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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面是否牵动着某种足以引发破关条件的玄机?
“小翠姑娘。”
正当她仰望星空胡思乱想之际,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清朗温润的嗓音。
听到这么温柔的音色,不知为何,江子芽心中一动。蓦然回首。只见身后那人俊逸神飞,面如冠玉,正是恍若神仙的清一色。
望着他脸上那抹淡淡的笑意,江子芽不觉眼圈红了一红。难怪他乡遇故知可以荣登人生的三大喜事之一,前提是故知没有丧失记忆忘记你就更好了……
清了清嗓子,江子芽挤出一个笑容。
“高太尉,怎么今天这么闲有空来找我谈心啊?”
“是这样的。”清一色以公事公办的语气一本正经地说:“圣上要来姑娘这里小坐,我特意前来知会一声。”
“哦。就这样?”江子芽眉毛一抖。
“嗯。就这样。”清一色款款微笑。
江子芽冷冷地看他,不觉握紧手心。她必须提醒自己,清一色现在这个样子纯粹是受了疯狂科学家孙宇宙的洗脑。所以她要是为了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实而去痛扁他就实在太不厚道了。
清一色心慌意乱地看着江子芽,不觉退后一步。他必须提醒自己,面前这位清丽可人的小翠姑娘是皇上喜欢的女人。他是不可以也不应该对她产生其他不该有的想法的。但是为什么总有一种想要亲近她的莫名的熟悉感,无法控制地牵引着他呢……
两个人的目光,在秋风中,一不小心碰撞到了一处,然后,痴痴地、像西湖上的雨一样温柔地胶着了。
感觉有满腔的话积压在胸口,但就是因为阻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顾虑,而没有办法说得出来。就在两个人越来越软的视线交缠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小翠——赵公子来啦——”
直到这个大嗓门轰然炸响,清一色猛地打了个哆嗦,率先从那中了咒语般的状态中恢复理智。可是,为什么他明明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心跳却这么急促,手足如此无措地慌乱呢。
“藏到床上去!”
听着门外的脚步越来越近,眼看清一色还傻傻地站在室中央,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种情景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的。江子芽效仿那夜清一色的动作,起脚一踢,麻利地把还在为心事而怅惘的美男子踢到床上,拉起大被子连头带脚地蒙住。
“靠!我又不是潘金莲!为什么要做这种、这种……”话到一半,江子芽忽然警醒,不对,赵公子?也就是说……来的人是宋徽宗那色狼?
不妙。那瓶江南第一名妓送的奇药,都让她洒在昨夜那个破橙子上了。
“?眉鸾髻垂云碧,眼如明眸秋水溢——”
开场诗都跃入耳中了,眼看披着人皮的色狼即将登堂入室。江子芽满头大汗,急中生智,忽然掀开被子,自己也钻了进去。
“这、这个,”躲在同一床棉被中的清一色双目暴凸讷讷言道,“男女授受不亲!”
“说得好!就是因为这样,才要让我躲。难道你想看着我被那头狼吃掉?”江子芽用力一瞪。放下纱帘缦帐,将被子拉到下巴,星眸微闭,娇柔无力,开始装病。
“哎呀,我的美人。你这是怎么了?”一进门,就发现心仪的美人柔弱无骨地躺在床上,宋徽宗口水直流。来不及擦,正要上前扑去。
“卡!”江子芽请求暂停:“我得了急病!!传染病!!非典型性肺炎!!谢绝会客!”
“哦……”好惋惜的低叹了一声,清雅男子收住脚步,还是不死心地向帘内一再张望。
“赵公子,我们来日方长。许多事情都是需要等待的。”江子芽装模作样地劝诱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小翠姑娘真是出口成章。”宋徽宗连声赞叹,“昨夜姑娘还神采奕奕,怎么今日竟就玉体微恙了呢。”“这个、那个……”江子芽抓抓脸,胡乱编个理由,“呃,昨晚那个橙子……”她是想要干脆转移话题。
宋徽宗一阵心虚,面皮发烫。果然是因为吃了自己上完茅厕没洗手就捏了一路的那个橙子的缘故而闹肚子吗?
