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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殿下!”那人领命,策马疾驰而出。
楚风拧眉四下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但是四野寂静,并不像是有埋伏的模样。
他心里也奇怪秦菁那么女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就听见他派出去探路的那侍卫震惊过度的呼喊声,“尸体,殿下,是我们自己人的尸体。”
楚风一愣,一时有点没太明白,下意识的策马过去查看。
那侍卫一脸惨白的迎上来,禀报道,“百余人,都是咱们营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是不是武烈侯提前派来接应我们的?”
他军中高手,虽然比不得精挑细选出来的皇家侍卫,但是有多少能耐,楚风心里还是有数的。
眼前这一堆尸体,少说也有百余号人,尽数死在这里,尸体还尚且带着余温。
而且对方出手的方式极为干净利落,大多是一刀毙命,每个人身上是伤口绝不超过两处。
这样精准而迅速的击杀,绝非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身后军中一片哗然。
“啊,殿下您看!”突然有人指着头顶的石壁一声惊呼。
众人仰头看去,赫然发现,山谷右侧本来陡峭的山壁上竟然布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箭。
楚风心头一震,恍然明白他这一路走来没有发现秦军尸体的原因了。
之前的那些惨叫声都是假的,而那些冷箭破空之声,八成就是这么来的——
由埋伏在另一侧山腰上的弓箭手,朝着对面石壁射出的虚箭造成了假象。
这是个圈套,是个陷阱?
那个该死的女人!
楚风心下噌的起了一股怒火,抬手一挥,刚要下令撤离——
冷不防就是那一声惊雷地动山摇的架势。
被火药爆炸的冲击力波及,虽然他此时正在山谷中部,两侧的峭壁上也有零星的碎石滚落。
“快,有埋伏,保护殿下!”有人大声惊呼。
山谷里乱作一团,但是很快的爆炸声歇止,周围又是一片寂静。
到了这会儿若再看不出有问题的就是傻子。
“遭了!”楚风暗骂一声,强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调转马头就走。
一行人风驰电掣的原路返回,果不其然还是晚了一步。
“啊——”有人惊呼,慌乱不已,“殿下,出谷的路被堵死了!”
眼前石山堆垒,乱石之前,一身青衣衮袍的男子负手而立,身姿挺拔,背影卓然。
虽然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表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风就是能够感受到这人的敌意。
“你是什么人?”他拧了眉,沉声喝问。
侍卫们警戒起来,刀剑出鞘,将他护在中间。
白奕自那乱石之前慢慢转身,面容冷峻、目光沉静,随即扯了下嘴角。
“楚太子?恭候多时了!”他脸上表情像是在笑,但是眼睛里却是全无笑意。
“你到底是什么人?”楚风在他那种沉稳安静、深若古井般的目光的逼视下,心里恼怒之意更甚,防备的开口。
“你这一生,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也不在乎这一两件了。”白奕道,“我留你在这,是要和你解决一些私事。能越过我去,是你的本事,如若不能,那么抱歉,这辈子你就只能埋骨于此了。”
楚风心里震了震。
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和这人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听他的语气,却又恍然真有深仇大恨。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人对他的敌意这般明显,态度又是这般傲慢轻狂。
他这一生,还从曾试过在谁面前这般的狼狈过。
先是秦菁,后面又是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
“就凭你?”楚风冷笑。
“就凭我!”白奕颔首。
他不再说话,楚风的一个笑容还不及收摄,已经有警觉性高的侍卫察觉到两侧山壁处的响动。
草木掩映间,无数条黑影起伏飞纵,鬼魅般向着这谷中一点聚拢。
不过片刻,已经在白奕身后筑起一道黑色的壁垒。
轻功卓绝,飘落无声。
楚风的侍卫集体一阵,几乎是本能握紧手中刀剑,随时准备放手一搏。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楚风勃然变色,语气森凉。
“我找的是你,他们都可以走!”白奕道,上前一步,顺手从一个暗卫手里抽出一把剑提在手中。
楚风不觉的皱了眉头。
他这一生金尊玉贵,几时需要与人亲自动手了?
