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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还升起在东方
……”
日不落?
那不是十六十七世纪的西班牙、葡萄牙,十九世纪的英国,二十世纪的美国嘛当然,还有以后的我们。
所以简丹听着这首歌,莞尔失笑,却也从容骄傲——因为她亲眼见证亲身参与亲手成就等到停了车,简丹抓了送别的小礼物,取了这张碟,哼着这旋律,去了大厅。
潘静他们在机场咖啡厅。
潘静接了短信,又惊讶又欢喜,在咖啡厅门口张望,等简丹:“来得这么早”
潘爸爸与潘妈妈也意外,见女儿接了简丹进去,都起身招呼简丹坐,又问简丹喝什么。
简丹跟他们颔首致礼叫过“伯父伯母”,这才坐下来道:“矿泉水好了。又没什么事,就过来了。毕竟少说也要半年六个月见不着。”将小礼物与碟子一块给潘静,“德国冷,是袜子,反正袜子不嫌多。还有个碟,刚发现听着不错。”一边轻轻挑理潘静耳鬓一抹的长发,一时间很有“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
就算潘静那样的性子,到这会儿,也满是离愁了——否则她一家子怎么会这么早就到机场?
潘静看了眼那碟,拉了简丹的手摇摇,不知道说什么好,末了突然迸出来一个主意:“丹丹,你送我两句话吧?送两句忠告。他们俩都说了。”
简丹哑然失笑,呷了口矿泉水略想了想,望向潘静,轻声道:“第一,你的确是想换个环境,可更是为了自己喜欢的东西才去的。所以,记得尽心尽力,好好学,享受它。第二,到了那边你就是外国人,少不了招来更多的注意力,又或者被人当成中国人的代表。但是,别去求完美无憾,那个求不来;只求对自己无愧无悔。不想干的人,说什么话都与我们不相干。记住,在我们而言,你是最好的。但这不是因为你做没做了什么,而是因为你是潘静。”
潘静应了一声,笑了。
简丹紧紧拥抱潘静:“过得开心。注意身体,健康第一。”
“我会的。”潘静抱着简丹拍了下简丹的背,脸儿还蹭了蹭,又娇嗔,“可是,前头听着还好,后头你怎么跟我爸妈说的一样?”
潘妈妈眼睛本来就些红,这会儿又红了。潘爸爸点点头,转头拍拍妻子的手,含笑看这两个女孩,欣慰女儿有个这样的手帕交,可也吃醋。
他知道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一直一直就知道
这个年纪的孩子,听同龄人的比听父母的多……
因为是周日,大多数人有空,来送潘静的不止简丹。罗悦到了,霍俊与关翎来了。此外还有潘静的四个大学同学也来了。二女二男,都与潘静一个系。
飞机起飞,渐高渐远,冲向明朗的蓝天。
但这一幕,送人送到登机口处的亲友,其实看不到。
罗悦也开了车过来,比简丹的QQ贵了两三倍的车,不过也是紧凑型的小型车——牌子?牌子简丹又不认识——故而罗悦与潘爸爸送潘静的四个大学同学回去。
简丹则送霍俊与关翎。他们三个是高中前后桌,熟悉。
罗悦很快与潘静的四个大学同学打成一堆,互换手机号码。简丹没去。她清楚自己的性格,潘静要是在,她与这四人还能通过潘静熟识,进而或许会成为朋友;潘静一出国,简丹要了号码也没用。
简丹与霍俊、关翎走在后面。三人路过大厅。
关翎之前表现得颇为潇洒,还有把小幽默,可此刻,他隔着巨大的金属框架与玻璃幕墙,仰面望向窗外的蓝天,到底还是有一抹怅然,脚下就不知不觉慢了。
简丹并不催他,跟霍俊一指老大远的一个垃圾桶,慢吞吞走了过去,掏出张餐巾纸,仔细抖开,悠然擤擤莫须有的鼻涕,又整整齐齐叠好、丢了进去,再慢吞吞转回身。
却正好看到霍俊望着关翎、陪着关翎缓缓往前走。
那么专注,却又自嘲。
霍俊眼角瞄到什么,蓦地转头迎向简丹,目光霎时间警惕起来,警惕得明亮。
简丹望着霍俊,冲他安抚一笑。
霍俊没说话,一时间只是站在那儿看简丹,而后他眉宇间缓缓一松,止步垂眼鞋磕磕鞋,借故收拾神色。
关翎察觉身边少了个人,回神了,一看简丹显然在等他,不大好意思,摸摸自己的脸,歉然笑了笑,尴尬道:“走吧走吧,我……真丢脸,是不是?”
