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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是一棵草-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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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说李大哥吹牛不犯法:你已经吃过三个馒头了,你还能吃那么多,可能吗?

  李大哥知道事情有些严重了:现在不是他还能不能吃七八个馒头的事了,而是他在吹牛,在跟大家过不去。他硬着头皮说:“七八个馒头我还是能够吃下去的。”

  肖森却不依不饶,说:“李大哥,你到底还能吃几个?七个还是八个?”

  “八个应该没问题。”

  “我跟你打赌,你还要是还能吃八个馒头!”

  “打赌就打赌,难道我怕你?”

  “难道我是怕瘪的和尚?”

  李大哥和肖森较起真来了。

  我忽然也来劲了,从床上爬起来,说:“你们打赌,我也参加一个。”

  又有两个人加入到打赌的行列中来。我们都是赌李大哥输。肖森说,他去把八个馒头打来,他问李大哥要不要稀饭。李大哥想了一会儿,说,不要稀饭。我说,为了公平起见,李大哥,你不要以为稀饭会账肚子,你还是要稀饭的好,否则,你必输无疑,三个馒头吃下去,准会把你噎死!李大哥说,那好吧,你就给我打一盆稀饭来。

  既然是打赌,肯定要有“赌物”和条件:如果李大哥赢了,这八个馒头和稀饭我们白送给他,还另外给他十块钱餐票和十六张馒头票;如果他输了,他要给我们四个人每人两块钱餐票和两张馒头票,当然,这八个馒头和稀饭要李大哥用自己的票解决。应该说这条件对李大哥是有利的,我们四个人之所以开出这样的价码,是因为我们认为自己稳操胜券。同寝室没有参与打赌的人都是中间人,他们也都认为这场打赌虽未结束,但胜负已分。   

  肖森从食堂回到寝室,两手不空:一只手端着一大盆稀饭,一只手端着一大盆馒头。八只馒头堆在盆子里,真让人产生堆积如山的感觉。

  李大哥坐下来,他把盛馒头的盆子扯到自己跟前,把盛稀饭的盆子往远处挪了挪。身高一米八十的李大哥是我们寝室也是我们班的第一高度,用牛高马大来形容非常恰当。我用手指触了触放在最上面的那个馒头,很硬实,够李大哥受的。李大哥张开血盆大口,恨不得风卷残云般地将八只馒头一口吞了下去。但饭要一口一口地吃,馒头要一个一个地吃——不,只能将每一个馒头掰碎,一片一片地吃。头两个馒头,李大哥吃得很快,这只要看他一上一下快速滑动的粗大喉结就可知道。我们这些看客中有人暗暗吃惊:照这样吃下去,李大哥吃这八个馒头还不是小菜一碟!我看出了他们的担心,说:“李大哥,你怕是要虎头蛇尾。你怕稀饭吃了胀肚子,我把它端走。”

  李大哥忙说:“不行,稀饭我要。”

  果然不出我所料,李大哥吃第三个馒头时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他的吞咽越来越困难,他说:“看样子要吃稀饭了。”

  是稀饭救了他的命,如果没有稀饭,李大哥充其量吃得下三个馒头而已,他分泌的唾液再多,也不能将再第四只馒头打湿了,干吞馒头,不是把他噎死就是把卡死!李大哥放慢速度之后,一面吃稀饭一面吃馒头,他吃得更有章法了。不过,还是没有人相信他会赢得这场打赌。

  到他吃完第五个馒头时,所有的人——当然也包括我,都有些坐不住了:这家伙,还真能吃。我镇静了一下自己,说:“李大哥,行百里者半九十,你才吃下了五个,还有三个,还没吃一半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这时,上课铃声响了。五个纯粹的看客小跑着上课去了,我们五个参与打赌的人都没去上课。李大哥说:“算了吧,上课了。不去上课只怕要挨骂。”

  我说:“上课去也可以,算双方打个平手。”我说这话不是怕我们一方输,而是怕吃出什么麻烦来。李大哥赢了,他赢那么一点东西未必合算;我们赢了,李大哥就更划不来了:出饭票外带受罪;他一下子吃那么多,他的肚子受得了吗?