“听说,”他极力地想要扭开这么尴尬的话题,所以他打断了江子芽,“听说姑娘擅长文墨。可不可以为我清吟一首诗词?本来是想听姑娘唱曲的。但既然你眼下抱病,也就算了。”他露出笑容,温柔款款道:“聊博燕语柔声的安慰,今日也不算白来。”
OK!这个宋徽宗还蛮上道的。懂得进退就好!
江子芽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宋徽宗远远地坐在椅子上。正要开口随便念首古词给他听,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
糟糕!老毛病犯了。
江子芽这个人的脑皮层通常面临特别紧张之后再一松弛的这种状态,就会产生一定时间内的空白断点,这就是她虽然非常努力,但终究考不上大学的真相。
而被子里面的另一个人在第一时间感知到了她的手脚发凉。
于是清一色悄悄地握住了江子芽的手,把身子向上探出一截。凑到江子芽那个洁白的小耳朵旁:“并刀如水,吴盐胜雪……”他温柔地耳语。
“并刀如水……”江子芽呆呆地重复。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清一色是个男人的事实呢。他握住她的手修长有力,指尖有着一层作者常年握笔产生的薄茧,却带着某种意外的温暖,让她产生莫名的安心。
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里,究竟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才是虚假的呢。会不会连同自己以为是现实的二十四年人生都只是他人笔下一个虚构的故事。来到这里后,忍不住跃上心头的想法和不安渐渐地在耳边这个声音一句句的重复中烟消云散。可以坚持着不流泪、不悲伤、拿出泼辣的本色面对一切,一定是因为她知道还有名为清一色的这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吧。
所以相信自己一定是真实的!清一色一定是真实的!
只要两个人齐心协力,一定可以重新回到属于他们的世界去。她并不是孤单一人……
然后、然后如果,可以顺利回去的话,她想要……
扭过头,掀开睫毛,清一色含着淡淡笑意的脸就近在咫尺。披散满肩黑得有些发紫的头发,向两边飞扬的气宇轩昂的眉毛……
这个清雅帅气本质善良为人亲切的清一色……
“你有没有,呃,女朋友?”江子芽近乎冒失地突然开口。
“真是一首好词啊。”那边,宋徽宗轻轻拍掌,摇头晃脑地重复:“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帏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筝。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你有没有,呃,女朋友?”哎?宋徽宗略略皱眉,转过头,“小翠,不对啊。最后这句不合韵角。”
靠!人家这么重要的时刻,这只色狼竟然在那里插科打诨?没有听说过破坏人家谈恋爱是会被马踢死的吗?
江子芽怒不可遏,一时间口不择言:“我怎么知道!这是周邦彦写的!有意见就去找他说啊!”嫌她还不够烦啊。
“周邦彦?”宋徽宗的脸色陡然难看了起来。
完——了。江子芽暗暗咬舌。不好意思哦,小周才子。姑娘我一时失言,把你给供出来了。
宋徽宗想,这首词分明是在说昨夜他与她之间的情事。再看一看江子芽的脸色,就知道昨晚周邦彦一定也在房内。
竟敢和朕抢女人?
简直是公然挑衅他的权威嘛。
想到这里,宋徽宗再也坐不住了。决定立刻回宫,给周邦彦点颜色瞧瞧。
整了整衣服,他面沉似水,“我忽然想起有件事情要办。就不打搅了。你安心养病吧。过几日,再来看你。”
最好永远也别来啦——江子芽在他身后扮了个鬼脸。同时用手按住欲起身的清一色,以防他趁机逃跑。
“那个……”清一色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躲藏的必要。他本来就是要跟在微服出宫的皇上身边保护他啊。但是,为什么每次见到小翠姑娘,他这颗心,就会不觉地动摇呢。好像在说,他现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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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第三章 失忆的美少年(2)
“你必须听我说,”用手压住他肩膀的女人高高在上地说道,“你现在自以为是真实的一切其实是虚假的!”
