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屉。如果他有一天终于想念我回家来,我要完好地还给他。于是我依然自己去打工,赚到的钱足够平时花费。我虽然每天都都至少会回家,擦下桌子,扫扫地,坐在家里的小天井里看看天空。可是大部分时候,我都会去一次家打扫整理下,却越来越多地在尹颜家留宿。尹颜甚至给我配了把钥匙,说我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晚上下完班太晚,这样她就不用给我等门。
可是每次我去的时候,下完班回去,不管多晚,尹颜都还在等我。走到楼下时,我总是停下来抬头看看尹颜的窗。一整栋楼,只有尹颜的窗口还亮着灯。橘红色的台灯光通过薄薄的粉红窗帘映透出来,还有尹颜印在上面的黑色身影。那是温暖的线索,循循善诱,步步为营,牵引着我满心欢喜地向遥远的幸福彼岸泅渡。
家,原来就是有个人,开着灯在等你。
于是,我跑回家,打开爸爸房间里的灯。 。。
2002 年8月24日
尹颜今天的飞机走了,我一直站在机场候机室外的柱子后面没有进去。
从机场回来,天已经快黑了。我经过贪吃街,和往常一样,买了两人份的套餐。到了尹颜家楼下,看到她黑洞洞的窗。于是我开始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地就走到街角的游乐场。我在街角游乐场的滑滑梯的下面坐下来,想着尹颜是几点下课的,然后又想到她刚刚已经走了,一时觉得很混乱,好像老想不明白,发现手里还提着下班时带回来的双人份的套餐。突然觉得很饿,于是打开包装盒拿起勺子把已经冷掉的饭和着菜连吞带咽地全部吃下去。吃完,又喝下一厅可乐,接着拉开第二厅可乐要继续喝的时候,却一阵巨恶,吐了起来。
趴在双杠上吐了很久,吐到胃整个空了,人也轻了,发现自己想通了。尹颜早就不上课了,她去美国了,一年的预科,四年的大学,说不定还要念研究生。她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或许永远都不会回来。爱的人,都会离开。我从一无所有变回一无所有,本就不该有任何抱怨。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1
北纬 度, 西经 度,西雅图,因为一部电影而充满浪漫气息的城市,“有山,有港湾,有湖泊,有山丘,细细的雨季虽然让雷尼尔雪山有些迷蒙,但一年中至少也有二百个令人激赏的晴天,一百个不碍事的阴天,再加上六十五个雨天,让湖水更蔚蓝让树木更翠绿……”。这些是去之前尹颜和妈妈一起就做好的功课。带着满心的憧憬抵达,然后平淡地开始新的生活。她在学校里的Bursary做part…time,一个月赚到的钱足够交房租、吃饭和日常的开销。生活又开始规律起来,这让她想起高一时的日子,还有莫同。那些想法也只是一闪而过,尹颜跟自己说,要向前看。大一第二个学期开始,她一个星期就只有三天上课,她用两天打工,其余的时间为找一个summer internship一家公司一家公司的轮番面试。一个星期给家里打一次电话,更多的通话是和张轩墨,方佳远还有一些朋友,开始有些朋友,常见面,但不热络。周末和朋友同学去看看电影,偶尔一个人逛逛街,受邀参加一些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party。她给自己买了一个烤箱,心血来潮会做一些小饼干或者白巧克力蛋糕,放在冰箱里可以吃一两个星期。交男朋友,却只是为了有人陪伴,再没有年少时飞蛾扑火般爱恋的心情,没有像当初爱轩墨一样再爱过一个男人。方佳远一直到送尹颜上飞机,都没有说出心意。尹颜是感激他的,却知道只能把他当作好朋友。
生活又开始像流水一样继续流淌。西雅图的天气和南方的小镇差不多,11月开始进入冬天。这里的冬天只是阴雨绵绵,很冷,却很少下雪。可今年,妈妈寄的冬装还没收到,却已经下起几十年罕见的大雪。尹颜隔着卧室的窗看着外面的漫天飞雪,突然很想念莫同,想起莫同曾经绘声绘色地对她描述自己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下雪时的模样。南方沿海的小镇,和西雅图一样并不常有下雪。莫同第一次看到雪,是在5岁的时候。虽然从未见过下雪,但看到时,就知道那是雪。冬天夜晚的雪来的悄无声息,早上打开门,迎面而来的寒意,天地苍茫一片。纯洁柔软的雪,松松地盖在小院子的花坛和地面上。大朵的雪花仍在空中轻盈纷扬地飘,悠悠得落下来,一碰就粘在了手上。小莫同把地上的雪踩得咿呀作响,快乐地绕着小院子奔跑,回头看到爸爸站在门口,微笑地看着她。那么珍贵的微笑,莫同跑得更欢快了,一边跑一边学着电视里的女主角喊着“看啊,下雪啦!好快乐啊!好快乐啊!”
