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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没喝够?”
“……”
哥儿几个也是图个新鲜,要不就带他们去吧,可是去哪呢?我对这个完全没概念,打了几个电话,最终问到一个靠谱的地方,据说杨箕村满街都是小发廊。一行七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骑着单车——真是傻B到家了。那天我们在一条街上来回骑了好几圈,打不定主意进哪家,虽然酒壮熊人胆,但是毕竟都不擅长这个,七个人有四个还是处男,那场景不像是去嫖妓,反倒像是联防队的出来查暗娼,吓得几个小发廊都关灯了。
武大的哥们当年就具有领袖气质,现在威风不减,果断地把车一锁,回头说,谁愿意跟来就来,把半截香烟往地上一吐,大步流星走进一家发廊,一个、两个、三个、……我松了一口气,这帮孙子现在满脑子那事儿,加上喝得乱七八糟,估计都没注意我去哪,我骑车转出来,停在一个公车站,坐在椅子上掏出手机,给梁丽霞打电话。
樟木头那次,德仔那句“有没有大活儿”现在犹在耳边,今天晚上这事儿,让我想起来了。
我觉得有必要和梁丽霞谈一次——你确定要和一个嫖客白头到老吗?
第二十五节(第2季)
再次回到家乡,陌生感更加强烈。工厂没了,我们家搬进了新房,因为搬家的时候我不在,家人判断我不要的东西就都扔了。
我在自己陌生的房间里,居然手足无措,我的玻璃球、弹弓、陀螺等儿时的玩具一直在一只铁盒子里装着,我妈说,当时打开一看,想也没想就往垃圾堆里一扔——老妈牛B!我童年的美好记忆,就这样被丢了,她老人家估计是觉得我一个大学生还看动画片太不像话,干脆在物质上给我斩断儿童的根。
有一些小学的照片,中学的课文,课外书,其实书也丢了不少。我在屋子里呆了一会,就出来和梁叔他们聊天——两家很久没在一起了。既然是过年,那就热闹一下,退亲毕竟只是口头上的,两家从理论上还是亲家。
我那天在广州没有约到梁丽霞,她正在考研关键时刻,一切都等考研完了——过年再说。举杯欢庆,大快朵颐,酒足饭饱后,两家人开始打扑克,玩了一会,我就和梁丽霞要出去走走。我妈满心欢喜,以为我们能再续前缘呢。
在樟木头,我怒气冲冲地从洗脚城掉头回来,德仔只好跟上。在酒店,他没有丝毫愧疚:作为正常的男人,老婆分居,不去嫖娼,难道去睡梁丽霞?我当时无语,觉得两者对比,我宁愿他去洗脚城。
“你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嫖娼?”
“嗯。”
“陈志明是背叛,德仔是这样,你还真能忍!”
“我有得选择吗?”
“那你也不能随便找啊。”
“我说过了,我很认真地考虑过的。”
“你就不能正常点,好好谈一场恋爱吗?”
“原来在你眼里,我已经不是正常人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说过,我没有资格谈什么恋爱……”
梁丽霞又被我弄哭了,我不知如何是好。梁丽霞走的每一步,在我眼里,在正常人看来都很荒唐,但是个中缘由,只有她能道清楚。她说,德仔借给她一笔钱,她还写了欠条。
“我要是上了研究生,妹妹的学业怎么办?要不是他借钱给我,我哪能撑得住?你说,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他。他自己的私生活,自己会处理好,我不过问。你今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像当年一样,你拆散我和陈志明那样,让我又一次失去希望?你能养我吗?你供我妹妹读书吗?你能保证我弟弟不被人欺负吗?”
梁丽霞双目含泪却闪闪发光,咄咄逼人,每一个问句,不亚于往我脸上打拳,我觉得脸上发烫,羞愧难当,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印象中,梁丽霞第一次冲我发火。
在她弟弟被送进医院后,梁丽霞六神无主地把第一通电话给我,我却犹豫地问要不要叫上德仔——王家二少,你美啥?你拽啥?你有什么资格过问别人的生活?你充当什么保镖角色?除了打架就是斗殴,你都做了什么让人心里安慰的好事?除了和阿MAY昏天黑地的恋爱,我连老迈的父母都不想回来探望,他们供养我这么大,我却连他们给我订的娃娃亲都保不住,梁丽霞给过我机会,那根本就不是插进去插不进去的问题,关键是——就算她破处了,我得到她的身体了,我有没有能力和她走到未来呢?
