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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刘光。于是他们认定我从来不该被叫做这个名字。便认定我的苦痛和虚假都是为了借他人的光环替自己照亮?
我不知该如何解释。我只是一个静默的等待者。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我已经忘记我原有的姓名,却被流光那样近似的姓名与笔调所
提醒。我未冒充她,我只是一度以为,她就是我。我没有想要成为流光,只是不停地在回望,我是刘光的那段岁月。
我始终沉默着,面对着他。这是我期待了很久的并坐的时刻,是我们唯一拥有的契合点。
流光写过:等待,在对峙的时间里等待。她说等待是为了他人选择你,而不是你选择他人。若他不会被流言所攻陷,那他就会在结局尚未明了时就走近你。是的。我相信。因而所有人都一步一步离开了我。那不是因为我永远在被动等待。相反,是因为我等待了,才筛选掉那些轻易被流言带走的他们。
但他呢?景夜呢?那个与他们的世界很少接触,却与我的世界时常重叠的景夜呢?他会选择他鲜少接触
的、那个庞大的、令人畏惧的世界,还是我?
我还是抱住怀里的书,手停在结局页之前。秒针滴答滴答。摘掉的耳机掉在一旁。他坐在旁边。他的底限是多少我不能知。但无论是多少,我都必须逾越。于是我与他一同等待着时间抵达那个不能逾越的终点。
哗啦啦。他终于站起身来,衣服发出流畅的声响。像是书页在被命运的手掌抚弄,马上就要抵达结局。他很高,高过蹲在地上怯懦地等待的我。他遮住了我的阳光,而后轻轻叹气。我记
得,他朝我叹气,冬天里的白雾,像是蒙蒙的怨怒散在空气里。我知道,他像是故意高傲地挑选者、用这样近乎同情的口吻在向我表达着什么。虽然不言一字,但我明白他妄图用这淡淡的口吻使我动容,让我向他坦白,向他忏悔。
但我没有错。我是流光。
他等待了一会。终于离去。
他走后,我起身回到座位。他已经离去了。旁边是空旷的桌。我与他临近的那个点,大概永远地丧失了。我装作不在意,继续看着书。但我终于看见原本干净的书有一个字被人用铅笔特别勾勒出来。很轻。凛冽狭长的笔迹,我认得的。我一页一页不停往后看,看见有人别有用心地在这一本厚厚的书里挑选出一长串的字。
那些字是他在早已阅读完这本书之后、还要借走这本书的原因。原来他不是为了验证
我在跟踪他而重复借走这些书。原来不是。无数孤独的字被我遇见,我按照顺序将他们记录下来。他们那么美。
※虹※桥※书※吧※。
第51节:夜 想曲 文/消失宾妮(8)
被他挑选出来的字,那么美。
我、知、道、你、不、叫、流、光、但、是、为、什、么、你、要、叫、自、己、流、光、呢、我、想、听、你、说、你、的、事、请、给、我、个、机、会。
我一字一字在内心阅读出,仿佛听见他与我并坐时,内心的声音那般。他在我旁边。我侧过脸。他内心所有无声的呐喊都是这些。就是这些。不停在回响的这些。
……我知道你不叫流光,但是为什么你要叫自己流光呢。
……我想听你说你的事。
……请给我个机会。
窗外阳光明媚,字迹凛冽狭长的少年已经消失在阳光里面。图书馆的人陆续离去,只有我端坐在桌前。我将耳机塞入耳朵,塞入我狭窄干净的世界。音乐被又一次放大。我需要暴力来镇压我内心丑陋卑怯的声响。
图书馆的老师隔得很远看见我埋头在看书,头低得很低,但是有细微的音乐声透过耳机在静谧的图书馆里回响着。但它那样细微。甚至像是刻意克制住的抽泣声。她努力听了很久,仍旧分不出究竟是哭泣还是歌曲。
于是她放弃了倾听,像往常一样,仍旧固守在她的座位。
▲虹▲桥▲书▲吧▲BOOK。
第52节:音绊 文/王小立(1)
音绊
■文/王小立
他靠着公车门的扶手。在因刹车而带动出的某个轻微颠簸里,突然就想起了她。
好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吧?他想。
*****
1初秋的清晨。五点三十五分。她从家中离开。大力甩上身后的门,从此将里面无休止的争吵隔绝进空气。
