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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仙-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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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公礼点头道:“说得有理,这女子经此一事,也该幡然悔悟才是。”

    金菊花一听此言,便知自己活命有望,激动之下,拿眼只是瞧着钱文义。钱文义岂能察觉不到有一双灼灼目光盯着自己,却故作不知。
第三十八章 返回
    方仲随在钱文义身后,虽然不知道金菊花和钱文义之间的瓜葛,但是那一开始想杀金菊花的华阳门弟子,却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早年自己初学雷咒时,打伤了他面目的武连风。

    武连风的样貌除了用黑布遮住发了半边脸庞,并无多大变化,当然他的一身修为造诣提高了不少。他初时并未认出方仲,还只道是昆仑一名年少弟子,等得见方仲目光闪烁,似有心事在身,顿时起了疑心。对当年打瞎他一只眼的方仲,武连风深恨在心,无时不想着报仇雪恨,此刻再见方仲,两条身影不停的重叠在一起,再加上方仲心机不深,越是躲躲闪闪,越是心中有鬼,哪里还能瞒过人去。

    此刻昆仑和华阳门的弟子都在,武林风只是冲着方仲冷冷一笑,未说一句话,便如从未见过方仲一般。

    直到陆文甫向卢公礼禀告了邀月堂变故,卢公礼决定带人返回三皇庙,方仲都感觉得到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盯着不放,那目光如刀似箭,恨不得平吞了自己。方仲不用回头,就已知是何人这样看待自己,虽然此刻他不敢在众人之前动手,但那夺目毁容之仇,定然不会轻易冰释。

    第二天清晨

    经过一夜奔波,众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特别是昆仑派,这一役折损了不少人手。

    方仲并未返回邀月堂,而是直接被钱文义带了回来。至于那伤痕累累的金菊花,念她一介女流,倒也没有多加刁难,让其自个儿逃生。

    卢公礼邀集昆仑、华阳两派有身份之人商议了数个时辰,方仲虽为玉虚宫弟子,只是辈分太低,又不为人所重视,这种集众商讨之事自然也轮不到他。

    钱文义才从里面出来,便找到方仲,与他说了刚才议论之言。原来那陆文甫竟然把邀月堂救护之功一笔抹杀,却扣之于居心不良,把昆仑弟子折损的责任大半都推到他们的身上。

    方仲气愤道:“陆师伯这样说,弟子倒不觉得稀奇,可是卢师公也不辨是非,由得陆师伯胡说,却让人不服。这邀月堂里并非都是恶人,这样无端指责岂不是恩将仇报。弟子在邀月堂里呆了两日,比谁都清楚内里之事,我愿意去和卢师公分辨个明白,免得冤枉了好人。”

    方仲是诚心想去解释清楚,以免昆仑派和邀月堂又有什么误会。钱文义看着方仲焦急之色却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卢师公会被陆师兄一番话,蒙在鼓里不分是非,依我看,他心里清楚得很。”

    方仲奇道:“那为何还由得陆师伯胡说?”

    钱文义淡淡道:“这便是为人处世的奥妙之处。陆师兄所言若是实话,便不是我昆仑处置不当,而是那邀月堂其心可诛。那邀月堂本就是魔教一支,指摘他们的不对又有什么过错,既然这样,你我都无罪责,此事即便到吵到掌教真人那里,也说得过去了。”

    方仲回思半晌,终于弄明白钱文义所说的意思,那便是卢公礼也知陆文甫所言不尽不实,可为了让大家找个台阶下,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里面的是非黑白远比自己想像得要复杂的多,不只卢公礼明白,钱文义明白,就是陆文甫也明白,眼睁睁看着他把谎话说圆,而且不去戳破,就只为了回去昆仑好有个交待。原来在这些人眼中,名利真的比善恶更加重要,只要你我都说得过去,不相干的人受到些诽谤中伤又算得了什么,何况他们不需为此而良心不安,只因为邀月堂的人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是好人,朝坏人头上吐口水,又有谁来指责。