  肖森说:“你去上课也可以,算你输了。”

  “我怎么输了呢?吃就吃。”

  “你也不能吃得太慢,要是吃到中饭时候,那我也能吃得下八个馒头。”肖森说,“还是要限定一个时间,剩下的三个馒头在15分钟之内吃完。”

  李大哥说:“刚才打赌的时候又没说限定时间。”

  我们都说必须限定一个时间,否则你吃到世界末日,那谁吃不下这八个馒头呢?李大哥是势单力孤,再说我们也言之有理,于是他答应确定一个时间。肖森说不能超过15分钟。李大哥不同意,因为他吃馒头变得越来越艰难了。我出来打了个圆场,说:“15分钟再加上5分钟,再多是不行了。”

  李大哥权衡了一会儿,说:“20分钟就20分钟。”  

  馒头在慢慢地减少,我们的胜算也跟着在慢慢减少。李大哥吃完了七个馒头,他说:“哎呀,怕是不行了。”

  我顺水推舟:“不能吃了就算了,莫伤了胃。你现在不吃了算平手。”

  我以为我们一方没人会反对,谁知肖森却说:“刚才怎么说的就怎么说的,不能改。”

  李大哥说:“七个我都吃完了,还怕这一个吗?”

  他嘴上说得轻松,但真正吃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他耐心地把最后一个馒头撕成一些长条,蘸着稀饭慢条斯理地吃着。肖森看着自己的手表,神情有些紧张。我看着李大哥粗大的喉节有些担心,它一上一下的频率很慢,上来了要下去都不容易,下去了要上来就更难。我跑过去摸摸李大哥的肚子,说:“别胀坏了。”

  李大哥说:“胀不坏的,不过,你别摸。”   

  我走到肖森跟前问:“还有几分钟?”

  “5分钟。”

  3分钟后,李大哥把最后一片馒头吃了下去。他很豪爽地说:“怎么样?”

  我知道他的豪情是装出来的,我看了看那个盛着稀饭的盆子,里面还有一些稀饭。

  肖森说:“你还有稀饭没有吃完呢。”

  李大哥实在不能再吃了,他说:“刚才打赌的时候没说要把稀饭也吃完,只说吃完八个馒头。”

  打赌输了毕竟不是好事,于是我们一方有三个人不同意李大哥的说法。我说:“刚才是没说,既然没说就算了。李大哥赢了实在不容易,再要吃他的肚子会爆的。”

  在敌人一方找到了同盟者,李大哥变得理直气壮了,他说什么也不吃剩下的稀饭了。我们这一方虽然人多势众,但出现了我这样的叛徒和吃里扒外者,他们也没有更堂正的理由搬出来,于是只好承认自己的失败。

  我们把应该给李大哥的东西给了他。我说:“李大哥,今天夜饭我不知道会不会吃,至少你中饭是不用吃了。”

  李大哥硬着喉咙说:“笑话,中饭我照样吃,至少要吃四两米。”

  我笑着说:“你敢不敢打赌?”

  “这要赌什么呢?”他讪笑着说。

  又过了一会儿,下课铃响了。他们四人都上课去了,我却没去,一个人留在空空的寝室里。

  第四节课下课了,大家都回到了寝室。我问刚进寝室门的李大哥:“李大哥,要不要我给你去打中饭呀?”

  李大哥忙说不用,他不用任何人给他去打中饭,也包括他自己,因为他的肚子实在是不饿,不但不饿,还饱得很哪!李大哥晚饭也没吃,他对我说:“今天不该打赌的,表面上赢了,肚子实在太不舒服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我想阅览室快开门了吧,便对李大哥说:“去不去阅览室?”