音绊王小立没到六点的马路看起来空旷得近乎苍凉。两旁的路灯早已熄灭,天却尚未完全亮开,路过的车辆打出暖黄的光,稀稀落落又极快地在她眼前掠过。
她坐在车站的大理石座凳上,手撑着脸朝天空发呆。此时依旧能看见月亮。清浅的光渗出边缘,就漫成一整片灰紫色的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紫就由深向浅地转成了蓝。
她就这样从五点五十三分,一直坐到七点二十六分。要等的公车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就如她身边聚散交错的人。她却一直没动。
她在等他。
〃今天,一定……要说给他听。〃她想。
'一个月零六天前'
第一次见到他,是她升上高中后的第三天。
发色很好看……算是第一眼的印象。其实只是普通的褐,乍看和黑色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她看到他的那天阳光极好,那些细密而明亮的粒子,轻易就将他的发色浸成醒目的金。他站在她旁边,六七米的距离,相隔了半个车站。而之后上了巴士,这距离就应了车厢与人群的密度,缩短成不足半米。
或者用'只要一歪头,就可以靠到他肩膀'这个说法要更贴切吧。
她当然没有歪头。又不是花痴,像什么话。她只是用余光朝旁边稍微打量了一番。因为是这样小里小气的方式,所以除了看到他风衣里的校服,也没有更多的收获。
但她认识他的校服,是市内颇知名的重点高中。没有记错的话,比她的学校要往后……三个站吧。
有些不确定,她于是抬头看向钉在窗上的车站牌。红色楷体的'明质高中站',稳稳标在路线的末端。而顺着往右数过三格,便可以看到她要下的站,同样也用了她所就读的学校作为站名。
车站的名字总喜欢用当地的标志建筑物来命名……似乎是有这样的说法。按这样说的话,她所就读的学校,其实也并不比他要逊色吧。
……但……又有什么可比性呢。她抿了抿嘴,想。
嘹亮的报站声响起来。下车前她鼓起勇气抬头扫向他的脸,未等他的视线接应过来,便又飞快垂下眼睑,穿过人群朝门外挤去。
他的脸,也很好看。这是她对他第二眼的印象。
2清晨的风有些大。她抬手理了理被吹乱的刘海。手背在动作间触到自己的唇。入秋的干燥在那上面凝成零星的屑,轻擦过皮肤,粗糙的质感。
她舔了舔唇,偷偷朝他看去。5分钟前他出现在车站的她的身边,她的脊梁就僵出了笔直的线。她看向他。不想他也碰巧将头转至她的方向。视线对上时,他朝她点点头,笑着招呼
了一句〃早啊〃。她也连忙笑回去。带了些慌乱地,感觉到自己的嘴角被肌肉扯出上翘的弧度。其实并不是第一次的招呼。自从上个月他帮了她那个忙之后,他们间就变成了这样点
头之交的关系。点头之交的关系,而已。她低下头,视界里是她与他的脚,驼色的靴子和黑色球鞋。而那中间还掺杂了些其他
的,像是棕色的皮鞋又或白色的高跟。两三个人的间隔,称不上远。但是……〃这样的距离……是告诉不了他的吧。〃她想。
'半个月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多大的忙。
她在某个晚上被家中一贯的争吵所惊醒,就这样辗转直到阳光漫进窗棂。一个晚上没有睡好,直接的反应就是公车上的昏昏欲睡。那天他站在靠车门的位置,离挤进车尾的她有些距离,就更方便了她心无旁骛地打起瞌睡。
秋日早上的车厢挤满了人。各种质地的衣料随车厢的颠簸,摩擦出细碎的响,她阖着眼,在这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里,一点点地模糊了意识。头顶的喇叭传出她要下车的站名,她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车门关闭,司机重新发动引擎的声音,她才如梦初醒,拼命地拨开人群朝车门挤去。
