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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大拇指做了个手势,表示可以放心翻越。
这几人从小一块玩耍,一起长大。彼此心中有默契,相互微笑一下。陈春后退几步,一阵助跑,双手抓牢墙垣,一挺身站在墙上,然后一个纵跳没了人影儿,只听到里面很轻微的落地声。第二位是陈亮,陈亮翻上了墙头,很快也落在院内。陈志动作笨拙一点,但两米多高的院墙也难不住他,他也翻过去了。陈强也动作麻利地翻过去了,因为较胖,落地时响动大一点。陈春瞪了他一眼。外面只剩下陈笑一人了,这么高的墙对于他来说很容易。小时候爷爷常常将一块木板一端抵住墙壁,一端搁在地上,成一斜坡让陈笑跑。随着时间的推移,木板和地面的角度越来越大。爷爷对陈笑说:你们都想学轻功,轻功就是这样苦练出来的,不是武打小说里写的能在天上飞啊水上走的。
陈笑几乎没有声息地翻墙落在地面上。见人齐了,陈春朝班车走过去,一辆辆地查看门窗,试探着能不能弄开。总算有一辆车的窗子没有关好,陈春打开窗,扬头让大伙进去——这就是陈春所说的“好住处”。
几个人蹑手蹑脚地翻进车厢,各人找位子躺了下来。车上热得厉害,蚊子又多,“嗡嗡”地叫个不停。但陈亮陈强陈志很快睡着了。
老远传来蛙鸣声,还有断断续续的狗叫。
陈笑一身汗,根本睡不着。即便能睡他也不会睡。陈春坐在最前排斜靠着,陈笑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在发呆。
到夜里三点多的时候,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院内很黑很静,只听见蚊子的吵闹声,还有陈亮等人睡梦里拍打蚊子的声音。
陈笑微微合上眼,但远处的鸡叫声使他醒了过来。突然他看到站里有间房亮了电灯,接着一个只穿一条裤衩的中年女人打着电筒走了出来。
陈笑缩下身子,不敢看。一会儿后,他听到女人那边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那女人是起夜的。
然后陈笑听到陈春“吃吃”的偷笑声。就是这笑声,让陈春惹了祸。
那女人慌忙提裤起身,将一束手电光射向车内。这伙小贼让她惊慌失措,她大叫起来:“有强徒!”
陈志一激灵,眼睛都没睁开,就差点从梦中跳了起来。陈春赶紧跑过来推还像猪一样沉睡的陈亮陈强,大声嚷:“起来!快跑!”
陈亮动作最麻利,第一个冲向唯一打开的窗口,慌乱中他们都忘了打开其他的车窗了。但这时候陈强也冲了过去,两个人堵在一起没法出去。而车站大厅里,几盏灯这时候都打开了。里面房间里冲出了一个手提木棒的壮实中年人,一边朝这边冲一边大骂:“小卵子,打死你们!”
陈志吓得筛糠。陈笑上前一把拽开堵在窗口的陈亮和陈强,快声说:“春,带他们先走!”然后和身朝窗外一跃,一个空翻落在地上,跑步上前截住了怒气冲冲的看车人。
看车人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胆大敢空手上来拦他,怔了怔木棒当头劈下,他可能担心将面前这个小贼打坏,只用了三分力气。陈笑就觉得这一棒不会真打下来,朝他笑了笑。
看车人被激怒了,骂道:“个X伢,不让你们吃点苦头你们不会做人!”这一棒实打实地劈将下来。
陈笑闪身进步,擒住了他的手,牵动着画了一个弧。那人便像喝醉酒了一般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头昏脑胀的,很是滑稽。
那边陈春几人早下了车,陆续从铁门上翻了过去,一阵阵的“咣当”声在夜里听起来特别刺耳。
看车人恢复回来,上前凶猛地朝陈笑踹。陈笑进身抄住他的腿,“大叔,对不起了。”轻轻一推,将他放倒在地。他当然不会伤他。
然后一阵疾跑,从院墙上翻身越过。
看车人显然是从没见过这阵势,从地上爬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
还未完全脱险,于是陈春打头陈笑断后,几个人在小巷里拔腿狂奔。听到陈志大叫:“眼镜!我的眼镜!”眼镜早已在逃命的时候掉到地上摔得粉碎。陈亮回过来一把拉住陈志,“顾不得那么多了,快跑!”
