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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不许打岔。我们现在在说你的事儿。”
太假了!唐劲也一本正经应了一声,左右一看找了找,从两个单人床之间的茶几上,拿了火柴,划了一根给杨队点上烟,而后坐在那儿,面对面瞅着杨队。
杨队吸了两口,吐了一串儿烟圈,满意了。自家兄弟,他怎么会为难?也就吊一吊玩上一把——再说了,任谁给唐劲这么巴巴儿地瞅着,都撑不了多久!
“你那个简丹,她什么时候到?能呆几天?这边是军区总医院,病号陪床有,但那个住着不方便;招待所现在都包给人了,都叫宾馆了,你们这样儿的,还得自己出钱;要是驻地那儿,这会又不过节,家属房都空着,孙头那儿要几天批几天。不过驻地那儿条件差,没什么地方可以逛,不像这边,挨着成都。”
唐劲挠头:“我问问她。”
杨队给唐劲一指床头柜上的电话机。
唐劲这样的伤,不需要监控观察,生活可以自理,没必要呆在军区总医院——他们也呆不住!如果不回家休养、也没家属过来照顾,一般是回老营。每天吃个病号餐,训练能参加的参加,免得闲极无聊,也能令重新开始训练时轻松些;有碍的就在旁边看看、或者爱干嘛干嘛去。
隔几天一回该换药了,都是自己搭后勤的车,去一下驻地,那儿也有医院,当然规模不如军区总医院;顺便还能放个风儿,去街上晃悠一圈,赶在车子装完货回老营回去、别错过就成。
其实按条例,“放风”得层层批条。不过老兵嘛,别的不成,这点儿门道还是有的。
……
唐劲瞅瞅杨队,想想这都快深更半夜了,打电话的地儿也不好找……于是挪到床头拎起了话筒。
杨队端过烟灰缸一掸灰,吞云吐雾,惬意地眯起了眼,就这么光明正大听现场。
报告?
那个有什么要紧!明儿早上再干。
他写的时候眉头紧皱,只不过习惯使然:因为写报告对他而言,比训练更累、更枯燥。不是因为情形不好,也不是因为赶不出来。
说句实在的,这回这么大的事儿,落得眼下这结果,还是挺好的:他们有一小串儿挂彩,轻轻重重,可至少没人出事。
没人出事,也就是没人牺牲、没人缺胳膊少腿——伤残这个要看情况。同样的定级,有些很严重,有些对正常生活的妨碍小,克服克服也过去了。比如聋了一个耳朵,是碍事,可怎么说,比起瘸了一条腿,总要好上不少。
至于退队,又不好说,有两个人得看恢复情况。不过退队回到了地方,还是特警武警里的骨干嘛!总比当了烈士好得多!
再说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早晚都有那么一天。所以啊,有啥看不开的。
也所以,唐劲才乐呵。
不过乐呵的归乐呵的,忙的还是得忙!
杨队自己毫发无伤,可他要安顿受伤的兄弟们,连带拉着点儿四中队的郝队长,没错,你手底下的兄弟们这回运气不好,可跟医生闹有什么用,这不是添乱嘛,没准还影响医生的专业发挥,人家也是人呀,情绪不好做事就容易失手;这样儿眼瞅着医生一个个都点了头,这才放下心来,匆匆来了招待所……呃,宾馆,胡乱塞点东西、冲个澡,又赶写行动报告;写完报告还不能睡,他这不还得洗衣服处理个人内务嘛!
你以为特种兵的头儿就是成天拎着一杆枪、领着兄弟们杀杀杀啊?
那是“艺术”!还是打了鸡血的!
幸好如今打字这个活儿有人替,嗨。
电话会议的结果,简丹直接网订了十五号周五上午的机票,二十四号周日上午的返程:十五号的日子近,只找到个五折的;二十四号的还早,三折。
再加两份机场建设费,刚刚一千冒头。
简丹挂了电话一看,觉得还成:这就是看唐劲所需的必要花销了,吃住那边包了。
当然,不如她那会儿。那会儿逢年过节,家属探军,直接给包航班。订婚的、同居的,都算。
至于答应唐劲的好酒,这个不是“必要花销”,不能用来衡量福利待遇。
……
唐劲挂了电话,乐得没了个形状。
杨队忽然觉得唐劲有点儿碍眼——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
偏偏唐劲还惦记着接机的事儿,巴巴儿地凑杨队跟前去了:“她飞机十五号中午到,再到驻地,怎么也得五六个小时,天都黑了,人生地不熟的,多不方便!”
