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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静逸往深处走去。
静逸左一拐,又一拐,转眼间已拐过了十来个弯,方仲暗暗惊奇,这条小路明显不是通往慈航静斋山门的,如鹞鹰王所说,那慈航静斋山门气势磅礴,定然建在高处,可如今这一条小道虽然略微向上,但远远没有可以到达山峰的程度,甚至连半山腰都不及,看其所去方向,似乎是那几座山峰的侧峰。方仲扭头看向左侧的一位少女,长得十分可爱,也就十四五岁年纪,正是她返回来传信让方仲进来的。那少女恰好也在打量着方仲,似乎她的好奇心也不见得小到哪里去,见方仲看来,顿时俏皮一笑,一双弯成月牙形的眼睛里如星芒闪烁,方仲刚想开口说话,那少女却轻轻一掩小口,又向前面只顾低头走路的静逸指了指,似乎生怕谈话声会被静逸听到,到时候免不得一通责骂。
方仲见她不想说话,便也用手指了指山峰位置,言下之意是想问是不是到山上去。那少女倒也聪慧万分,笑着摇了摇头,反而往旁边的半山腰指了指。方仲心下疑惑,难道这慈航静斋所在并不在山上,反而建在半山腰里。
再走一会,两旁的茶树稀疏了起来,这幽暗的小道也变得平坦宽广。方仲仔细一看,自己所走的这条小道不过是众多小道的一条,那茶林里还有数条蜿蜒小路伸出,与外面的大道相连。
而大道的尽头,方仲眺目一看,远处两颗大树如撑天巨伞相似,拱卫着当中这条大道。与这两颗大树相比,下面的路反而不值一提了。这两颗大树树冠上白花花一片,一阵山风吹过,那树冠便稀稀落落掉了无数白色花瓣来,如下了场小雪一样。
方仲看得清楚,这两颗大树居然是极大的梨树,上面白色所结的尽都是梨花。如此巨大的梨树也不知要生长了多少年月,才有如此规模。
直到这时,静逸才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梨树。方仲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发现她所瞧乃是梨树主干上各挂的一副对联,那对联用浓墨书写在木匾之上,似乎也经历了不少年月了,除了墨迹尚黑之外,木匾已裂纹遍布,失去光泽,若非材质坚固,风吹日晒之下,早就四分五裂了。这木匾之上写着各写着两行字,右边所书乃是:‘离红尘万丈。’左边所书:‘化俗世千劫。’连起来便是:‘离红尘万丈,化俗世千劫。’这一句话分别用梨树来衬托,可见当初写下这一句话的人,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而书。此情此景,头顶梨花落英缤纷,心中感慨人世沧桑,自然而然便生遁入空门之感。
静逸轻叹一声,自言自语道:“祖师早就谆谆告诫,甚至亲自写下这两句话来,可是笔墨犹存,身范此戒者依旧络绎不绝,实在辜负祖师一片苦心。”
方仲默默念了一句,听静逸师太终于说起话来,这才恭敬万分地道:“这里便是慈航静斋山门吗?”
静逸摇头道:“不是。”
方仲奇道:“那这里是何处?”
静逸道:“这里是我慈航静斋七重木门的第一重门,离门。只有过了外三门,才看得到真正的本派山门。”
方仲心道原来看一个山门这么不容易,还以为这慈航静斋走上来就可以正对大门呢,如今自己不要说从山门之下走过,就是想看一看这山门,还有这什么外三重木门要过,自己今日看来是没有这个指望了。
方仲道:“然则师太带晚辈来此是为何?”