简丹坦然一笑,摇了下头:“情之所至,有什么丢脸的?敢爱敢恨,才叫人,才叫男人失恋也好、得意也好,看运气;可不管哪个,你总要经历过了,这一辈子才没白活——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认为那些死要面子的家伙很酷”
她说话间,霍俊重新跟了上来。而关翎听得乐了,大力点头赞同:“那是”又道:“谢谢。”顿了顿,摇摇头叹口气:“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挺傻的……哎,简丹,给句实话——你们女生是不是在背地里笑我?”
“恰恰相反,不知多少人羡慕潘静呢——你好歹也是关小帅哥”简丹一乐,又对这两人道,“照我说,不如好好记住这会儿的感觉。人这一辈子,不管不顾喜欢的,也只有那么一个了。第二个感觉就不一样了。偏偏第一个还往往修不成正果。”
关翎一点头:“有道理那概率可小了比买彩票都小吧”抬手就一搭霍俊的肩:“小俊子,我们——”
霍俊一惊,反射性摔开了关翎的手。
关翎愕然不解。
简丹无奈了,摊摊手给这两个大男孩台阶下:“关大哥哥哟,‘人吓人吓死人’,好不好?”
关翎失笑,琢磨了霍俊好几眼:“你怎么了?哎,我说,你是不是也惦记着某个人呢?”
他的意思是霍俊暗恋潘静:刚吓了霍俊一跳,所以开个玩笑而已。
然而霍俊还没完全缓过来,被关翎琢磨了这几步路又绷紧了,听了这句一时间心惊肉跳,当即迸出一句:“放屁”
关翎又是愕然。他瞅着霍俊无奈了,还一头雾水,转而跟简丹打岔:“今天什么日子?肯定不宜出门”
简丹乐了:“霍俊你是不是没吃早饭,低血糖了?其实啊,低血糖发个脾气还算好的了,没准蹲下起身,‘啪唧’一下昏倒在地。”
霍俊含糊应了一声。简丹立马得出结论:“关翎你看,小俊子陪你来送人,早饭都没吃——你是不是该请我们吃顿好的呀?”
“那当然哎,不过,你又不是陪我来的,怎么也要我请啊?”
“这倒是。那我把你们丢在机场,好不好?”
“一点也不好必胜客还是小肥羊?你做主。别的也行。”
“这么优待我本来想着肯德基那。”
“我出来的时候打算送了人就去喝酒,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还是请你们俩吃一顿好的吧瞧你们这可怜巴巴的样子”
……
简丹选了小肥羊。
关翎化失意为食欲。
霍俊也化失意为食欲。
结果两个大男孩撑了个肚儿溜圆——他们吃的东西,加在一起,差不多是简丹的七八倍简丹坐在这两人对面,直好笑。
吃完饭关翎揉了两下肚子,会账走人。简丹把他们送回去——关翎在北大化工系,霍俊则与简丹一样,也进了清华,读的航空宇航工程。
简丹今天才知道,他们四个高中的前后桌,是“简丹…潘静…关翎…霍俊”这样的关系。所以她之前与霍俊之间没什么联络,很正常嘛。
霍俊让简丹先送关翎:“反正我跟你一个地方,跑两次多麻烦。”
简丹有一个学校里的车辆通行证,庄先生给办的——这房东简丹果然没看错。当时简丹只是打了个电话问了一声,结果庄先生当即答应,没两天就拿过来了,只说是本就该提供的,连工本费都没要——所以此刻,简丹一点头同意了。
在北大门口放下关翎之后,大红的QQ内一片宁静的沉默。
而后霍俊开了口:“听说你在学校里租了房子?”
“是啊。潘静说的?”
