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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丁初夏的明艳阳光与微带着少许寒意的海风从三人(?)的面孔与身体表面滑过,他们走出的地方十分隐蔽,但也同样普通——和任何一个军事基地的地下设施出口一样,也许寻常人会觉得好奇不已,但对于那些看惯了这些东西的“特殊人物”来说,这儿的一切都乏善可陈——以卫星观测、无线电侦察、船舶补给为主要目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几乎每个国家的内海岛屿都会有。地上基地占据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原生态的岛屿上植被茂密,栖息着成千上万只海鸥和其他候鸟,亚历克斯他们走过的时候,栖息在基地边缘的,粗嗓子的红喉潜鸟和声音尖细的海燕。还有小信天翁成片成片地飞起,旋即落下——除非万不得已,撒丁人很少捕捉和食用海鸟,它们其中的大多数被视为海中死者的灵魂化身,确实,在广袤的海面,孤单的岛屿,无尽的黑暗或者光明中,总是会看到海鸟在飞舞,一只或者很多只,找不到它们出现的端点,也找不到它们消失的尽头 。
被海水冲刷风化的海岸,基岩裸露,礁石林立,海蚀地貌十分突出,不过既然是准备作为船舶补给的基地,一个安全隐蔽的港口还是必不可缺的,一艘体积小巧,涂装成灰蓝迷彩的作战军用艇正在静静等候。
喔哦——维尔德格想道,这个小姑娘的谨慎值得赞赏,问题是。如果她不再说些什么的话,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亚历克斯说些什么了。
“亚历山大教授,”小姑娘在迎接的人尚未接近他们的时候终于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想要知道……如果您能够回答我的话……”
“您所教导给我们的——究竟是神学,还是科学呢?”她简单而明确地问道,看来这个问题缠绕在她的心里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亚历克斯的打击般地警告与否认只是个诱因而已。
亚历山大。萨利埃里。费迪南德在信仰方面是一个令人难以作出结论的存在,大部分人都是如此认为的——他是撒丁国教未来的教首,虽然现在撒丁国教已经被旧约公教所承认,被视为兄弟教派,但不可否认的,无论在此之前还是在此之后,教首的继承者都不会是一个无神论者,也不可能是一个泛神论者,他必然是个圣哲的忠实信徒,毫无疑问,虽然撒丁王室对于教堂以及其它一系列宗教事务,无论是属于国教还是旧约公教,都无法以“热忱”两字形容,但圣迹的一再显现足以驳斥任何一个指责——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王储的表现令那些旧约公教的信徒们忧心忡忡,他似乎并不介意承认、肯定与尊重其他的宗教,即便他们所信仰的并不是圣哲,譬如说——东加的“野兽掌控者”,丹加的“活女神”,奥丁的“阿瑟神系”,西兰的“真主”……或许是错觉,但近十五年间骤然兴盛起来的各类宗教背后与周围都似乎有着这个男子模糊的身影。
最重要的,他真正地重现了“炼金术”的辉煌——可以说是大部分近代科学的幼生态的炼金术曾经被旧约公教认可过,但在一部分教士的坚决反对与另一部分教士的走火入魔中。这个学科在中世纪末期成为了魔鬼的象征——这也许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让人在意的,是亚历克斯对于炼金术的解读和利用,这种通过普通人人可以理解与操作的方式来展示一些原本应该,也只能被极少数人掌握的东西的做法,不由得让他们想起了某些科学家终其一生孜孜不倦地企图以科学方式来解剖圣哲的行为,尤其是后者并未成功,而前者却已经成功了。
但如果说亚历克斯是一个无神论者,或者科学教派的信徒——他又不止一次地公开确定自己对于圣哲的敬仰与尊崇,并且对那些近似于渎神的剖析与实验抱持着鲜明的反对态度——就像是他今天在阿库面前所说的话……几乎可以说是以一种强硬至粗鲁的方式拒绝承认他们的成绩。
朗巴尔夫人的被监护人并不是没有感到那么一丝委屈的——这是多少个研究者甚至国家梦寐以求的成果,但亚历克斯不仅仅是这个项目的最大投资者,掌控者,还是提供了至关重要的鲁尼文字的主要研究者之一,虽然因为他的身份与义务,这个研究者很少能够出现在实验基地,但他的作用可以说是整个项目中最为巨大和重要的。
“神学与科学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它们都是知识。”亚历克斯淡然地回答道:“你令我失望,阿库。”