静逸冷哼一声道:“贫尼看你怨念缠结,脸带煞气,定是心中杂念万千。你还不洁身自好,又和那些个恶人在一起,这分明是自甘堕落之举,我心痛你父母只有你这一点骨血,实在不忍心见你如此,这才好心带你前来,开导一番,可不是带你去看什么山门的。”
方仲愕然无语,定是自己在说起昆仑派时语气愤慨,让这位师太引起了误会,然则这静逸师太面冷心热,本意应该还是一片好心的。方仲只得点头道:“多谢师太教诲,晚辈会记得的。”
静逸道:“只是嘴上说说又有什么用。”
方仲心忖如果不是说说,难道还有什么举动不成,这慈航静斋都是女子,断无收留自己的道理。方仲面露一丝疑惑之时,静逸冷冷道:“我会拘禁于你,把你关在静思堂里,好好想一下自己行止过错。”随即在方仲惊愕异常的一瞬家,一回手捉住方仲手腕,轻轻一抖,方仲身子不由自主向空中飞去。方仲正想运气下落,却被静逸背后一点,一股灼热气息瞬间制住他运行经络,随即飞身提着他落到空中一根粗壮的枝干上,几个起落,已钻入了梨花深处。
等方仲重新恢复自由之身时,举目一看,自己居然已经到了这巨大梨树的树冠顶端,就在这顶端之上,梨花丛中,修建着一间十分简陋的小屋,一个蒲团放在屋子中间,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只在这四周屋墙上还雕刻着笔画简陋的莲花图案。静逸把方仲往蒲团上一丢,沉声道:“贫尼一日不见你煞气消减,你就休想到别处去。”
在方仲目瞪口呆之中,静逸扬长而去,同时语声遥遥传来:“你若敢私自逃走,休怪贫尼无情。”
几朵白色的梨花从方仲眼前飘过,方仲盘坐在蒲团之上,遥看远处郁郁葱葱景致,苦笑无语。如今自己枯坐这里,还怎么化解煞气,这分明是被静逸给关了起来,也不知她怎么想的,难道只为了不让自己和司空谅等人在一起,真若如此,未免太多事了些。方仲百无聊赖,走又不敢走,生怕真的得罪了这位神尼,可是老是待在这里,实在孤单寂寞。
这离门附近静悄悄的,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按理说慈航静斋弟子不在少数,怎么就没有从这树下经过的。
既然无人说话解闷,方仲只得静下心来打坐运气,转眼已到天黑时候,方仲一路奔波,进了这终南山连口水也没喝一口,此刻便觉口干难耐,正心思烦躁之时,忽听树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似乎是谁正从下方攀爬上来。
转眼间一只素手一撩遮住的梨花枝干,门口现出对方的窈窕身影来。
第十三章 小月
少女圆圆的脸蛋,一对弯月似的笑眼正十分有趣的打量着方仲,居然是陪同静逸一同下山过一次的那个俏颜少女,她一手扶着梨树枝,另一手提着一只小篾篮,鹅黄色的裙摆上尚有粘落的几片白色梨花。
“咦,怎么是你?”方仲好奇地道。
那少女把小篾蓝子往方仲面前一放,叉着小蛮腰,气呼呼道:“不是我,你以为是谁?”
“这个……我还以为没人会来的。”
“现在我来了,你不开心是不是?”
“怎么会呢,我一个人待在这里气闷的紧,也不知师太为何把我丢在这里,走又走不得,留在这里又无聊的紧,还好有你来看一看我。”方仲见她虽然装着生气的样子,但生气时候也看上去十分的可爱,忙陪着说了几句好话。
“你当我想来么,还不是师叔吩咐的。不过……”那少女忽又转怒为喜,翘着小嘴道:“来看看也不错,这里难得有外人来的,特别是男的,你是我仔仔细细看过的第二个男人。”
方仲只觉得头脑有些发晕,愕然道:“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那少女一点也不见生,就在方仲面前大咧咧的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膝盖,瞪着方仲道:“你当然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我只是好奇,懂不懂,好奇。我要是见过了十个八个的男人,那也就不稀奇了。”
方仲不禁莞尔道:“男人有什么好奇的,我看你才好奇,向来只有男人对女人好奇,女人如果对男人好奇,只怕不是什么好事。”
那少女笑道:“这里难得见到一个男人,我当然好奇啦。我想想看,这第一次见到男的是什么时候,好像是我五六岁时,师父牵着我的手,在慈航殿里见到一个男人,那个人没有头发,年纪也很大了,眼睛小小的,胡子白白的,走起路来慢吞吞的,我就问师父这是什么人,为什么和我们不一样,师父说这就是男人。我一直以为男人就是这样的啊,今早跟着师叔下山救火,我才发现,原来男人也不都是没有头发的,也不是总有白胡子的,就像你,就和那些男人不一样。”
方仲想笑又不敢笑,问道:“你从小就在慈航静斋长大的吗?”
