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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替炎真大人偿命！！”
【NUFUFUFU……】
黑暗中，似乎有谁的声音在笑着。
【对，就是这样。快点杀死他，之后你的全部记忆将解开。到时候……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04。得与失
弗兰觉得他师父是彻底神经了。
不提那刻意丑化六道骸身体的造型，也不提跟彭格列十代对战时候那些绝对是不死族怪兽才做得出来的恶心招式（什么从身体上长出一个舌头做鬼脸之类），单单是刚刚冬菇妖怪的表现，已经让弗兰确认这个猜测。
斯佩多……确切的说是斯佩多所附身的六道骸的躯体，胸前的位置突然裂开，伤口处血肉翻起深可见骨！跟斯佩多对战的彭格列十代大吃一惊，反倒是斯佩多本人为这种突变感到欣喜。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弗兰的眼睛变成一对等号。这已经不是欣喜，而是抽风了吧！？
“怎么回事？！”泽田纲吉惊讶，头次见到自己受伤还乐得跟什么似地神经病。
“哼哼哼，不明白吗年轻的彭格列。这具身体的主人是我，但是如今跟六道骸还是有着联系。”
他的食指与中指放置在伤口上，自上而下扫过。刚才的伤口消失不见。
“这道伤，意味着六道骸的精神所承受的严重伤害！哼哼哼，他的精神体遭到这样的重创，附近又没有供他附身的肉体。他已经死定了！”
这句话刺激了泽田纲吉，是的，他不喜欢战斗，每次都是被里包恩逼到没有退路才不得不战。但是只有这一次，他出自自己的希望进行战斗……只有这个男人，一定要击败！
“只要你从这具身体滚出去，骸就能回来吧！”泽田纲吉捏拳。
“哼哼哼，没用的。”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说着，彭格列十代目直接燃烧着死气火焰冲上去！却未曾见，他的敌人扬起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笑容。
没有错嘞，就是这样。无论是数个世纪之前，还是数个世纪之后。无论是彭格列的一世还是二世，能够让他们的血液燃烧起来的，只有为伙伴而燃起的愤怒之火。
多么耀眼的金色啊！明明属于暴力，由憎恨而燃起的力量欲美得这样纯粹！无论看几次，都让人情不自禁的陶醉。哼哼哼，没有错，这个才是他想要的！到我这边来，变成我想要的彭格列！就像……二世一样！
跟他的师傅保持着精神沟通中的弗兰森森的忧郁。
ME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师傅YOU你果然是变态而且还是完全变态！
【哼哼哼，看来你果然是想死了。】
……调戏未成年的时候还有心情分神注意ME在想什么这点最变态。
‘对了，有件事ME想问师傅一下。现在不问万一师傅被推倒就没机会知道了。师傅你到底跟那只凤梨妖怪有什么私人仇恨啊？’
利用千种设计六道骸，利用六道骸设计泽田纲吉。其实凭着冬菇大王的实力完全没必要这么麻烦。怎么看冬菇妖怪都只是单纯的想虐待凤梨，利用凤梨来升级兔子只是顺便而已。
【NUFUFUFU，要说原因的话多少条都能举出来。简单来说，这就是因果轮回。】
直到今天，斯佩多依然可以记起数百年前的场景。
他独自站在士兵尸体堆积的战场之上，放眼望去，只有硝烟跟残骸。
他四顾寻找着什么，每每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就像被刺入一个深深的刀痕。
敌人已在他赶来之前撤退。在这里葬送的，是他的精锐部队。可是直到现在他都没找到他那违背命令擅自替他迎敌的领队之人。
终于在这尸山之上，他看到熟悉的人影。但是对方过于麻木的表情令他心生警戒。果然，他最忠诚的部下手持武器袭上来；他接住对方的招式，借机近距离观察。
