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一直当他是我最亲近的人，在你出现之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的哥哥姐姐跟我的关系很不好，我爸妈是老来得子的那种，生我的时候就已经五十多岁了，很多事情他们都无法理解我，所以我在家，除了小年，找不到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哦。”我应了句，没再多说什么。
回去的时候经过一个社区，里面围了好多人，岳阳好奇地拉我闯进人群，才得知这里出事故了。
一个四年级的小女孩帮妈妈擦玻璃窗，结果不慎从八楼跌下，当场毙命。救护车已经把孩子的尸体带走了，现场还留有两个警察在勘查。周围的人们无不扼惋叹惜议论纷纷。
多好的孩子啊，学习好，又听话，还是班长呢！长得又漂亮，清晨看到她还活蹦乱跳的，这会儿说没就没了……一个老人说着，就掉出两滴清泪来。
她妈妈昨天还念叨着要买钢琴给她学呢，刚才那哭得……一位年轻妈妈话才说了一半，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那个孩子上次还帮我推垃圾车呢，结果把自己的衣服都弄脏了，多善良的孩子啊，怎么就这样没了？一位穿着破旧的大叔在边上感慨着。
这丫头，将来一定是出息的！她妈也真是，家里没装防盗网也敢让孩子爬到窗外去擦玻璃！一位青年男人也站出来说道。
唉，她妈没了个宝贝女儿，你就少说两句吧。那男人的老婆推了他一把，不满地嗔道。
岳阳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都快拧出汗来。我看着地上那一大片暗红的血迹，那似乎在炫耀一条人命的消逝，如此刺目而悲凉。
周围的议论不时闯进我的耳膜，我仿佛能看到那个小女孩娟秀的面颊，善良的心地，微笑的美盼，沉思的认真……再回到现实，就是无法停止的悲伤。
落叶飒飒而下，悲恸着生命年年剥离，抽开的命脉沉稳却无奈，而我们所见的，不过一景，而已。
从小区出来，我们都没能洒脱起来，仿佛我们经历的不是一场看景，而是刻骨的生死别离，事实也的确如此。生命，何其脆弱，脆弱到人总无法预知它将何时殒没，以至于习以为常的每一步调，都被拖沓成昏昏寞寞的平庸，还不愿满足，顽强地求欲，拼命地前行，看那些珍贵而平凡的风景，就这样从掌心遗漏。
“我都不相信，好好的人，就这么死了……”岳阳轻念着，将我拽得更紧了。
我只是沉默，迷茫地看着四野散乱的景，道不清它之一二。
时序最守律地变更，井然不乱地添置着一场场的喜悦或是悲伤，关于命运，我们敬畏，却始终无法把握。
那道阳光，将云彩层层穿透，触暖在我的掌心之中，融化开的，不是我们青春式的微笑，而是沉浊在最阴霾处的忧伤，是那样悲观并深邃。
回到华舅舅家，才得知妈妈刚走不久，她还真的把她自己做的香肠和粽子给带了过来，不仅如此，最夸张的是，她还亲自顿了红枣花生汤，说是要给我那贫血的同学补血，我差点没晕倒。
华舅妈就问我了，“是哪个女同学贫血？还特地让你妈炖红枣花生？”
我忙解释说我妈误会了，我那同学的贫血与这个无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男生。
结果那罐就让芷菏叽哩咕噜给吃了，边吃还边不住拍手道，“哥，表姨的手艺还真好，真好吃。”我只得晾在一旁干笑。
“你呀，就知道吃，下周就要半期考了还不好好复习，作业都完成了没有？”芷菏闷闷不乐地放下碗，嘟嚷着“吃个东西都扫兴”然后才极不情愿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自习后送完菲迩回家，便只剩下我和芷菏两个了。芷菏一整天都在很认真地温习功课，这点让我很是欣慰。
在我心里，芷菏始终是那种鹤立独行，个性鲜明的女孩，这种女孩，通常是不会为任何人做任何改变的，她的行为思维里，贯穿的都是自我主张，她对自我的坚持，又不是人性里劣根的自私，这点极其难得。
“丫头，你妈整天逼你学习逼得那么紧，你会埋怨她么？”我突然饶有兴致地问起，至少在印象中，我妈就从来没有追着我学习过。和芷菏住在一起有那么一段时间了，我真是亲眼见识了她的创造性思想，她的纯真快乐是如何被压制的。
