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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抢回我的“媳妇”,读完我的大学,还要赚很多钱,孝敬老人,养育儿女。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高考不是喊口号,混生活更加不是。我的豪言壮语在广州火车站就破灭了,原来,真正凶险的东西,根本不是一把三棱刀。
又是聚餐,老梁家和老王家。看来人活着的目的就是吃饭。
原因有二:第一,恭喜我考上了大学,其实这饭吃过了,这次是送行。第二,恭喜我的案底被销了,我爸挺能折腾的。老梁家闺女要提前走,因为她有欢迎新生的任务,我还要迟一星期,两个娃的送行宴并一起了。
生活不是演戏。我和我“媳妇”要面临的现实问题是,她是个有男朋友的人,现在我也要杀到广州了,这样的局面该怎么办?实在不行就凉拌,我大口大口地嚼着凉拌黄瓜,一点也不想这事儿。全家人频频举杯。事情才过去半个月,当时满城风雨,但是老梁确实是个汉子,他还是光明正大地和我家交往,用他的逻辑,没有的事儿,再传也是假的。再说了,两家说不定哪天就办婚事了,哪有老公QJ老婆的道理。
喝酒,喝他娘的!
饭后女人洗碗,男人聊天。她在厨房帮忙,抢着干活,让我妈和她妈聊天,和我姐姐一起刷锅洗碗,抹灶台扫垃圾,我奶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美得裂开掉光了牙齿的嘴不停地笑。
“梁叔跟你说个事情。”他爸红光满面,还不至于舌头打结,“我比你爸年纪轻,要真论起来,都能跟你称兄道弟。”我赶忙推辞,说您可不能这样说,辈分怎么能乱呢。接下来我才知道他的用意,因为有些话,确实兄弟之间才好意思说。
“我家闺女呢,现在也不大,还不满20岁,所以呢。你也别着急……你知道我的意思,我觉得吧,你们什么时候办婚事了,你再……”梁叔这辈子估计没红过几次脸,借着酒劲,他才敢跟我这么说。我觉得脸上直发烧,很想跟他解释,我不是那样的人,那次事出有因。但是一想这事情越描越黑,就没吭气,频频点头。
梁叔出去走肾,我爸接茬说话:“二子,我跟你说啊,你得听梁叔的。”“你们有完没完啊,我知道了。”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梁叔是外人,我敬他三分,面对自家老头子,我没那么好脾气。“你急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妈让我转告你的。不光是你不能动她,你还得保证别人不动她的心思,动手就不行了。她要有个什么闪失,我和梁叔都饶不了你。”
废话,谁愿意自家“媳妇”被人搞啊。我懒得理他,也频频点头。
搞笑的是,梁家两口子临走,意味深长拐弯抹角地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我妈给我收拾行李的时候也说这个。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告别的时刻到了,除了奶奶,举家送我去火车站。我坚持不要家长去送,所以算是独自闯广州,妈妈在站台和姐姐哭成一团。我也鼻子一酸,但一想,男人嘛,跟娘们比什么泪腺。火车开动,终于不用伤离别了。
38个小时,我在卧铺也受不了,基本吃不下东西,绿皮火车没有空调,闷热憋屈,我呈现出脱水的状态,还好到了。
一下站台,我也有点发虚。这么远的地方,我也没来过。我摸摸小腹,妈妈缝在裤衩里的5000块钱还在,那是我的学费。当时我们那里连个取款机都没有,农村人没见过世面,也没想用存折,直接就是现金。
再检查一下行李,妈妈给带的煮鸡蛋只吃了两个,她老人家给我带了20个,都臭了,直接扔了。拖着皮箱,随着滚滚人流,走到臭名昭著的广州火车站广场。
按照通知书上说,有人会接站的,我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哪个是我们学校来接新生的,心里焦急万分。一个瘦到皮包骨的中年人走过来,给我一张A4纸,接过来一看,火车时刻表。
我一乐,广州人民太热情了,一下火车就给你这待遇。操着普通话说一声谢谢。对方也一笑。
“二百。”
“啥意思?”
“我卖你火车时刻表,一张二百。”
“你开玩笑的吧。”
“没有,快给我钱。”
“去你大爷的。”我当时就怒了,什么玩意儿,就这小鸡子身板儿,老子一个打七个,跑这儿敲诈爷来了。对方却不着急,从兜里掏出个针管,左右看看,晃了晃针管里的液体。
“不给钱,我就拿艾滋针扎你。”
“什么玩意儿?”