“作为一个寻求知识与力量的学者,你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将限制思想与理念的枷锁套在自己身上。”亚历克斯继续说道:“‘启动对撞机,让质子们相互对撞,就能依次重现‘宇宙大爆炸’以及爆炸后几微妙时间内宇宙的情景’——这个结论看似正确,但我无法寻找到足以支持这一点的证明——也许束流对撞的结果会产生不同的物质,但它并不能形成如果说这就与宇宙的形成有关。未免过于虚幻,想从中知道物质的起源更显得荒谬。因为‘宇宙起源于大约150亿年前一次大爆炸。当时所有物质高度密集于硬币大小的一点,因为温度极高发生大爆炸。爆炸发生后,物质向外膨胀形成宇宙,先后诞生星系团、星系、银河系、恒星和太阳系,以及包括地球和人类在内的一切。’这原本就是一个假想与推测。”亚历克斯微笑了一下,而阿库因为这个微笑而颤抖:“就像是所有的科学定理一样,首先提出假说,然后研究者去想法设法的证明它——这也许在一个封闭,或者说你们可以了解的范围内是可行的,例如说。在普通情况下,1+1=2,万有引力或者其他诸如此类……的东西,你们可以通过手中掌握的东西来证明这一点;但宇宙并不是一个面包或者苹果,‘宇宙象一个足球,直径600亿光年’,”不死者以嘲讽的口吻重复:“你们以自己制定的标准来衡量一样你们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的存在——鉴于现有的可知范围。你们甚至连一个穴居人都不如,因为在他发现一个小火把不足以探查整个洞穴的时候,他会积攒更多的火把,以便探索更多的地方,而不是就自己所看到的东西来推测或者确定整个洞穴的情形——而宇宙更有可能远在你们的理解范畴之外。”强行按照自己的想法为一样自己并不了解的东西作出解释,在来自于异位面的不死者看来,非常的近似于一个无知且狂妄的幼儿。
王储轻轻地卷起嘴唇:“工业革命以来,人类确实取得了极大的物质成就,自信心也空前膨胀——科学成为了你们最为犀利的武器,你们凭借着外在的力量为所欲为,忘却了自身的卑微和不足,忘记了自己是依托着什么存在的,无视本源,无视规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成为你们的铺路石——甚至是更新的技术与知识,或者发现——当它们不符合你们的需要时。”
为了取得看似近在咫尺的成果, 甚至不在乎提前为自己,以及整个人类设定终点——这让巫妖极其失望——对于知识的追求,人类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那样的迫不及待,那样的肤浅,那样的想当然……
如果任由他们继续下去的话,也许“规则”会采用极端手法来结束这一切——相对于人类而言的那种,毕竟它已经不断地,连续地向人类发出了如斯频繁与明显的警告——极地溶化,磁场紊乱,气候变幻不定,海啸地震火山灾难频频,各种各样的新旧疫病横行……
这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第九小节 选民
这是一个相当严厉的指责——不仅仅是对自己。阿库可以感觉得到。她试图辩解,却在下一刻被窒息般的痛苦扼住了咽喉,她不得不按住胸膛,大口呼吸来进行缓解……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如此之大的反应——她并不知道,她身体中的非人力量,源自于沉睡在不死者识海中的库巴哈尔,类似于一根剥离出去的神经,无论是她还是库巴哈尔受到了伤害或者遇到了其他让她们的情绪出现异常波动的事情,两者都会有所感应……可惜的是,库巴哈尔的警告并没有被她曾经寄身的人类所正确理解。
痛苦伴随着一个如同海中泡沫一般细微的叹息稍纵即逝,少女勉强抬起身来,但在她开口之前,一双冰冷的黑色眼睛与它之后隐藏着的东西阻止了她继续任何一个动作的可能——无论是说话还是逃避。
“你的名字——取自于库巴哈尔。”亚历克斯平静地说道。
她知道……她曾经是“活女神”,撒丁王储从暴乱的丹加中拯救出的不仅仅是她的生命——她不必像以前的“活女神”那样因为意外出血或者青春期来临而被迫从高高在上的神座直接跌落尘埃,麻木而卑微在孤苦辛劳中消磨掉兀长的下半生。
王储的私人秘书之一抬起下巴,从撒丁暴徒的肩膀上看出去,王储殿下侧身对着他们,十分专注……地和那位美丽而聪慧的小姑娘讨论某些极其严肃的问题,然后她很突然地微微弯下身体,似乎有所不适,而他们的王储则伸出手。轻轻按在了她的额头上——哦,私人秘书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喊道,您应该握住她的手,抱住她的肩膀!
