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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的心里顿时又敲起鼓来,而秦菁却是寸步不让已经发难厉声道,“大理寺卿,给本宫站出来!”
大理寺卿季良琛是个胆小怕事的文弱书生,三年前由他的授业恩师左丞相司空南举荐,因为司空南同蓝太妃的父亲世昌伯是故交老友,秦菁起初并不同意,但是无奈他们却以更换帝师的条件做胁迫,为了不让那些居心叵测之辈近宣儿的身,最终秦菁也只得妥协。
可是这个人就是个软骨头,简直懦弱到骨子里,根本不堪大用,秦菁一直都很反感,此时便故意做大了声势斥他。
眼见着新登位的皇帝陛下被这位公主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季良琛胆怯,赶紧往右跨出一步伏倒在地,大声道,“臣在!”
秦菁大袖一挥把手里的折子重重的甩到他头上,道,“当年种种在这道折子上都写的很清楚,我朝的律法你最明白不过,你给本宫看看,就苏将军当年所为,依律应当如何处置?”
辅佐他登位的有功之臣转眼之间就便成了欺上瞒下胆大枉为的奸佞,这无疑是当众在打他的脸,秦洛的脸色铁青,一语不发。
季良琛趴在地砖上翻折子,趁着擦汗的空当偷偷抬眼去看秦菁,这位公主身上的杀气太重,他不由的胆战心惊,忙又垂下头去。
长公主的字字句句掷地有声,折子上所述种种也条理分明没有丝毫破绽,可傻子都看得出来眼下皇帝陛下跟苏将军是一伙的,这种得罪人的事他干不习惯,不多时他身上官服已经被冷汗浸透,却是战战兢兢迟迟不敢吭声。
“怎么样?”秦菁耐心告罄,追问道,“季大人可有结论?”
“依律——最重当可处以极刑!”季良琛一惊,脱口回道,随即又发现自己失言赶紧嗫嚅着又补充,“可毕竟此事还没有经过查证,臣也不敢妄断,或许——”
“辛苦季大人了!”秦菁朗声截断他的话,示意晴云下去取回那份奏章,又转手递给秦洛道,“从事情的起因经过到人证物折子上头证均有罗列,皇弟你信不过本宫大可以交代大理寺去核实查证。”
说到查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法子他多得是,女人的目光终是短浅。
秦洛的心再度收回肚子里,刚要开口,一道低哑阴沉的男声却是抢了他的话茬。
“不用查了!”苏晋阳冷不防突然开口说道,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再度集中到他身上,但见他脸色沉郁目光幽暗,却是语气无比坚定,清楚说道,“长公主所言非虚,句句属实!”
当年他紧急告假赶往陈州是真,后来不忍鲁国公府百年的威名毁于一旦,强压着鲁国公没让他把请罪的折子递上去欺君罔上也是真的,而事实上当初真正诓骗鲁国公调兵屠戮灾民的人却是他的舅舅许云山。
当年许云山押解大批钱粮前往陈州,沿路刚好跟一队从灾区迁徙出来的灾民狭路相逢,那些饥民饿极了也顾不得许多,见他随行的车队运送了大批粮食不由分说就上去抢食。
饥饿之下人会变成野兽,三千灾民都红了眼,生生的把负责护送的官兵打杀了好些,场面一时失控极为混乱。
许云山到底是个文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时就吓傻了,说是有歹人劫粮惊慌失措的派人去请鲁国公的队伍镇压。
丢失那么数额的一笔粮饷,足够整个鲁国公府担着的了,鲁国公也是一时乱了方寸才欠下思量,当即指挥五千精兵前往镇压,而等事情压下去之后他自己也惊呆了。
而苏晋阳得知消息日夜兼程的赶过去也是晚了一步,当时鲁国公心灰意冷正准备陈书给景帝请罪,苏晋阳不忍他年老无依甚至受牢狱之苦,权衡之下果断毁了他请罪的奏折,劝服他为了鲁国公府的百年声望一不做二不休瞒下了这件事,并且下狠手湮灭了所有证据。
在这件事上苏晋阳虽然只是个善后的,手上却也沾了血,秦菁并不觉得这算冤枉了他。
“这条罪状坐实,将他削官收监都不为过,”她道,紧跟着眉梢一挑看向秦洛微微一笑,“只是本宫觉得皇上必定感怀鲁国公精忠报国的一片赤胆忠心,把苏将军连降三级以作小惩大诫也便罢了。”
秦洛真心被她这个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伤着了,几乎是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暴戾情绪,他的目光忽的收冷抬眸扫向殿中的文武百官,希望有人能够站出来说些什么把急转而下的风向给拉回去。