背后鸡鸣狗叫,有狗快追上来。陈笑便猛地回头,蹲下来作出从地上抓物状,狗就会回头逃跑。——这是爷爷教的对付恶狗追的方法。如此反复几次,几个人跑出了镇区,算是彻底进入了安全地带。
前面不远是清水河大桥,几个人喘着粗气走到桥上。月亮这时候快下山了,变得格外明亮。一阵冒险的畅快涌上几位少年人的心头,他们相互看着放声大笑:“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强笑得捂着肚子蹲到地上去了,一边手指着陈亮要说什么,但快笑岔气的他硬是说不出来。原来在翻门的时候,陈亮的裤裆撕开了,露出红色的大裤衩。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直到累不过才停下来。
桥面上很开阔,这时候水位不深。河床上白色的细沙在月光下反射着银光。
陈春对大伙说:“敢跳下去不?”
四五米的高度看起来有点吓人,不过这种事这伙毛头小子不是没干过。
陈志因为眼镜丢了有点心疼,埋怨陈春:“春你找死啊?就你有本事!你是个惹祸精,就会出馊主意!”
陈春一摆手:“你放心,白天我们给你搞个新的好眼镜,你那破眼镜早该丢厕所去了!”
他又说:“除了陈志,你们谁不跳谁就是胆小鬼!”说完翻过栏杆就往下跳,口里同时发出尖叫声。
陈亮也越过栏杆,说:“这算个卵!谁不敢跳!”“呀——”地叫了一声跳了下去。落在沙滩上时,朝前打了个滚。嘴里啃了口沙子。他在下面一边吐沙子一边朝上面做挑衅的手势。
陈强舔舔嘴唇,迟疑了一会。这么做有点冒险,但他才不想被陈春陈亮小看呢。
陈志说:“强子,别听春儿的。别跳,摔着了,划不来啊!”
陈强不服气,鼓起勇气硬是从栏杆外跳了下去。“通”地落在地上,很稳,没伤脚,但脸憋得通红。站起来用力吐了几口气,胸口很闷。
陈春和陈亮嘻嘻笑着望桥上的陈笑。陈志问:“你也要跳吗?”
“不跳。我扶你下去。”
陈笑扶着失去眼镜的陈志,从旁边的水泥斜坡上慢慢走下去。到了沙滩上,陈亮笑话陈笑:“你这个武林高手,胆子比我们还小啊?”伙伴们都知道陈笑跟他爷爷学过“武功”。
“是,我不敢跳。你才是武林高手,以后在学校里不要到处说这个!”这伙人从小相互逗趣取笑惯了。
陈强好像还没有完全转过气的样子,不停地揉着胸口。陈笑走过去,“叫你别逞能,不听!”让他张口吐气,一边在他前胸后背上推揉捶打。一会之后,陈强感觉完全好了。
那边陈春陈亮早脱得光光的走进河里,河水这时节只淹到大腿。两人不顾秋天夜里河水的冰凉,在里面泡了个痛快。一边游,一边冻得“咝咝”吸凉气。陈强也想去洗洗,陈笑说:“你刚才已经受了伤,这两天最好不要洗冷水。”
闹腾够了,已经快天亮。干净的沙滩上蚊子较少,这伙人顾不得夜里沙上的冰凉,横七竖八地躺下来睡了。这时候,别人要将他们抬到猪圈里他们怕是也不晓得的。
只有陈笑仍是警觉的,他的这份机敏是从爷爷那里学来的。他爷爷睡觉时很沉,可一有人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他就会醒来。陈笑保持这份敏感,是为了照顾好自己的伙伴们。
他们从小一起,泥里滚,水中游,上山摘果,下河摸鱼,拿着木头做的刀剑打架,常常互相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彼此从来没有红过脸。小时候,他们经常在放学后,一起站在码得很高的柴堆上,比赛谁撒尿撒得更高更远。天上有时有打药的飞机经过,他们几个人一起捡根长的竹竿试图去捅落飞机,或者拿着弹弓对着飞机射击。一起学雷锋,一起干坏事……玩伴之间的那种情分,是顶好的朋友之间也比不了的。
河对岸的村子里,有公鸡的啼鸣声。河水流淌的声音清脆而欢快。
陈笑闭着眼想起儿时那些快乐的往事,一阵急促的牛叫声让他睁开眼。天已亮,谁家的牛已经到河堤上吃草来了。
陈笑喊他们起来,喊了好几声都不应。他们还睡得很香呢,陈强还在打鼾。他便将陈志、陈亮和陈春一个个推醒了,刚刚醒过来的陈亮见陈强还在睡,拔了根小草在他鼻孔和耳朵里挠了几下。“啊嚏”一声,陈强也醒了。
陈笑说:“赶紧洗洗去学校!”
