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淡星哥——”夏水希提高了音调。
成淡星安静地看书,仿佛没有听到她在叫他。
夏水希跳下秋千,双手扩在嘴巴两边,鼓足了所有的力气大喊:“喂,成淡星——”
成淡星挑了挑眉,继续不动声色地看书,可嘴角却已经出卖了他,微微地上扬。
就猜到她会忍不住先跟他说话的。呵呵,那个单纯的家伙,总是这么容易上当呢。他翻开书的下一页,阳光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跳跃着,光影晃动。
夏水希知道,那本书是夏蓝啦送他的。
他们最近走得好近好近。他有什么事情都是第一个找夏蓝啦分享,而不是她。放学上学也是跟夏蓝啦走在一起。每次他们在一起就会说笑得很开心,可一旦夏水希出现,他们便立马会转换话题。
他已经离她的世界越来越远了。
夏水希静静地离开了秋千架,离开了那棵倚坐着成淡星的大榕树。她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嘴唇倔强地抿成一条线,眼睛红红的不断有泪珠滚落。
她说她没哭,她也不会哭。可是回家的那一路,她却哭得像只傻气的松鼠。
接下来近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夏水希都有意避开成淡星,而成淡星却很可恶地没有找过她。似乎,他都忘记了她的存在呢。
夏水希又挨打了,她经常被打。妈妈是个疯狂的女人,她让夏水希学最好的,让她成为最优秀的,她不容许她有一丁点儿的瑕疵。因为她说,夏水希长大后是要做太子妃的。
可是现在,夏水希跟成淡星的关系弄僵了。很僵很僵,因为他似乎比较喜欢夏蓝啦。
妈妈最讨厌夏蓝啦——她是爸爸另个夫人的孩子。她和她的妈妈夺走了爸爸所有的爱。如果夏蓝啦将来成了太子妃,妈妈和自己就将永远生活在最阴暗的底层。
永远……生活在最底层……
没有父爱,没有地位,家中任何一个佣人都可以对她们白眼相待……那样的日子,炼狱般的日子,她和妈妈再也不想要继续下去。
同样是在那棵蘑菇般的大榕树前。成淡星倚坐在树枝上,只不过坐在秋千架上的是夏蓝啦而不是夏水希。他们在聊着什么,很开心的样子。
在路的尽头,夏水希瘦小的身影慢慢走近。她走到榕树前,他们停止了笑声,她抬起头凝视他:“淡星哥,我想埋一个时间囊,你可以帮我吗?”
成淡星拍拍身上的树叶,从榕树上站起来,正准备滑下树干,却见坐在秋千架上的夏蓝啦朝他摇了摇头。
他有些犹豫地停住了动作。
他看着她,俊眉紧蹩。
她看着他,淡淡微笑。
良久——
“没关系,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夏水希深吸口气,转身,小跑着向前走去。
她的笑容,在转身的那一刻僵硬在唇角。
看着夏水希渐渐走远的背影,成淡星忽然觉得胸口很痛。不由自主地,他出声叫住她:“希希!”
已经跑下坡的夏水希转过头来。透明晶亮的阳光下,她朝他灿烂地笑着。而她脸上明显红肿的巴掌印,他始终无法看到。
“我有事情,明天告诉你。”
“嗯。”夏水希一边倒退着一边朝成淡星挥手,“喷泉池,丘比特之箭指示的方向,二十步的地方。”说完她转过头去,奔跑起来的时候身后的马尾辫一动一动的,很快便跑出了成淡星的视线。
他哪里知道,他和她再也不会有明天了。
回到家,夏水希画了一张画——画里有成淡星、夏蓝啦和自己。只不过成淡星是新郎,夏蓝啦是新娘,自己是伴娘。
画被妈妈看到了,妈妈要撕掉,她拼死不肯。她跑去了白桦林下面的那片花田,把画放进了时间囊里,用铁盒子装好埋进距离喷泉池二十步的地方。
在回家的途中她碰到了一直等在白桦林里的妈妈。妈妈追她打她,她逃跑。夏水希哭着求她:“只要淡星哥幸福,我不做太子妃也没关系的……”
妈妈狂怒,用石子砸她。
夏水希继续跑,却终于还是被妈妈抓到。妈妈抓着她的头发,拖到河边,将她的脑袋按进了河水里:“你才是太子妃——”
她厮吼:“将淡星从那小贱人的身边抢回来,他是未来的皇太子,而你才是太子妃——”
夏水希挣扎、喘息,两只小手在半空中划着无力的弧度,最后停止了蹬动……
妈妈傻了,呆呆地松开手……
夏水希身体软绵绵的,“扑通”一声栽进了河里!