然则整个大殿之上鸦雀无声,所有人触及他的目光都仿似看不到一般自然而然的垂下头去掩饰,一时间场面陷入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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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殿下:(涕泪横流拽某岚袖子)本宫不要斗渣男了,求求你让我死了吧,再不死读者都跑光了~
某岚:(两眼放光敲键盘)再等等,伦家正写的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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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是勤劳的滴小蜜蜂啦啦啦,突然发现瓦家闺女隐隐有点气场全开的架势鸟,喜欢伦家的走收藏一下再一下嘛~
章节目录 016死敌
更新时间:2013…1…5 22:30:30 本章字数:3953
鲁国公府想要建功立业门路多的是,犯不着兵行险招抢这么点油头,虽然这宗罪状苏晋阳亲口认了,事情却也未必就是这样简单。
这些文武官员都是常年在官场上打滚混出来的,哪一个肚里的肠子不是绕了又绕,一眼便能看透其中玄机。
荣安长公主摆明了是有备而来,想要借此扳倒苏晋阳,而众人皆知之前她对这个驸马是如宝如贝的供着的,既然她手里握着他这么大一个把柄十多年都秘而不发,只怕当年也不乏包庇纵容之意,而现在翻脸无情——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长公主心有不甘拿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在秋后算账。
但朝堂之上从来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的阴谋算计,不想看着苏晋阳跟鲁国公府水涨船高的人太多,更何况皇室的家务事本就是本算不清的烂账,所以他们选择明哲保身隔岸观火。
朝臣之中众人神色各异,不乏幸灾乐祸之辈。
秦洛手里掐着那本奏章神色阴郁的抿唇看向苏晋阳,不得已只能自己开口道,“苏爱卿的为人朕是了解的,断不会只听皇姐的一面之词而做下论断。”
言下之意还是想给他一次申辩的机会,他虽然乐于借此铲除这个不受控制的臣子,但眼下却不是个好时机,因为在一个帝王的档案里,过河拆桥的前科很致命。
秦洛深沉的眸光里隐隐带了一种希望,希望苏晋阳能扭转乾坤给他一个台阶来下。
可是秦菁太清楚苏晋阳对鲁国公的感情了,他母亲是鲁国公的独女,自幼就很得宠,未出阁时在府中的地位甚至超过了她所有的兄弟,只可惜红颜薄命她去的太早,那时候苏晋阳不过五岁,国公夫人怜他便将他接回身边养着,苏晋阳也是个争气的,文韬武略都胜于他那些表兄弟,连带着鲁国公对他也另眼相看,寄予厚望,他们祖孙间的感情并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
否则以苏晋阳素来谨慎的行事作风,当年是断不会冒着欺君罔上的风险为他出头压下那件事。
而现在,虽然鲁国公已经仙游,苏晋阳也势必不忍他晚节不保,为了防止事态扩大牵扯出鲁国公,他只会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担了。
秦菁也就是算准了这一点,因为苏晋阳的为人她太了解,凭他的心气儿,是断不会红口白牙的虚做狡辩,他只会认栽。
虽然秦洛言辞语气中都带了殷切的希望,明里暗里也给了不少的暗示,但是很遗憾,最终那个男人只是如秦菁预料好的那样对此嗤之以鼻,他甚至连一国之君的诘问都懒得多言,却是把森冷如冰的目光移到秦菁脸上恨恨说道,“秦菁,今天的事你记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秦菁?他从来就不屑于叫她的名字,因为她厌恶她的一切,包括这个名字,只有在极端愤怒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的称呼她。
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还能怎么样?来日方长么?真可笑!