只看一眼就发现了，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死人。
浓重的药物味道掩盖不住尸体腐烂的气味，根本没有血色的皮肤昭示体内再无血液流动。这样的距离，却丝毫感觉不到半点呼吸与心跳。
他听说过这种类似巫术的手法，将人做成标本，再用精神力操纵，这就是所谓的战斗傀儡。
刹那间，心脏竟似被狠狠的挖下去一刀，连疼痛都来不及，已经空空如也。
他的血液也不再流淌。他的心跳也消失了踪迹。他的呼吸……早忘记什么时候停顿，使得他的脸血色尽失。
【若有来世，还想再做您的部下。再会了，andante（指挥官）。】
最后一次通话，竟然就是永别。他那贪财好色的手下竟然以这样措不及手的方式离开了他，再也不会回头。
他果断的挥下镰刀，凌厉又坚决。
眼前的尸体尸首分离。
一把火燃起，将尸体吞没；随着风声迅速的扩散开来，笼罩整个战场。
那是他的精锐部队，那是他……最好的士兵！
“不可原谅，赤将军！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加倍偿还！”
……弗兰眯起眼，抬手扶住自己的头。刚才的是妖怪师傅的记忆？好强烈又鲜明的印象，一不小心就被那股负面情绪卷进去。
‘有句话ME知道说了会被灭口，但是ME还是不得不说。ME没记错的话师傅你之前暗恋的女友给YOU造成心理创伤，搞得YOU非彭格列不可。师傅你……实在太反应迟钝加闷骚了。’
‘还有其实YOU暗恋那位暴力大姐头吧？要不然也不会放弃眼镜小胡子的壳子，舍近求远去夺取凤梨怪的身体。别跟ME说轮回之眼能让你增幅什么的，ME觉得增幅效果就算有也只是猥琐度上。’
‘ME想说的是，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仇恨而活着的话，实在太浪费了。大道理ME也不懂，只是觉得为了过去的冬天，浪费掉现在的夏天不是很可惜吗？’
为了昔日的仇恨，放弃如今的牵绊，是否值得。
105。真的告白了！
弗兰的话内容上没有对斯佩多造成动摇，但是却对斯佩多造成另类的精神攻击。
你想想看，正打架着呢，有个人在你脑海里得得得念个不停，任谁都受不了。斯佩多稍微一分神，就被泽田纲吉占了上风。刚进化成总攻的纲吉君二话不说操拳头就上，给他狠狠打，使劲揍，管他A型B型AB型！抽得这么狠让人忍不住都怀疑他是不是对六道骸早有怨愤，想借机狠狠报复。
弗兰也不知道他师父是真得被揍成猪头，还是用幻术装的，他只能调转自己的上帝视角转向另一边……偷窥师父被血洗的惨状，不管是真是假，结局都是他变成油炸青蛙。
这个节骨眼上，他实在不敢让他师父知道：自己一时心软，通了敌。
被幻术所蛊惑的柿本千种的确用刀袭击了六道骸。
正如他师父所推测的那样，被重要之人背叛对于六道骸而言是相当强烈的精神创伤。千种的那一刀切实砍在六道骸的精神之上，因而被斯佩多所附身的躯体出现伤口。
之后，六道骸的形象如破碎的细沙，在空气中崩溃瓦解。
“果然是陷阱啊……明知沦陷其中，却无法抽身。”
六道骸伸出手，逐渐崩析的指尖触及黑发少年的脸庞，留下细微的零星碎末，就像垂死之人留下的血迹一般。
“到了这种时候才突然想到，以那家伙对我的憎恨，哪怕是以我的死亡也无法解开暗示。”
这样才能继续利用千种，一直利用到千种的生命终结，流尽最后一滴血。
千种的目光充满警惕，但是他没有动。这样近的距离，六道骸完全可以杀死他。别的不说，但是那只放在他脸上的手就能很轻松拧断他的喉咙。垂死之人的最后挣扎不能小看。
六道骸的脸靠近，动作极为自然，就像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突然碰到，想在你耳边说句悄悄话。千种来不及防备，已经让对方凑到自己跟前。
“他设下的关键字，一定是我绝对解不开的……”
一定是身为六道骸的自己，无法说出的关键字。
所以，那一定是——
“Ti amo。”
Tia mo。我爱你。这句意大利男人用惯了的口头禅，这个根本不值钱，对很多人来说说到腻歪的话；这个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单词……却是他六道骸永无可能在正常情况下说出的唯一一句话。
