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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要脸皮再厚一点,别人不理你,你可以理他们;老师不教你,你可以主动去请教。不要哭丧着脸,这样不好看。笑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千万别不信,这是我长期以来积累的经验。”
许宸照做了,他听从余乐乐的规劝,在此后的日子里,居然真的开始学习“脸皮厚一点”。
他开始放下课本,在课间找同班的男生打篮球。他发现,当他提出要一起打球的时候,那些前阵子对他横眉冷对的男生在短暂的发呆之后,居然同意了。
还有女生的态度,她们本来就不讨厌他,现在见他主动打招呼,虽然她们的态度还是淡淡的,但是至少并没有什么让人尴尬、受伤的言语。
而那些隔壁班的同学们,相互认识的,许宸也开始主动和别人交流。而那些脸孔呈现出来的惊讶以及后来的回应,也令许宸感到惊讶。
当然,偶尔还是有人冷言冷语在自己身后说点不好听的话,然而更多人,还是礼貌地回应自己。
许宸很知足,他知道某些伤口不会很快痊愈,可是余乐乐说得对,时间可以医治所有的伤。
许宸也开始出入老师的办公室,开始像以前一样向老师请教问题。当老师赞许的笑容绽放的时刻,许宸突然觉得天空明亮了起来。
许宸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把下滑的成绩恢复到了原来年级前十名的位次,老师们看许宸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和暖。
许宸渐渐明白:余乐乐说的“脸皮再厚一点”,是要告诉自己:不要恐惧也不要害怕,努力打破自己亲手包裹的茧子,努力走出去。只有走出去,才会发现,很多的不快乐实际上是自己臆想的结果,即便有人很刻薄,但更多同学,实际上还是厚道的。
余乐乐看见许宸的变化,也很开心。
余乐乐唯一不开心、也无法去改变的,就是自己的家庭。妈妈和于叔叔看起来很和睦,每到周末还会拿着大包小包的食物一起消失,看起来是去郊游。余乐乐从来不参与,也不多问,本来嘛,他们的事情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余乐乐只是觉得难过——爸爸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在周末带妈妈出去散心,他只认识自己的实验室,他的生活简单得甚至有点乏味。
不过,这段时间妈妈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有时候会按着胸口,好像不舒服的样子。余乐乐本来想问问怎么回事,可是看妈妈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也就没开口。
冷战已经进行了近一年,至今仍在继续。
第十八章 终于终于说原谅
又一个周末,余乐乐回家的时候,家里没有人。
余乐乐开始写作业,早就司空见惯了,肯定是妈妈和于叔叔一起出门了。
余乐乐很佩服这两个人,这个城市就这么大,他们怎么就能每个星期都出门而且还不腻烦?
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了,余乐乐跑过去接,里面居然是于叔叔的声音!
余乐乐的口气一下子就很冷淡了,可是于叔叔下面说的话吓出她一身冷汗。
于叔叔说:“乐乐吗?你妈今天来医院检查,大夫建议她住院。我们现在正在办住院手续。你要不要过来?”
他的口气小心翼翼地,余乐乐呆住了。
妈妈住院了?她的身体一向都是很好的啊!
余乐乐下意识地问:“我妈怎么了?”
于叔叔沉默了一会,说:“你来了我再跟你说吧。”
余乐乐心里一惊——听于叔叔的口气,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余乐乐飞奔出门,外面的空气灼热,等了很久才看见一辆出租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远远地,余乐乐看见于叔叔站在走廊上一扇窗户前。
余乐乐走过去,于叔叔看见她,急忙走过来把她拉到楼梯拐角处。
余乐乐急急地问:“我妈什么病?怎么突然住院了?前几天还好好的啊!”
于叔叔语气很沉重:“医生说是乳腺肿瘤,要做手术切片才能知道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晴天霹雳!
