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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逐渐透明,变成玻璃,里面倒映出的索因的影像,也慢慢地过渡成了萨雷斯,他一直都站在原地未动,动的,其实自始至终都是那些诡异的镜子。
“你太多此一举了,萨雷斯。”
接过萨雷斯话头的是一个低沉柔媚的女性声音,其主人除了沙夜不作他想。
“给你看清楚的机会,索因,免得埋怨我借助男人的力量送你下地狱。”
索因感到头颈被猛力一扯,整张脸顿时转过180度,低头就能看见自己的脊背。他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沙夜那张没有笑容、却清楚显示出嘲弄意味的脸吸引。她的双唇涂着红艳中微带黑色的唇膏,冰冷残酷的字句就从那样一张美丽丰盈的嘴里吐出:“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幻觉。”
无数只手从她的法袍底下伸出来,每一根手指上都连着一条若隐若现的丝线,正是那些丝线连接着那些手与索因的身体,使他变成了被她操控的活生生的人偶。
“这些线代表你的命运,而我来决定线的长短,线的连断。”这个艳丽的女人优雅地抱臂,嫣然微笑,“现在把你的右手抬起来,用你引以为自豪的海王刃切断这些线好了。”
“不……”索因发现自己的手臂不受自己控制地抬了起来,“不,不,别——我愿意退出长老会!我可以什么也不要——”
“你应该早点说呀。”沙夜遗憾地摇摇头,“可惜我的命运之线已经缠满了你的全身,断也是死,不断也是死,除非你愿意做我的傀儡活一辈子,嗯?”
“我……我愿意!我愿意!”看到自己的五指张开,锋利的蹼刃离脸庞近在咫尺,索因高喊起来。但是下一秒,他的声音结束在一片血色烟雨里。断开的丝线宛如有生命的蛇,蜿蜒游回那些纤细的手指指尖。沙夜神色漠然,冷淡地在血雨散去后补充了自己拒绝的决定:
“很遗憾,我不愿意。”
巴赛尔怔住了,他停在萨雷斯原先站的那个地方前面,刚刚挥出了一记空拳。让他想不到的是他挑中的对手非但没有理会他,反倒去帮助解决其他人的敌人,这样的人要么就是枉顾自己生命的老好人,要么就是完全不把对手放在眼里的疯子。
“顾好你自己的对手吧,萨雷斯。”沙夜淡淡瞥了一眼表情冷峻的男子,“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必为我操心,何况是这样的小角色。”
萨雷斯深深看了看她,许久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巴赛尔身上,“不用急,我马上就来料理你。”他的语气又沉又紧,让听的人有被狠狠撕扯的感觉,“先让我看一下,在你脑海里为自己设计了一个什么样的体面死法?”
空气里产生了一个涡流,一条白色的东西轻飘飘地附着在巴赛尔的头顶,似乎在慢慢地挤进他的头颅内部,可是他却感觉不到身体上的任何痛楚,这一点让巴赛尔目瞪口呆。
“放心,全部避开了你的神经。”萨雷斯冷笑一声。
这一声将巴赛尔的神智唤了回来,他急忙大叫:“我愿意!我愿意离开长老会,做你们的仆人!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涡流停了下来,那白色物体也不再继续往大脑里钻。萨雷斯瞥了一眼路西法,后者笑盈盈地想了想,点头,“放开他吧,萨雷斯。多一些死心塌地的随从也是好的,就像神面前的那些跟班一样。”
萨雷斯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一片安静。
剩余的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撩起法袍跪倒在地,“我……我也愿意退出!我愿意终身誓死敬效七星社!”此举将其他几个人亦带动得当场跪下,路西法对这个人数叹了口气。
“竟然一下子就退出了四个。”
镜子、幻象、审判并捕杀魂魄,这一切都是属于背叛者的导师、大天使“雷米尔”所有的特技。
至于命运之线和傀儡操纵术,则毫无疑问是掌管月球的大天使“沙利叶”的特技。当初叛神的七名天使里,终于又有两位显出了真身。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们隐藏得实在很深。
嘉睿面具下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身份一早就揭示了的芳雍。几乎谁都可以感觉得出他是座天使拉洁尔的转世——因为两者实在太像了!不但外貌、神色,连性格都如出一辙。而且当初拉洁尔叛神的动机也一直都是所有人想不明白的问题,身为聆听神训无欲无求的座天使,无论地位还是能力都可谓高洁又神圣,即使在堕天后无数的转世轮回里,他依然保有如此优雅高贵、无法侵犯的气质,实在叫人费解。
