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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终于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好在那个小村子是她的姥姥家,村里的人她都认识,她当即起身去了。
没过多久。母亲回来了,说:“幸亏我去了,要不然你回头肯定挨一回狠的。我去的时候。那小孩的两个哥哥还在商量着怎么打你一顿呢。好在他家本来跟咱还有亲戚,只是因为亲戚有点远就没走了。小孩父母说他是骂人弄毁了他家的树苗,就是你们上学经过路上的树苗,不知哪个孩子弄坏了,他才骂的。你没弄他们的树,不关你的事。别管就是了。怎么还揽到自己身上,还打了人家呢?”
“你听他胡扯呢。明明是他看我老实,觉得我好欺负才骂我。要不然为什么每次我从那里走过都听他在骂?这孩子就是欠揍!”我已经稳定下来的情绪又有些暴躁了。
“无缘无故人家为什么骂你?是你想多了。消消气吧。以后别再惹事了。”母亲劝道。
挨了打后,那孩子再见到我经过,虽然满面委屈之色溢于言表,但终究还是没有再开口骂人。这使我心情舒畅了许多,仿佛连阳光也明媚了一些。
事后,我把这件事的经过告诉了秦争辉,并劝他振作:“找个机会把压抑在心里的重负发泄出来,可能会觉得轻松些,畅快些。干起事来轻装上阵才能有效率,你不妨也试试。”
“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我却不认为你真的能轻装上阵。”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在脚踏二路,一个人不能有两个方向,否则必将寸步难行。”
他提醒的没错。自从那天晚上我跟他吐露了心声,说出了我对莫莉莎的一腔深沉的暗恋之后,这就成了他对我所担心的。
因为实际上他也确实验证到了这爱情苗头的证据。
那是一个晚自习,教室里已经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了,其中只剩下两个女孩了,就是莫莉莎和她的女伴儿。我离开原来的座位,来到教室第三排正中间,一是因为原来的座位靠窗,且太挤,而中间的人现在大都已经走了,而且这里也离心上人更近了,方便我更清楚地观赏她。
我前后和旁边是几个男生:王洪波,卢华福、柳咏等人。
自习间隙,几个人开始闲聊起来。
话题是话篓子王洪波带出的:“马上就是中考预选了,兄弟们有没有信心?”
北边的秦争辉从题海书山中抬起头来,笑道:“少说两句话,会更有信心。”
王洪波有些不自在,接道:“该怎样定就的,也不在乎这几分钟时间。”
“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命定的,那干脆什么都别干好了,到时候自然就考上了。”柳咏也笑着回到。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王洪波见自己的论调得不到支持,有点着急,解释道,“我听一位老师说过,考学这事儿,七分靠天分,三分靠努力。天分不行,就是再努力也是白搭。”
“这话有些道理。”卢华福也接了腔,表示赞同。这个三好学生平时很少接话闲聊。
“是真的。”王洪波接着发挥道,“我听老师说过,有不少刻苦学习的学生,因为脑力不够用。用脑过度,即使辛辛苦苦考上了高中,结果也是跟不上班,反而学傻了。咱这里都出了好几例了。都是考上高中上了半年学后又回了家,话也不会说了。活也不能干了。唉,对这些人来说,上学,真是害了他们。”
“真的假的?是瞎传得吧?”柳咏有点不相信,的确,这事儿是够让人吃惊的。
“不是假的。”卢华福认真地道。“我听说我们村旁边就有一个,叫吕长义,跟吕岳峰老师一个村的,去年考上的高中,现在休学在家半年了。也不出来见人,听说是疯了。”
“像这样的学生,考学真的还不如不考学,表面上考学是为他好,实际上是害了他。”王洪波继续发挥他的长篇大论,“所以读书这种事儿,还是孔夫子说的对,要因材施教。让适合干什么的人去干什么,否则就是赶鸭子上架,暴殄天物。”
“话是这么说。可是你不试怎么就知道谁能学好谁学不好?”秦争辉仍然抱定了持不同意见的态度。
而我本人也对王洪波这种智商出身决定论不屑一顾,只是忌惮于旁边心上人在场,不知该怎样表达自己的观点,生怕一不小心无意间把她得罪了,或者降低了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其实不用试就已经知道了。”王洪波继续道,“就拿咱们班来说吧。虽然现在预选考试和正式中考都还没进行,但我可以打包票的说。柳兮金肯定能考上,百分之百的能考上。而卢华福则有80%以上的概率能考上。至于其他人。希望都不大。这也是我听老师们在背后分析的结果,就跟完全内定了一样。”
“我*,这是啥*泶屁话,完全是扯淡!”我终于忍不住了,只是不料自己居然出口成脏,而且尽说些不堪入耳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对王洪波的内定说反映过激,还是对他的理论过于反感,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一心要给心上人留个好印象的我,反倒在这关键时刻冲动地表现出这样一个自己?难不成是潜意识里的什么东西在作祟吗?
