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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她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蓝玉桓才觉得正常,反问道:“你说呢?”
秦菁抬眸看他,想了想道:“为了确保秦洛能够顺利登上地位,再没有人能对他构成威胁,你们自然是要杀了他以绝后患的,但是以本宫对蓝二公子你的了解,你应该是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这个将萧氏满门一网打尽的机会的,所以眼下的你的计划应该会是生擒宣儿,然后将他带回京城送到父皇的跟前,到时候本宫欺君罔上私自携带他出宫的罪名,加上萧羽藏匿他意图不轨的罪名,两罪并罚就足够萧氏满门抄斩,永无翻身之日了。”
无论是萧家还是萧文皇后,留下来都是眼中钉,蓝玉桓自然不会放他们逃出生天。
自己的用心被秦菁尽数料中他反而添了几分得意道:“我就说过,有长公主你这样的对手也未尝不是人生一大乐事,不错,斩草除根,既然被我捏到了这个把柄就没有理由不好好利用的,如此说来我还是要谢谢长公主你替我创造的这一次机会!”
面对他的奚落,秦菁不禁苦涩的叹了口气。
她起身一步一步从容的移至那个摆放着一株兰草的架子前,抬手摩挲着那叶面上细微的纹路继续道:“而在这之前,为了防止事情有变,在确定拿住了宣儿之后你首先应该就会杀了本宫吧?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昨夜你的人故意制造事端就是为了引萧羽回去,然后沿途设伏,将他也封口对不对?只要本宫和萧羽相继一死,这样一来就是死无对证,宣儿又在你手上,父皇面前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当然,宣儿获罪之后,那时候朝中有资格继承皇位的就只剩下秦洛一个,也再不会有人肯站出来为萧家多说一句话了!”
覆巢之下无完卵,蓝玉桓的这个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不错的。
秦菁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沧桑,遗憾或许有之,但却并无半分惧色。
“宣王依傍于你,若是他死,我却留下了你——我不能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一个麻烦!你说的没有错,只可惜已经晚了,此时你已经落在我的手里,插翅难飞,就不要再想着旁的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蓝玉桓也自座位上起身,走到她旁边扯下一片叶子捏在指间把玩。
秦菁再次与他四目相对时,突然就猝不及防笑出声来,看着他的眼睛极为认真的说道:“要知道,像本宫这样与你心意相通的对手你这一生并不见得就有机会再遇到第二个,所谓知己难求,你就非要杀我不可吗?”
蓝玉桓着是没有想到她的态度会骤然软下来,下意识的蹙眉,眼中神色困顿,秦菁的目光便在那一瞬间改变,凛冽如冰的霍然转身从他身边错开,语气果决的寒声道:“没有错,斩草除根才是最为一劳永逸的法子,但有时候抓住最为紧要的时机更为重要,若是换做本宫,此刻就已经不会留你站在这里同我说话了!”
一个阶下之囚,就算再怎么气势如虹,蓝玉桓也只觉得滑稽。
他十分不喜欢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感觉,是以烦躁的一个箭步再度移到秦菁面前,狠狠的逼视她的面孔:“我不信你就真的不怕死!”
“我怕!”秦菁仰着头与她对视,神情无比的认真:“在这一刻之前你若是杀了我也就杀了,可是现在——你没有机会了!”
她的语气笃定,蓝玉桓不解的蹙眉,秦菁便微笑起来侧身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道:“二公子您看,是不是有人来寻你了?”
她这语气可以称得上是温柔,有些循循善诱的味道在里面,蓝玉桓下意识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厅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他入目之处院里空空如也,他心下狐疑,正待回头找秦菁算账,果然就见前面厅中一个灰衣人跌跌撞撞的跑进来。
其实并不是蓝玉桓的耳力不及秦菁,主要还是方才他正被秦菁的一番话困住心神,思索之下才没有注意到前院有人敲门的动静。
远远看着那人慌不择路几欲跌倒的模样蓝玉桓就心道不妙,急忙迎到院子里去。
“二少爷!”那灰衣人奔至他面前,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总之是满头满脸的汗水,他本是想要对蓝玉桓说些什么,但是抬头看见正站在厅中似笑非笑看着他们的秦菁就又识趣的闭了嘴,只能暂时压制情绪凑近蓝玉桓耳边嘀咕了几句话。
彼时蓝玉桓的位置正是背对花厅,秦菁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还是明显能分辨出最后他身子轻微僵直震颤的反应,脸上笑容不觉越发的深了。
蓝玉桓似是受了惊吓,怔愣片刻便急急忙忙一撩袍角往前厅的方向奔去,但只走了两步他便又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刹住了步子。
那灰衣人追上去,见他突然停下就急的不住擦汗,催促道:“二少爷!快点吧!”