可是白奕就那么从容的迎着他过来,完全是个不容拒绝的架势。
两个人,四目相对。
楚风的那些侍卫已经蠢蠢欲动。
他们都很明白,自己不可能撇开主子逃命,否则楚风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无论是天涯海角,他们也都会被挖出来给他陪葬。
白奕的眼中带了种戏谑的情绪,等着楚风表态。
楚风看着他身后黑压压那一片训练有素的暗卫,也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弱势,在劫难逃。
“天要亮了!”半晌,白奕道。
“好!”楚风一咬牙,眼中迸射出一抹狠厉的冷光,抽出一把侍卫的战刀,直接从马背上纵身而起,向白奕扑来。
“殿下!”他的侍卫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想过去帮忙。
然则他人才刚动,眼前就是黑影疾闪,一个黑衣人横剑上前将他逼退。
场中白奕和楚风转瞬已经缠斗在了一起,刀光剑影闪烁间,时而辉映出两人的面孔,一个冷酷森凉,一个愤恨嗜血。
楚风是在拼命,白奕更是不留余地,两个人就像是杀父仇人见面一样,杀的昏天黑地。
秦菁不知道何时出现,坐在马背上远远的看着。
白奕虽然纨绔,但是天资过人,又自幼习武,与苏晋阳还有梁明岳那样的武将世家出来的佼佼者对决都不见得会落于下风,又岂是楚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爷能比的?
她不担心白奕会败在楚风手下,蹙眉却是因为头次见到白奕会这样认真到近乎固执的去做这样一件与他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事。
楚风不是白奕的对手,很快便落入下风。
他手下侍卫,按耐不住,终于有人暴起奔进战圈,一剑直削白奕肩头。
白奕目光一寒,腰肢一扭侧身闪躲。
楚风瞅准时机,手中长刀自下而上就势一劈,直向着白奕背部露出的空门扫去。
“白奕!”秦菁眸光一敛,大声提醒他。
她的声音清脆,语气凛冽,在烈烈山风中风外清明刺耳。
楚风手下动作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清喝而有所迟疑,只在这一瞬间的功夫,白奕反手一剑往背后一挑,隔开他的刀。
刀锋过去,嗤的一声,在他背上豁开一道口子。
秦菁神情一紧,细看之下没有见红这才略松一口气。
那个冲进战圈的侍卫已经被白奕的暗卫解决了,但这些人都是死忠之士,唯命是从,提前得了白奕的吩咐,便死活不肯插手他和楚风之间的较量。
秦菁心里暗恼,抬手对那暗卫的领头人做了个手势:“把不相干的人全都解决了,一个不留!”
她的语气冷厉决绝,不留半分余地。
谁都明白,楚风的那些侍卫势必要与他共存亡的,多留一刻都是祸害。
暗卫们得了她的手势,一拥而上。
厮杀四起,顿时血腥味蔓延。
楚风乱了心神,一个不慎,正被白奕一剑刺穿肋下。
他闷哼一声,眼中血色弥漫,猛地拉起战刀,往白奕喉间扫去。
白奕眸光一沉,极速后撤,抬头的一瞬间却见他眼底一抹森寒笑意,忽而反手一扬,左手正对准了远处坐在马上观战的秦菁——
嗖的一声电光乍起。
一枚短小的袖箭自他广袖之间射出。
“秦菁!”白奕嘶吼一声,弃了剑,足尖点地,以雷霆般猛烈的爆发力,纵身扑过去。
但他毕竟离的远了,这边苏沐已经闪电出手,护着将秦菁拉下马背。
侧身落马的那一瞬,秦菁眼中跟着闪过一丝惊慌的情绪,这一次却没给她机会出声提醒,楚风袖间又是寒光一闪,趁白奕从他身侧擦过的时候又是一枚短箭射出。
微澜的光影一掠而过,这一次——
有毒!
秦菁的神情巨震,瞪大了眼,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白奕在毫无防备之下被那支毒箭刺中了背心。
嗤的一声!
明明是极其细微的声响,在惨烈厮杀的人潮中,秦菁还是觉得石破天惊。
那一声,震得她整个人都有种被响雷击中的恍惚感。
白奕奔在半空的身形略一停滞,还是没有毫不迟疑的纵身落在她跟前,单膝跪地将她扶起来飞快的打量一遍。
“没事吧!”
