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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了此闲话,骆羽杉和谭永宜一同告辞了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了谭家父手四人的身影,想来新年可是都忙得很。骆羽杉也没同,径自和谭永宜走出上房。
走了一会儿,谭永宜笑道:“羽杉你还没有吃早饭?”骆羽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饥肠辘辘的声音连永宜都听到了呢。谭永宜笑了笑:,那你先回去吃饭,昨晚的晚会刚过,今儿个可能会有人来。另外,我听姨娘说你让厨房去买学荠和芜篓,为什么?”
回廊的旁边,一些烟花燃烧的痕迹还没有清扫,骆羽杉想着昨夜那徇烂的美丽,轻轻扬唇,听到谭永宜问起,方转了头笑道:最近的一此瘟疫病患,被诊断为软瘟症,这个病症在两广被称为‘红寿”粤人以芜篓煮晕荠,饮水而愈,从来没有因为此症而致死的,我和赵博士前几日刚发现的方子,正准备实验呢。”谭永宜闻言点头,有些不能置信,这么简单”骆羽杉笑笑:“人的休质中西各异,听赵博士说,前几天有个病患,素来崇尚西医,喝了西医开出的药,竟不治而亡。所以,我们才想着利用中医的这些偏方试试。”
“嗯,那倒也是,有时候体质、时药的受性各自不同,差别便也很大。昨晚,我侧是听到那个日本公使馆的公使夫人在一边和人悄悄说什么六神丸的事,看那样子倒不象正当的事。不过,雷允上六神丸是杭州所产、治疗痈疽、疴毒的好药,怎么给她们说起来倒好像贩卖鸦片一样要偷偷摸摸的?”谭永宜忽然想起昨晚见佐藤夫人和另外两个日本女人说话的神态,不由说了出来。自己的日本语一般,听了个大概。
“这医药界的事大姐可能不知道呢。”骆羽杉笑了笑,一边走一边说:,六神丸在国内是解毒治疗痈疽的圣药,不知什么时候流入日本,在那里竟成了兴奋剂,人们觉得疲倦时经常噙化一两丸,据说可以立即恢复精神,所以竟成了人人不可少的东西,销路非常的好。
近年来,日本的所谓日货大量倾销国内,想不到还有小小药碗可以卖遍东瀛,谭永宜脸上浮起笑容,听骆羽杉讲解下文“六神丸运到日本,售价连同税费大概在本地的四倍以上。虽然价高,但因为效用不错,所以买的人还是多。后来日本政府觉察了此事,以其中含有蟾酥,借化验为名,下令禁止进。六神丸,理由说此药含有剧毒,有碍身体健康云云。”
“这些日本人,着实可恶!”谭永宜微蹙眉头:中国的药在日本卖的稍好一些,就这样那样一定阻止,可是你看他们的仁丹,煌煌头衔,遍地张贴,什么时候我们也取缔了它才好!”骆羽杉也幽幽叹了口气“刷是听说日本商人申请在租界张贴仁丹广告被拒绝,理由是日本禁售六神丸纯属妒忌,是不正当商业竞争,政府方面例是没见动静,六神丸现在在日本是禁药,秘密走私过去的也不少,其值己经升到本地的十倍以上,”
佐藤夫人难道竟时六神虬兴趣?这倒是个小透消息,不知道有没有用?要不要告诉谭少轩一声?骆羽杉想着,和谭永宜说完这些闲话,各自分手回去。
早饭已经凉了,好在亚玉放假在家,贴身照顾得十分在意,又热了才送上来。骆羽杉匆匆吃完,刖想打电话给左元芷,便听到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
收回刚放到话筒上的手,骆羽杉回头看去,原来是是谭永宁。“二嫂,你吃完饭了?”谭永宁看着亚玉收拾碗筷,笑道:本来想早点过来,大姐说你还没用早饭,所以就等了一会儿,二嫂,谢家五小姐和八小姐来了,二嫂要不要见?”谢家姐妹?骆羽杉想起刚才永宜说今天可能有人要来,却再想不到竟是这对姐妹。她们来拜访谭永宁。那永宁又为何特意来找自己?