    方仲洞悉了其中奥妙,不禁在心底里也升起一股寒意,那些看似公正无私的人物,原来私底下也不见得正大光明,甚至龌龊万分,虽然这龌龊也打着比较体面的旗号。

    钱文义见方仲面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在想方才之言,叹道:“人之降生,咿呀学语,自童言无忌起,经一事长一智,直至人老成精,个中道理也实在不是你能够立刻明白得过来的,这世上人情世故,纷繁复杂,善恶自有旁人评说,好坏也只在你我心中辨明,行事大抵就是如此。”这话颇有些身不由己的感慨。这世界上并不是你做了好事就有人说你好,也不是你做了坏事就有人说你坏,恰恰相反,也有人把好事说成坏事,把坏事说成好事,就看有谁能够与中取利。世事纷纷,个人如何左右得了,自己但留一片清净心就足够了。

    三皇庙前面乃是祭拜的大香炉,自有昆仑弟子在前面点火上香。钱文义与方仲到了炉台,恰巧见到一人从外面而入,那人面目清瘦,看上去略有些憔悴,只顾低头往里闯。

    方仲大喜叫道:“周师兄!”

    那人闻声而望,看到钱文义和方仲,连忙向钱文义施礼,说道:“弟子周青见过钱师叔,见过方师弟。”钱文义也知周青是随着方仲一起失踪的,方仲却在邀月堂里遇上,周青却不知去了哪里。

    方仲道:“周师兄,我正为你之事担心的要命,你却回来了。”原本自己想偷偷溜回去救出周青,却被离金玉缠住无法脱身,随后又遇上众堂攻打要邀月堂,周青的事便更加顾不上了,只能期盼着离金玉一回去,就信守诺言的放了周青。

    钱文义道:“周青,你何现在才回来?”

    周青面色不自然地:“弟子陪着方师弟私自外出,本以为可以游山玩水,痛快一番,没想到……”拿眼一看方仲。

    这当中还有很多波折处十分忌讳,实在不足为外人知晓,方仲道:“周师兄与我一同去了邀月堂,就是为了救那一个被夹持的女子,师父也曾见过的,人虽然救了出来却耽搁许久,便就回来的晚了。”

    钱文义回想先前之事,方仲曾说那艳红是他至亲之人,点头道:“我便知你这一次不告而别,就是为此。虽然情有可原,可是不尊令旨擅自外出这条罪是洗刷不脱的,迟早要受惩罚。”

    方仲道:“弟子甘受惩处,只是周师兄是弟子一力窜唆了去的,有什么事也怪不得他。”

    钱文义道:“周青是三清殿弟子,他的事我做不得主,只看陆师兄如何处置了。”

    周青道:“弟子既然陪着方师弟出去,早就想到了会受惩处,这点小事,不劳钱师叔和方师弟挂怀,弟子并不放在心上。”

    方仲盯着周青上上下下看了几眼,微笑道:“周师兄上下还算周全,看来也不曾被人为难,小弟一直担心那大小姐回去后,要让你吃些皮肉之苦。”

    周青愕然道:“什么大小姐?不过我这苦头终归是吃了一点,至少这头上肿包还未消去。”随即干笑几声,摸了摸头上一块淤青之处,那里正是被离金玉打了一棍子的地方。周青又问起方仲之事,方仲便把他入邀月堂后发生的事简要说了一说,二人议论片刻,周青告辞,往里见卢公礼和陆文甫。

    方仲看着周青远处,总觉得他的气质有了一丝变化,似乎沉稳阴沉了许多。
第三十九章 同行
    午后时分,卢公礼屏退左右弟子,单只留下钱文义和方仲二人,说道:“你二人不用回山,且随老夫去一个地方。”

    钱文义奇道:“不知师父要去哪里?”

    卢公礼淡然一笑道:“老夫欲去天师道一行。”

    方仲愕然道:“天师道?”霎时在脑中闪过普玄和定观两位道长的身影,当初辞别之时,就曾言过,会寄居于天师道。而在二人身影之后,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倩影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钱文义听得卢公礼说要去天师道,他可不像方仲心有牵挂,心里另有打算,问道:“那天师道与我昆仑素无来往,此去是否有些贸然。”

    卢公礼傲然道:“他一介地方小派,声望不出蜀地,老夫大驾光临,这是莫大恩宠,何来贸然之说。你不必多虑了,回去准备就是。”