“我是习惯啦！像我这么不自觉，她管得紧一点也是应该的。”她看着我，又说道，“其实我不反感她管教我，我最接受不了的是，她总以为我在撒谎，不相信我。哥，你都不知道，那种不被相信的感觉有多可悲……”芷菏的声音压得很低，眼帘也渐渐沉了下去。
换个角度，我还是可以体会的，比如我中考的败北，许萦总是用一句“相信”将本该责备的所有都概括，给我不尽的感动与勇气。“但是你妈妈，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我补充。
“嗯，我知道啊。所以我这几天都在乖乖念书。”
“你认真读书的动机不纯吧？”我笑着说。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她困惑地看向我。
“你如果这次有很大的进步，你们班那据说优秀非常的大才子苏郁才会正眼看你吧？”
“呃……这个，也算是个原因吧，更重要的是，”芷菏顿顿，认真地说道，“期中考完刚好是妈妈的生日，我想考个漂亮的成绩送给她当生日礼物。”
一时之间，我真不知说什么是好，谁说芷菏不懂事的，那是因为没有走进她的心里去认认真真地了解她，她骨子里纯真的善良，她眼眸里无瑕的美好，哪里还用得着再去找措词来修饰？
“芷菏，哥哥真希望能够保护你一辈子，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拍拍她的后脑勺，说道。
“嗯，我也会保护你一辈子的，一定不让别人欺负你！”她那认真的姿态让我忍不住笑场。
“对了，说到苏郁，昨天他……”芷菏又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起了她的苏郁，我真是懊恼，没事我提苏郁干什么，这下好了，她的话匣子一打开，估计就没完没了了，唉，今晚还想洗澡呢，现在看估计是没戏了。
那个夜晚，收留我很多回忆的那个夜晚，如果某一天变质，如果某一天被现实鞭斥得伤痕累累，那我该怎么办？
美好应该是会延伸的，像我即使看不到未来，也能在眼前，在当下，静静地憧憬。那无关回忆与幻想，只是年少时最喜欢勾勒的愿景。我，菲迩，岳阳，芷菏，我们都可以微笑地，走过无数条路，一起见证，无数的风景，相信会有那么一天，待到我们很老很老的时候，再由小年开着车，载我们回到最初的“百鹭濂”，将曾经的回忆，一点点地寻回。
就在那个晚上，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二十年后的我们，那样的微笑无瑕，那样的感动不变，那样的希望延绵，那样的永恒亘古。一样的山清水秀，一样的我们，一样不知天高地厚。那是多美好的景，我真想一梦不醒。
静夜，暖冉 04
44
第二天是周一，紧张的学习周而复始。
第一节就是罗静依的英语课，她要讲评课本第75页的练习，印象中那是好几天前在讲课时候顺便布置的，并没有单独列为一项作业。事实证明我的猜想不错，因为她连续叫了三个同学起来，没有人能够给她满意的答复。
罗静依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所有同学，都把书翻到75页，快点！”然后她逐个检查。
我是上次她讲的时候就顺便做的，否则也压根忘了这件事，我看了脉沄的书本，发现她也做了，想想也是，她那么乖的女孩，怎么可能没做呢！我心里舒了口气。
“呵呵，上次看你在做，我就跟着做了，没想到还要检查。”脉沄悄声对我笑道。
我突然想到岳阳，忙转身长途呼叫，打了个“你做了吗”的口形，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没有。
我急得顾不上多想，立刻将我的书传了过去，再叫他同桌谢运灵把他的书丢给我。岳阳想阻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来他的课本已经传到我的手上，二来罗静依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在干嘛？”罗静依不满地哼了句。
“没干嘛。”岳阳耸肩，以示不屑。