他们做了整整十年夫妻,看来苏晋阳还是一点都不了解她,今天她走到这一步早已经是穷途末路,她还会给他来日方长翻盘的机会么?
“我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切已成定局,秦菁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然后无所谓的一步步走下台阶。
她的脊背依然挺的笔直,苏晋阳眼见她带着天之骄女与生俱来那种高贵冷艳的表情一步步朝他走来。
最后,她还是在他面前站定,朱唇微启心平气和的又问了他一遍,“苏晋阳,你还觉得是我欠了你的么?”
这里没有夫妻,没有君臣,他们只是一对曾经的怨偶今生的死敌。
“你——”苏晋阳的双眼充血死死的盯着秦菁脸上平和且虚伪的浅淡笑容半晌,最后居然真的连一句为自己申辩的话都没有留下就一甩衣袖转身往殿外走去。
秦菁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心里突兀的冷笑,原来她也是很乐于看到这个男人难以自控的狼狈的。
一场大戏看到最后,满朝文武的心思都很微妙,各自低垂着脑袋不敢吱声。
秦洛虽然在这一天之内登上高位却也是颜面扫地,他心中的不悦再也掩藏不住,对着秦菁站在堂下的侧影阴阳怪气的开口道,“一切都应了皇姐所求,皇姐还有什么人想要一并处置了的最好今天也都一并说了,但凡朕能做主的也都一并成全了你便是!”三分讥诮五分嘲讽,剩下五分则是由心而发深恶痛绝的愤恨。
此时秦菁眼里最见不得的莫过于他们母子,但她总不能要求他们当众自裁吧?
“皇弟今日的恩典本宫铭感五内,定会念得!”秦菁面容宁静的四下扫视一遍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仿佛听不懂他话中深意一般微微笑道,“从今尔后大秦的天下以你为尊,别忘了你答应本宫的话!”
说完便是悄然转身孑然而去,再不理会这大殿之上波涛暗涌的勾心斗角。
秦菁从启天殿出来的时候天上飘了雪,雪势倒是不大,纷纷扬扬的白色沫子盐巴似的簌簌往下落,地面上薄薄的一层掩盖住原本深色的地砖,偌大的殿前广场竟然有种异常萧条的感觉。
苏晋阳独自站在台阶下静然而立,背影挺拔,也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秦菁从门边候着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他捧在手里的那把长剑提在手里走过去,然则人还不及走近,苏晋阳已经听闻她的脚步声霍的回转身来。
他的脸色阴沉,带着一种几乎可以说是诡异莫辨的神情死死盯着秦菁始终平静如一的脸孔半晌,终于忍不住压抑着开口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年立岷州发生的事他不知道秦菁是如何知晓的,但既然他们之间仇怨已深,她都将那事抖出来了却又对他手下留情并没有借此机会赶尽杀绝,这着实说不过去。
“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你不是料准了我现在已经没有能力做任何事了吗?”秦菁反问,无喜无悲的径自说道,“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能为鲁国公做到什么程度,我会为宣儿做的只会更胜于你。”
苏晋阳心头一震,就在两个人四目交接的那一瞬间他脑中突然飞快的闪过一丝后怕的感觉。
这个女人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他最严酷的警告,刚才启天殿上,他外祖一家的声名荣辱险些就在她的一念之间会飞烟灭!
眼见着自己最珍视的亲人被推到刀锋之上又束手无策,这种感觉——
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手心里隐隐有些汗湿,再看向眼前这个面容宁静的女子竟然就生出一种出人意料的陌生感。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他又强横的冷嗤一声,“你若是真心为他着想,今日便不会这般盛气凌人的逼迫洛王。”
秦菁不置可否,垂眸摩挲着手里宝剑的剑鞘神色迷离。
苏晋阳看不到眼底的神色,也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跟着也有点晃神。
半晌,秦菁突然抬眸温婉的笑了下,道,“苏晋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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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岚:咩,公主殿下乃笑里藏刀哇,苏渣渣乃要小心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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