“游戏还要继续吗,路西法?”萨雷斯的目光扫过一直不动声色的芳雍和还戴着面具的嘉睿,似乎在嫌玩得不够过瘾。
“不必了,这里没有外人。”路西法转过视线,轻喊一声,“杨,带这些先生们出去,别忘了把面具收回来。”
一片白雾迅速凝聚在一起,而后缓缓散去。温文尔雅的华服青年微笑着恭敬地立在旁边欠了欠身,“是,尊长。”
和杨出现时一样,跪拜于地的四个人周身亦迅速泛起浓重的白雾,待雾气渐渐消散时他们已经形迹全无。
这一幕也足够发人深省。杨的能力不属于七名天使中的任何一位所有,但是显而易见,他是一个实力丝毫不在他们之下的厉害角色。而且看样子,他不仅熟知七星社的一切内幕,而且路西法对他又是如此绝对的信任,除了大天使长外还有哪位天使同时符合这两个条件。即使调动脑海中整座数据库,嘉睿也想不出来究竟是谁。
“各位,终于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路西法的声音打断了嘉睿的思绪,“想必各位已经心照不宣,留下来的,都是亿万年前一同堕天的伙伴,虽然当初的七名天使长现在只有五人明确身份,但我相信剩下的两位一定会在不久后浮出水面。”
萨雷斯冷冷地开口:“最好是这样。天使军团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不能集齐创立伊始的七个人,我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
路西法缓缓地摇了摇头:“目前当务之急并不是找寻剩下来的两人,而是——必须铲除的一个眼中钉。”
一丝不露痕迹的笑容出现在芳雍眼角,他淡然地求证:“洛伦佐·拉菲克?”
路西法锐利的目光投向他,芳雍从那个眼神所包含的意思中知道了自己是对的。
“十四年前的那个叛徒?”萨雷斯确认了一下,然后问,“那又如何,难道他和整个天使军团比起来更具威胁?”
“恐怕是。”回答他的是沙夜,“他若是普通人类就还好,若是克玛尔,我们就麻烦了。”
克玛尔这个名字带来的惊诧如同急急通过的电流,在萨雷斯的眼中一闪即逝。
“不会吧,洛伦佐和克玛尔相差甚远,我从未把他们联想到一起去。”
沙夜哼了一声,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不像?”
萨雷斯不假思索地回答:“那还用问吗,光是能力就大相径庭,一个是摧毁和破坏力,一个是毒……”
沙夜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讽:“摧毁和破坏?克玛尔那家伙,最擅长的应该是伪装吧!”
那一刻萨雷斯才幡然意识到,从一开始,洛伦佐这个人就是带着怀疑的态度进入长老会的,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背叛!
“如果他真是克玛尔,那么我们现在才猜到他的真实身份已经为时晚矣。”芳雍一针见血地指出要害,可表情却是不相称的轻描淡写,“事实明显摆在眼前,地球上的异族结盟也好,天使军团也好,都是他步步为营,一手策划。就像当初叛神堕天一样,现在背弃七星社也不足为奇。”
路西法一直静静地听,注视着空中的某个不存在的焦点,若有若无的笑容不时出现在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庞上,直到芳雍说出这段分析,他终于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口:
“我也是不久之前才想到两者之间的联系。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路西法将在场几人一一看来,“当初大家叛神的目的,无非是不愿意待在水晶天里卑微为仆,想创造自己的世界,并成为统治它的真正的神——可是克玛尔,他为什么会加入到我们之中?他是专司毁灭的天使,对创立一个新世界根本就不该感兴趣。”这番话的确说到重点上,萨雷斯和沙夜对视一眼,面色严峻。
路西法继续自己的剖析:“虽然我曾经也怀疑过他的动机,但也许是他隐藏得很好,也许他那时候的确对我的提议动过心,亿万年来,他没有任何不轨的怪异举动,我竟然渐渐地淡忘了这个问题。但是此刻,我不得不开始考虑最坏的情况,恐怕他一开始的叛神行为就是为了能在日后将七星社一网打尽而埋下的伏笔。”
嘉睿背在身后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如果不是有面具,他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必然尽收其他人眼底。
洛伦佐,会是克玛尔?