却还是晚了一步。拍打车门的声音被人墙过滤得传不进司机耳中,只能眼睁睁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点点向后移动起来。她咬了咬唇,犹豫着是不是该大叫,但声音还未冒出来,就被自己该死的矜持堵得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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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音绊 文/王小立(2)
然后她听到身旁的陌生的声音。爽朗中挤着一点儿小沙哑的,犹如极锋利的刀将水果一切到底时所带出的质感。她觉得她形容得不好。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形容。
总之,就是很好听的声音。
〃师傅,这个站还有人要下车啊……〃
他持着这样的声音,仰头朝前方喊着。话尾的音在空气中停滞成一个上翘的弧度。
车门重新打开的时候,她没有朝他道谢。她甚至连朝他看过去的勇气也没有。就这样低着头匆匆下了车,如同被人追赶的小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心虚。
……其实也不是很大的忙。她在后来这样对自己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想藉此抚平那句因未说出口,而在心中郁结成了块的〃谢谢〃。
眼下算是上班的高峰期。人聚集得多了,车站于是越发热闹起来。等公车一进站,这热闹便炸开成了喧嚣。上车时她抗不过周围人的争先恐后,远远看他被人群隔离到了后车门的台阶旁,只好靠自己的力气一点点地朝里面探。
〃挤什么挤啊你。〃身旁有身着名牌套装的白领提着嗓子骂。她也不加理会,只是侧着身子,一心一意朝他站的方向努力挤去。
〃……今天不说的话,就再也没机会了啊。〃她想。
'昨天晚上'
她坐在车厢的后座,轻皱着眉。私家车里独有的汽油与香水混合的气味,坐多少次也叫她习惯不了。
事实上也没有坐过多少次。她在心里算了算。第一次是初中开学,把东西搬进学校宿舍的时候。第二次是初中毕业,把东西搬出学校宿舍的时候。而眼下的第三次……
〃怎么了,想到又要住宿,不开心啦?〃驾驶座的父亲的声音,大概是从后视镜里瞥到女儿的脸,他问。
〃哎哟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小殷懂事得很,怎么会不开心啦!〃副座的女人接过嘴,〃住宿多好啊,还可以交多点朋友,等小优上初中我也要叫她住宿的。〃
小优是她妹妹。同父异母的。
她朝女人笑了笑,没说什么,过了一会儿将视线转向窗外。刚下完一场大雨,潮气在窗上凝成了浅白的雾。她抬手打算擦,手在空中顿了顿,落在窗子上却变成了写字。
'你早',她写。
'谢谢',她写。
她写的时候一直在想着他。想到他朝自己笑着的那些招呼。想到他帮自己的那个忙。还有,想到那次扑到他怀里时,于脸颊边所留下的温暖触感。
客观一点说,应该是'刹车的时候没站稳,撞到了他身上,还踩了他一脚'才对。
几乎可以听到头顶所传来的倒吸冷气的〃嘶……〃声。抬起头,她看到他因吃痛而敛紧的表情。面对这样足以用'过失'去定义的亲密接触,除了条件反射地退后两步外,一时间她也懵得不知道该做什么。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54节:音绊 文/王小立(3)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僵硬和慌乱,不等她道歉,他就率先开了口……〃没关系的,〃他说。他一边说一边咧开嘴角,像是要安抚她一般地笑起来。
这样她也就接不上道歉的话。抿了抿嘴地笑回去,便算是为这事件画上了句号。牙齿抵着了唇,暗里施了力,粗钝的痛感于是就被她一圈圈地尖锐进了体内。
'对不起',她写。
〃趁今天周末帮你把大东西都搬到宿舍了,还有什么要带的小玩意,你明天上学自己带去学校吧。〃父亲的声音。
〃嗯。〃她点点头。视线却依旧停留在窗子上。先前的字迹依旧停留在原本的位置,透过歪扭的笔画,可以看到夜晚窗外的公路。路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