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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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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文义听她讲述原委,绝望哀伤,不似作伪,若真是一个身在泥潭而不甘堕落之人,岂能不为之动恻隐之心。钱文义心思慎密,俯看那女子袒露肩头的伤势,屋子里虽然只有一支红烛点燃,跳动明灭,那女子香肩嫩白一片,倒也映照分明,除了新扎的数个伤口以外,果有无数个轻微凹凸不平之处,尤以右侧肩头上一排密密的齿痕十分显眼,虽然痊愈亦要永远留下疤痕。

    “我且信你所言,万万不可搞什么花样,不然休怪我无情。”钱文义收了匕首,放了那女子。

    那女子也不说什么多谢不杀之恩的话,微微蜷曲身子,低声道:“你根本不是砺丹堂弟子,来这里做什么?”

    钱文义愕然道:“你怎么知道?”

    那女子道:“砺丹堂里的弟子除了少数几个道士有些门道,就是十个也被我勒死了,却从不曾听过你的名头。”

    钱文义走到门边,冷笑道:“随你怎么说,在下不奉陪了,望你好自为之。”去拉门闩。

    那女子冷冷的道:“这被褥可是我的,你若想光着身子出去招摇,没人拦你。”

    钱文义凛然一惊,站在那里尴尬无比,他那一身衣服,包括剥来的砺丹堂弟子的衣裳尽被割破,一堆碎布到现在还丢在那里,身上只有薄褥一条。

    钱文义又气又恼,怒道:“都是你做的好事,现在怎处?”

    那女子道:“是你嫌弃我这样一个鉴花堂的贱人,自己要走,关本姑娘何事,我不来叫喊,任你离去,难道不好。”

    钱文义缓了缓语气道:“姑娘忍得天大痛苦也要自保清白,在下十分佩服,怎敢轻贱于人,只是我身处险地,还是及早脱身为妙。姑娘若是有办法,还请告知。”

    那女子苍白的脸上总算有了些血色,讪讪的道:“办法自然是有,弄一套男儿衣服又有何难,只是我有个条件要讲,你要想安然出去,需得带小女子一起走。”

    钱文义愕然道:“带你走?”想都不想便回绝道:“不行!姑娘要跳出魔窟自然是好,可是在下身有要事,不便携姑娘同行。”

    “那就恕本姑娘爱莫能助了,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一出去,旁人见我狼狈模样,只不过于我艳名有损,这*难度被个砺丹堂的弟子给破了。此事在姐妹之中必然传为奇谈,人人都来打听打听这砺丹堂弟子的容貌模样,画影图形,再到砺丹堂去找一找,若找不到,还可张贴各处,让全天下看看这位公子爷到底是谁,居然和本姑娘*一度后安然而去。小女子的贱名本就不足挂齿,若是让旁人见到或听到公子爷与小女子有染,倒也是倍感荣幸。”

    钱文义听得额头青筋直冒,怒道:“你……你……胡言乱语,简直……”

    那女子依旧缓缓的道:“捕风捉影之事向来都为人作茶余饭后谈资,谁又在乎其真假,但图开心一笑尔。要想清白无污,不被人垢言,就需天衣无缝,好事做绝。要么你杀了我灭口,再把看到知道你来过这里的人统统杀掉,自然无人去说,不过我看你也没这本事。要么助我脱离苦海,洗尽铅华,重新做人。你也无需担心会有什么干系,旁人只道我这样一个荡妇色胆包天,背叛了鉴花堂卷人私逃,那也是鉴花堂内部之事,谁来说三道四。两种选择,你到底选哪一个?”随即眼神灼灼望着钱文义。

    这两条路钱文义都不想选,最好是自己安然脱身而去,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可是这女子语含威胁又一心要走,当真留她在这里继续受苦,真有一天沉沦不覆,也是自己害了她。既然人心向善,能救得一个是一个罢,也算是累积功德。

    钱文义默想片刻,说道:“在下就带你离开便是。”

    那女子脸色终于舒展开来,浅笑道:“君子一诺,重于泰山,你可不得反悔。你也别一会儿贱人一会儿姑娘的叫我,虽然不生气,必究也有个名儿,便呼我一句金菊花就是了,不知公子又是如何称呼。”

    钱文义装聋作哑,只作未听清楚,根本不想把真名相告。

    那女子见他不搭理,便知他还有顾忌,不肯坦然相待。她也不介意,又道:“等得天亮,我去外间寻一套男子衣衫回来,公子穿了扮作死人,我裹着你出去时就此一起溜了,你说可好?”