河水很湍很急,不一会儿就将夏水希的身体冲走了。将她的身体,冲到永远不会有成淡星的地方……
如果成淡星事先知道那是他跟夏水希的最后一面的话,那么在那棵榕树下,他拼死也会把她留在他身边;如果他事先知道夏水希误会了他的话,他绝不会为了和夏蓝啦制造那个惊喜而故意冷淡她;如果他事先知道这一切……如果他知道……
那么,他就不会失去她了,对不对?
起伏涌动的双生花海洋里,成淡星抱着那个时间囊,压抑得哭不出声音。
3,她不要没有妈妈
雨势越来越大,滂沱大雨像是从天上垂直倾泄下来,倒在夏水希的身上。
四周的景物完全被笼罩在迷蒙的雨雾里。夏水希和成淡星隔着厚重的雨幕,她渐渐地看不清他了,视野之中只有漫天的雨线。
一根一根握紧了手指,再一根一根无力地放开,夏水希唇色煞白一片。
她在做什么?她刚刚做了些什么?!
她叫他“淡星哥”,她疯了吗?!
一步一步,她一步一步地朝后退着。退到马路边,身后忽然响起“滴——”的尖锐警笛声!就仿佛受到惊吓的小猫,她突然疯狂地朝前奔跑起来。
受伤的腿一跛一跛的,每跑一步都摇摇晃晃要跌倒,可是她仍旧忍着剧痛朝前奔跑。
空气里弥漫的是雨,还是记忆的碎片?她踏在哪里?走在哪里——
……
如城堡般宏伟壮观的别墅前。李阿姨紧紧抓着小水希的手,紧紧的。
在她们面前停着一辆小巧精致的跑车,刚刚准备出门的许杉柔——夏蓝啦的妈妈,夏家的大太太——此时透过打开的车窗鄙夷地看着她们。
“她不是我们家的孩子。我们家,没有弄丢孩子。”她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带她离开这里,否则我要叫御卫了。”
“对不起对不起……可能是希希记错了地址。希希,我们走。”李阿姨抓紧了夏水希的手,惊慌失措地要走,夏水希却站着没动。
她瞪着许杉柔,眼神里透露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静:“你叫吧!我是苏婉清和夏城顷的女儿,我叫夏水希,在这个大房子里生活了十二年。你叫御卫吧,我要去找我妈妈了……”她挣脱开李阿姨的手,朝别墅大门跑去。
“站住!”
许杉柔喝住她,飞快地哐门下车,追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好啊,你去找啊!想让你妈妈死去的话,你大可去找!”她弯腰,双手搭上夏水希的肩膀,精致的脸凑近夏水希,露出让人生厌的笑容,“我可是有证据证明当时是你妈妈亲手推你下河的!可你出事后,她却说是你自己不小心摔下去的!到底是她推你的还是你自己摔下去的,你要考虑清楚了。”
夏水希一惊。
随即她的脸色变得苍白,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干什么。但如果你去找苏婉清,我就将她推你下河的事情抖出来!按照‘维拉斯加’的法律,谋害皇亲国戚可是一级大罪,要杀头的啊!”她站直身子,双手抱胸笑道,“到时候,可不是你说什么就可以决定的。她被判刑了,你要到哪里去找妈妈……”
夏水希浑身一颤,喃喃地重复她的话:“再也没有妈妈了?”她退后两步,正好撞到朝她们走过来的李阿姨身上,“再也没有妈妈了,再也没有妈妈了……”
她不要——
妈妈是她在这世界上最爱的亲人,只有妈妈爱她关心她。虽然平时对她很严格,有时甚至会发怒打她,可妈妈是爱她的,她知道。
妈妈只是希望她变得完美优秀,不再受到别人的歧视和鄙夷。妈妈是爱她的……
她不要没有妈妈——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夏水希疯狂地奔跑在雨里,奔跑的脚步踩起一地的水花。
她不能让成淡星知道自己是夏水希。否则,她就再也没有妈妈了。
忽然身边响起紧急的刹车身,一辆六开门的黑色房车停在夏水希的身边。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继续向前跑,疯狂地跑,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
“蓝茜茜?”