“艾滋针,扎下去,你就得艾滋病了。”
我看到欢迎新生的横幅时,拿针管的哥们已经看不见了。我被吓得差点小便失禁,拖着行李箱在车站疯跑,背上还有个大包一下一下砸我的脊梁。我以前最怕的是三棱刀,一到广州就见识了新式武器。原来不是身体壮就能打遍天下,关键要看你有什么装备。
“同学,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我看一下。”
“好的。”
“哇,原来你就是行政学专业的师弟啊,可把你盼来了,你们火车晚点了,我们一直在广场等。”
师弟?这是的新名词,我看着眼前这个矮我半头,圆胖圆胖的半大小子,“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称呼你师兄?”
“没错啊,咱们是直系师兄弟。喏,这个是嫡系的。”他伸手拉过一个黑大个,对方热情地和我握手:“欢迎师弟入学。”
我根本搞不懂什么是直系什么是嫡系,莫名其妙多了俩师兄,加上艾滋针的事儿,我一直在大巴上都惊魂未定。我特别期待见到我“媳妇”,她提前到了学校,但是我该怎么找她呢?犯愁。
我在路上胡思乱想,一边贪婪地看着一排排高楼大厦,高架桥,人行道,乡巴佬终于进城了,满心期待,满心喜悦。
我却不知道,我“媳妇”早已在报到处等着我。我马上就能见到她了。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也同时将见到广州仔,我的情敌!
下了大巴,就是签到处,人声鼎沸。父母送儿女的居多,像我这种单枪匹马的傻B挺少的,所以当我大包小包叮叮当当地行进的时候,二位师兄开道,所有的人都向我行注目礼。我“媳妇”就在报到处和人聊天,一见我就两眼放光。大方地用方言招呼我:“二公子,您终于到了。”
她帮我把背包拿下来,领我去方桌前,报姓名,出证据,领宿舍用的凉席脸盆毛巾棉胎什么的,签字,开银行卡,饭卡……我什么都不懂,人家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感觉前所未有地傻B。办完手续,她向我的二位师兄道谢,领我去宿舍楼。进了宿舍,毫不避讳地帮我铺床,安置,看得我同宿舍的已经先到的同学瞠目结舌。
嘿嘿,老子是带着“媳妇”来上学的,厉害吧。我心里别提多美了。
“一宿舍十个人啊,没想到。”
“学校正在扩建宿舍楼,现在确实条件一般。我们的宿舍比你们的还破。”
“就这还TM重点大学啊,骗人的吧。”
“你说话能不能不带脏字啊,多难听。”
“我在火车站遇到个人要扎我艾滋针。”
“什么针?”
“艾滋针。”
“别胡说,我怎么没碰到过。”
“我饿了。”
“我知道,我这是带你吃饭去,你真是的,一见我就说饿,就知道吃。”
我和她有说有笑,一起去食堂吃饭,我这个时候才真的感觉饿了,还有点虚脱,不过看到她,我心情还是大好。对面跑来一个男生,边挥手边叫她的名字。唇红齿白,身高一米八多,比我高,比我瘦,穿着一件白色T恤,深蓝色短裤,一双篮球鞋。
乔丹10代!!我顿生敬仰之情,枉我纵横球场多年,不是回力就是双星,最牛B也只穿过安踏。这位仁兄全身的装备都是耐克,都是我梦寐以求的。
“这是陈志明,我师兄。”我“媳妇”赶紧介绍。
“师兄好。”我老老实实地叫人。
“师弟好,欢迎入学。”他热情地握我的手,柔若无骨,像女人的手,还挺滑。
“我到处找你,听政法学院的人说你在这边。”这话不是跟我说的。他很自然地走在我和我“媳妇”中间,我还能闻到他身上阵阵沐浴露的味道。我两天两夜没洗澡了,也没换衣服,身上一股馊味,加上广州天气闷热,把我长期在车间留下的机油味也挥发出来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脚上早已磨旧的安踏,顿生自卑感。
突然,我看到他伸手去拉我媳妇的手,我媳妇用一个非常隐蔽的动作甩开。电光火石间,我有点懂了。师兄不就是高年级的么。
“你是广州人?”
