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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若无的笑。
她这是……
倏地,心头蹿起惊喜,他将唇贴近她的耳,“歆赏,我可以认为你说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开始爱上我了吗?”
这段时间的交往,多是他主动的成分多,而她,从未承诺过什么,生物知识倒是灌了他一脑袋。而今天——他是不是可以希冀,可以有点奢望……
“不知道。”她干巴巴甩来一句。
“那,是有一点点地爱我?”退而求其次,他好可怜。
“不知道。”
“歆赏,那,这些天你有没有想我?”
“……”迟疑了那么一秒,依然是干巴巴三个字——“不、知、道!”
“歆赏……”路灯下,他不放弃。
相依的身影渐行渐远,细雨中时不时传来他温雅的询问。
雨风拂来,点点清凉。
华歆赏深吸一口气,心情,慢慢好起来。
是该给他重新一个定位了。那乍然拂过心尖,停绕在心头徘徊的新鲜气息,她应该知道是什么。不是橡皮糖的香软耐嚼,而是一点点的酸,一点点的甜,再一点点的满足,那是初恋的滋味呀。
如人饮水,个中滋味,隽永自藏……
呵,她好像真的有那么尝到了一点初恋的滋味……
人呐,生物的一种,因为会思考,总希望时不时受点刺激,但,可别太过激。
她对拍卖会其实没兴趣,夜晚七八点跑出来参加拍卖会,实仍受不了渡渡的“殷切”邀请而已。
拍卖会厅内,中央空调二十四度,灯管通明,台上展品一件换过一件,台下竞买者时而轻声交谈,估量出价。
在距离拍卖台最远的角落处,坐着两名女子。两人亦时不时交颈低语,身边空出的座位上各有零食一袋。这两人,正是华歆赏和渡渡。
她愁话剧排演还来不及,怎会会有太平洋时间陪渡渡来参加拍卖会呢?况且,渡渡根本没有拍下任何展品的能力。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会在这儿?
咬着橡皮糖,华歆赏不住问自己,而答案——
怪自己多嘴。
周一时,无意想起杜预熙提过有度度鸟的标本拍卖,也无意在狂热标本收藏者渡渡面前提了一句,结果——她只能提着准备好的橡皮糖、巧克力、薯片,陪渡渡“窥探敌情”。
第74节:第七章 橡皮糖的初恋(3)
之所以用“敌”,是因“关氏”也参加了此次拍卖会,目标当然是那只度度鸟标本,故而,凡有意参与此标本竞买的其他目标买主,便全成了渡渡眼中的“敌人”。此刻,他们也正是渡渡口中评论的一群人——
“我的通心菜,你看你看,坐在第三排的胖老头是市博物馆的馆长,才五十多头就全秃了,肚子那么大,不看脸还以为是孕妇。”渡渡说。
华歆赏随意瞟了眼,点头。她很庆幸,还好是一只度度鸟标本,若是始祖鸟化石,渡渡肯定会疯掉——装疯去偷东西。
“我的通心菜,看坐在第二排左边第四个的那人,他是禽类科研所所长,若是标本到了他手里,肯定逃不了被解剖的命运。一定不要被他拍走,保佑保佑!”渡渡又说。
华歆赏又点头,吃糖、点头,她两不误。
“天啊、天啊,我们的所长坐在哪儿啊?呀,居然和一个变态教授坐在一起。我的通心菜,看来看去,还是我们的所长最有风度,最具备科学研究者的气度,竞价的最后赢家一定是他。”渡渡开始跺脚。
华歆赏点头,叹气。如果渡渡不在“关氏”工作,她现在鞭笞的对象极有可能包括“关氏”现任所长,唉……
视线在天花板和拍卖台间游动,还要分心应答渡渡的感叹,零食已不知不觉消灭大半。
最初,华歆赏的注意力并未集中于某一点,可,当她无意向拍卖台多瞟几眼后,软靠在椅背上的身子开始慢慢坐正。
一手捏着糖袋,一手支撑下巴,眸子渐渐凝在一人身上,渡渡在耳边又哀号了些什么,已经进不了她的耳了。
拍卖台上,男人一身笔挺西服,戴白手套,手握木槌,报价的声音抑扬顿挫,笑容儒雅亲切。
这种笑容,是她不熟悉的。
这个声音,她却闭着眼睛也能分辨出来,那是“狼外婆”的声音。
拍卖会已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他一直在台上报价落槌,灯光的照射下,他的脸上永远挂着亲切的微笑,看不出一丝疲劳。
呵,这个男人……狡猾啊。
拍卖师是最好的情绪煽动者。当你拿起小槌,你就要考虑如何用最高的价格,将原本只值十分之一,甚至不到十分之一的东西卖出去。
依稀,听他说过这种话。
他似乎并不认为煽动他人情绪有何不妥,看他举手、昂头、落槌,那一颦一笑(请原谅文学白痴的用语),他是真的乐在其中……
那张俊脸上的笑,真是儒雅亲切吗?还是台下的人全被利益和金钱熏红了眼,看不清他是个引诱猎物的大灰狼?