梁丽霞冷冷地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公园,看着地上被踩得肮脏的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审视我的一生。
我像失了魂,每天窝在家里,觉得生活实在残酷,不过我太幼稚了,生活不但残酷,简直是令人窒息,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那天我接到阿MAY打来的电话。
“阿MAY。”
“……”
“怎么不说话。”
“……”
“出什么事了?”
“……我怀孕了。”
第二十六节(第2季)
躺在手术台上,我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我这是人生中第二次在医院接受治疗。
在陪阿MAY做完人流后,她气色很差,休养了一周才有所好转,我每天给她煲乌鸡汤、红枣羹、百般呵护,很是内疚。阿MAY反倒显得轻松——刚开始她吓坏了,六神无主地向我求助,但是她说,见到我的人以后就不慌了,大不了去医院打胎。对当时的我们来说,怀孕如同生了一场大病,只要从手术台上下来,就相当于治疗成功。孩子?做爸爸妈妈?我们压根就没这个概念,对于我们来说,只是得到小小的教训——生理周期非常重要,前七后八还是前八后七,阿MAY这个马大哈开始学习计算自己的安全期。
因为阿MAY我提前回到了广州,闲来无事,阿MAY说那家医院的整形也很出名,建议我去把左肩上那个难看的刺青做掉。我对这个提议很有兴趣,但是不敢去医院。2003年初,正是非典刚开始,加上当时信息不发达,真真假假的消息闹得人心惶惶,除了往家里囤日用品,大家基本上不敢坐公车,街上人人一个大口罩,面对死亡威胁,没人敢逞英雄。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因为感染而不幸身亡,我们去那种地方,不是找死吗?
但阿MAY软磨硬泡,我还是同意了。去掉纹身其实很重要,大学四年来,每次在球场上打球,别人都敬我三分,我知道他们不是怕我,而是怕那块面目全非的骷髅头。我都要大学毕业了,再不抹去那邪恶的象征,只怕未来惹更多的麻烦。
经过检查,医生说可以去掉,但是色素沉淀太深,肯定会留下印记。阿MAY说总比现在好,医生问你是他什么人,阿MAY自豪地回答,我是他家长——上次陪她来做人流登记,医生狐疑地看着我,问我是她什么人,我唯唯诺诺半天,说我是她家长,把本来紧张害怕的阿MAY逗得格格直笑。医生当时叹口气,转身安排手术日期去了,也不知道他是叹息我们的无知无畏,还是痛心我们对扼杀一条生命的满不在乎。
我们后来被分了界,70后,80后,90后,90后一直背负骂名,被人家骂脑残,其实,当时我们在50后和60后眼里,又何尝不是脑残?
做完去除纹身手术后,我们闭关了。
一趟一趟从超市买米买油,买调味品买鸡蛋买蔬菜买肉类,非典时期,阿MAY老豆本来要接她离开广州,但是阿MAY坚决不走,要和我“共生死”,他老豆居然同意了,要求是,我们不许乱跑。我们在番禺那个温馨的房子里,躲避非典。
面临非典威胁的不是我们俩而已。我担心很多人,最重要的是梁丽霞、不过还有德仔,德仔死了没关系,但是他如果得了非典,那很可能传染给梁丽霞。
除了每天翻来覆去看《老友记》,看小说,打游戏和抄袭论文外,我还时不时地给梁丽霞打电话,她总是回答挺好的,没那么严重。
阿MAY知道我在和谁通话,但是她从来不问,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让我非常失落。我觉得她一点也不在乎我。还有几个月我们就要分离,她却没有丝毫的不舍。
回望这三年,我们除了吃喝玩乐,几乎没有刻骨铭心的回忆。人是很贱的东西,苦难铭记,欢笑难留。我们在享受之后只想要更多,而经历苦难后却耿耿于怀,等到人到中年或者行将入土,戳着后辈的脊梁狂骂——你们怎么那么荒唐,那么不知足,想当年,我们吃不饱穿不暖,我们历尽磨难……
你们上了年纪的人没赶上好时候,吃了苦头怪谁?当时的我就是这样的逻辑。我对中年人有极其强烈的抵触心理,包括所有的老师,甚至还包括德仔。
据说德仔最近和老婆离婚了。
我又犯贱了,开始担心,他现在可以和梁丽霞结婚了,会不会求婚啊?我本来希望他们结合,但是知道德仔的私生活如此不堪后,我特希望他们分开。
拨通德仔的电话,假装寒暄,然后我的臭毛病又犯了,直截了当地问,你和梁丽霞是不是打算结婚啊?
