来,走进亭子:“今日为何是你来?”
恰那微微喘息着,尖翘的鼻翼上渗出细汗。看见我以人身出现,他呆呆地望着我,清亮的双眸如水晶般通透,额边浮起几许红晕,在一树桃花掩映下更显俊俏。
我递上一方丝巾:“恰那,你很热吗?”
他回过神,接过丝巾却不擦,用袖子抹了抹额头,目光迅速从我绑着长发的蓝丝带上瞥过:“爬得太急,是有些热了。”将丝巾叠好揣入怀中,他嗯哼一声,正色对我说道,“大汗准备派遣金字使者入藏,向各教派的寺院奉献布施,并举行法会。大哥正在写信给乌思藏各个教派首领,望他们配合使者,遵从大汗旨意。”
我以手指绕着头上垂下的蓝色丝带,一边把玩一边歪头看恰那:“忽必烈不是正在平定山东李璮的叛乱吗,他这个时候怎么还有心思派使者入藏?”
他触到我的目光,又是一阵发呆,鼻尖渗出了更多细汗。我看了看天,清风微拂,舒适爽怡。这小山又不高,台阶也不陡峭,哪有那么热的?
他放佛醒转过来,扭头看向亭子边一株开得正盛的桃花,一本正经地说道:“大汗是听说阿里不哥有意接纳藏地教派,所以才派遣使者前去宣告:只有新继位的蒙古忽必烈大汗才对藏地拥有权利。”
我心里一阵失落,垂下头更加用力地扯丝带:“哦。那,娄吉今天不来爬山了?”恰那拦住我扯丝带的手:“小蓝,丝带是绑头发的,不是这样拿来玩的。”他目光柔柔,笑窝浮现在脸上,轻巧地整理已被我扯歪的丝带,“你看,丝带都快被你扯下来了,到时头发乱了,你又不会绑。”
我“哦”了一声:“那就用最简单的方法。”
恰那目瞪口呆地盯着手中长长的蓝丝带,目光下移,看见我从一堆蓝色衣裙中钻出。他气急了,蹲下身子轻戳我的脑门:“小蓝,你,你干吗又变回了原形?”
我忙碌地用嘴咬着衣物扯入褡裢:“免得多消耗灵力啊。娄吉不来了,我也没必要弄个人形束手束脚,还是狐狸身子便。”
恰那怔了一下,偏过头似在生闷气。我将衣物都放好了,正想念咒语,看到他手里还紧紧拽着那根蓝丝带,便用小爪子挠挠他的手:“这条丝带是你送给我的,那你就帮我保存吧。下回记得还我。”
我捻着诀隐没了衣物,跳进恰那怀中:“走吧。”
恰那没有挪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小篮,你只肯为哥哥变成人身吗?”我心情一黯:“你知道的,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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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两眼放光,抑制不住地高兴:“我日日苦修,已经很近了,如今他离我只有一丈距离。”
恰那歉疚地抚摸我的背:“自我来燕京,你跟着我的时间居多,对付墨卡顿和丹察,你为我消耗了不少灵力,若没有这些消耗,只怕今日你早已可以站在哥哥面前了。”
我拱了拱他的手:“不要紧的。我寿命比你们人类长得多,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
他抱着我慢慢走下山。暮霭渐渐笼罩大地,远处的山光寒碧,鸟儿欢叫着归巢。金色黄昏笼罩在恰那俊逸挺拔的身上,衬出柔和的侧面。我昂头问:“恰那你生日就快到了,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什么都不要,你来陪我就行了。”脚步凝滞一下,他咬了咬唇,“你化成人身,穿我送你的那身衣服来陪我过生日,可好?”
我扑哧笑出来:“我本来就天天陪着你呀,这算什么生日礼物?”
“能看到你以人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他定定地凝视着我,星眸里露出万分的期许,“我极喜欢看你变成人身,很美,很可爱,可我一年都难得见到次。”
为了减少灵力消耗,我只在等待八思巴接近时才变成人身。我做了300年的狐狸,对于以人的模样过人的日子总有些不习惯。而且无论在八思巴的国师府还是恰那的白兰王府,我都不可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