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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鲜明地支持她嫁给柴俊卿:“去了巴黎,便可以打入欧洲上流社会,出人头地,二妹为什么不去?你不是说也要去弄个外国文凭回来吗?这好,顺便的事儿。”
余夫人和儿媳是一样的态度:“听说柴家和骆家有些亲戚关系,让柴俊卿走走路子,在外交部弄个大些的官做,一来可光耀门楣,二来柴俊卿属相是猪,浅予属虎,命造相合,定可白头偕老。”
这下余浅予更加摇摆不定了,不过对于柴俊卿的亲热却不象以前那样声严色厉地拒绝,柴俊卿也是十分有眼色的人物,自然明白打蛇随棍上的道理,于是二人偶尔有了亲吻等的亲昵。关系似乎又向前进了一步。
今天柴俊卿的态度有些冲,余浅予反而从他身上看到了谭少轩的一点影子,于是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偎了他坐下来道:“你们大男人的醋味都这么重的吗?就知道你会生气,所以才不敢实说的呀。其实,这是交际场上的常事,也没什么不可对你说的。难道女性对于男友,也应有从一而终的规定,不许结交第二个吗?”说着,眼波潋滟看着柴俊卿只是笑。
柴俊卿低低一叹,在她脸上轻轻一贴:“我没有怪你,不过我的述职时间快到了,跟不跟我一起走,你能尽快考虑吗?”
余浅予笑着点头答应考虑,柴俊卿不由很是欢喜,两人腻了半晌才分手,所以柴俊卿来晚了。
因为余浅予首次首肯尽快考虑,柴俊卿人逢喜事精神爽,和骆羽杉的谈话也妙语如珠很讨人喜欢,骆羽杉不由暗暗点头,余浅予那样的名媛,嫁个这样新潮、潇洒的夫婿,也算是天作之合,由对余浅予的愧疚和祝福,转为对柴俊卿的热情接待,一行人聊得很开心。
待柴家人等告辞后,骆羽杉才帮岳清做了检查,到萱寿堂去看了奶奶,陪着奶奶用了晚饭,正在喝茶,骆世璋回来了。
骆羽杉留下来其实也是为了等父亲。
美国白银法案的公布,国内首当其冲的是金融、银行界不假,但是,白银的外流,必定会带来一系列经济恐慌。通货收缩,银行信贷喊少,必然会造成各类工厂的大面积倒闭。而工厂倒闭,又会带来农产品价格的进一步下跌,农村经济萎缩,农民更加穷困不堪。
听骆羽杉说到这些,骆世璋皱了皱眉头:“是,今天工商业联合会已经呈交报告给政府,要求政府尽快出台对策。否则社会上会很快出现挤兑、提款、抢购、投机的白银风潮,到时金融会混乱一片,无法收拾。”
“政府方面的态度如何?”骆羽杉问道。
“政府方面也认为白银源源外流,国际收支大为不利,国民经济会因之萎缩,如不采取措施,国内存银必有外流罄尽之虞。所以即将公布,从月底起征收白银出口税和课平衡税,规定银本位币和厂条出口,征税百分之七点七五,银元宝、大条银及其他银类,征税百分之十,如国外银价与国内汇兑的比价出现差额,再征收平衡税。”
这些税费的征收,就是为了使白银出口因为征税而无利可图,达到减少或禁止出口的目的。骆羽杉自然明白,也觉得政府的对策颇是及时。
“但是银价上涨,也带动了汇率的上扬,对国内的出口贸易极为不利。经济部现在正在与国内各银行商议,准备设立外汇平市委员会来管理外汇。专门用来平衡汇率,汇价高时,出售外汇平衡市场;汇率低时,就买进外汇,以此来控制平衡。”骆世璋接着说道,对于政府最近对国外一系列经济反应的回馈,他还算是满意的,间接地对那个曾经强取豪夺的女婿也有了更多好感。
“父亲认为这些措施足够吗?”骆羽杉觉得不敢乐观,毕竟国内各种势力混杂,想统筹管理很是不容易。
骆世璋摇摇头:“目前来看,暂时也算反应不慢。不过,你要提醒少轩他们,征收出口税后要注意白银走私,特别是租界和日本人控制的地区。美国的白银法案实际上冲击的是国内的银本位制,将动摇我国的货币基础,必要时候,政府不应单独维持银本位制度,应该进行币制改革,这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骆世璋眼光老辣,所说令骆羽杉沉思点头。
过了一会儿,骆羽杉出声问道:“那骆家的生意,父亲可有做妥善安排?”