……很抱歉,因为安妮事件,上至东撒丁的上议院议员下至西撒丁的暴徒对王储宛如蒸馏水般的感情生活着实有点过于敏感。
不过私人秘书终究不是死灵骑士,这种微弱的“心灵的呐喊”完全不可能让亚历克斯有所察觉——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倾注在库巴哈尔在这个人类身上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
牛乳色泽的前额中央,有着一道樱桃红色的瘢痕,从眉心一直延伸到发际线,细得就像一根头发丝儿,难以想象这里曾经绽裂出一只大小形状都如同人类眼睛般的伤口——纵向的,撕开皮肤与肌肉而曝露在人类的视线下,似乎永无止尽地流淌着鲜血与眼泪的眼睛——不死者微微地翕动嘴唇,翻转手掌,让那只原本只是轻轻点在瘢痕上的手指变为抚摸,比皮肤更为坚硬光滑的指甲顺着头骨的曲线滑动。
这是一个堪称暧昧的动作,不过无论是施加者还是接受者都不会冒出哪怕一颗粉红色的小甜心来——在接触加深的那一霎那,阿库清楚地感觉到什么深藏在身体里的东西被残忍坚决地抽取了出去——亚历克斯取出了那份非人的力量,起初留下它也只是为了让库巴哈尔能够感受到属于人类的幸福与温暖,而现在,多余的东西只会让这个人类小姑娘陷入无以名状的混乱,并且影响到一些亚历克斯并不想让她接触到的事情。虽然确实有些可惜,按不死者原先的想法,有着部分库巴哈尔力量的寄居体可以说是“圣者”和“选民”的综合体(注释1),在库巴哈尔必定会随着自己返回费伦的情况下,丹加“活女神”的信仰者们可以由这个小姑娘来掌控——那是2500万个虔诚信徒(注释2),数量也许并不如旧约公教的11亿信徒来的诱人。但他们的信仰显然要比后者坚定的多——他甚至不介意再付出些原本属于库巴哈尔的力量。
现在看来,他的一时疏忽倒是令得科学教派多了一个真信徒——只希望她不要变成狂信徒或者至诚信徒——由于库巴哈尔的存在,他不会夺走她的灵魂,但也不会允许她继续保有可能与自己敌对的力量。
维尔德格在灵魂对话的连接中轻轻啧了一声,他对亚历克斯的行为颇有点疑惑——他们可以说是以一种超越了任何一种人类情感的关系整整相处了十来年并且还将继续下去,死灵骑士觉得自己对亚历克斯宝宝主人还是有那么一点了解的——基本上这家伙就是个淄铢必较的小气鬼,他不拒绝血腥与杀戮,也不介意策略与谋划,但绝对讨厌混乱与无果——简单点来说,就是喜欢在既定的规则中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寻求漏洞以谋求最大可得利益。
但那些都快被人类遗弃在童话故事和恐怖片里的原始宗教对于一个不死者又有什么用处呢?即便是为了给那该死的旧约公教找找麻烦——也已经足够了。
“费伦……”亚历克斯在说出这个名词后骤然停顿,然后露出一个让周围的随员心悸的微笑后继续:“我说过,这个世界的色彩还不够丰富。”
是的,一个从某些方面来说过于单调,或说缺乏了某些紧要东西的世界——最为显著的特点就是人类——没有任何天敌,也没有任何畏惧之心的人类,他们要比费伦大陆上的人类更为固执,狡猾和无所顾忌,也更加的目光短浅,妄尊自大……不过这也是毫无办法的事情,这个低魔位面淡薄的魔力无法支持类似于兽人,精灵。巨龙等等非但力量强于人类且有着同等智慧与创造力的存在,凭借着卓越的科学技术,人类高踞在食物链的顶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碍他们的发展,除了他们自己。
问题是同样地,他们很容易从一个极端走向另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