那少女道:“是的,我也从来没有下过山,这里就是我的家,我问过我师父,我爹娘在哪里,她说她也不知道,我是捡来的。”
方仲不禁替那少女有些难过,安慰道:“也许等你大些了,师父让你下山,你又会碰见你爹娘也不一定。”
那少女摇头道:“我不想见他们,既然他们不要我,我为什么再去找他们呢。我能够被师父捡了去已经感觉很幸运了,将来我要像师父一样,也当个本分的出家人。可是我师父总说,有很多人不想出家的,最后却出家了,而想出家的,最后却不出家了。我总也不懂,师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反正我是要当个出家人的。”那少女神情坚毅,似乎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方仲看着她的神情沉默不语,其实他的心智已然超出常人许多,而这个少女显然不经世事,还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对人世之复杂不甚了解。
那少女见方仲不说话,又接着道:“这里是一壶水,两个白膜馒头,是师叔让我带来的,你吃吧。”指了指放下的小篾篮子。
方仲说了声谢谢,从篮子里先拿出一壶水来,这水壶便是一个高颈的瓷瓶,底部宽大,上面较细,像个葫芦。方仲早就口渴难耐,拿起水壶,对着瓶颈喝了一口,只觉这水甘甜可口,十分美味,赞道:“这水真好喝。”又连喝了几口。
那少女道:“你慢点喝,喝完了可就没有了。我三天才来一回,你要是都喝完了,接下来的三天可是一点水都没有的。”
方仲愕然道:“怎么要三天才来一次?”
那少女道:“我也不知道,师叔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师叔说十天半月不吃饭又饿不死你,只是让我来瞧瞧而已,这吃喝倒在其次。”
“什么,那我宁可多要点吃喝,也不要你特意来瞧瞧我。”
那少女笑道:“我瞧也瞧过啦,也就不稀奇了,以后你想我来,我也不来呢。”说完,站起身,把粘在身上的几片花瓣抖落,就要转身出去。
方仲见她要走,忙道:“姑娘贵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少女道:“我?师父是在晚上捡的我,那时候月正当空,所以师父就给我取了个名字要小月。”
“原来是小月姑娘,在下方仲,有些事感到十分奇怪,按说这里既然是慈航静斋七重木门中的第一重门,以慈航静斋的盛名,贵派弟子当不在少数,为何这里却人迹罕至,难见贵派弟子一人呢?”
那少女道:“这里是只有刚进门的弟子才会走的必经之地,如今又没有新弟子加入,当然没什么人来了。你不见这两颗大树上写的字吗,那就是告诫新入门弟子的。每一个刚来的弟子都要在这梨树之下念诵这两句话,然后也在这小屋里待上几天,如果哭哭闹闹的,那就时间长一点,如果安安静静的,也许一两天后,就可以到下一重门去了。”
方仲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刚进门时也在这里待过了?你定是哭哭闹闹个没完,待了许久才走的。”
本是玩笑之言,但或许这也是事实,那少女听了方仲言语,顿时红了脸道:“谁说的,还有比我更不如的呢,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和你说了,等下次我来时,定然看你在哭鼻子。”那少女气呼呼的横了方仲一眼,这才钻入梨花丛中,消失了身影。
转眼这里又只剩下方仲一人,当夜色全黑之时,方仲正在打坐练气,想借此地继续修炼一下真气之时,这小屋周围墙壁上那些雕刻着简单几笔莲花图案的地方却隐隐发光起来,以蒲团为中心,隐约组成了一个阵法,似乎这个阵法就是一个禁制,把这一小块地方独立了出来。
方仲正在平心静气的练气,忽觉脑海中轰然一声响,如打了一声惊雷相似,慌忙睁开眼来,却骇然发觉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片光秃秃的的山岩跟前,周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眼前只有一株小树苗,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不止,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折倒下。
第十四章 离门幻境
方仲就如一个隐形了的旁观者,静静地注视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