“对啊,你怎么知道。师弟你可真神啊。”
神你妈的B,老子真后悔叫他师兄,我是复读了一年才上大学,轮年龄估计比这孙子都大。现在还来占我的便宜。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我用家乡话质问“媳妇”。
“先吃饭好吧,等下再说。”她用家乡话回答我。
“你们的家乡话吗?我一句都听不懂哦。”那傻B还搭腔。我“媳妇”对我太了解了,她知道我现在怒火中烧双拳紧握,再这样下去,估计很快就要发生血案了,她编个理由让她那个“师兄”先走了。和我一起去食堂。
她用自己的饭卡给我买了煲仔饭,烧鹅,叉烧,肠粉。说这些都是广州特有的。
我第一次在她面前斯文地吃东西。故意吃慢点,再吃慢点。因为我不知道吃完饭该怎么和她说这件事。她显然也很紧张,用牙轻轻地咬着饮料的吸管,若有所思。
我本来想先熟悉了环境再做打算的,没想到一切来得太快。入学第一天,就遭受如此打击。
我的心情比当年被女同桌胖揍过还难受!
第十五节
“你还是处女吧?”
“什么????”我“媳妇”下意识地惊呼一声,搞得食堂的其他同学都看我们。她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在煲仔饭里,万万没想到,我居然如此单刀直入一针见血直达终点没有铺垫。
“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不怕人家听见。”她咬牙切齿。
“怕什么,这个学校咱村儿的就咱俩,我们这土话,谁听得懂啊。”
“我才比你早到学校半个月,你说呢?”
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算是放下心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那小子长得跟大姑娘一样俊,我要是个女的,我也愿意被他睡。我能不担心么。”
“你除了睡觉还知道什么?”
“吃饭啊。”
“你……”她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
“我现在有点同情卫校那‘娘娘腔’了,果然不是人家的对手啊。”我这话倒是真的,我和他现在的处境同样尴尬了,连吐痰带吐血地追着姑娘到了广州,姑娘却跟别人好上了。我衷心祝福他已经找到对象,告别C男,“他现在怎样。”
“人家现在也有女朋友了,你可不要乱说。”
难道大学除了TM搞对象都没别的事情做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年我们生理卫生课也上得不好,没人灌输这些知识啊,我觉得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在毛片的熏陶中长大吧,怎么一个个一进校园就这么猴急呢?尤其是我“媳妇”,难道因为她读的是卫校,所以在这方面格外开窍?
有可能,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读那破学校。但是没有早知,只有当初,我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脑子挺乱的,你让我想想行吗?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吧。”她看来今天不想解决任何问题。
听到累字,我终于撑不住了,在火车上几乎没睡觉,加上饮食也不好,铁人也受不了。她带我回宿舍,我是路盲,不带路估计都找不回去。
“这校园真TM大!”我衷心感叹。校园里绿树幽幽芳草萋萋鲜花怒放,我还是挺满意这地方的。
“我警告你啊,以后还是脏话连篇,我就不理你了,另外,多说普通话。别那么土。”
这么快就嫌我土了?真是。不过我觉得自己的几个口头禅也应该改一下了,从人渣堆里混出来,确实本性难移,自己也觉得不雅。
“明天还找我吃饭不?”
“不知道,你估计也没时间。你们要军训了,你估计得脱层皮。”她把自己宿舍的电话号码留给我,就要转身走了。
“哎……你钱够不够用啊,我刚来,带了不少呢,都在裤衩里缝着呢。”
她扑哧一笑,“你明天还要交学费呢,先顾自己吧,再说了,你那钱都臭了,我才不用。”
不要拉倒。老子明天就买双耐克鞋去。我的裤衩里有5000现金,还有张汇款单的收据,学费早就交了,这都是我的生活费。一学期就5000,老子从来没有这么有钱过。
都说广州物价高,我爸我妈都怕我饿死,左思右想带了五千块给我。我爸头一回这么大方,以前都是一块一块地给,怕我买烟抽。
先睡觉,我想,等我睡醒了,头脑清醒了,去找找那个“娘娘腔”。虽然说我“媳妇”还是处女,但是他既然又摸又亲的,我还是不能放过他。
还有那个广州仔!妈的!
我中暑了。
从干旱的内陆到广州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我根本就适应不了气候。在闷热的天气里军训,加上我没休息好,很快就顶不住了。站军姿在坚持,踢正步在坚持,打军体拳的时候,我一头砸倒在地上。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