第三卷 大爱真情 第十七章
谭永宁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骆羽杉,谢家姐妹因为新年来拜访,而且带了礼的,二姨娘觉得年纪相仿便派了自己的差,虽说这几年自己和谢家姐妹虽然来往不多,但毕竟幼时就相识,便没有推却。
谢广珊自幼便很出色,不仅生得好,一颗七窍玲珑心加那双大眼晴聪慧地很,自己对她也颇是欣赏。这次来,她旁敲侧击再三求恳要见二哥,说想请二哥帮忙,要不她的书也读不下去了。自己实在没办法,只好打了二哥的电话,二哥倒是很快就来了,说话间也没有黑着脸,但却婉言拒绝帮忙。
谢广珊一直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无奈实在不忍心只有想到来请二嫂,说不定,二哥会看在二嫂的面子上,好歹帮帮谢家姐妹的忙,毕竟这个时代女儿们还是吃亏。自己也是读书出来的所谓“洋学生”,也看不惯这些重男轻女的勾当。
谭永宁又看了看骆羽杉,最重要的,那天自己可是亲耳听到二嫂似乎颇是在意二哥的那些红颜知己。如果小八找自己,自己又帮她找了二哥的事给二嫂知道,在不明白事由的情况下,好象自己帮人算计二哥似的。二嫂知道了还不怪自己?现在,请她自己去看看,有什么误会,自己也可以早些解释清楚。
见骆羽杉并不起身,谭永宁看了看她笑道:“……谢家八小姐我幼时就认识的,后来她出去读书,我们便少了来往……这次她从美国回来,为的是一件家事,今天本来是特地来请二哥帮忙的。”
骆羽杉闻言笑了笑,没吭声,请谭老二帮忙和我有什么关系?永宁你还是没有把话讲清楚呢。
看着安之若素的骆羽杉,谭永宁无奈一笑:“二嫂,我拜托你过去一趟好不好?路上我细细和你说……请了二哥过来,我怕他生我的气呢……”谭永宁越说越小声低,骆羽杉一笑眨眨眼睛,瞬间明白了谭永宁的小心思,只好笑了笑随她起身下楼。
“谢家老太爷前年去世,这次瘟疫中原本身体不太好的庄氏夫人也过世了,家里长辈去了,于是围绕着遗产分配,最近谢家闹得很厉害。”谭永宁一边走一述说道。
这些消息骆羽杉曾从报纸上看到一点,但是那是人家的家事,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便没有往心里去。谭永宁见她淡笑不语,接着说:“其中争执的主要问题,就是谢家的女儿们该不该继承遗产。”
这倒是个颇不寻常的争议,骆羽杉想道,按照中国大家族的传统惯例,女儿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无权继承家产的,想不到谢家姐妹倒颇是勇敢。
“第一个要求男女平等的就是谢家小八,受过‘欧风美雨’熏陶的谢广珊不肯买哥哥们的帐,而且五小姐、七小姐也没有出嫁,还是闺阁中的小姐,大家都不想罢休……今天五小姐和八小姐来找二哥,本来是想请二哥出面帮手,主持下正义的……”可惜,似乎八小姐病急乱投医,二哥貌似不想管这种清官也难断的家务事呢。
这谢家八小姐昨晚的刻意示好,是为了家产纠纷?骆羽杉想了想又觉得似乎并不完全是。但是也不好说,毕竟自己和谢家姐妹都不熟的,脾性做派完全不了解。
两人说着,走进谭永宁姐妹住的楼里。一进楼下客厅,便看到谢家五小姐、八小姐坐在沙发上,谭少轩一身戎装、双手抱臂就靠坐在谢广珊旁边,薄唇微扬两人正说着什么。
看到谭永宁和骆羽杉进来,谭少轩微微一怔,又似乎舒了口气: “五小姐,八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了,府上的事在下道义上支持几位.但我插手是不合适的,要不你们再商量商量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能帮忙的我一定尽力。”说完,看了骆羽杉一眼,颌首一笑,从桌子上拿起一只长长的盒子转身离去。
谢广珊大眼睛闪闪,看着谭少轩走出去的背影,唇边的笑意甜美,但心情却有些沉重。父母全部过世,哥哥们、叔侄们为了家产争得不亦乐乎。母亲遵照父亲的遗嘱,用其遗产的半数创设了虔斋义庄,据五姐说当时还有银元八百万之多,母亲在世也一切运转正常平安无事。
但是,当母亲患病垂危时,人尚未咽气,就有人在搬箱子、抢东西了,之后二哥、三哥和四哥将义庄财产的六成归为己有,把尚在闺中的五姐、七姐和自己排除在外。
五姐是个极其善良的女子,母亲去世,大嫂当家,为了节省开支,要把大批佣人遣散。这些佣人中有的几代人均在谢家服侍,他们无处可去,跪在地上请五小姐救命,五姐没办法,才和七姐一起找自己商量。
不要说自己还要读书,也需要钱,单只为了五姐、七姐和那些佣人,谢广珊就觉得自己不能不作为,但是自己去美国读书多年,和凌州的头面人物并不熟悉,能攀得上的无非一个给自己留下深刻记忆、一直令自己难以忘怀的大帅府二少。
可惜,自己特意送上的圣诞礼物,如石沉大海,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赢来哪怕是谭少轩的一个问候电话也好,就更不用说其他的什么曾经的记忆、好感;昨晚自己悉心打扮、投其所好、厚着脸皮找上去,谭老二却似乎对自己一点旧识的味道都没有。
古人说痴情女子负心男,谭少轩和自己之间当然谈不上什么负不负心,但是毕竟当年一场相识,而且,自己心里对他,也的确有一份别样的情愫,当时离国去美,不还特意给他留下过一封信?他若知道了是自己这些年来一直在给他寄送那些欧美的军事发展、武器更新简报,会做何想法?