莫同说的时候,模仿着当初孩童时佯装诗意的夸张语气,尹颜笑得直不起腰来。
尹颜给莫同打电话,莫同总是说好忙啊就这样吧挂了啊。于是想她的时候,她就开始给莫同写信。只是一封信,寄出的时候这边还大学纷飞,等那边收到,已经是葱郁盛夏。
2
其实对尹颜而言,对轩墨那些不可理喻的迷恋,早就已经过去。
高中剩下的那些日子里,他们甚至成了好朋友。尹颜并不清楚轩墨是不是还是喜欢莫同,有多喜欢。出国之前她也想过,如果轩墨能帮她照顾莫同,她也会放心一些。虽然这样的想法依然会令她里某根弦突然收紧。可是轩墨始终是唯一一个她可以把莫同安心托付的人,如果他像尹颜当初爱他一样爱着莫同。
可总觉得毕竟不是她适合问的问题。
所以尹颜每次想说,都忍了下来。
终于等到在要走的时候。
尹颜在机场大厅里磨蹭了很久,终于还是没等到莫同。被催着要进安检,尹颜从送行的人群中把张轩墨拉到一边,终于深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认真地说:
“轩墨,我以前都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不过,无论如何,请你帮我照顾莫同。”
尹颜认真地看着轩墨。
“尹颜,如果她愿意,我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轩墨的双手用力地握紧尹颜的肩膀。
尹颜看到他的眼眶湿润了。最后一次,这样看着他的眼睛。
轩墨出来时,看到莫同坐在台阶上,泣不成声。他轻轻蹲下来,拍着她的后背说:“她等了你很久,最后进安检时还不停回头看你有没有来”的时候,莫同抱着他哭了好久。
轩墨告诉尹颜这些的时候,尹颜深埋起心里的钝痛,像莫同当初默默收藏起对轩墨的爱一样,真心祈祷他们能在一起。
误会和伤害都有过了,或许终于可以幸福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3
因为高考考得太差,张轩墨要留校重念一遍高三。可是,他已经没什么心思花在读书上了。尹颜走后,他几乎每天早上买好早餐去莫同家门口等她送她去上班。莫同找到酒吧的工作,每天从晚上8点半到凌晨2点,甚至更晚。只是不管多晚,张轩墨都等她下班送她回家。
一般的女孩,怎么拒绝得了如此的张轩墨。阳光,干净,帅气,体贴,完美,无微不至。
只是,莫同,不是一般的女孩子。
莫同逐渐爱上酒吧里烟草和酒精的辛辣气味,充斥在拥挤的狭小空间,音乐震耳欲聋。有人疯狂舞动,有人纵情缠绵。欲望和激情,在这里一览无遗。
张轩墨和往常一样差不多十点半来到酒吧,远远看到她端着三杯扎啤艰难地挤过扭动的人群。她不太化妆,却画了黑色的眼线,涂了亮白色的唇彩,在昏眩跳动的灯光下,已足够*。只有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这个平时只穿球鞋桀骜不逊的女孩,看起来那么艳丽妩媚,风情万种。莫同把三大杯啤酒放到桌上后,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抓起她的手说,笑容萎缩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莫同用力地甩掉他的手转身要走,男人站起来一只手落在莫同肩膀,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几乎是把她搂在怀里,甚至贴近脸来想要吻她。莫同毫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大杯酒泼在他的脸上。张轩墨赶紧拨开人群走过去,把桀骜不逊的莫同轻轻地搂过来,笑容镇定地对那个男人说:对不起,我女朋友有点醉了。看着轩墨不盛气凌人也不唯诺卑微的样子,那个心虚的男人只能骂骂咧咧无趣地坐下了。
轩墨以英雄救美的姿态出现的时候,是尹颜最爱他的时候。只是有的人心直口快,有的人只能默默地把爱摆在心里,等它死去。
“你来干嘛?不是跟你说了别来了吗?”被张轩墨拉到了吧台边上,莫同一把推开他。
“我来喝酒啊。”
“那好,先生请问您几位?有订位置吗?要点什么酒?”