    钱文义默然站在门首,如泥雕木塑,任由得她自说自话……

    红烛燃尽

    屋内顿时陷入黑暗,男女二人独处一室,一丝异样在心头流动。

    钱文义正自闭目养神,耳听得床榻方向又有动静,似乎那女子暗中移动,偷偷摸摸要做什么事,心道:“这女子即便有些贞节之心,毕竟呆在鉴花堂日久,熏陶之下,恶心不休!”忽的转身往声响处抓来,动作迅速,果然一拿就中,着手处软绵温暾,滑润馨香。

    那女子轻呼一声,颤声道:“你要坐什么?”

    钱文义低喝道:“你又要做什么?”

    “我……我,小女子衣衫单薄,黑暗里出来穿件衣裳,你又要做什么?”

    钱文义一愕,顿时惊觉疑心过了头,冤枉了她,急忙缩回手来。便听得悉悉索索之声,金菊花在地上摸着褪下的衣裳穿戴之后,又摸回床榻去。

    又过一会,金菊花轻轻发出一声哎呀低吟,似乎颇不舒服。

    钱文义心想她为了抵御淫毒而自残身体,长此以往必定是受累颇多,方才冤枉了她,有些过意不去,便询问道:“你觉得怎样?”

    金菊花在暗处幽幽的道:“小女子长这么大,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这胸脯被个莽夫用力撞一下,使劲踩一下,又狠命捏一下,就是个铁人也要留下印子来,何况这是两团肉做的,能不疼么。”一边说,一边轻怕胸口。

    那轻柔的拍打声传来,让钱文义脸面如同火烧,还好暗里无人看见。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过得一会,那金菊花就轻轻呻吟一声,时断时续的低吟简直就如猫爪挠心,搅得钱文义心里七上八下,坐卧不安。

    终见窗户纸发白。钱文义长吁一口闷气,只觉得口干舌燥,手心额头都是冷汗。

    金菊花已然穿戴齐整,只是面色太差。这一夜未眠又呻吟一宿,又有什么好脸色了。她依旧把那朵金丝打造的菊花斜插鬓边,到妆台上取了铜镜慢慢梳妆,见到铜镜中自己的样子也有些吃惊,抱怨道:“这番模样怎好出去见人?”取香粉扑面。这一打扮,耗时甚久,等得钱文义心焦之极,却又不好意思回头催促。

    门外笃笃笃的敲起了叩门之声。

    钱文义大惊,连忙扭头看向金菊花。金菊花本也是诧异之色,回头见钱文义惊慌模样,忽的转颜一笑道:“我若是公子就裸身夜行,虽丢了颜面却好过丢了性命,这回你又能往哪里跑,还不是乖乖的做本姑娘的榻上娈奴,裙下之臣!”

    钱文义目瞪口呆,恍然觉着中了金菊花奸计,这女子废了恁多言语只是框住自己留在这里一夜,目的就是要等得天亮来了帮手好对付自己,想通这一节之后真是狂怒不可抑制,亏自己还自诩多智,竟然栽在这里,也无需废话了,杀了这个贱人再说!

    钱文义横眉怒目,煞气腾腾,便向金菊花奔来。

    钱文义脸色变化自然都落在金菊花眼内,看他过来,却又低笑道:“开个玩笑也当真,快钻进去装死人,如若不像,不只你要送命,还需连累我来。”不闪不避,在床榻旁掀开锦被,往里一指,道:“快进去。”

    钱文义拉着架势,脸上却阴晴不定,实不知是否该相信这个女子之言。门外又是一通敲门,一个女子声音叫道:“妹子,怎么还不开门,夫人传下话来,叫姐妹们去呢。”

    金菊花高声道:“就来了,折腾一夜,累得慌。”又对钱文义低声道:“公子快呀,我要去开门了。”甩手放下锦被,自在从容从钱文义身旁走过。

    此时钱文义要杀她,当是轻而易举。

    钱文义叹息一声,低声道:“姑娘以后说话老实安稳一些,时惊时乍的,在下真的受不了。”言罢,依她言语钻入锦被。

    一切处置安稳,金菊花拔开门闩开了门,外面站着昨日那三十来岁的妇人,头上插着一朵紫青之色的马蹄莲,那花也非真花,乃是紫铜铸就的。那妇人先把头往门里抢进来看,边看边道:“妹子和谁说话呢,这许久才开门?”
第二十四章 前奏
    “自然是跟个死人说话了,大姐要看么?”金菊花故意问道。

    那妇人早已看见床榻上裹着一人,被褥凌乱还沾着血渍,忙摇头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可惜了那俊朗汉子,若是遂了我,至少快活个十天半月,也不至一晚上就丢了性命。嗯?妹子脸色不是很好啊,连眼帘都是红红的,难道……真的折腾了一夜?”

