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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哭泣、憎恨、疯狂。
我愣愣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迎上一张好陌生的脸。
散乱的品红发丝,皱巴巴的和服,梨花带雨的面容。
眼前这个宛如泼妇一般的狼狈女人,还是记忆里那个怯弱美丽的羽鸟馨子么?
如果是,那么为什么她会那般地不顾形象?那般地歇斯底里?
她吼,你妹妹自杀了!你妹妹被你逼得自杀了!你满意了吗?!你满意了吗!
哦!懂了!原来是她的女儿死了……
她的女儿……被我逼死了……
“那是她欠我的。”
一字一句,我听见自己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欠?”羽鸟馨子红了双眼,激动得尖叫,曾经望着我时还有些许温度的眸底,此刻,只剩一片刺骨的恨:“她欠了你什么了?!她欠你什么了?!她是你妹妹啊!她是你的亲生妹妹啊!羽鸟离!你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妹妹,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馨子!”羽鸟国宏适时地出面制住她,无奈、疲倦、苦涩,他叹息着将羽鸟馨子死死地压进自己的怀里,闭上眼,没有看我一下。
“呜呜呜……呜呜呜……”羽鸟馨子绝望地伏在他怀里哭泣,抽噎不已。
我淡淡地旁观着他们的反应,摸了摸自己红肿的脸,唇,滑过一丝嘲弄。
呵!原来啊原来……他们……也是可以这样在乎自己的“女儿”的……
因为在乎……所以,我是罪人……
罪人……
我猛地瞪大眼,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急急地将视线移向病床的方向。
然后,我看到了。
外婆静静地坐在那里。
仰面盯着天花板,她无焦距的眼默默地流着两行浑浊的泪。
心,沉了。
忐忑、不安。
我无意识地拖起沉重的脚步。
一步一步,我站到了她的床边。
宛如做错事的孩子,茫然无措。
尴尬,沉默,窒闷。
整个病房,一时间,只有羽鸟馨子的啜泣,静静流淌。
直到……
外婆垂首轻轻擦了擦泪,缓缓地转向我,唇,动了动,半天,出口的声音,破碎沙哑:“小离……你自己告诉外婆……你爸爸他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
“他们说这三年,小梦根本就没有出国,而是被你硬生生地逼进了精神病院,是不是?”
“我……”我想说话,可是,抬首迎上外婆的那一刻,字句化成了哽咽,卡在喉间,吐不出。
泪雾朦胧的眸带着不愿相信的执拗。
望着外婆眼底那绝望中燃起的一丝最后侥幸,刹那间,我竟失了承认的勇气。
“小离,乖!你快告诉外婆!那些不是真的!小梦没有死,也没有被小离关进精神病院……小梦还好好的活在国外……她没有自杀……她没有被小离逼死……”
“刚刚电话里那个人告诉外婆的事情都是误会……而你爸爸妈妈他们又冤枉你了,是不是?他们真不好!小离乖,不要哭!你放心,外婆不相信他们的话,外婆一个字也不信!”苍老的手,颤抖着抚上我的脸,外婆流着泪一下一下,心疼地帮我擦去我脸上止不住的冰凉,软语轻哄:
“我的小离是好孩子……我的小离不会这么残忍的……小离说过,要当善良的公主!小离还要带着她的善良去找她的白马王子呢!所以,小离是不会逼死自己妹妹的……那些事不是小离做的……对不对?外婆的小离不会那么坏的,对不对?”
“外婆……”我的眼眶红了,情不自禁地抓紧外婆的手,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我的谎言,找不到框架。
也许我可以不在乎羽鸟馨子和羽鸟国宏的感受,可是对于外婆……
思绪空白间,外婆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死死地,她抽回自己的手,捂上自己的心脏,痛苦得蜷起身子,大口喘息。
“妈!”羽鸟馨子立刻冲了过来,一把推开我,惊慌失措。
而羽鸟国宏也紧张地立刻跑出去叫医生。
外婆的脸色渐渐发青,一旁的心电图发出刺耳的尖叫。
我傻傻地站在原地,感觉灵魂,快要崩溃。
好不容易,几个医生护士风风火火地带着一推仪器冲了进来,我才渐渐找回自己的神智。
随着羽鸟馨子他们一起被赶到门外,我感觉自己,痛得快要窒息。
“呜呜呜……”身侧,羽鸟馨子声嘶力竭的哭声交织着羽鸟国宏无力的安抚,刺痛我的耳膜。
嗡嗡嗡
好吵。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吵?
累,好累。
脚步,轻挪。
如一缕游魂般,无意识地游走。
“你看你看……就是她把她妹妹逼进了精神病院,害得她妹妹自杀……”
“呀?真的吗?天啊!真是太可怕了!”
“她看上去应该还不到18岁吧?”
“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狠……”
“现在的这群孩子哟!”
耳畔,若有似无的,传来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样……
我狠,是么?
所有人都觉得我错了……是么?
“可惜,那个傻丫头太单纯,一眼,我就能看穿她的口是心非……”
幸村说亦晴单纯……是啊……那个小丫头……真的比我单纯很多……
所以,他才无法喜欢我,是不是?所以,我和他的三年,注定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对不对?呵呵!好好笑呢……
“我的小离是好孩子……我的小离不会这么残忍的……”
残忍……为什么连外婆也说我残忍?
她的小离是好孩子……是啊!我怎么会忘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小离啊……
“就算没有亦晴……我和你也不可能有未来……”
好精辟的话语……一针见血……
“外婆的小离不会那么坏的,对不对?”
好独到的点穿……一语戳破……
幸村的幸福……不是我……
外婆的小离……不是我……
我不善良,不单纯,不可爱……
我恶劣,我残忍,我心狠……
原来……我竟是这样一无是处?