  李大哥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我刚走到走廊上,就看到一个戴眼镜的女性——我拿不准他是姑娘还是女人,因此只能用“女性”这个词语。她问我王虎森是不是住在这寝室里。

  本人,我,就是王虎森!你是谁?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3

  文学社办公室和中文科办公室仅一墙之隔,中文科办公室我因事去过两回。因为“无事”,我没登过文学社办公室这“三宝殿”。我跟着这“女性”进去,坐下,环顾四周。文学社办公室的神秘在我心里土崩瓦解。四张办公桌,一个放报纸的架子,都十分简陋。有些神秘是人们故意制造出来的,比如宗教领袖和极权主义者,他们竭力把自己美化成神,装神弄鬼的结果使得民众对他们顶礼膜拜;另外一些神秘是人们想象出来的,比如我以前对文学社办公室的想法就是如此,别人出出进进,忙忙碌碌,我不知道他们忙碌些什么,于是就拼命想,怎么也想不出来却还是忍不住要想,于是就得出了神秘的结论。

  “听你的班主任说,你爱好文学,喜欢写诗。”坐在我对面的“女性”说。我下了这样的结论:这位“女性”是位老师,很可能就是那位刚从师大毕业出来负责文学社的老师。

  我是个不善于和女性打交道的人,和女性单独相处或稍微靠得近一些,我就脸红,心跳就加速,好像她们会吃了我似的,表现在动作上,我是手足无措。我有点结巴地说:“谈不上爱好,只是有点兴趣,没事的时候,写写诗歌。全凭兴趣,不上正谈的。”申明一点,我讲我们家乡的土话的时有严重的“口吃”毛病,但一旦说起普通话来,我就有如鱼得水的感觉,我不会口吃,能够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现在说普通话也口吃,我并没有想入非非,而是我的不善与女性打交道的天性使然。

  “这次征文,虽然还没到最后的截稿日期,但从已经看到的稿子中,你那首诗歌是相当不错的。我们文学社要改朝换代了,原来几个编辑毕业了,我们想在三年级中选几个人顶上来。你有没有兴趣?”女老师说话的速度挺快的,这不要紧,我能听懂;让我浑身不自在的是她说话的时候总是盯着我,把我的头盯得低低的。

  “我行吗?”我说。有两种时候让我很不自在,一是挨批评的时候,二是受表扬的时候。我知道不自信者往往如此,我也曾经想过要改变自己,但与生俱来的自卑是很难改变的,就像狗改不了吃屎一样。

  “你怎么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看得出来,她对我的说话感到吃惊,但她竭力加以掩饰。

  受宠若惊的我稍稍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以前我从没干过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好。”我说的是实话,而不是谦虚。自信者首先总是怀疑别人,而像我这样的自卑者首先总是怀疑自己。

  “谁都有第一回的,一回生,二回熟,谁的才能都不是天生的。在找你谈话之前我是进行了多方面了解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别人的推荐。几位老师都向我推荐你,你要是没有两下子,老师能平白无故地说你的好话吗?”

  这倒也是。既然这样,那么,好吧,我不打算推辞了。“要我干是看得起我,不过,我这人以前自由惯了,只怕在今后的工作中会懒散不用功。”

  “你还是不自信嘛。”她笑了。

  她会错了我的意,我是先小人后君子,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与自信无关。我们学校的文学社以前做出了不小的成绩,如今要做出更大的成绩有些难度。我对文学的理解跟一般人不同,我觉得它起码应该真诚。而我们以前的文学作品恰恰就缺少这一点。缺少了这一点,文学作品就成了垃圾,不值一钱,不值一提,不值一看。”说到这里我停住了,因为我看到她有些诧异地盯着我。

  “没关系,继续说下去。”她微笑着鼓励我。

  “那我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觉得文学不管是清纯还是老辣,是抒情还是深刻,都离不开真诚。你去看一看我们的《创业史》等作品,坐井观天者认为相当不错,可是,你只要去看看《静静的顿河》,你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文学,什么是真正的文学良知。奴才只能下跪,只有真正的人才能写出真正的文学作品。”

  “你喜欢《静静的顿河》?”

  “非常喜欢。以前我们总是喜欢说高明尔基是无产阶级文学最杰出的代表,我也信了。后来看了《母亲》,又看了《静静的顿河》,还看了中国外国很多红色作品,我觉得如果真有过无产阶级文学的话,那么它杰出的代表是肖洛霍夫,是他写的《静静的顿河》。”我停了一下,因为看到她欲言又止。

  “我不想打断你的话,老实说,你的话出乎我的意料。你自己有没有觉得你的看法有些片面和偏激?”

  “产生这样的想法的时候,我感到害怕。我是怎么啦?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怪念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想一想,因为我知道自己的想法跟大部分人的想法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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