“嗯。她上回说在你那儿。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在你家,后来才知道你弄了个窝儿。哎,打个商量,期中期末我要赶作业了,偶尔去你那儿通宵行不?一学期最多两三次,客厅沙发给我留一角就行了。”
“没问题,今天就去认个门吧,免得回头找不到。”
霍俊一怔。
简丹从后视镜里瞟了霍俊一眼,轻轻一笑——小样儿,居然还试探我傻了吧
131、宁静(上)
这一天,霍俊在简丹那儿赖到晚上九点多才走。
他刚一进门时,还看不出什么来,诚挚夸了一遍简丹家里布置得好,之后贫了几句嘴,见简丹开了电脑,便要了简丹的数学教材去看——他们的数学课进度差不多,但老师不是同一位,教材也不是同一套,一者霍俊在这上面是强项是兴趣,有些好奇,二者经典例题看看,也是个借鉴——结果看着看着,拿去了客厅;又看着看着,看得在沙发里睡着了。
简丹一开始在网上闲逛,看新闻,搜电影;后来见霍俊钻进了书里、还去了客厅,就开了文档干活儿。
结果等简丹去客厅热水,正看到霍俊睡在沙发里。
眉目俊朗,其间却有一股掩不住的倦然疲色。
简丹小小耸了一回肩,自己跟自己无奈一扁嘴,接了水回书房去了,搁了杯子出来拿了条羊毛毯给霍俊盖了,又搬了被子搁在霍俊头边。
这老同学天生比别人多些磨难。她能帮的,也就是提供这么一个清净的地方。
还真被霍俊自己说中了,一个沙发角儿。
……
这样呆到晚饭的时候,简丹收工了、饿了,眼看天气好,简丹想要出去觅食了。
只是霍俊还没醒,倒是换了一个更舒坦的睡姿,蜷在了那儿。
简丹瞅瞅霍俊,搔搔自己脸儿,将一次性杯子从饮水机下格的储物柜里取出来,搁茶几上;又把茶几下层的零食储备也拎上来,放一块;最后写了张便笺,压好。
然后简丹就出门吃饭去了。
……
等到简丹回来,霍俊已经醒了,被子没动,毛毯叠好搁在了被子上。吃了些饼干与牛肉干,还有茶几上水果盘里的苹果——水果盘是简丹看着夏晓雪那个好,新添的——依旧在看书,看完小半本了。
两人打过招呼,在沙发里,在温和明亮的灯光下,在一大捧精神奕奕、五颜六色的康乃馨前,聊起了彼此的专业与志趣。
这本应是个很安全的话题,可这回例外。霍俊问简丹时候,并无什么;但等到简丹一问霍俊为什么喜欢航空宇航工程系,霍俊却是偏头苦笑。
“我本来是想去北大数学系。可是太累了——我跟他一个初中,考到一个高中,还一直一个班。”
简丹没想要八卦霍俊的事。不过霍俊显然需要倾诉,简丹也就认真倾听了,当即微微颔首:“那是很煎熬。”
“是啊,他压根就不是。”霍俊只是笑,微微地笑,笑容完美,眼底里却没有笑意,“天天看得到,真是要命。夏天上个体育课,运气不好,得死好几次。”
简丹明白。那是男孩子健康的生理反应,青春期嘛——但是正在生长的身体太敏感了,稍被衣物摩擦就会发生那种尴尬……
所以简丹只是岔开话题道:“其实不讨论哲学宗教lun理那些形而上学的东西,单纯从逻辑上来说,那些害怕同性恋的异性恋,最应该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因为如果法律不允许,很多同性恋迫于社会压力,会与异性结婚。而这些异性,身为丈夫或者妻子,这一辈子,要么稀里糊涂过去了,要么有一天突然发现真相。那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很害怕很讨厌吗,那他们更该想办法让自己别碰上、让自己免除这种危险。”
霍俊终于收了笑,嘴唇抿出了讽刺的弧度:“不是每个人都能想到这一点的。很多人抱着侥幸心理,就算碰上了,也压根不肯信、不愿信。还有好些人依旧认为我们是精神病,需要治疗他们以为这世上只有他们那么一种人,别人都不是人。真是够狂妄。”又感慨:“你这样的明白人可不多。谁娶了你,真是福气我要是喜欢女人,我肯定巴着你。”
这才是真正的霍俊吧。那个整天笑眯眯的霍俊只是个面具。简丹失笑:“其实我脾气不好。很不好。”
霍俊无力,摆摆手:“别谦虚了‘过份的谦虚等于骄傲’”
简丹跟着无力——这年头,说真话总是没人信
脾气好的是潘静。或者唐劲。她嘛,她只是见多了,想得开,不会想要去干涉别人怎么过而已。
自这一天后,简丹与霍俊忽然有了一份默契。
高中同班、前后桌,三年共同的求学时光,并没能令他们两个积累下多少交情;毕业后、不同院系,送别了一回老同学、说了一会儿话,却令他们得到了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