“呃?”
“在这一切的虚假之中,”这个女人点着她自己的鼻尖说,“只有我,才是惟一真实的!”
“呃?”
“所以你必须无条件地相信我。不管我打算对你说的话有多荒诞。”她昂头,以近乎傲慢的姿态说,“你没有其他选择。”
“你打算说什么呢?”
于是,出乎江子芽意料之外的,清一色眨动着他那长长的睫毛,用像被湮没的黑珍珠般清澈的眼眸凝视着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带着一点蔷薇的粉红色……
“我想说……”她不觉把手松开了一点点。
“那个……你其实……”她把头低下了一些些。
“什么呢?”黑珍珠般的大眼睛温柔地飘漾着柳烟华雾,如紫葡萄上笼罩着一层淡淡霜色。
“我想说,”江子芽舔了舔自己骤然发干的嘴唇,决定还是先问另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好了,她问:“那个,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 ? ?
世界是疯狂而甜蜜的。
“高太尉”在他第NN岁时,终于醒悟了这一真理。
之所以要用NN来代替,是因为那个女人对他说,他现在的一切认知全部都是虚构的。包括他的姓名、年纪和记忆。
于是他饶有兴趣地追问:那,我真正的姓名是什么呢?
清一色——那个女人在说完这个胡牌术语后补充:当然,这只是你的笔名。至于你真正的名字和年纪,等下次有机会时,我会帮你问清楚的。
怔怔地背负着双手,“高太尉”仰头望了望流烟澹沱的月亮。
周边树影婆娑,景色清幽。时节是橙黄桔绿,枫叶将红。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昭示着一种桃色的开端。
那个女人约他在如此美妙的夜色中相会,说有重要之事要与他相商。
他呆呆地坐在清凉的青石板上,任由披肩的发丝在风中撩动,凉丝丝地滑过鼻尖,有如他被吹皱的一池心湖。虽然他也不懂为何自己会用这么文雅的句子来形容对每一样事物的感受,但是那个女人对此很理解地说——因为他是一个作家!!
他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时代、同一个国家、甚至从事同一种职业。更有甚者,他们甚至犯着同样不被允许的错误。
那个女人用很悲愁的眼眸凝望着他说,他们二人来到这里,只为了领悟一件神奇而伟大的人类传承——它叫爱情。
摸了摸自头顶树叶轻飘流溢滴落面颊的露水,“高太尉”想,如果这个女人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她还不小心遗漏了一点……那是他与她之间,最大的不同。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
在想到这点的时候,他就忍不住一个人摸着脸傻傻地笑了。
她约自己来此相见,一定是要准备怎么说服自己。
可是他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
如果相信她,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美好。他不是皇上贴身的臣子,她也不是皇上心仪的女人,他们因为来自同一个国度,也注定要走过同样的道路折返同一个原点。
他微笑并叹息着低下头,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相信她。因为他希望她说的全是真的……因为他喜欢……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子。
那个强硬地宣告说——我就是你生命中惟一真实的女人。
心,在那一刻,或许就是悄悄地被触动了。
何时开始,总是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不安,在那双清亮凤眼的凝视下,像被风吹散般的,消失无踪。浮动心头有如流云的莫名质疑,也在第一次相遇,打开手中火折子的瞬间,消逝在那双清灵生动的眼眸中。
狡黠的防备的含着些许奸诈的眼睛,在看到他的瞬间,突然变成了清澈至极的两汪泉水,然后脱口而出的带着惊喜带着信赖的欢呼——清一色,就像一下子把自己从某种恐怖的桎梏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