    金菊花堆笑道:“谁说不是,自个儿送上门来的买卖岂能放过,如今那厮连个死人都不如,原来空生了一幅好皮囊,连一点风情都不懂,害我白白辛苦折腾了一宿。”这话语带双关,在妇人听来是一回事,钱文义听来却是另一回事。

    那妇人遗憾地道:“早就与你说过,先让与老娘调教调教,你偏不肯,唉,算了,下次若还遇到这样的好事却需让于老娘。”

    金菊花道:“就依大姐,下次必定不跟你争。”

    那妇人大喜道:“你早该如此说,众多姐妹没一个像你这样疯的,来一个弄杀一个,若让旁人晓得,不是断了姐妹们的后路吗,也难怪姐妹们疏离你。走吧,若让夫人等得急了,少不得一通批评。”

    金菊花问道:“夫人一大早的邀集众姐妹有什么急事吗?”边说边又把门带上。她伤口未愈,兀自疼痛不已,也只能强自支撑着随那妇人去见妙夫人。

    “什么事我不好说,只是昨儿半夜里来了两个奇模怪样的和尚,兴许是与此有关。”

    金菊花奇道:“两个和尚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里许多人还斗不过两个和尚,要劳动众姐妹齐出?是慈云寺的秃驴么?”

    那妇人兴许是感激金菊花说过从此不与她争,低声笑道:“和尚是自己人,不知怎么地在邀月堂吃了亏,来叫帮手的。”见金菊花脸有愕然之色,又道:“依着我的猜测,或许是要对邀月堂动手了。唉呀,菊花妹子昨晚上劳累过度,想来是懒得再去抢两个健壮汉子了,就算有心,这身子骨也吃不消呀。邀月堂的人弄琴吹箫,可不是凡夫俗子,都是一等一的货色,这一回你是再也争不过我了。”

    那头戴马蹄莲的女人想到兴奋之处,已然红晕上脸,只是胭脂粉抹得太厚,只有耳朵根子显露出来是红的,脸上反而看不出来。金菊花望着这个淫毒渐发的妇人不禁心中冷笑,暗忖谁会真的稀罕这些臭男人,由得她们上去你争我夺好了,自个儿乐得清闲,却故意失望的道:“小妹真是失策,为了争个不中用的草包枕头,反倒错过了鸳鸯玉枕。”二人走走说说,金菊花脚步有些蹒跚,脸又十分苍白,那妇人只道她颠鸾倒凤过了头,才搞得这番模样,难怪男人要死在她手里。

    豪宅的大厅内,妙夫人斜倚椅座,一幅慵懒之相,四个侍女恭立在后。在她旁边还坐着一个浑身带孝的女子,只有腰间束了条黑带,长发披肩,眉目传情,十分灵动,全身黑白二色鲜明,正是烈毒堂的媚毒心。

    媚毒心望着逐渐而入的群芳,悄声问道:“夫人座下向有百花之名,可都全来了么?”

    妙夫人微微摇首,低语道:“本堂百花之名已是虚数,待此次剿灭邀月堂之后,就要回去好好挑拣,本堂花圃之中有几个丫头资质还是不错的,入了百花楼稍加调教,便可补百花不足。”

    媚毒心微笑道:“夫人既然说不错,这几个丫头必定是大有可为,来日群芳之名响动,可比我烈毒堂区区几个残缺之人强过太多。”

    妙夫人笑道:“心妹过誉,谁不知烈毒堂使毒天下无双,无人能及,连本夫人都赞叹不已呢。”

    眼见人来得差不多了,妙夫人这才轻拍一掌,娇声道:“姐妹们待在这里也有些时日,平日里闲着无聊,如今就有事做,今日要劳动大家一起上邀月堂聚一聚,会一会那五音八乐。本堂会与烈毒堂一起先拔头筹,飞虎卫与转生堂在后做接应,此行必然成功,还望众姐妹不要为些个蝇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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