话已出口,我就自感十分尴尬,脸颊热胀起来,并不由的特意转头瞟了一眼莫莉莎,想看看她有没有为此不快。却看见女孩子把脸埋在习题间,好像根本没听我们在说什么。
不光是我尴尬,其他几人也都以沉默表达着各自的不自在。
“你……亏你成绩那么好,怎么能这么口不择言呢,也不注意点形象。”良久,王洪波笑声应道。
“虽然话是粗了点,但这叫话糙理不糙。这表现出了柳兮金的真性情,谁像你那样整天假惺惺的装高雅。”柳咏替我解嘲着,虽然有些牵强。
“不好意思,我这是一时冲动,没守住口。得罪了。”我捂着脸道歉道。
“没事儿没事儿!”王洪波笑道,“我是不在乎的,只是现场还有女同胞啊,你叫她们怎么想呢。下次还是注意点好啊。”
我早已热胀得脸更加觉得无处摆放。
不料这时莫莉莎却开口了,只听她直呼我的名字问道:“柳兮金,你倒说说看,王洪波这些话为什么没道理,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真的觉得我们这些资质一般的学生还有升学的希望吗?”
“我……我觉得……”就是放在平时,我的口头表达也不是一流的,而现在又是在众人面前,而且是回答心仪之人的问话,我的紧张和拘谨可想而知,好在其他人忌惮我的好成绩,在我说话时不会轻易打乱我,使我得以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毕,“我觉得没有谁是没有希望的。就拿我自己来说,谁也不能打保票我就一定能考上。再说,就算考上了,谁也不能打保票我就一定会成功。而且,人的能力是千差万别的,也许我应付试卷的能力是比你们大家强些,但在其他方面,比如交际能力,口头表达能力,也许我跟你们比起来还差得远呢。社会并不一定需要考试能力,倒更可能认可另外那些能力。所以你们完全不用因为这把我看得过高,把自己看得过低。”
“话是这么说没错。”王洪波听我不再朝下说了,才接话道,“但是现在这个社会还是认文凭的,没有文凭。不管哪行哪业都不可能取得更大的发展。”
“对啊,所以我就想问问,以你们这些成绩好的来看,我们考学还有没有希望?”莫莉莎跟王洪波一样浅笑着问。
“当然有希望,不要妄自菲薄了。”我断然道。“不就是几张试卷吗?其实你们都很聪明,怎么会被难住呢?关键就在于摒弃杂念,关注在上面。其实人与人的智商差距其实是很小的。”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你轻轻松松就能考个第一名,哪像我们这样,天天埋头苦干也不得要领。”王洪波叹息道。
“是啊,被打击得都没信心了。”莫莉莎也喃喃地道。
“关键就是信心。你要是觉得自己够强。就不会怕别人比你强。你要是认为自己是对的,那你就是对的。”我以这么几句励志格言结束了这番对话,虽然这几句话在他们听来可能就跟我前番评价王洪波的话时那样,不过都是扯淡而已。
信心,确实是其中的关键。就像我初一那年参加竞赛。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得了两个第一名。因为当时的直觉告诉我,我考砸了,以至于后来风传甲班只有卢化福得了个二等奖时,我也是深信不疑的。但结果却出乎我所料,我不仅保住了进校时的年纪第一名,而且语文数学都是第一名,英语也是班级第一、年纪第八。仿佛这个世界会为我而改变似的。
而我对自己的交际能力又确实是不自信的,以至于当晚跟莫莉莎的对话,以及此前与她的所有对话。我都觉得自己表现平平,乏善可陈。日后,除了脱口而出的那句脏话和毫无亮点的一番老生常谈的歪论,别无可记。
但是旁观者清,离开教室后,秦争辉却凭着这番对话得出了不少结论。
