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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龙对我说过湮明的很多事情,这让我一度都自信地觉得,即使我和他从来没有见过面;我对自己的这个继子还是非常了解的。
我心中也经常会勾勒一个湮明大概的轮廓:五年的欧洲留学生涯应该让他充满了英伦的绅士气质,而那么多年的美国生活又会让他豁达开朗,思想开放。在我心中,他应该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大男孩。
可是,当我见到湮明,才发现那种了解实在少之又少, 而我对湮明的构想也非常的有偏差。
为什么湮龙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的儿子是这样的年轻傲慢,冷漠无礼?
葬礼的后半段,我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把自己藏了起来,让自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远远地看着无数名流的到来。他们或悲痛,或伤心,那些沉痛的表情也拉扯着我的心一疼,我开始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湮龙去世的前一天,我还去医院看过湮龙,那时候他精神特别好,于是非常不敏感的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那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那时候湮龙躺在床上,脸上带笑,却跟我感叹:“天妩,跟我在一起,你受了很多苦吧。”
我摇摇头,然后奇怪地问:“怎么这样说?”平时的湮龙是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
平时我来,都是扯东扯西地闲话家常,或者,坐在他的旁边,给他念念报纸杂志。
湮龙想起身,我连忙过去扶他,他撑着我的手起身。那时候他已经被癌症折磨得瘦得不行,身体虽然靠在我身上,可是我却感觉不到多少重量。
湮龙看着我,眼角皱纹弯弯地,声音很轻:“天妩,这两年,你太辛苦了。”
我又摇摇头。我真的不觉得幸苦。这两年的时间却让我真正体会到了一段真挚的情谊。那种相互信任,相互依赖,相互扶持的交往方式, 让我曾经迷茫无助的心有了一丝平静。
从来我就知道,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湮龙对我是救命的恩情,我要回报的话,绝对是涌海相抱啊。
湮龙依然看着我,又说:“天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
我茫然地问他:“你今天怎么了?”
湮龙却又笑了,没有回答。一会,又终于变回原来的样子。
他说:“跟我说说今天又发生什么事情吧。”
我于是把病床垫高,把他身体放在上面,拿起带来的报纸,挑了几条时政新闻跟他说起来。
他在床上静静地听着,直到他睡着。
我把床放下,帮他盖了盖被子,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却在门口的时候,听见了他在轻轻地说:“对不起。”
第二天凌晨,我接到医院电话,告诉我湮龙已经去世。由于我是最后一个见到湮龙的人,方律师还打电话问我湮龙令中有什么遗言。
遗言?我脑海中微微一想,眼泪就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男人,那个曾经创立酒店王国的男人,那个救过我命的男人,在世上最后说的,居然是那句淡淡的,几乎听不到声音的“对不起”。
我忽然觉得有液体要溢出我的眼角,于是伸手去抹抹,可是手却被拽住,我低头一看,是湮龙最小的儿子,湮迪。
我蹲下来,问他:“怎么了,迪迪?”
他依然撒娇似的拉着我的手,问我:“妈妈你怎么要哭了,是不是刚才哥哥跟妈妈说什么?”
我微微一愣,觉得现在的孩子真是观察力很强。
湮迪看我没有回答,又摇摇我的手,跟我说:“妈妈,哥哥是不是刚才显得好凶啊?”