约瑟所憧憬的主教死了。约瑟从未想过说出这句话。
赤将军珍重的伙伴乔也死了。赤将军根本未曾意识到自己应该对谁说出这句话。
所以疯狂了，绝望了，所以在世间纠缠着不肯离去，渴望用血来代替自己的眼泪，洗清那来自灵魂的疼痛。
六道骸比谁都清楚，这是爱上人类的末路。他是个生命里没有终结只有开始的怪物，怪物就该有怪物的样子，以怪物的方式生活。不该忘记自己跟人类的界限，跨过那条线。
人类可以忘记，怪物却不会。六世轮回的记忆清晰犹如昨日，他没有办法用遗忘来治疗曾经有过的伤痛。
他没有办法……用无限轮回的灵魂，去爱一个有限的生命。
Ti amo，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他绝对不能说出口的言灵。一旦说出来，那么粉碎的就是自己的灵魂，将来将在无尽的轮回之中痛苦徘徊，成为第二个赤将军。
KUFUFU，真是讽刺啊！他最憎恨的，也是最憎恨他的敌人，却是跟他最为相似，比谁都了解他的存在。
斯佩多知道他们这种怪物惧怕的是什么，想要又不能拥有的是什么。
他知道，只有这句话，他们死都不该说出口。
所以才将这句话设成关键字，因为这是他绝对想不到，也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当看到千种瞪大眼，似乎如梦方醒的惊慌模样，令他松口气，笑了笑。
算了吧，说一次也没什么。
爱一次也没有什么。
假装自己不是怪物，跟人类一样能接受伤痛跟遗忘也不算什么。
反正都成了这个样子，走到这一步，承认了也没关系了。
双手捧起少年的头，将自己的唇凑上去，在自己即将消失之前加深这个吻。只有这种时候他心爱的人才不会反抗，能任由自己乱来。
麻烦的孩子，我爱上你了，我迷恋着你，我肯为你步入疯狂。
什么时候的事不知道，怎么发生的不知道，没有察觉便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明知你还只是个不懂情爱的小孩子。
吶，原谅我吧，不顾你的意志，将你拖入我的怀抱。
我呀……只是不想失去你。
六道骸的最终全部消失在空气中。
“骸大人……？”
柿本千种目光涣散，他究竟做了什么？！
“骸大人！！”
他干了什么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啊啊啊啊——！！！”
黑发少年放声嚎哭着，就像几岁的孩子一样歇斯底里，无法自制。他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将自己脸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骸大人啊——！！！
……隐身旁观中的弗兰心脏砰砰砰直跳。
这里是他的精神领域，人们的思想在他领域之中如白纸黑字一样直白。
他听得到，六道骸的精神独白。他感受得到，柿本千种的悲哀跟绝望。他没办法像他的师傅一样，将这当做一种享受。
对，因为ME只是个小孩。所以……ME有很多事做不到也可以原谅的，对吧？
小弗兰抬手擦擦眼睛，然后伸出手。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落在他手心里。
希望还来得及。
绿头发的小孩随手一丢，将毛团丢入自己所制造的幻境之中。
师傅知道一定会杀了ME的！呜呜呜！可是ME实在忍不住！呜呜呜……ME再也不看悲情肥皂剧了！
106。云豆？！
柿本千种已经跟随六道骸许多年了。他本以为自己比任何一个人都更了解这个人——轮回了六世，还是跟小孩子一样任性，总爱不管三不顾四的随心所欲又为所欲为。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认为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