“学校最早也得八点钟才开门,慌什么!”陈春说。
“差不多了。”陈笑看看手表,六点多。
他们在河边捧起水洗了脸,一个个又生龙活虎的样子。
对岸的村子,被一层轻纱般的薄雾笼罩着。村里有炊烟袅袅摇荡,有人已经在做早饭。这情景,和家里没什么两样。
东边太阳已经升起,一小片霞光洒在远处的河面上,将汤汤的流水染出一大片金色。
陈笑心中感觉到一种难言的舒畅,他觉得这条河,将是他爱上这个小镇的理由。 电子书 分享网站
3。开学
一行人快快活活地返回小镇,陈笑牵着陈志的手,因为陈志实在近视得厉害。
陈亮向来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顾忌裤裆里露出来的红裤衩。
比起头一天,街上不知道热闹多少倍,到处是新鲜的面孔。几乎都是入学的新生和送他们的家人。
镇上飘着食物的香味儿,陈春说,“我带你们去昨天说的那家吃馄饨。”
卖馄饨的是一对婆媳,媳妇较年轻,长得俏。穿着白色的汗衫,又高又尖的了;两只春笋将汗衫上的图案撑得老高。她麻利地给陈春几人抹桌子,走动时胸前一跳一跳的。她瞟了一眼陈亮的裤裆,扭过头窃笑。
馄饨果然好吃,馅多皮薄,口中留香。
平摊结账后,几人先去搁东西餐馆斜对面的一家小店。这家店卖图书文具和气他杂货,这时候挤满了买东西的新生。陈春让陈志用视力表做测试,竟然到了八百度。他原来五百度的镜片,其实早就不合式,一直怕花钱舍不得换。新眼镜六十块,陈春陈强陈亮陈笑四人每人出十五块钱替他买了。陈志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还有这么轻这么薄的眼镜。
去二中的马路上,到处是人,到处是车:自行车、平板车、摩托、三轮车和小汽车都有。都是送学生的家长们,他们的穿着和他们所使用的交通工具同他们的身份职业是匹配的,大多是穿夹克中山装和解放鞋的庄稼人。
二中后面两百米远,是百步镇镇中,这所初中全省有名。每年有不少毕业生考上省内的一流高中,成绩稍逊的也会进县一中,很少有上百步镇二中的。但其实,二中文科实力较强,甚至超过县一中。每年高考的县文科状元,大多都出自二中。成绩最好的文科毕业生,是全省第三名。
从镇中门口经过,前行百余米,就能看到二中门口革命先贤题的金字校名,以及那栋表面贴满白色瓷砖的宿舍楼,新宿舍显得很气派。陈春说:“我们还得住旧宿舍,你们能住新宿舍,*!”
校门今天是完全敞开的,陈笑一伙人快进去时。一辆摩托从身后“突突”驶入,骑手绕开密集的行人,车技十分娴熟。摩托上背靠着骑手倒坐着一个女孩儿,短头发,看起来像男生,冲每个看她的人笑。
陈笑也看到她了,女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一刹那,陈笑已经记住了她的圆脸——但这并非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情窦初开的时候,陈笑已经有过。他只是觉得,那女孩很搞怪,也很可爱。
陈春将三个新生带到挤满人的宣传栏那边,按惯例分班情况在那里公示。陈笑的堂叔也毕业于二中,堂叔暑期向当年的班主任打听过。陈笑必定会被分在最好的班级里。果然在唯一的重点班一(5)班的新生名单中,陈笑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让三个新生失望的是,公告栏上说,新生将在西边的宿舍“暂住”,而不是在漂亮的新宿舍楼里。不久他们才知道:原来建了大半年的新楼,在暑期的几场暴雨后,楼顶出现了几条大的裂口,楼身也出现了倾斜的迹象。因此在住人之前,必须经过仔细的修复。由县委县教育局拨款修建的教学楼,花了那么大代价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现象?学生们自然不可能了解其中的细节。
所谓的西宿舍,只是一栋毛坯房。陈春说,期末考试的时候还没有建成,应该是暑期里抢着搞起来的。新舍里里外外,根本没有进行任何装修。陈亮和陈强在普通班,宿舍也不同,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