杨队还不明白么?杨队继续吞云吐雾,纹丝不动、稳坐钓鱼台:“嗯——怎么?”
“左右我没事儿,我去接她吧——”唐劲瞅住杨队,“车有空不?”
最后一句是关键。说的是杨队的车。其实也不是杨队的,只是杨队会议之类多,别人难得出老营:放风搭炊事班的;正经拉出去,那就是武装车辆了。
所以那车要么歇息,要么归杨队用。
事实上,那是老营里唯一一辆勉强可以开上街的车——没错儿!就是国产的北京吉普,军绿色那个。只不过不是BJ212,而是改进型的,BJ2020S。
其它的,后勤的大卡还能去买买东西,那越野战车,大高轮没顶盖甚至连那车厢壳儿都没,上面还架一迫击炮……虽然也是北京吉普的底子,虽然武器卸下来容易,然而,这种模样儿的家伙,哪能开出去啊?!
杨队这会儿没心情摆架子玩儿了,直接一点头:“行,周五没人用。”眼看唐劲乐成这样儿,实在不放心,只好多说了两句:“到时候你别自己开进城,去驻地找个司机,啊?”
唐劲“哎”一声儿应了,崩脆崩脆!
杨队一掸烟,无奈笑了:“还不回去睡觉!”
这话一出,唐劲登时觉得困了,看看房间里两张床:“要不我就在这儿歇了?”
——还真不跟你客气!
杨队又好气又好笑,一点唐劲,往门口“嚓”一指:“那鱼片儿睡哪?人还在忙那!你把地儿给他占了?滚。”
唐劲之前不知道,一听“噢”了一声,也不问鱼片干啥去了,只是“啧啧”摇头,一边给杨队敬了个非正式的礼,就开门回去了——出了招待所,进了医院,躲过值班的医护,回病号房。
他们不刚回来嘛,兵分两路:挂彩的来医院,没彩的回老营。来医院的这拨儿,到得本来就晚了,住院部又有床位,所以甭管重伤轻伤,今晚统统睡这儿。
再说了,病号床咋了?
总比三更半夜还在干活儿的强!
……
十五号这天,成都下中雨,十四五度。
凉爽宜人。
唐劲一大清早爬起来,嫌小镜子不够看,扯着韩青扬当穿衣镜,而后上了一身春秋常服,帽子一扣。
韩青扬瞧了瞧,默不吭声。
74、接机(中)
他们平时难得有机会正儿八经穿常服:破门炸墙、毙敌缴枪,那是比吃饭还利索;可换成队列,却是弱项里的弱项,也就跟新兵比比了……再加上唐劲向来的没形没状……
结果这衬衫一顶、领带一上,唐劲当即就给勒得慌!凑向韩青扬问起来,不免有些气短:“咋样儿,咋样儿啊?”
韩青扬瞧着唐劲那模样,微微不忍,摇了一下头。
唐劲飞快去换迷彩,集合速度。
韩青扬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收拾好了,帮唐劲穿好迷彩——毕竟还是“绷带手”,不方便。
结果完了一看,平时蛮顺眼一身东西,这会儿瞧上去,也不咋滴!
他们的迷彩服质地上好,厚实、耐磨。可再好也扛不住天天操练啊!瞧瞧,这儿还落了一个小补丁呢,给一把火星儿燎着了,一颗火星那是烧不出洞儿的……是,是不止一套,可另外几套不是更旧,就是补丁更多!
结果唐劲自己就咕哝上了:“跟一农民工似的。”
这可不是骂人啊——我军迷彩服结实耐用,适合重体力活儿,所以工地里,登山的越野的,好多人都穿这个那!
当然,全天下的迷彩服都适合“重体力活儿”:它们设计选料的时候,本来就是为了作战与训练用的,哪能不适合?只不过有的国家对这个管得严,有的就不。
但今天去机场接媳妇儿,这要是跟人撞衫了……
陆军中尉与建筑工人,还是很不同的!
剩下一套军官礼服,那又不能随便穿。
所以好兄弟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都无言了。韩青扬一瞧时间——还四分钟,他得去集合了!当即一指常服:“还是这个吧!”
唐劲也是头大了,恨恨一点头:“嗯!”
两人又是一通忙。唐劲瞧着贝雷帽帅气,抓起来要逮,被韩青扬一把夺了丢回衣柜里:“这是夏天的!”