余乐乐突然头晕——乳腺肿瘤?良性、恶性……
这些词充斥在余乐乐的大脑里,“嗡嗡”地响。余乐乐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说什么……
于叔叔接着说:“你妈本来不想告诉你,怕影响你高考,可是我想她这一住院,我们就不回家了,你迟早也要知道,还是先告诉你吧。”
于叔叔看看余乐乐:“乐乐,你长这么大,也经过很多事情了,你一定要坚强。只有你坚强,你妈妈才能放心,才能也坚强地去做手术啊。”
余乐乐听懂了,点点头。她目光空洞地看着于叔叔,已经完全六神无主了。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只是问:“我妈在哪个病房?”
于叔叔答:“402,你进去的时候不要哭,我跟她说的是乳腺炎,你别说错了。”
余乐乐点点头,脚步沉重地走进病房。
推开门,病房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床上躺着。看见余乐乐,她的眼神突然明亮起来。她高兴地向余乐乐挥手:“快过来。”
余乐乐鼻子一酸,还好忍住了。
她慢慢走到病床旁边,妈妈穿着病号服,往里边挪挪,拉余乐乐坐在床边上。
床有点高,余乐乐坐上去,脚悬空着。
妈妈拉着余乐乐,很高兴地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看自己的女儿了,她们就这么看着,余乐乐能听到于叔叔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妈妈说:“快高考了,我也没办法照顾你吃饭,真麻烦。我本来想等你高考完再住院的,可是你于叔叔说还是早住院好,早检查完没什么事就早回家。”
余乐乐心里很难受,妈妈并不知道,于叔叔是怕她拖得太晚了会引起更糟糕的后果。这时候,余乐乐心里,突然对于叔叔有一点点感激。
妈妈接着说:“你自己想吃什么千万别舍不得买,不过也别乱吃东西,快考试了,吃错了东西可了不得。需要钱就去你于叔叔那里拿,都是一家人……”
妈妈说到这里顿住了,她惶惶地看一眼余乐乐,看她没有什么特别表情,才小心地解释:“我是说,你别不好意思。”
余乐乐不说话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过分,自己长期以来对妈妈和于叔叔的敌对情绪居然能让妈妈这么敏感。她以前,分明是个有点粗心大意的女人的。
余乐乐不知道,任何母亲,在面对自己的孩子的时候,总是特别、特别地敏感。
那天,余乐乐脚步沉重地往家走。于叔叔和妈妈都要她回去复习功课,不许她呆在医院里,她不知道该找谁倾诉。深夜十二点,余乐乐在空荡荡的家里复习功课,蓦地,就感觉到恐惧。
她环视自己的家,玻璃外面是漆黑的夜。家里除了自己,没有任何声响。
爸爸在的时候,这个时候通常在看书和报纸。
爸爸走后,这个时候妈妈通常在看电视陪着乐乐。
后来于叔叔来了,这个时候他往往边电视边和乐乐妈妈说话。
可是现在,家里安静得甚至能听到余乐乐自己呼吸的声音!
余乐乐害怕了,她突然想起——每个夜晚,妈妈是不是也很害怕呢?
母女俩的夜晚,显得多么势单力孤。
余乐乐,似乎有点理解妈妈了。
余乐乐给许宸或可儿打电话,插一段。
那段日子余乐乐的生活大概就是学校、家、医院间的三点一线。有时候林可儿会陪余乐乐一起去医院送饭,有时候杨倩和邝亚威也会去看乐乐妈妈,陪她聊天。这个时候,往往余乐乐就忙着收拾要洗的衣服,于叔叔屡次阻拦,可是余乐乐不放手。
于叔叔和妈妈总是说:你要高考,这些活就别干了,抓紧学习。
余乐乐总是说:有洗衣机呢,我也就是力所能及。
杨倩和邝亚威看到了,都抢着帮忙干活,于是,每到这个时候,病房里都会有些许的热闹,好像是很大的一个大家庭,大家彼此关怀,和乐温馨。
许宸没有去过医院,因为不敢。面对乐乐妈妈,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宸不知道,乐乐妈妈从来没有埋怨过他。甚至有时候杨倩和邝亚威偶尔不小心提到许宸,都急忙看乐乐妈妈的表情。乐乐妈妈总是微笑着听他们说话,他们就抓紧转移话题。余乐乐在一边看到了,会浅浅地笑。
那天,于叔叔来的时候余乐乐正在切西瓜,她看见于叔叔在门外招手,急忙放下水果刀跑出去。于叔叔还是带余乐乐到楼梯拐角,面色沉重。
于叔叔说:“手术时间定了,下个星期三,如果是良性肿瘤的话手术时间不会很长,你就别来了,快高考了,有我在就行了。”
“要多长时间呢?”余乐乐问。
“如果确诊是良性肿瘤,也就一两个小时吧。”于叔叔说。
余乐乐停了会:“那如果,是……”
余乐乐说不下去了,于叔叔也沉默了,过很久说:“不会的。你妈妈是好人,不会的。”
余乐乐想:妈妈是好人,可是好人就真的有好报吗?如果是这样,妈妈为什么总是迎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苦难?