去了美国多年,自己心里自始至终都有那个影子,所以弃文就武,读了亚拉巴马州特洛伊大学的科学学院,若是西点军校招收女生,自己说不定会干脆去读军校。对于他在国内的消息,自己收集起点点滴滴,而且尽可能地把西方国家关于军事的新技术、新理论按时做好简报寄给他,当然为了避免麻烦用的一直是假名字。
刚才送他的那支枪也是自己费尽心思才拿到手的最新式冷水机关枪,谢广珊暗暗叹了口气。可能,因为眼下的谭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入凌州的小军阀了吧?今天的大帅府势力如日中天,今天的谭少轩,乃是南方军政府的堂堂少帅,人家根本看不起一个败落大家的弱女吧?想着,很为自己这些年来的心思难过,不由有些后悔今天拉着五姐过来。尽管自己只想不论怎么样都要尽力,可是会不会是自取其辱而已?
自己那些哥哥哪个是省油的灯?没人震得住他们,自己和五姐他们一分钱也别想得到。想着谢广珊幽幽叹了口气,感情事先不论,自己来是为求人的事,没办法,还得放低了姿态。
于是不动声色笑着和骆羽杉打招呼:“二少夫人新年好,抱歉来打扰您,这是我和家姐的一点心意,请二少夫人收下。”说着,从桌子上推过一个精美的首饰盒。
这位四小姐好象颇喜欢珍珠,昨晚那样的场合,身上只有一串珠串、两只耳环。于是谢广珊和两位姐姐商量,找了母亲留下的一串项链来送礼。谢家和骆家当年祖上闹得不愉快,现在人家的四小姐可是堂堂正正的大帅府二少夫人,先不说和谭少轩的恩怨,要是人家趁机给你穿个小鞋啥的,自己就吃不了兜著走。
原本以为看在当年的情分,谢广珊暗地里也曾想过,谭少轩或者会看在自己相貌不俗、主动示好的份上,出手帮这个忙,可惜这位大帅府的二少根本不吃这一套,眼里好像只有这位骆四小姐,或者自己只能从这位四小姐处使劲了。
骆羽杉有些诧异地看着和昨日不同的谢八小姐。昨天的少女一身洋装娇媚如花,笑容张扬,话语甜美;今天却是一身明紫色绣了暗花的旗袍,精致细巧的高跟鞋,明媚光洁的脸上笑容温雅中似含着一抹轻愁,显得另有一动人的风姿。
而且话里的张扬和亲近也收敛了,称呼从“四小姐”、“二嫂” 变成了“二少夫人”,莫非真的是为家事而来?若是为了得到援手,为了姐妹为了那些佣人,而不得不曲意逢迎,倒让骆羽杉从心里有了疼惜。父母都巳经不在的美女,其实也是可怜人。
于是骆羽杉笑着谢了:“八小姐客气,尽管见的少,毕竟是自幼都知道的,八小姐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不必这般见外。”说着,将锦盒轻轻推了回去。
话说的很诚恳,倒让谢广珊一怔。一时有些弄不明白骆羽杉是客气还是真的这样好态度易讲话,不由看了五姐谢广珏一眼。
五小姐谢广珏人长得福相,宽额慈眉善目,说起话来一板一眼。她看了看骆羽杉倒觉得这位二少夫人不象那种难缠的人,于是笑了笑说道:“四小姐,谢家的家丑,想来四小姐在报纸上可能巳经见到过。我也不再赘述,今天来本来是想麻烦二少帮个忙,不过二少说的也有道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