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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罴铁棍一扛,到了郑元洪前面,大声道:“老杂毛,大王让我送你上路。”
郑元洪冷笑道:“就凭你,哼,也不看看老子是做什么的。”
“你做什么的?”
郑元洪道:“爷爷祖上是猎户,专打熊精,黑熊、棕熊、狗熊什么都打,更善于打人熊。我看你便是人熊一个,这不是撞到我手里来了么。把你皮剥了,到市面上去沽几斤酒钱,我与几个朋友喝几盅,倒要感谢你一番馈赠之恩。”
那熊人氏向来以熊为图腾,黑罴听了这话,大怒道:“老子好些时不曾尝过人肉,你这老匹夫虽然不嫩,却好腌了吃。”几步一跨,便到了郑元洪面前,提起棍子往郑元洪的牛头就砸。
他那棍子又粗又沉,也只有膀力大的人才能使动灵活,这一棍子砸过去便是呜的一声风响。郑元洪的犀牛虽然皮糙肉厚,但看如此威势也不敢冒险,轻轻往旁一带,那犀牛跳在一旁。
郑元洪提剑就劈,黑罴回棍招架,二人打在一处。
那黑罴没有坐骑,人又生得粗壮高大,加之使的是重兵刃,闪转腾挪便不是很灵活,郑元洪的犀牛也不是什么灵巧之物,二人凑到一起,那一招一式便被大家看得一清二楚。以力气来说自然是那黑罴为大,但招数的巧妙上又以郑元洪为细。打了没一会,那黑罴屡砸不中,心浮气躁下一声大吼,顿时浑身上下肌肉鼓起,浓浓黑毛长出,真个变成如人熊一般的怪物。
郑元洪一剑刺去,那黑罴闪都不闪,身上噗的一声便被扎了个血洞。黑罴趁机一棍子扫去,郑元洪伏低身子,那铁棍从背上扫过,劲风刮得生疼。不止如此,那黑罴接下来的招数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只求进击,不重防御,如同一个疯子,挥舞着铁棍四处横扫。郑元洪顿时处于下风,偶有一两剑伤在那黑罴身上,也不过更添对方狂怒而已。除非一剑砍下对方脑袋,不然阻止不了他的癫狂之举。
郑元洪一拍犀牛角,使出那浊气化石的神通,拳头大的石头从犀牛喷出的白气中幻化而出,雨点般往黑罴打去。那黑罴如有使不完的力气,一根粗重的铁棍舞成一团,把打来的石头崩得四处飞散。
在后面人群之中观战的方仲不自禁的朝前走了几步,担忧郑元洪不敌。而在对面,那蚩浑却是面带笑容,对化鬼王道:“我九黎各部都有本身神通,那熊人氏只要一用上熊经鸱顾的变化之术,便个个是熊罴之士,力大无比,十分耐打,些许小伤根本无碍。就算是肚腹洞穿,只要拿泥土前后堵上,一样能够厮杀。”
化鬼王道:“这些人用来冲锋陷阵果然是上佳之选,但论单打独斗,却还差一些。”
蚩浑谄笑道:“与化堂主的无上神通比起来当然是不够瞧的,但若对付这等无名之辈也足够了,你不见那老道就快撑不住了么。”
此刻的郑元洪一边催发飞石,一边扬起宝剑,打出一道粗大剑光,指望着一击重创此人,可惜真如蚩浑所说,那熊罴一点小伤根本就不放在他眼里。眼见黑罴步步紧逼,郑元洪心知这样下去必败,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山野蛮人,自己也打不过,当真丢脸丢到家了。郑元洪初时担心化鬼王出手自己有性命之忧,如今却又想战而胜之。
郑元洪心中发起狠来,一招犁庭扫穴,宝剑斜扫,夹杂在飞石之中,剑光从黑罴的左上方挑了上去。那黑罴用铁棍敲开飞石,剑光到了胸前也不闪,被一剑刺在胸口。郑元洪睁目大喝一声,竟不收剑,从犀牛背上往前猛扑,顶着宝剑死命往前送去。原本入肉三寸的剑锋顿时没入胸膛。
郑元洪面上喜色一闪,以为这番重创,这家伙定然哀嚎倒地,谁知黑罴狂吼一声,松了一只手,一把捉住郑元洪宝剑,反往里面插进去半分,嵌得越发紧了。
黑罴单手轮棍,往郑元洪胸口便捣。
郑元洪拔剑不出,只得松手往上一跃,避过这一击。郑元洪宝剑失去已是输了,黑罴却得势不饶人,闷声闷气道:“先杀你的牛,再来杀你!”单手轮特棍,奔犀牛脑袋便砸。
第七十五章 引人瞩目
这白角犀牛如同郑元洪的命根子一般,宁可自己身上挨一棍,也舍不得伤了它,情急之下赤手空拳向那熊罴面门扑去,大喝道:“兀那蛮子,吃我一掌!”