我把眼泪收了回去,轻轻地拍拍湮迪的头,对他说:“没事的,妈妈没事。”想了想,又摸摸他的脸颊,说:“难受吗?爸爸不能再陪你了。”
湮迪走过来,头靠着我的肩膀,跟我说:“难受,但是我还有妈妈。”
就这样一句普通的话,让我又觉得很是感动。
湮迪是湮龙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刚十岁,是他和第三任夫人所生。在他三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就过世了。这个孩子虽然含着金汤勺出生,又是我的继子,可是,他既没有一般作继子的应该有的对继母的刁蛮,也没有一般二世子的奇怪性格和癖好,算是非常的聪明懂事。这几年,湮龙的两个女儿要不在忙自己的事业,要不在国外学习,而那个大儿子湮明也从来没回过国,湮龙也身患重病,于是,湮迪的生活基本上都是我在照顾,所以他跟我也比较亲。
我伸手抱抱湮迪,嘴上依然说着没事,心里却是无可奈何地在叹气。
看来,湮明这个人,不是太好相处啊。
作者有话要说:总结一下湮家的关系:
湮龙有过四位夫人。湮婷婷是第一任夫人的女儿,湮琪儿是第二任夫人的女儿,湮迪是第三任夫人的儿子,'我';也就是蓝天妩,是湮龙的第四任夫人,但是没有儿女。
湮明呢?请各位读者往后面看:)
3
3、遗嘱 。。。
葬礼结束不久,我就进了会议室。
人员已经到齐,方律师也对我和颜悦色地说:“夫人,就等您一个人了。”
方律师是湮家的专署律师,已经合作过十几年了。他可是有历史的老人了,据说从小书香门第,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建筑,所以说起话来也十分地文诌诌。
不过,刚和和湮龙决定结婚的时候,我还和方律师闹过一点小误会。那时,方律师提防地劝过湮龙很多遍要签婚前协议书,可是湮龙是没有答应。方律师为这个事情还痛心疾首了很久,看我的眼神也和法海看白蛇没有什么两样。
后来,倒是我,偷偷跑去问过他很多次婚前协议书的事情,还主动表示会劝湮龙签署。虽然几次劝戒,湮龙仍然没有答应。可是,我却可以明显感觉方迪对我印象好像有所改观,特别是这两年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可以说是十分尊敬,每次见面,还都文邹邹地喊我一声“夫人”,这让我受宠若惊。
我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做了下来,开始准备听方律师宣布遗嘱。
可是,在这个近半个小时的遗嘱宣布会上,我心里可是千回百转,根本就没有认真听遗嘱的内容是什么。
遗嘱宣布结束后,方律师忽然问我:“夫人,您对这个遗嘱有什么问题吗?”
我缓过神来,为了不至于让自己的走神让别人发现,我貌似专业地问道:“龙翔酒店的股份怎么处理?”
这一句话,让我身边的湮明扫了我一眼,扫得让我浑身打冷颤。
方律师也一愣:“夫人,刚才已经说过,连锁酒店的股份,百分之二十五交给湮公子,两位小姐各控股百分之十,您和小公子各占百分之五,剩下的百分之四十五是由其他三位老董事成员平分,也就是他们每人各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小公子由于未成年,所以暂时他的股份由您来保管,所以你现在拥有总共有百分之十的股份。”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想不到湮龙居然还把他酒店的股份给了我。我想再问一下究竟,于是对律师说:“我能单独和您谈一会吗?”
可坐在我身边的湮明却发话了:“如果蓝小姐对遗嘱有什么问题,可以现在提出来。”
我连忙摇摇头:“不是,我还有别的问题要和律师商量。”
我开始以为湮明还会刁难阻拦,结果他却出乎意料的没再说话。
“夫人,有什么问题吗?”在大家走了之后,方律师忽然问我。
“我想了解一下转让股份的事情。”
方律师显然很惊讶:“夫人,您为什么要转让股份?”