“第一。莫莉莎确实对你有意思,而且是有点崇拜的意思。”
“不会吧?”我完全无法相信。“她崇拜我,笑话!女人只崇拜英雄。我在她面前遭受痞子辱打,脸都丢尽了,她怎会喜欢上一个懦夫?她别看不起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倒未必。”争辉说,“现在的女孩子谁还会喜欢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鲁莽蠢货呢。也许你的文质彬彬和深沉稳重正是她眼中的魅力所在呢。我也要用那个成语回敬你,不要妄自菲薄。”
“那么,第二呢?”
“第二,我坚决不支持你们有进一步发展。”
“为什么?就为了那该死的学业和前途?”
“你也别反应过激了。你自己想想,在这个关节点上,你们俩要是陷入感情的泥潭,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被问住了,沉默了下来。我本可以按照以前的套路,反驳说:“好处?为什么非要带上这种利益计算呢?爱情是唯美纯真的,如果人人都只顾着为自己好,那真正的爱情还怎么可能存在呢?”
但我虽然如此想了,却并没有吐露出来,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这是书呆子病发作的症状,在世故的争辉看来,这些脱离实际的大话只能是幼稚的表现。
就这样无声走完了剩下的路,分开时,我沉沉叹息一声:“唉,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能自拔了。”
听了这话,秦争辉并未答言,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向自己家走去。
我跟秦争辉在他村子后面的路口分开,一路向东北便是刘楼。此时天已全黑,月亮还没升起,远远的村子里亮着几点星星点灯,跟天空的明星没有多大分别。
时节已是暮春,天气暖和,晚风习习,独自一人抄近路,穿行在田间的羊肠小道。
虽然那不可名言的爱情搅扰得满心忧思,但那一想到伊人美丽的脸庞和脉脉的双眸,不管是何种愁绪和忧伤也都是值得的了。
莫莉莎真的喜欢我吗?尽管从以前的点点滴滴中,从那些多情丽目中,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这些都是真的吗?秦争辉的判断是对的吗?
魂不守舍地吃了晚饭,上床睡觉后,仍然想着这些,每个尽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得以睡着。
前晚睡着的迟,必然导致次日醒来的晚,当耳边传来父亲骂骂咧咧的喊声时,睁开眼一看,已经就要迟到了。早自习7点开始,通常必须提前半小时出发,现在已经晚了15分钟。这种情况下,要想不迟到,要么跑步前进,要么骑自行车。
跑步是我所不愿的,只好骑上家里的那辆破自行车上了路。一路狂奔,不料在一个拐弯的路口,由于想东西分神没有来得及拐弯,直接一头扎进了麦地里,索性顺势躺在了麦田里,仿佛喝醉了一般,透过上面浓绿的麦叶麦秆,以及刚抽出不久的新生麦穗,看着碧蓝的天空和飘渺的白云,那一切是如此的自由轻灵,充满勃发的生机。
就这么躺了许久,也不顾是否会迟到了。直到休息够了,才站起来,骑上车子,来到学校。
兴许是身上沾着的泥土痕迹太扎眼,抑或是我这个平时的尖子生居然也有迟到的时候,当我走进教室室,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