呵呵!这个虚伪的世界……
真的是……好虚伪……
头,好痛。
可以可以……安静一点?
可不可以……让我好好静一静?
步履,杂乱。
行尸走肉般地走出医院。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个人,呆呆地站上十字路口。
左边,还是右边。
下一步……我该往哪里走?
可不可以……让我停下?
可不可以……让我脆弱?
难过,茫然,仓惶。
眼前,为什么又是一条万丈深渊?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错了吗……我真的错了吗?
想要彻底保护自己……真的不对吗?
自私……真的是千夫所指么?
天使和坏天使……
呵呵!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恍恍惚惚,浑浑噩噩。
红灯闪烁。
我却无意识地提起脚步。
“小心!”身后,有人在惊呼。
对面的马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怎么了吗?
我歪了歪头。
我……很可怕,是吗?
“嘟嘟”
噪音……为什么又是噪音?
我不解地皱了皱眉,愣愣地,循声望去。
一辆超速行驶的面包车,直直地,向我撞来。
没有反应,忘了动作。
千钧一发,一股力道将我狠狠地拽回人行道。
车擦着我的身体呼啸着过去。
长长的发丝飞扬,惊魂未定。
后知后觉,我傻傻地抬起眸。
微翘的紫灰发丝,妩媚的黑色泪痣,精致的完美面孔。
这张脸……
好熟悉……
谁……是谁呢?
为什么……记不起来了呢?
糟糕!
头,好像越来越痛了。
眼前的焦距,渐渐涣散。
朦朦胧胧中,面前的人,在说什么?
一张一合的薄唇。
为什么我却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晕,好晕。
双腿一阵虚软。
我似乎落入一个人的怀抱。
怦怦!怦怦!
好熟悉的心跳……好好闻的气息……
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让我……好想休息。
呐!可不可以……借我小小睡一下?
只要……一下就好。
我蹭了蹭他的胸膛,忍不住轻喟一声,慢慢地合上眼。
世界……终于安静了……
☆☆☆ ☆☆☆ ☆☆☆ ☆☆☆
“我……真的错了吗?”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做错?”
“他们……他们都说我错了……”
“呵!什么时候起,你也会在意‘他们’的看法了?嗯?”
“我是坏天使……”
“本大爷知道……”
“不会有人喜欢坏天使……”
“所以‘他们’不华丽。”
“我害死了妹妹……”
“那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他们都认为我错……”
“保护自己,不是错。”
“我很自私……”
“没有人是无私的。”
“我好痛……真的好痛……”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暖……真的好暖……
没有风雨……没有冰冷……
好想……沉沦……
“我不想哭……我真的不想哭……”
“不华丽的女人……日本的法律没有规定你不可以哭……”
“我累了……真的好累好累……”
“那么,就好好睡一觉,别再胡思乱想了,嗯?”
“……我想……我想离开,离开这个地方……”
“啊恩,你想去哪里?”
“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没有人……会说我自私的地方……”
“你确定吗?”
“嗯!”
“好!我带你走……”
“……”
“等你张开眼……你会发现……一切都会不一样……”
“……”
一片混沌的黑暗,那个低醇的声音,越来越远……
失落的心,渐渐找到归依。
我满足地叹了口气。
在梦里,甜甜地笑。
雨过,天真的会晴,对么?
番外 文太篇
是不是很多事过去了就无法再重来?
是不是很多人错过了便无力再争取?
对于网球,我自诩自己是天才,可是,对于感情,我承认,我是个比后知后觉还要后知后觉的笨蛋!
小离……
我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才对她产生那种暧昧的感觉的。
我只知道,自己是在很久才明白,原来,每次看见她时的心跳,每次注意她时的满足,有一个很肉麻的名字,叫喜欢。
我喜欢她,可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喜欢她。
最初试着接近她的时候,纯粹是因为她是松井奶奶的外孙女。
松井奶奶是个很慈祥的老人,不论是对我还是对诚太和明太,她都是那么的宽容和宠溺,她不会嫌我们吵,也不会觉得我们烦,即使我们在她做家务时,笨手笨脚地越帮越忙,她都不会发脾气——虽然我不像仁王那样能一眼洞穿人心,也不像柳一样擅于搜集资料,但是,在相处的过程中,谁对我真心,谁对我假意,我还是能分得透彻的。
而小离……
记得刚开始接触她的时候,我只觉得她是一个很喜欢安静的女生——每每当我带着诚太和明太去她家玩的时候,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默默看着我们,淡淡地抿唇轻笑。
她的笑,很淡,很浅,就像一片羽毛,轻轻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刚认识她的那几天,我以为她是淡漠、内向、不易接近的,直到那天她送我们出门,诚太他们鼓足勇气想要约她一起玩连珠棋的时候,她的反应,改变了我的认定。
看着她望着诚太他们时的宠溺,看着她唇边无意识加深的温柔,我恍然,她其实一直在期待和我们接近。
她不是不喜欢和人相处,只是不知该如何先与人相处。
而那次她脱口而出的丸井君,更加肯定了我的看法。
那次,是她第一次带着诚太来看我们比赛,也是她第一次开口唤我文太。
细细回忆,或许,我和她之间的错过,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吧?
如果要问我,目前为止,做过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那天,怂恿她和我们一起去探望幸村,便是让我最懊恼的事。
我常常在想,如果那一天,我没有随着诚太他们一起邀她去医院,会不会她就不会再和幸村产生交集了?如果我没有起哄要她表演吹叶子,是不是后来在我的回忆里可以添上她单独为我吹上一曲的幸福?
如果终究只是如果,就像时间是永远无法倒流的定律是一样的。
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