蓝玉桓这才满面阴云的回头狠狠剜了秦菁一眼,秦菁却未被他影响,只远远的与他点头致意。
蓝玉桓终于还是怒火中烧,对院子里把守的灰衣人怒声道:“看着她!”说完就是扭头一步奔进前厅淹没了踪影。
灰衣人引着蓝玉桓快步穿过前厅,远远的看到蓝玉华直挺挺的躺在院子里,突然就脚下一软,险些从台阶上滚下去,好在门口侍立的灰衣人不少,马上就有人上前搀扶他。
蓝玉桓一把将那人推了个踉跄,急忙两步已经到了院子当中,他弯身去扶蓝玉华的肩膀使劲的晃了晃,大声道:“三弟?三弟你醒醒?”
蓝玉华闭着眼,面色铁青,死咬着牙关一语不发,身上大大小小无数的伤口,明显就是刚刚经过一场恶斗又兼中毒的迹象。
蓝玉桓晃了两下无果,就又扭头去寻那灰衣人,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三弟不是带人去拿那个孩子了吗?怎么会弄成这样?”
他手臂和额头上都已经因为愤怒而激起蓝色的血管在皮肤下面跳动不止,灰衣人看着他没来由的肝胆发颤,只能垂下眼睛掩饰情绪,回答道:“属下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刚刚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们只当是三公子回来了就去开了门,不曾想大门打开外头确实是的三公子一头撞了进来,然后紧接着他就倒地不起,属下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看门口他带去的人一个都没有跟着回来,只有他的马停在那里。”
“他带去的人一个都没回?”蓝玉桓两眼通红,抱着蓝玉华在怀里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是!”灰衣人小心翼翼的点头,试着道:“会不会是三公子在办事的时候遇到埋伏?看连他都伤成这样,其他人生还的希望只怕更为渺茫,此时三公子还能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已经是万幸了,还是快让属下把他扶进去吧!”
蓝玉华伤成这样,交代他的事根本就不用再报希望了,蓝玉桓虽然极力的压制情绪,胸口还是明显的不住起伏,仿佛是有什么即将炸裂开来一般。
那灰衣人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对的迹象这便大着胆子带了两个人上前把蓝玉华给抬了下去,转身便听见身后一声闷响,却是蓝玉桓忍无可忍之下狠捶了一下脚边的地砖,整块地砖以他的拳头为中心碎裂开,碎石块四溅开来,他手背上亦是血肉模糊一片惨不忍睹。
他虽然性格阴狠,但大多数时候却还是对别人,那灰衣人也是头一次见他对自己都这般不管不顾的凶残模样,顿时就有些胆寒,急急忙忙的跟着抬蓝玉华进屋的人一起走了。
蓝玉桓双眼充血的自地面上爬起来,转身又杀气腾腾的往后院走去,沿途所有追随他的灰衣人都讳莫如深的垂下脑袋躲避他的锋芒。
蓝玉桓一路目不斜视的进了后院的花厅,彼时秦菁却不知道从哪里寻了把剪刀,整抱了一盆盆景在桌上神色悠然的细细修剪。
蓝玉桓一路冲将过去,劈手就把那盆绿色植物扫到地上,然后一把抓住秦菁的手腕就往外去。
就算是在平时,秦菁也自知在力气上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是在眼下他几近疯狂的状态下?是以她也不反抗,就一声不吭的由他拉着往外走,只是为了防止跟不上他的节奏而绊倒,她可以的迈开了步子,不至于被他拽到踉跄。
蓝玉桓一路目不斜视的又拉着她回到前院,抬脚踹开侧边厢房的门板把她推进去,那屋子还算宽敞,秦菁进门第一眼就透过帘帐看到挨着里间墙角摆放的那张大床,以及上面直挺挺躺着的蓝玉华。
蓝玉桓怒而上前,指着昏迷不醒的蓝玉华道:“是你设计把我三弟伤成这样的?”