骆世璋一笑:“你不必担心。骆家生意是民族工商业的一个组成部分,一定与国家、民族同兴共荣。而且,最近父亲在研究政府的农业政策,一批留学美国、德国的留学生,自发参与凌州郊县的乡村教育实验,他们大都是一流的教育家和热心关心农村发展的农学专家。政府颁布《植棉制糖牧羊奖励条例》后,设立了中央农业试验场,实验推广良种、化肥等新技术,父亲觉得农商总长张搴提出的‘棉铁救国’不错,所以也想出把力。”
“父亲对农业也有兴趣?”骆羽杉笑看着骆世璋,想不到父亲这两年来思想变化倒是紧跟形势呢。
“欧战刚刚结束,各国丝量大减,农商部提出争取世界市场,所以商会先后在无锡、丹阳等地设立蚕系试验场,已经初见规模;茶叶的需求量最近也在上升,经过改良茶种、改善品质,提高产量,也可以增强外销竟争力。最近和父亲一起的聂家、吴家等,发起成立了植棉改良社,倡导引进印度、埃及的优良品种,各纱厂也纷纷参与设立‘植棉改良委员会’,你说父亲是不是也不该落后啊?”
骆羽杉笑着点头:“父亲想怎么做?”
骆世璋有些得意地笑道:“我已经与南方大学合作,与南地著名虽商沈联芳联合,出资购苗选种,在芜湖一带倡导在系养蚕,并聘请美国棉花专家顾克博士为指导,在凌州城南设立试验场,过不了多久,父亲也是农商业一员了。”
骆羽杉放下心来,父亲不仅没有受到白银政策的冲击,反而有了更大的干劲。想来,国内的工商业界人士对自己的国家应该都是这样寄予厚望的吧。又聊了一会儿,看看天色不早,骆羽杉方告辞回大帅府。
亚玉在房里等着她,见骆羽杉回来,急忙准备热水,等骆羽杉洗完澡,忙帮她把外衫披上,顺手接过骆羽杉手里的发梳,轻轻帮她梳理着长发。
谭少轩还没有回来,亚玉对这两人相处的一行一动全部看在眼里,昨晚好像两个人又闹不偷快了,不由心里替他们着急。看了看骆羽杉轻声道:“四小姐,我觉得昨晚上姑爷的话,还有今天让邢秘书他们跟着,是好意。”
骆羽杉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没吭声,好意?有那样的好意?再说,安排邢秘书他们,也不和自己打个招呼,真是改不了的霸道!嫁了给他,难不成我连人身自由都没了?
亚玉见骆羽杉这样倔强,不由轻声再劝:“我的四小姐,您和姑爷好不容易才解开心结,我看姑爷对您没什么不好的心思,分明是疼到心里去的,四小姐,您就服下软,主动和姑爷说句软话,还怕姑爷不什么都随了您的心意?”
从嫁进大帅府,我还不是什么都随他?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骆羽杉心里有些烦闷,谭老二这霸道的性子着实讨厌,自己还要迁就他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就一定是自己迁就他?人家赵其玉有什么错,好心好意送自己回来,他那种不屑的口气伤人?
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问道:“今天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亚玉看了看她的脸色,低声道:“其他没什么事,就是大英公使馆的那位威廉姆先生打电话来,大小姐听的电话,让我告诉您一声,说他明天想来拜访四小姐,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
威廉姆要来拜访?骆羽杉微微一顿:“有没有说什么事?”