“嘿!”心底暗笑,华歆赏塞了把糖进口,双眸继续追随着台上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若拿掉那张笑脸,他也会狼狈,也会生气懊恼,也会威胁——她。想想,不正是因为他的“威胁”,他们才开始交往吗?
真要计较起来,杜预熙和她,在某方面倒有几分相似。
他戴着面具,在拍卖台上完美地扮演着煽动者的角色。她喜爱话剧,却永远演不到自己想要的角色,无奈啊。
幸而,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不要怀疑,谁规定只有男生才会有热血和冲动——她的生活重心已偏向编写《生物简史》。曾记否,想当年初入Z大文学院,本想一展风采,绞尽脑汁完成一篇古文学作业,教授给她的却是咸鸭蛋,当时她曾想冲进办公楼大骂教授,却被友人百般阻止。至于读书时的三年剧团冷板凳,小事,小事,她早就看得开去。
二十五的年纪,当然不会再拍板叫骂,最多在心里拜访那人祖宗十多代而已。
他对煽动者的角色乐此不疲,而她,沉迷于各式不能扮演的角色。
瞧,谁说他们没有相似呢。
或许,正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的相似点,心尖才会被雨后的凉风吹动吧,才会尝到那么一点初恋的感觉。
初恋,通常被浪漫者称为爱情的起点。
既然对他承认了一个“恋”字,那么,她是否爱上他啦?
唔,她——不知道。
实际上,“爱情只是生物催化剂”这个念头,是她一直信奉的,至今,仍是。
然而,她居然愿意和他交往,也不排斥他整天在耳边念着“我爱你”了。是被他和尚念经念得习惯了,还是她被催化剂给偷袭了?又或者,只因她尝到了那么一点初恋的味道?
完了完了,她很矛盾耶……
“啊——”尖叫一声,来自被华歆赏丢之脑后的渡渡,“标本出来了,标本出来了!”
恍恍然收回视线,她乍地发现,自己居然忘了手中的橡皮糖。
看他看呆了吗?
轻笑抿嘴,拍拍脑袋,将剩下的两颗丢进嘴里,华歆赏扫视一周,眼神又回到台上。
矛盾就矛盾吧,她是没所谓。她要自己的人生过得开心,绝不会给自己太多苦恼。
第75节:第七章 橡皮糖的初恋(4)
没遇到他,她认为爱情不过是人体化学物质引发的繁殖现象,遇到他,她仍然这么认为。这不矛盾。矛盾的,是她原本并不喜欢称之为“爱情”的东西,现在却开始向往起来。
矛盾,多数时候意味着带来苦恼,华歆赏不会为难自己——
她对生物学发展了如指掌,却并未对哲学研究透彻,所以,就算有矛盾,她也会绕过绕过再绕过,弃矛盾如敝帚。也就是说,不管矛盾与否,总而言之她现在看杜预熙非常顺眼,在此前提下,“爱情只是生物催化剂”这个念头就暂且滚一边凉快喝绿豆汤去。
现在,她只不过尝到一点初恋的滋味,如果有可能,这种味道应该还会慢慢变浓。至于爱不爱杜预熙这个问题……嗯,暂时的,可以与她尝到的“滋味”划等号。
对,就是这样,想通了。
心里偷偷笑着,衣角被人扯住,华歆赏低头,耳边再次传来紧张兮兮的低叫:“啊——胖老头的叫价比我们所长高,盖过他,盖过他……”
耸肩微哂,放软身子靠在渡渡身上,她无奈,“渡渡,如果所长有心买标本,他会出价的,你急有什么用。”
“我的通心菜,这事关展览馆的收藏,我当然心急。”
“就算所长拍下,那也是关氏的标本,不是你的。”
渡渡闻言,以近似“虚无”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我的通心菜,对于一个标本狂热爱好者而言,展览馆内的所有标本,我都会归于自己名下。”
“……”佩服,由衷地佩服!