手术的日子很快到了,一大早,余乐乐还是赶到了医院,妈妈正准备进手术室,她看见乐乐的刹那,眼睛亮了一下。
余乐乐想哭了,或许是这个时候余乐乐才感受到——对妈妈来说,手术并不是最恐怖的事情,只有女儿乐乐的快乐才是最重要、最在乎的事。
妈妈被推进手术室了,半小时后,杨倩、邝亚威从走廊尽头快步走过来,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是许宸。
余乐乐眼里含着眼泪,看着许宸。
许宸看见了,急忙往余乐乐的方向走,走到一半,猛地看见了站在她身边的于叔叔。
许宸记忆力不错,马上就意识到这个人就是余乐乐经常提起的于叔叔,急忙打招呼:“叔叔好。”
于叔叔点点头,看看许宸,又看看余乐乐,伸出手拍拍许宸的肩膀,没说话。
许宸的心里,突然滋生一股力量——于叔叔的这一拍,虽然无言,却好像存在某种默契。许宸抬头,触及于叔叔的目光,他读懂了于叔叔眼睛里的期望:于叔叔是想诉说自己对于许宸的信任,信任他对余乐乐的好,也将信任从此以后他对余乐乐的关照。
这是男人与男人之间,无需言语,却一诺千金的信任。
也正是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开了。于叔叔看见了,急忙冲过去,余乐乐紧随其后。
一个医生走出来,他取下口罩,看着于叔叔:“你是病人家属吗?”
于叔叔说:“是,我是病人的丈夫。”
医生说:“现在要做病理切片,你们不要急,一会就出结果了。”
说完,医生就走远了。
余乐乐的手心都出汗了,她觉得内心紧张极了,她突然设想了最不愿意发生的那种结局——如果,肿瘤真的是恶性的,怎么办?
那么,妈妈是不是也要像爸爸那样,离开自己?
余乐乐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思考下去了,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很多冷汗。她抬起头,可以看见邝亚威和杨倩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于叔叔在一旁焦急地踱步。他们的眉头都紧皱着,他们走来走去的样子只能让人更紧张。
余乐乐快要支持不住了,她真的不敢想,如果,万一,那颗肿瘤……余乐乐的手冰凉,手心里全是汗,还在微微地抖。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从手术室走出来,是余乐乐妈妈的主治医生,他摘下口罩,喘口气,冲于叔叔说:“良性肿瘤,放心吧,没事,一会就出来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如释重负。
余乐乐腿一软,险些就要跌到,多亏许宸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余乐乐感觉自己撑到了尽头,她最痛恨的医院,最受不了的来苏水的味道,多年前,她就是在这里送走了爸爸。这一次,谢天谢地,妈妈留了下来。
余乐乐摸把脸,不知什么时候有眼泪流下来。
余乐乐想起了于叔叔曾经在某一天说过的话。他说:“乐乐,你妈妈的心里,有太多苦,你要理解。将来有一天,你有了孩子,到了她这个年纪,就什么都明白了。她太累、太孤独,也太脆弱了。她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她走每一步,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余乐乐在这一刻,终于明白,妈妈对于自己而言,有多么重要。
而自己,对妈妈,太苛刻、太苛刻了。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推妈妈出来,余乐乐冲过去,看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