唐劲只是穿得少不熟悉,脑袋可没糊涂,一想可不正是,啥话也没有,当即上大檐帽,末了对着镜子戴端正了,憋着劲儿立正。
呜……
太黑了!还高原红!
高原红也罢了,左边厉害,右边淡——还不对称!
这不刚下来嘛,没褪干净……
唐劲照着照着,心里就打起了鼓。
韩青扬在一旁看着,心里也直犯嘀咕:怎么一样儿的制服、一样儿的军姿,唐劲一上,就是少了一点儿什么味道?
不说跟人家鱼片儿比啊,就跟隔壁柳磊比,也不成啊!
柳磊那小子,平日里不也歪七斜八的,跟唐劲一个调调……可一旦端出去,也能人模狗样儿!
但这会儿韩青扬能泄唐劲的气吗?一拍唐劲的肩:“行,这样儿挺好!”
于是韩青扬行囊一背奔去集合,唐劲瞧瞧自个儿的手自个儿的脚,拉拉袖口抖抖裤线,开车出发。
——早饭?
食堂还没开呢,到了驻地,街边买个点心吃。
营口出山的路,军用所需,浇了水泥,而且轧得结实,能承重,吃得消卡车。可路面只有两个车对开那么宽,沿着山势蜿蜒绕行,还是下坡,压根没法儿踩油门,得悠着点儿来。
好在没什么人,只是难保不遇到当地的山民老农——七老八十的,白发苍苍,身形伛偻,却天天比他们还起得早!
所以每逢拐弯看不见前面,还是得踩点刹车、早早按两下喇叭。
唐劲特地起了个大早,这会儿就不急,挂了个三档,悠着来,左手手腕扶着点方向盘,再加个右手,也能应付了。
不是杨队他们不帮忙,他们照常要训练。不要训练的,有是有——那不全在军区总医院里躺着嘛!
……
地势渐渐平坦,又渐渐有了人烟。
桂花犹有余香,晚稻已经金黄。
驻地是师部驻地,在狭江县。小县城,绕着逛一圈花不了两个小时。主要的商业街就一条。街的这头,卖着服装与鞋帽;街的那头,就是农贸市场。
行人,自行车,电瓶车。老掉牙的桑塔纳,锃亮的小轿车,也有拖鞋儿似的小卡。熙熙攘攘,济济一堂。
唐劲开了个军用的吉普出来,一路不知叫多少人看了新鲜。
唐劲没往商业街里开,左右找找,在街口外靠边停了,奔进商场,买了两包硬中华;又走了一段到桥头的早餐摊子上,买了两个大饼一根油条。
而后唐劲一边悠然往回走,一边三口两口吃了他的早餐;走到车前,刚好吃完。唐劲团团小塑料袋,往旁边的甘蔗摊前那堆甘蔗皮里一丢——命中红心!
唐劲重新上车。
……
车子穿过四分之一个县城,到了驻地门口。
唐劲踩慢了速度,在门口刹车。
哨兵看过了车上的通行证,又扫了眼唐劲递出的军官证,放行。
唐劲停了车,到值班室问了一声,熟门熟路奔进去,在楼后头找着了老高——人四级士官,吃得开,地头熟,人头也熟。
杨队让找个司机,唐劲可不敢忘!
老高一听就乐了,当即点头,抽了唐劲一根烟。唐劲一整包塞老高兜里,老高一把摸出来又塞回给唐劲,顺便一掏裤兜,捏出一包烟亮了个相。
——南京,九五至尊!金灿灿滴!
唐劲无语了,老高嘿嘿一乐,给了唐劲一支,捧着唐劲的绷带手瞅了两眼,一招手踱进楼——九五至尊这么好的烟,他其实也难得落上一回。可他又不是没烟抽!晒成这样儿的兄弟,甭管野战部队侦察营空降师的,都不容易,统统不容易,一包中华也得四五十,都是老面孔老交情的,何必呢!
再说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他现在碰到唐劲这样儿的,要想把人家比下去……嗨!也就只能指望指望香烟了!可就算是香烟,给赢上一回也好呀!
而后老高找了大半条走廊,最后在厕所里逮着了目标人物。
“小周,你有空不?”
……
简丹的飞机票是直航。而从成都到狭江县,坐高速大客,又要两个小时左右。加上从机场到市内、下了公交车再换小三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