那黑罴刀剑尚且不怕,岂会怕区区一个飞掌,闪都不闪,只是仰头看了一眼,掌风笼罩下便想举棍去敲犀牛。那棍子高高举起,看似就要击下,郑元洪却掌心一放,一股石灰粉兜头盖脸的打在那熊罴面门之上。
白石山善于浊气化石,也不过变化个磨盘大的石头打人,如这般用石粉迷人眼睛的事,这已是下三滥的打法,为人所不齿。
那黑罴虽然不惧掌风,但这石灰粉却钻入眼目之中,一股灼痛顿时让他眼泪直流,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耷拉下来。郑元洪咬牙切齿,又是几掌拍下,都打在了他的头顶之上,那伤害对熊罴其实不大,只是让黑罴无法睁眼。
趁着对方一时目盲,郑元洪落到黑罴身前,捉住插入对方身躯的剑柄用力抽出,泉涌似的鲜血顿时标出。
黑罴这熊经鸱顾的变化之术虽然凶猛,却也有缺陷,所受之刀剑之伤若不拔出,他便如无事人一般照样勇武非凡,但若入体刀剑离体,却一样要受重创。
受此一激,那熊罴大吼一声,闭了眼舞棍乱砸,把周围地上扫出七八个大坑,这才摇摇晃晃往后跌倒。
郑元洪早已跃回牛背,一边暗叫侥幸,一边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但见岳光祖、司马明空等人面露讶然之色,显然没有料到他能反败为胜。虽说这一仗胜得不是很光彩,但至少也算赢了。
郑元洪兜转犀牛,便想打道回府。
对面的蚩浑眼见黑罴失手,大出意料之外,按理以熊罴的本事,打赢那郑元洪不难,谁知却出了意外。他在远处看不见郑元洪用石灰粉撒人眼眸,只道这郑元洪掌风厉害,打晕了熊罴,冲身旁三人喝道:“你三个快去把那废物救回来,顺便杀了那老道!”
在身旁站立的东夷三苗的头领答应一声,亮出弯刀,其中一人飞身而起,另二人同时出掌,抵在那人足上,一起用力往前一推,前一人如离弦之箭般划过十来丈的距离,往毫无戒备的郑元洪身后射去。
郑元洪归心似箭,毫无所觉,在人丛周中的方仲却看得十分清楚,提气喝道:“郑门主小心!”
郑元洪吃惊回头,正巧见那三苗之一飞至身后。
那人弯刀早已化作无数寒星罩住郑元洪,郑元洪得了提醒却依旧手忙脚乱,不过数招,刀光便在他的肩头重重划了一剑。
血光迸出,郑元洪大骂声中从牛背上摔落下来。
那人一招得手,在牛背上站稳身形,面上厉色一闪,挺刀往下刺落。
刀到半途,红光急袭,当的一声,一柄红色长剑散发着灼灼热气把弯刀磕飞,同时一声巨响,雷光一闪,最先杀来的那人一声闷哼,站立不稳,从牛背上跌落下来。
一道白影风驰电骋般从那人身旁奔过,另一道蓝色剑光一划,那人根本无从闪避,大叫声中,肩头之上血溅如飞,如郑元洪一般跌落在地。
这一连串的变化极快,不但三苗之人偷袭来得快,方仲出手也是迅如疾电,不但祭出火岩剑救了郑元洪一命,同时一个掌心雷劈在那人身上。
方仲的掌心雷如今非同小可,就算招架住了尚且感到手酥脚麻,何况那人根本没有预防,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快就出来救人。
前来救人的正是方仲,其他人要么不愿意出手,要么没有他这般快捷,故此反而让方仲抢在了前头,与方仲一起想要出去救人的侯鑫和江城子便收住了脚步没有上阵。
那人中剑落地,虽然没有伤到要害,但剑伤加雷伤,一时爬不起来。郑元洪就躺在他身旁,相比之下,反倒是郑元洪伤得更轻些。
郑元洪一骨碌翻身坐起,左肩虽然中了一刀,连同一只手也使不上力,但右手却还灵活,眼见有便宜可赚,骂道:“敢伤你道爷!”挥起右拳打去。
那人跌得头晕脑胀,正自仰头挣扎,这一拳正好打在腮帮子上,啪的一声响,嘴中飞出两颗带血的牙齿。郑元洪又一拳打去,打在那人面门上,顿时鼻血长流。
郑元洪大喜,这等痛打落水狗的勾当,就算再来十次也不嫌多,当下挥拳如风,痛打此人出气。
那三苗头领的另二人见势不妙,齐声大喝,一同纵身来救。
方仲骑着狰狞兽奔到郑元洪身边,叫道:“别打了,快回去!”