“小姐,可以请你喝酒吗?”张轩墨端起酒杯轻轻地贴着莫同的耳朵说。莫同看也没看他一眼,接过摇晃的酒杯,转身和那个留半长头发眼神迷离的bartender碰杯,一饮而尽。
然后对着张轩墨举了下空杯子反扣在桌上。 。 想看书来
4
莫同的生日,又一年的生日。
其实今天伊始;尹颜拿着爸爸单位发的新年台历送给莫同时;莫同就把11月11日那个日子用红色的蜡笔涂起来。是下意识的动作,并不是要为了提醒自己也不是要提前计划,只是为了想要纪念吧,纪念那个山清水秀燕归花谢的生日,那个她爱的人陪她一起度过的唯一生日。如同那天被高高抛向湛蓝天空然后各自黯然散落跌落下来顺水漂游走的纸飞机,不会再有了。
而轩墨也是如此。一拿到今年的日历就用红色水笔在上面圈出莫同生日。也并不是为了提醒自己,因为那个日期已经隽刻进在他的脑子里不会磨灭不需要任何的提醒。只是这一天值得纪念,莫同轻轻把头靠在他左边的肩膀上。虽然很轻,虽然很短暂,可是却清楚地感觉得到,血液迅速升温沸腾,呼吸维艰。心里有什么在百转千回的萦绕,身体却僵硬地不敢动一下。去年没有吃成莫同的生日蛋糕,张轩墨就已经暗暗想好,今年,一定要给莫同买一个超大的双层的鲜奶油生日蛋糕,上面用巧克力酱写上“生日快乐”或者别的一些什么。
所以,今年生日,张轩墨早早地就订做了一个特大双层的鲜奶油生日蛋糕,大清早拎着它等在莫同家门口。
“生日快乐!”莫同背着双肩包恹恹地出来时,他开心地把蛋糕提得高过头。
莫同今天梳了两只麻花辫,还特地在右边的头发上别了一只蝴蝶型的发夹,看起来淳朴清新。她顺着张轩墨高举的手臂看上去,巨大的蛋糕盒上抬起头看着用彩色的字体歪歪斜斜地印着“Take Me Home——温暖线索”巨型蛋糕盒时的字样。原来“Take Me Home”的中文名字,叫“温暖线索”啊,自己原来一直都不知道。
“傻丫头,愣在那干嘛?感动了?那就说谢谢呗!”张轩墨他拉起她莫同纤细的手臂,继续说,
“莫同,今天就不用去上班了。我先陪你去请假吧。等下我们去爬山……”
莫同木木地被拉着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她停住脚步,用力挣脱掉张轩墨他的手。
“我不去。”莫同绕过他想要走掉。
张轩墨一把拉住她。因为太过用力,莫同站得有点踉跄。
“莫同,我知道你对我也有感觉的。要不然,你干嘛总是不敢看我。你看着我啊?我知道我以前这样对不起尹颜,你怪我是应该的。可是现在,过去那么久,她都原谅我了,你为什么不能原谅给我给我们一个机会?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我……”轩墨因为激动,说不下去。
莫同沉默地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刚刚洗过的雪白的球鞋。
去年尹颜送的红色漆皮高跟鞋,她一次都没有穿过。
最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终于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说:
“张轩墨,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我最好朋友的男朋友。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
前一句还说得义正言辞,说到后面,眼泪就夺眶而出。生命是一场陌生但是简单的迷你游戏,莫同早以为自己已经勇敢得可以面对它一切突如其来的变故和不辞而别。结果却每次都是欲罢不能地深陷,像堕入苍茫的水中,身体无至尽地下沉,衣衫如同开到极盛的荷花般在水漾中伸展开,人却动弹不得,睁大眼睛,看天空在越来越远的地方。空气一口口地吸进去却堵在胸口呼不出来,走过千山万水退隐成无边的海,在心里波澜壮阔百转千回后终找不到出口,终于发出吓人的呼喊。莫同就这样嚎啕大哭起来。
张轩墨无措地看着莫同,她就这样泪流满面地站在轩墨面前,停不住地哭,带着豁出去的意味。
没有人会相信这是真话,只是也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