秦菁机械化的摇头,一把扶住他的肩头要去看他背后的伤势。
身后马蹄声乍起,却是楚风借着众人分神的空当纵马奔了出去。
白奕眉心一蹙,见着秦菁无碍,一个转身自黑电背上取下那套弓弩。
他错身从旁边过去的一瞬,秦菁目光一瞥他背上入肉三分的那支短箭,心里尖锐的一疼,也跟着一个箭步抢过去,夺过他手里弓弩。
“我来!”
白奕下意识的想要阻止,但是手到一半又顿住了动作,眼见着她上前一步,搭建、拉弓,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的一气呵成。
破空的锐利嘶鸣声过后,紧跟着是砰的一声重物坠落,激起千年古道上满目的烟尘。
荣光一生的西楚太子,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狼狈之态跌落在尘埃里。
没有惊天动地的壮烈,没有石破天惊的奔雷。
山涧上空有一轮红润的日头化开漫天朝霞破空而出,浓烈似火,昭示着有一个黎明过后更加绚烂的白日来临。
大片金色的阳光,好不吝啬的泼洒下来,浓烈的刺花人眼。
白奕的脸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白,突然身子一晃,落在了秦菁肩上。
“白奕!”秦菁惊慌失措的转身一把揽住他。
“没事!”白奕苍白着脸色,给她一个笑容,“此地不宜久留,先走!”
“嗯!”秦菁点头,探手就去他腰间摸索起来,“如风之前不是给过你清毒的药丸?你带着没有?”
“在马上!”白奕道。
他话音未落,马上已经有暗卫从他的马背上取了褡裢送过来。
秦菁手忙脚乱的在里面乱翻一阵,从一堆小瓷瓶里捡出一个,倒出两丸半透明的青色药丸给他塞到嘴里,一抬手道,“拿水来!”
苏沐递了水囊过去,秦菁喂了白奕两口水让他把药丸咽下去,然后扭头去问苏沐,“宣儿来时乘坐的马车呢?”
“陛下骑马走的,这谷中道路太窄,马车通行不便,车子还留在谷外。”苏沐道,“我送你们过去。”
“不用!”秦菁抬手制止他,“这里你来善后,我们自己过去!”
苏沐担忧的看了白奕一眼,终究还是没有强求,叫人扶了白奕上马,护送着两人出谷。
好在白奕的意识清醒,并没有晕过去的迹象。
两人共乘一骑,秦菁控了马,让他伏在自己背后一路小跑的出了山谷,在谷外换乘秦宣留下的马车,快马加鞭火速折回军营。
刚一上车,秦菁的眼泪瞬间弥漫了眼眶,朦胧一片。
“怎么哭了?”白奕慌了神,急忙探手去给她擦眼泪,“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好好的?这也叫好好的?
秦菁想要瞪他,但这个时候却显然是没心情。
“别动,肩上应该是啐了毒了,我先给你拔出来,省的毒素蔓延!”勉强定下心神,秦菁飞快的拿袖子抹了把眼泪。
白奕背上的短箭没有拔出来,无法仰卧。
两人相对而坐,白奕的脸上虽然一直带着丝可以称之为温和的笑意。
秦菁知道他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安慰自己,但是那苍白的脸色和迷蒙的目光之下,她看在眼里的就只剩下心疼。
灵歌被她打发了不在身边,身边也没有别的丫鬟随行,只能自己来。
秦菁扶了白奕趴伏在自己肩上,咬牙撕开他后背的衣服。
因为袖箭的爆发力强大,入肉锐利,倒是没怎么流血,整个箭头隐没在背后的血肉里,周围皮肉翻卷。
明明是中毒,那血色却没有化作暗红或黑,却也隐隐有些不对劲,不如正常人的血色那般鲜亮。
“忍着点!”暂且压下心里的疑惑,秦菁轻声的出言安慰。
“嗯!”白奕懒洋洋的应了声。
秦菁先从一个瓶子里取了药水给他的伤口周围消毒,然后用干净的帕子,倒了金疮药,合着之前给白奕服用过的清毒药丸一并碾碎了,一起洒在帕子上备用。
白奕似乎是没怎么有力气,难得软塌塌的伏在她肩上,安分的不动。
秦菁握着那袖箭尾端的手隐隐的有些发颤,心里却明白,这样的情况之下,一刻都不能拖下去,终于一咬牙,用了最大的力气拽着那箭尾狠狠一抽。
血光飞溅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