郑元洪翻身落到自己的牛背上,骂道:“便宜了那王八蛋,不然定打得连他妈都不认得。”虽然说得凶狠,但见对方又有二人气势汹汹而来,实在没信心再撑下去,一催白角犀牛,往侯鑫等人奔去。方仲在他身后慢了少许,防那两个头领紧追不放。
那两个头领见方仲并未取兄弟性命,先自松了一口气,奔到那受伤之人身旁扶他起来。但见此人被郑元洪连殴了几拳,脸都肿了,双眼眯缝,口鼻流血,说不出的狼狈。那三苗头领姓乞,大哥乞开,二弟乞烈,飞身出来想取郑元洪性命的是老三乞枭。两个做大哥的见小弟被打得像猪头一般,无不大怒,想找郑元洪报仇,可惜对方见机不妙溜回本阵去了,只有方仲还落在后头。寻根究底,还是方仲不好,如果不是他出来救人,自己的小弟已然得手了,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二人对那受伤的乞枭道:“看做哥哥的为你报仇!”一语不发,同时往方仲杀去。
方仲早就留意着二人,眼见他们一副不肯干休的模样,甩手祭起三张符纸,其中两张化为两道小型雷咒分打二人,另一张却是施展了遁术,把他连同狰狞兽一起遁入了无形。
乞开与乞烈二人被两道雷光一挡,身形一顿,再想寻方仲时,却见对方身影模糊,一转眼便不见踪影,显然是施展遁术逃走了。
那两个头领见方仲遁了回去,一腔怒火无处施放,在阵上破口大骂,想邀方仲出来打过。
当看到方仲突然出手救人,蚩浑一下子从轿子之上站了起来,蚩浑骂道:“原来这小子躲到了这里。”
一旁的化鬼王皱眉道:“你认识此人?”
蚩浑恨恨道:“化堂主有所不知,我上次回九黎邀集旧部时,被两个人坏我好事,抢了两块祖传铜符去。那二人一男一女,也不知是什么来路,连灵阳都未能把他们留下。”
化鬼王有些惊讶道:“哦,连灵阳都不能留下的话,倒也有些本事。不过恐怕非是那小子本事高明,定是另一个女子手段了得。”
蚩浑道:“化堂主这回却猜错了,那女子是个极漂亮的姑娘,虽然有些手段,毕竟修为不深。据灵阳回来与我说,是栽在了那小子的手里。”
化鬼王眉毛一扬,奇道:“这倒怪了,数年不见,那小子进境有这么快?”
蚩浑愕然道:“化堂主也认识那小子么?”
化鬼王冷笑道:“见过一面,蝼蚁一般的人物,若不是妙夫人与我争,早被本堂主砍了脑袋。”
蚩浑道:“那小子在化堂主眼中自然是不值一提的,想来那灵阳一时失手,便夸说旁人本事了得,好显得自己非是无能之辈,亏我一直以为他是*师高徒,本事一定十分高明,原来不过如此。”
方仲回归本阵,岳光祖用手遥遥一指方仲,回头问道:“此子是谁门下?”
贾连诚就在岳光祖身后,忙上前一步道:“启禀掌门,那人是玉虚宫弟子方仲。”
岳光祖听得说是玉虚宫弟子,向一旁的昆仑门人问道:“原来是昆仑弟子,怪不得有些手段,可知他是谁的徒弟?”
一旁的昆仑门人有几个认得方仲的,知他是玉虚宫近年新收的弟子,拜钱文义为师,便有人回禀道:“那方仲是钱师弟的弟子,现有钱师弟就在这里,不妨叫他过来一问。”
岳光祖道:“把钱道友请过来。”
钱文义一脸忧色的到了岳光祖身前,施礼道:“不知岳真人有何事相请?”
岳光祖笑道:“钱道友,那方仲可是你的弟子?”
钱文义正为此事担心,当郑元洪领人出去时,他并未注意到方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