我想了想,考虑了一下该怎么回答,最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其实股份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湮龙会把酒店的股份也分给我,到时候这些股份都还是会给湮家的。”
方律师沉默了一会,才说:“夫人,我从来没有办过遗嘱转让的这种案例。不过,您这番话让我真的很感触。可是,您这样做,现在的当家,湮公子也不会领你的情的。”
我摇摇头:“我本来也不想湮明知道我这样做。”做这种事情,他知道,或者他不知道,和我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方律师忽然坐下来,他那被皱纹包围的炯炯有神的眼睛也直直地看着我,叹了一口气,却说出了一个不相关的话题:“夫人,我跟湮先生是几十年的好友了,当时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怎么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一个没有想法的人。”
我笑笑,不愧是大律师,‘没有想法’这个词用得相当委婉,在很多人的字典里,这个词,是用“愚蠢”代替的。
我也面对着他坐下,觉得这种架势像是一个老师在语重心长地劝导一个学生。然而这个学生就是单纯透顶的我。忽然,这个老师的话锋一转:“夫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手上没有龙祥的股份,你根本就不可能在湮家立足。即使大小姐,二小姐再喜欢你,小少爷再依赖你,湮公子完全可以以任何一个理由把你赶出湮家的。你要知道,湮先生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啊。”
我当然知道,湮龙做每件事情都有他的深意。
和湮龙在一起的时候,我看过听过无数的商贾奇事,也遇到过许多商场奇人,湮龙是少数几个有情有义的商人之一。所以,他才能把龙祥酒店如此的发扬光大。而湮龙这样对我,也一定是费尽了心思。想到这里,我心里又添上了一层感动。
方律师看我没有说话,又说:“夫人,如果您最近想要转让股份,请原谅我绝对不会受理。所以,如果您真的想转让股份,也请等一阵子,至少等到公子坐稳了这个酒店,您对未来也有了一定的想法之后。”他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言辞恳切,语重心长。
我静静地考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其实对我来说,什么时候将股票还给湮明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影响。这位公子如果想把我赶出湮家,我绝对收拾行李就走,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记得湮龙也说过我,说我和他接触过的很多女人都不同,一点都不精明,一点都不知道为自己考虑。可是,我真的觉得一天到晚费心算计,活得心力憔悴,那又有什么意思。海阔天空,总有自己容身的地方。
晚上回到家,我发现有行李放在家中客厅。这时楼上的房门开了,湮明走了出来,看到我回来,也没有和我打招呼,就径直向行李走去。
我有些惊讶;问道:“你不住酒店吗?”
我一直以为这位娇贵的公子回来会住在连锁酒店的总统套房。
湮明没看我,低头翻着行李:“我以后就住这里。”
我哦了一声,他依然没有抬头,却问我:“没什么问题吧。”语句是询问,语气却不容置疑。
我没有再说什么,想着自己也没有什么反对的权利。虽然这个房子湮龙已经留给了我,但他儿子住在这里我也不能说不同意。而且这里这么大,即使再多住几个人,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见几次面。不过,我依然觉得有一些奇怪。在蓉城,湮龙还有几处家业,为什么湮明却选择有些朴素,又离工作地点比较遥远的这里呢?
就在我脑袋还没怎么想明白的时候,湮迪忽然冲到我的面前,一把抱住我。说:“妈妈,哥哥说话不算数,他开始跟姐姐们说他再怎么也不会住在这个房子里的。”
我听了,心里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湮迪这样说自己的哥哥也挺好玩的,于是轻轻地摸摸湮迪的头发,说:“迪迪,怎么,哥哥住这里,又多了一个伴,不好吗?”
湮迪抬头看我,眼睛大大地很是可爱地眨了眨,嘴里迸出一句很可爱的话:“可是哥哥看上去好凶,肯定不会陪我玩的。”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也真是不能怪湮迪,他从出生到现在,可能就是这几天见过这个哥哥,跟这个哥哥不亲,也很正常。
不过,在一边一直聚精会神地收拾着行李的湮明这回也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向我这边,那眼神,看得湮迪居然有些害怕地往我身边躲了一躲。
我连忙转过身,挡住湮明的视线,又对湮迪安抚说:“怎么会呢?迪迪这么可爱,哥哥肯定喜欢的。走吧,早点睡觉,妈妈给你讲故事去。”
我拉着湮迪,回到他的房间。好不容易一本故事书说完了,湮迪也睡着了。我功德圆满地走出湮迪的房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在房间的走廊上,我居然又碰到了湮明。他叫住我:“蓝小姐,你和方律师之后说了什么?”
关于转让股份的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他,于是我撤了一个谎:“大概了解了一下董事会成员需要做什么。”然后又说:“你以后喊我作天妩或者Tiffany吧,别老蓝小姐,蓝小姐的叫,那样我不太习惯。”其实别人都是喊我作天妩,很少叫我的英文名,但是这位大公子刚从国外回来,我怕他国语讲不地道,于是就把英文名告诉了他。
湮明猛然抬头,看着我,仿佛想问什么,却又轻轻地改成了一句陈述句:“你的英文名是叫做Tiff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