    钱文义只得应道:“但听恩师做主。”二人退出房去。

    贾光南得知卢公礼居然要去天师道,并未多问此去何事,向昆仑派告辞后,带领着华阳门弟子扬尘播土,借遁术离开三皇庙。那武连风杂在人群之中,不言不语,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华阳门的人一走,只剩下数十个昆仑弟子,这喧嚣的三皇庙终于安静了下来。周青因为私自外出,被罚回山面壁三月,方仲是主事之人,处罚应在其上,只是卢公礼还要带他一起去天师道,故此陆文甫只是带着周青等人回返昆仑。

    庙门处,卢公礼冲着身后的钱文义和方仲道:“上路吧。”

    钱文义和方仲各背个包裹,一个插了柄精钢剑,一个插了柄怪异的飞鱼剑,随在卢公礼身后跟着出门。这柄剑是方仲夺来的,卢公礼等人也没打算掠夺掉此剑,毕竟一柄半成品的宝剑,虽然珍贵,还不能和真正的宝剑相提并论。卢公礼自己所用的松纹古剑,就比之高上一筹。

    那天师道与邀月堂同处蜀地,相隔不算太远,三人自然无需着急赶路。若由卢公礼施展遁术,一夜千里,一晚上时间就已足矣。

    卢公礼于路沉吟,自己不能出面,自然是让钱文义和方仲露头,方仲虽然认识茅山二道,却还需由二道引荐,才能见到天师道魁首,其间隔了一层,过于疏远;钱文义若以昆仑玉虚宫弟子的身份上山,那天师道传闻不过是一个昆仑弃徒所创,也算给足了他面子,应当不会拒绝。

    卢公礼心中已有主意,到了鹤鸣山就以钱文义之名写书帖一封,递帖上山。

    一路无话,看看天晚,卢公礼道:“文义,早些寻个客栈安身,为师还有些笔墨功夫要做。”钱文义忙先一步赶至前面安排,他和方仲即便露宿荒野也无甚大碍,唯卢公礼身份不同,当然怠慢不得。

    这一路上寻个客栈还真不容易,毕竟不是县城集市,又非大道要冲,能找着个歇脚的地方就算不错了。钱文义所找的这个客栈说是客栈,也不过是两三间草棚搭在一块儿,占着三岔口要冲,便算是间住人的客栈了。那客栈大门前挑了个破灯笼,连个招牌都没有里面只有一老一少两个人,摆放着几张破桌破椅,掌柜和伙计也就算占全了。

    那老掌柜身上衣裳都打了补丁,虽是一脸苦相倒也殷勤,客客气气的招待卢公礼三人。小伙计把两张破凳掸了又掸,搬到破桌子旁招呼落座。

    卢公礼皱了皱眉,自知条件所限也不能苛求,坐下后问道:“老人家,你这店里有无笔墨?”

    那老掌柜哈着腰道:“笔墨?有的,有的。不瞒贵客说,我这店里虽然摆着账簿,那是充台面从来不曾启用过,石砚一块,灰尘不知积了多少,只怕不中贵客的意。”

    卢公礼道:“无妨,你尽管拿来便是。”

    那老掌柜回柜台,果然拿过来一根秃笔,一块墨池早已板结的砚台来,另有发皱的宣纸一张。

    卢公礼皱了皱眉,可是此地荒芜,估计也找不出像样的笔墨砚台,只好将就一下了,又向钱文义道:“你去外面取些干净的水来。”

    钱文义道:“是。”

    钱文义转身开门,那门才被轻轻一推,一只脚刚迈出去,门外顿时有一个女子发出哎哟一声呻吟,随即有人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似乎刚想进门时,被钱文义给撞到了。

    门板开处,只见那金菊花戚戚然的躺在地上,揉着腿脚痛处。

    钱文义愕然道:“是你?”伸手欲扶,一想卢公礼和方仲就在身后,连忙缩回手去,歉然道:“快起来。”

    金菊花把钱文义一举一动都看在眼内,委委屈屈道:“也不拉人家一把,贱躯软弱无力,跌得重了,怎么站起得来。”哼哼唧唧就是不起身。

    钱文义正在进退两难之际,屋里卢公礼问道:“什么事?”

    钱文义道:“弟子开门时不小心撞倒了人。”

    卢公礼道:“怎么这般不小心,把人家扶起来便是,又何必在此罗嗦。”

    钱文义回道:“弟子晓得。”

    金菊花眼角带笑,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钱文义轻咳一声,以袖拢手,说道:“我拉你起来。”

    金菊花见他这样做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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