低沉磁性的嗓音,穿过“哗啦啦”的雨声,轻轻响在夏水希的耳边。就像一只温暖轻柔的大手,抚平她激动的情绪:“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呆在医院吗?”
夏水希脸色苍白地抬头,看到成淡星华星秋月的帅气面容。就像行走在黑夜里的自己,忽然捕获到一丝光明。
“我……我要回家……”她肩膀一抽一抽地颤抖,拼命克制着涌到喉头的呜咽,“我要回家,可是我没有钱,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她淋着雨,声音嘶哑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扰到你的……”
“笨蛋。”
成淡星眼神一敛,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捉摸的东西。她扣住夏水希的手腕,拉着她朝那辆车走去:“我送你回去吧。可是你的脚受伤,不在医院没关系吗?”
夏水希没有说话,傻傻的,任由他牵着走。
他第一次距离她那么近,还牵住了她的手。她真的好开心,可为什么明明是开心的,心却那么痛呢。她就快要见不到他了,这也许是她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车门打开的瞬间,一张精致美丽的脸出现在夏水希眼前。夏蓝啦热情地将夏水希引进车,将事先准备的毛巾裹在她的身上:“外面雨这么大,你的脚又受伤了,怎么能乱跑呢。”她回头,朝正在用毛巾擦拭衣服的成淡星说道,“淡星哥,麻烦你在保温箱里拿瓶热牛奶给我……真是的,既然不小心撞到了人家,怎么能那么不负责地走掉。我这边的话,当时你在电话里说清楚就好了啊……”
夏水希呆呆地接过热乎乎的牛奶,呆呆地任由夏蓝啦帮她擦拭湿淋淋的头发。仿佛她的思维被抽走,自上了车后就成了不会说话的木偶。
身边的声音,她都听不见,身边的面孔,她都看不见。她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四周黑乎乎的没有一丝亮光。偶尔成淡星和夏蓝啦微笑的脸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她忽然冷极,裹着毛毯蜷缩在车位里。恍惚中,好像听见一个天籁般的声音在叫她:希希,希希,希希……
夏水希回过神来,看见成淡星放大的帅气面孔,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阴影出绝美的轮廓:“蓝茜茜,你住在哪里?”
原来他叫的是蓝茜茜,不是希希……
夏水希唇色苍白,说出一串地址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黑色房车驶近“榆林”住房小区,在夏水希租住的那幢平民住房楼前停下。
此时雨已经停了,院子里的石榴树经过一场大雨的洗礼,叶尖湿漉漉地滴着水。空气里充盈着树叶和雨水混合的清香。
夏水希下了车,朝车内的成淡星和夏蓝啦挥手告别:“谢谢你们送我回家。暂用了你们一些时间,真是对不起。”
夏蓝啦看着眼前那幢式样残旧的大楼,皱眉:“你住这里?”她侧头对成淡星说道,“她脚上的伤还要复查,淡星哥,你有赔偿人家医药费吗?”
听似轻柔温和的一句话,在瞬间炸毁了夏水希的天空。
她看着成淡星掏出皮夹,惊恐地连连后退:“不,不用了……”她咬住下唇,转身,朝楼梯口急速走去。
身后却响起追来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等一下——”
夏水希条件反射地甩开他的手:“我说不用了!”下一秒,她发现自己的失态,声音弱弱地说道,“对不起,只是这样就够了……已经可以了……”她低着头站在成淡星面前,双手紧紧绞住衣角,力道使她的手指轻微地颤抖。
空气湿润得压抑,地面也湿淋淋的。如果眼泪掉下去,是不是会被当作雨滴呢。
忽然,成淡星低沉的嗓音响在耳边:“在酒店那里,你是叫我‘淡星哥’吗?”
夏水希猛地抬头。
成淡星站在她面前,全身散发着冰冷而又忧郁的气息。他的下巴尖削,轮廓俊朗分明,从仰视的视线角度看过去,帅气得就像笔尖勾出的完美线条:“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那样叫过。”
夏水希一惊。心脏在这一刻停止跳动,连呼吸都消失了。
成淡星深深地凝望住她,仿佛要穿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思维:“为什么你会……”
“滴滴滴——”
忽然一阵紧急的喇叭声打断了成淡星的问话。在院子不起眼的昏暗角落里,突然亮起了刺眼的灯光,一辆小巧精致的蓝色跑车停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