秦菁眨眨眼,像是极其不能理解他的愤怒一般,淡淡说道:“礼尚往来而已!”
蓝玉桓怒火中烧之下被她噎的胸口一涨,眼珠子几乎从眼眶里跳出来,不敢置信的脱口道:“你说什么?”
秦菁冷漠的看了蓝玉华一眼,就近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蓝玉桓一直死死的盯着她,她也不觉得有丝毫的不自在,把杯中水斟满之后这才幽幽的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冷冷说道:“若不是你先设计他去打了不该打的主意,他又怎么会有机会躺在这里?而且他现在也不过是昏迷不醒而已,之前你买通那些西楚人对我们下杀手,白奕可是九死一生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脱险!蓝二公子,您现在在质问本宫这些话的时候真就这样的理直气壮,半点就不心虚吗?”
计划失败连连受挫已经完全磨光了蓝玉桓的耐性,他现在自然不是个讲道理的人,若在平时他也许还会同秦菁周旋两句,此时却连半点心情都没有,只就强横的命令道:“旁的事以后再说,我三弟中了毒,既然是你算计他的,你就一定持有解药,识相的就马上把解药交出来,否则——”
“否则怎么样?”秦菁的目光收冷,无比嘲讽的出声打断他的话,“这倒真是笑话了,难道就只准你步步为营却不许我机关算尽了吗?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而且成王败寇,你输了就该认栽,难不成你堂堂世昌伯府的二公子竟是这样一个输不起的人吗?”
蓝家的三个儿子之间的关系素来亲厚,蓝玉桓的脾气已经爆发到了极限,他的右手缓缓背于身后一点一点的慢慢握紧,双目之中幽光闪烁迸射出浓烈的杀意,一个字一个字的强迫自己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我现在还在同你好好说话,荣安,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宫现在还肯尊你一声二公子是对你客气,蓝玉桓,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秦菁猛地拍案,袖子带动她手边茶杯倾倒,清水洒了一桌子。
她堂堂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居然说出这种粗鄙蛮横的话来,蓝玉桓瞠目结舌的瞪了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也是疾步上前,一拍桌子怒道,“你简直欺人太甚!”
两个人再度四目相对,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一片凛冽的杀意之下,这是一场困兽之斗,不死不休,再无半分回旋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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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九重宫阙 118杀人灭口
更新时间:2013…3…6 0:17:00 本章字数:7579
秦菁冷声一笑,不徐不缓的款步走到厅中盈盈立于大庭广众之下挑眉道,“就算如此,你又能怎么样?”
此时蓝玉华危在旦夕,蓝玉桓处处受制,气势上就不由的弱了三分,他愤恨咬牙,眼睛盯着秦菁的脸仿佛就要射出刀子来。舒骺豞匫
秦菁并不畏惧他的目光,嘴角反倒噙了一丝冷漠的笑容吧不徐不缓的与他对视,而最终也自然是蓝玉桓先败下阵来,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好!你把解药交出来,我放你离开!”
他说这话的语气隐忍至深,任谁看来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只在秦菁看来仍是可笑之极。
“交出来?”她冷蔑的看着他,嘲讽的笑:“我真要把解药交出来还指望能走得出去吗?到时候我要是死了怕你负不了责!”
卸磨杀驴的伎俩他蓝玉桓的确是做得出来的,更何况蓝玉华这一伤双方就更是结了仇,更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了。
此时被秦菁一语道破蓝玉桓的脸上便有几分不自在,可是这个丫头软硬不吃的态度也着实让他束手无策。
脸上颜色连续变了几变之后,蓝玉桓只得服软,尽量的好言相商:“只要你把解药交出来我保证不动你,我——”
“呵——”秦菁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断然打断他的话:“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戏了,我信不着你!”
“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蓝玉桓被她逼得急了,额上青筋暴起,忍无可忍的一袖子把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暴跳如雷的大声质问。
这个向来高深莫测的翩翩佳公子在如此失态的情况下,那张原本俊美的脸孔居然也显得异样的狰狞。
秦菁抬起头,毫不避讳的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