亚玉走到角几旁的电话边拿过一张纸条:“大小姐应该全部记在这里了。”
骆羽杉接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既然是这样的公事,自己见他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梳好头发,骆羽杉起身:“你也早点休息吧,我睡了。”
亚玉见她着实有些困倦,再说也知道她的脾气,所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答应着,关了门窗走出去。
坐在妆台前,骆羽杉思绪有些乱,身体有些累,人却觉得毫无睡意。于是索性拿了本书,窝到床上,靠在床头盖了被子,打开灯。
不知怎么回事,书也看不下去,骆羽杉幽幽叹了口气,起身拿出装了针灾针的盒子,刚把针灵针、酒精等东西摆出来,忽然听到门响,不由回头看去,却是谭少轩走了进来。
军帽拿在手上,衣服上有点点滴滴的水迹,下雨了?骆羽杉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窗帘背后。
谭少轩在她身后不远停下脚步,骆羽杉没有细看他的脸色,却能感觉到他目光深遮沉静,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骆羽杉低低轻叹,站起身来,不想手却碰翻了针灸盒,酒精随之倾倒,骨碌碌依到地上,谭少轩见状急忙伸手去扶她,一阵乱响,满地狼狈。
谭少轩看了看那些针灸针,微皱起眉头道:“怎么,杉儿你不舒服?不舒服就看医生吃药,早点休息,怎么又耍小孩子脾气,连自己也不会照顾。”
上来就是一通责备,骆羽杉眼光一黯,不想和他争吵,一边捡着东西一边说道:“没事,我没有不舒服,只不过想试着扎针而已,不劳你操心。”
听她淡淡却又隐含着骨头的话,谭少轩脸色一沉,心里窝着的火气不由被勾了起来,隐隐便要发作。明明嘱咐她小心,她却偏偏要到城外去,去也不吭一声,自己知道了让她即刻回来,还被她发落一顿,而且听邢秘书说,刚刚不久才回到来,竟是在外面呆了一整天的。杉儿,你故意和我做对?
两人僵持着,房子里一时异常地安静,只听到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
收拾好针具,在谭少轩的双目炯炯的注视下,骆羽杉也实在不想再做什么,于是放好了,转身进卧室躺到床上,转身向内,一声不吭。
谭少轩没说话,自己先去洗澡换了衣服,坐到床边,把被子盖到骆羽杉身上:“怎么,故意和我做对?叫你出门小心说什么也不听,还偏偏跑到城外去,现在还跟我发脾气?”谭少轩话语低沉,听得出来很是不高兴。
骆羽杉叹了口气:“我哪里敢和二少做对?我有正事,也不是出城去玩,那么多人等着上课,我能说不去就不去,去了扭头就走?再说不是还有你二少派出的保镖吗?”
第三卷大爱真情第二十七章
话刚说完,谭少轩剑眉皱起来,伸手将她的身子板过来面对着自己,沉声道:“骆羽杉,你知不知道好歹?!你知不知道今天城南有多处鸦片烟馆爆炸?你如果刚好碰上呢?你到底是对我有意见,拿自己的性命赌气,还是对赵其玉有情,不能拒绝他?!”
很少见他这样对自己神情严厉,目光冷冽,鹰般的眼神直直迫过来,骆羽杉不由自主心里一跳,脱口便道:“你说什么?!既然心里有你,我还能对谁有情?!”
谭少轩闻言顿住,眼中的凌厉瞬间消失,欲言又止,神情复杂。
冲口而出径直承认了“心中有你”,骆羽杉说完自己也呆愣片刻,继而低低叹了口气侧首垂眸,轻声说道:“国家多难,你事多心烦,我能够理解,可是,你也替我想想,这样的时候,整天坐在家里看着你们奔走忙碌,我又于心何忍?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好歹也对得住去我自己的心……”听她这样说,谭少轩眼中的疼惜一闪而逝,却没有逃脱骆羽杉的视线,她自觉心里有些委屈,却不知道是该埋怨谭少轩还是埋怨二少夫人的“帽子”。
谭少轩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黑眸眯起,薄唇紧抿,眉头皱起:“你只求对得住自己的心,你可有想过我的心?虽然有邢秘书他们在,可是,这样乱糟糟的时候,若当真有什么闪失,你说我怎么办?你信不信我会让凌州血流成河?!但是就算我手刃暴徒又于事何补?你让我去哪里再等十年,等来一个骆羽杉?!”
他狠狠揽住自己的手微微颤抖,他的话霸道的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那灼灼的眼神直直盯住她,说出来的字句带着迅猛的力量一下一下敲击在心中,又痛又热。
骆羽杉向来不算笨嘴拙舌,但此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句“我去哪里再等十年,等来一个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