我得到一个诡异的回答:我和梁丽霞是假拍拖!
第二十七节(第2季)
非典也得找工作,为了活下去,可以不要命,真是讽刺。
很多应届毕业生找工作死在了简历上,宣讲会人声鼎沸,对口不对口的专业都去,这叫有枣没枣打一竿子。在家乡,一说起梁家闺女和王家二少,大家都翘大拇指:好!高材生,很有出息。在招聘会和宣讲会上,我们什么都不是,在焦急地等待后,我们卯足了劲儿到处散自己的简历,那样的时刻,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满腔的热血,建设祖国的雄心,出人头地的志向,都浓缩在页数不等的简历里。
与“求包养”一样,我们当时只求一口饭吃,刚开始还畅想月薪多少,后来越来越恐慌,“求工作”是唯一的目标,不管赚多赚少,先落定了再说。我只有在经历后,才慢慢懂得梁丽霞,当年她也是在这样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苦苦寻找自己的未来的。
我的简历两页,第一页个人基本资料,第二页证书。我上大学就没当过班干部,也没得过奖学金,在辩论队也永远的替补,根本没什么辉煌史,不像别人那样,大学生活写在简历上简直可圈可点。在特长方面,我填了篮球和写作。这个不是夸口,在系队混了两年主力,写作呢,我和阿MAY的拍拖经费,几乎都是我靠码字赚来的。做人要诚实,但诚实得不到回报,我的简历连封面都没有,少说投了几百份出去,回音寥寥。上半年敲定的offer,不是业务员就是普通文员,而且企业估计小到令人发指,地点不是东莞就是汕头。
我在一个小礼堂等到了这家报社的宣讲,估计去了能有上千人,一结束,招聘方拿一个大纸箱子收简历,刚开始还有点顺序,后来场面就失控了,后面拥挤不堪的学生等不及,直接把简历丢过去。这引发了更加混乱的场面,小礼堂顿时简历齐飞,骂声与哭声齐鸣——男生咒骂别人踩脏了自己飞在半空落下的简历,女生撅着屁股哭泣着找自己省吃俭用才买来用于面试工作的高跟鞋……怎一个惨字了得。
我因为大学四年养成最后一排听课的习惯(方便听烦了从后门溜出去抽烟),宣讲时早早到场,却在最后一排坐定。等到场面已经完全进入癫狂状态时,我都快被挤出门口了——更惨的是,由于我已经不可能杀到讲台前,简历又太过单薄,连扔都扔不过去。我充分动用自己的智慧,将简历折成飞机状,下意识地先哈一口气,然后用力一扔——飞得不错,又平又稳,不过……我靠,飞机盘旋了一圈,居然又回来了。不幸的是,半空中突然被一个傻B扔出的简历打下来。我是个一根筋,去一场宣讲会只带一份简历,赶紧过去抢救,靠着身板还行,左推右挡,把简历捡起来——上面被踩了几只脚印,可以肯定的是某个女生也踩到了,因为简历破了个洞,估计那姑娘用高跟鞋踩上去还拧了一下,洞口活像一朵菊花。
万般无奈,我掏出书包里所有的圆珠笔,并排别在简历上,这次我估计就数我的简历有分量了!我就不信了,使出浑身力气奋力瞄准大纸箱一扔——简历啪一声正中招聘方一个男工作人员的面门,我从老远都能听到他一声惨叫:啊!
我落荒而逃。
后来,我居然得到该报社的笔试机会!再后来,居然通知我去面试!!我居然还面试通过了!!!
真是奇迹。最近我脑子很晕,阿MAY出国的申请据说很顺利,梁丽霞果然强悍,考研成绩理想,如愿回到学校,我又得到了工作。在德仔的建议下,我们一起冒着生命危险去K歌,庆祝三喜临门。
我极其渴望见到德仔,想破解“假拍拖”这个我这一生所听闻的第一大悬案。
第二十八节(第2季)
我们包了一个超级豪华间,德仔埋单。
我和阿MAY,梁丽霞和德仔,我们三方的好友都来了一些,女的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男的是看看能不能抓住最后的机会泡到一个好妞。但是虽然是我们三个人的喜事,但是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