天使军团数千军团长里最著名最恐怖的破坏战神,能天使,克玛尔?
他想起洛伦佐对宋允恒说的那句话。
“你以为我会把全部的自己展现给别人看?除了‘洛伦佐·拉菲克’这个名字之外,你连我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真正目的又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还敢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面对我,声称制裁?”
……
那时的自己竟没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嘉睿眯起眼睛咬紧了牙根,洛伦佐你这个超级大骗子——从一开始,你就把矛头对准了七星社,对准了地球上数十亿人类,对准了那些相信你而与你结盟的千万异族生灵!
嘉睿确定他几十年来从没这么生气过,这个王八球——
如果早知道他就是那个除了破坏和毁灭外什么也不关心的克玛尔,自己就不会浪费几十年的友谊和信任——
路西法突然止住了说话,他看到那个靠着树干、从头到尾始终一语不发的青年终于抬起手来,默默拿掉了掩盖自己身份的白色面具。
这时,一阵猛烈的震动,透过森林上方的天空传来。
? ? ?
如果这是结界,那么在受到如此强烈攻击的情况下,理应崩溃,至少会出现晃动和错位。但是出乎意料,虽然脚下的土地产生无数裂痕,许多参天巨树在震动中相继折断,但是时空却并没有任何扭曲现象。
唯一的解释只有:这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地方。
震动没有停止的迹象,空气撕裂,一个青年随之出现,正是杨。
“尊长,是炽天使迷迦勒和力天使拉斐尔。”杨站在打开的空间入口处,语气有一丝迟疑,“还有一个人洛伦佐·拉菲克。”
“他们三个在一起吗?”路西法得到确认后不由得冷笑一声,“很好,看来这位出色卧底的身份已经可以确定无疑了。”
“不用担心,他们才三个人。”沙夜活动了一下灵巧的十指,“而我们有五位!”
“问题是他们怎么会找得到这个地方?”路西法重重打断他们,大声置疑。短暂的思索后,他露出淡淡的笑容,同时半转身。
“你不想解释一下吗,嘉睿?”
路西法凝视着不远处的青年,口气和蔼:“还是称你作‘加百列’会比较顺耳一点?”
话音一落,沙夜和萨雷斯不约而同地朝他看来,目光锐利如刺;和他们俩相比,芳雍的注视显得淡漠许多,但也掩饰不去其中的意外成分。唯有杨,眼中一片早已了然于心的神色。
嘉睿懒得解释。毫无疑问,洛伦佐在他身上用了追踪术。那家伙既然可以在人的身上用毒,自然也就可以在物品上面留下追踪的痕迹。那个送到芳雍静心馆的面具,不就正好说明这一点了么。
萨雷斯的目光霎时冷了下来,然而语气更甚:“看来在清理外面的叛徒前,我们还有点家务事要先解决掉才行。”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沙夜已经出手。那一根根柔弱、细嫩、纤长的手指以命运的丝线织出一片铺天盖地的丝网,一旦碰触到便无异于接受了一纸死亡判决书。
嘉睿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单手现造一柄冰凌凝结成的长剑,剑风和冻气划破了丝网。沙夜似乎早就料到第一击不会成功,迅速收回了断线。同时嘉睿背后有风声夹着凛冽的杀气赶到,原来她是想掩护萨雷斯前后夹攻,他们根本就不打算一对一公平打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