揉着脸,将三叉神经短路引发的怪异表情“变”回正常,华歆赏摸出一袋橡皮糖,不再理会怪叫的女子,视线,不知不觉又向台上飘去。
他笑得果然俊气。
他的扮演完美无瑕。
他,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让她如此的欣赏呢?
月有阴暗圆缺,人有心潮起伏。
古人的话,华歆赏一向是信奉的,前半句不必说,后半句她自认对得也不错——十分应景——她的心潮真的很起伏啊。
当女人开始欣赏一个男人时,是不是给了他登堂入室的权限,让他有了死缠烂打的本钱?
两周以来,只要杜预熙不忙,通常会陪她吃晚餐。占了地利——公司离家仅十分钟步程,又享尽天时——档案管理员从来不用加班,她反正是很有空的,有人陪吃正好,没人陪她也乐得自在。
晚餐后,他通常会在她家赖到十一点才离开。实际上,该做什么,她照做,仅是偶尔地分心听听他说话,多是关于拍卖或日常见闻;再不然,他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硬是给她赖到十一点去。
今夜一如既往,吃完晚餐,两人各自回屋清洗干净,八点钟,他提着冰冻荔枝准点敲门。
尽管,姑娘她今晚心情不是很顺畅,仍是默默地让他赖到了十一点……
“杜先生,十一点了。”从手中的书中抬头,她意思意思地提醒。
放下电视遥控,杜预熙龇龇牙,捂起左腮。他没吃几颗荔枝啊,不会是……眼角瞟向垃圾桶,确定大半的荔枝进了女友的肚子。
悄然无声的怪异表情引来她关心的一瞥,“牙疼?”
皱紧眉心,他点头,顺势拉过她的手捂在腮边。只有苏东坡那个笨蛋才会“日啖荔枝三百颗”而不怕上火,他比不了。
揉搓片刻,将细柔的掌心移放唇边,想了想,似下定决心,他侧首轻问:“歆赏,今天……不开心?排演又出错了?”
“老样子。”抽回手,她无意多提。
暗自叹气,他挪近她身畔。此刻,她手中正翻着一本书,他很仔细地眯眼觑了觑书名,是《哎呀,就是你》。
她手中抱的要真是他啊……做梦都会笑醒。
一天天,她的软化,他一清二楚。
精诚所至这种事当然不能套用在他们身上的,若说煽动成功,他倒比较信服。只是,究竟何时,她才肯落槌定音呢?
如果她以前对他的感情是奥陶纪的海洋鱼类(这样比喻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但为了配合她的喜好,呜……他牺牲好大),现在应该“进化”到泥盆纪的两栖类了吧?即是说,她从茫然无措的海洋中爬上了陆地,对他的情感已成为一个独立体,不用他天天在像鱼缸一样的海洋里担心这担心那了;接下来,他就等着那只“两栖动物”进化到石炭纪的爬行动物……
呜……他还是觉得很牺牲啊!
忍不住地,他下意识问:“歆赏,你爱我吗?”
合上书,她抬看近在咫尺的俊脸,“问这个干吗?不要笑得像烤焦面包一样。”
“整个晚上你皱眉头又叹气,可愿意告诉我,为了什么叹气?”算他得寸进尺好了,他的生活习惯已渐显职业化,她虽软化,却从未亲口许诺什么,隐隐的,仿佛令他尝到了没有安全感的滋味。他想要她对自己的肯定。
第7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