“没干嘛？书呢？怎么还不打开？”岳阳心不甘情不愿地翻到75页，罗静依刚估计憋了一肚子话准备骂他，一见他那页全填满了便吞了吞口水，不再多说什么，继续检查。
“好啊，柳祯，你连作业都不用做了……”戒尺不客气地在我前面敲了两下，语气极冷。我只是无语，乖乖听从训诫。
绕了一大圈，罗静依的表情十分难看，还硬是装成很平静的样子，“除了岳阳和林脉沄，其他人都没做……说吧，这课怎么上？”她说着，把书直接扔在桌上，全班被那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更是大气都不敢喘。
她眼神的光犀利、尖刻，逼得我完全不敢直视。
“上次月考就已经是倒数第三了，这次呢？期中考马上就到了，你们预备考第几？倒二，还是倒一啊？行啊，班长班长不用做作业，学习委员学习委员也不要做作业，考年段倒数第一名的不要做作业，考年段第一名的也不要做作业！你们很行啊！都这么厉害了我们还上什么课，还用复习什么？”没有人吭声，诺大的教室静得一根针的动静都格外分明。
死寂了许久，罗静依又说，“行吧，反正你们都很厉害，根本不需要我再费尽力气自作多情给你们复习了……这样吧，这样呆坐着也是浪费时间，你们不是很喜欢玩么？这节就当作体育课好了，除了岳阳和脉沄，每个人都去操场上跑五圈，两千米，还嫌短的话我可以再加！脉沄，你去监督，如果放水被我抓到了，你就跟着他们一起跑。现在就去吧，我在走廊上盯着。”
全班哀叹声一片。
我刚要下楼，岳阳突然跑了出来，拉着我，眼神凝视着我，“干嘛把你作业给我，替我背黑锅？”
我笑笑，放开他的手，跟着大家跑下楼去。
阳光，煦暖，竟然流淌着说不出的温柔，清新味道拂面，渗着泥土的芬芳。我几乎忘了这是一种惩罚，是罗静依在极度生气的情况下采取的非常手段，相反，这像是甜蜜的负担。我还不住地庆幸，幸好我及时和岳阳换了本书，幸好跑这两千米的人是我而不是岳阳，这么长的距离，他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能为他，尤其是他的痊愈做些什么，对我而言，是最幸福的事。
因为只有在这时，我才会清楚并肯定自己作为一个好朋友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两千米说不累那是假的，我们体育就考个一千米我都不觉得轻松，才跑了两圈，就听到周围同学怨怨艾艾。但是今天说也奇怪，我竟然觉得有挥霍不完的劲，好像即使是三千米也不可怕，心情畅快得很。岳阳就站在跑道旁紧张地看着我，帮我鼓劲，更是让我百倍信心。
一跑完步，岳阳就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我，我们刚走到楼梯口，就迎上罗静依没有表情的脸，她扫了我一眼，不满地责备道，“你是怎么回事？考了第一名就有不做作业的特权吗？亏你们王老师还整天在我面前说你的好话。”
“其实……”
“老师对不起，我一时忘记有这个作业，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忙打断岳阳的话，附和老师道。
“真是，不就是忘了一样作业，又不是故意的，况且她罚也罚了，骂也骂了，还想怎样？至于向她道歉么？”回教室时，岳阳不满地嘀咕。
“小声点，万一让她听见了，我们又得去跑步了，再跑两千，我可真不行了……”我大口喘着气，说道。岳阳就不服气地在背后对罗静依指手划脚起来，逗得我直笑。
本来以为事情就此可以收场，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令我难堪的事，正在拉开序幕。
中午放学时，我就听到不时有人在我背后咬耳根，说我和岳阳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我凭什么替他背黑锅，要知道，我和他换书的那一幕是包括谢运灵在内的许多人看在眼里的。
好吧，有谢运灵在，我就知道冲我而来的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我想如果不是我和菲迩走得近，他也可以扯出我和岳阳玩gay的绯闻来。
一连两天下来大家看我和岳阳的眼神都不对劲，甚至连脉沄都趁下课的时候问我，“你昨天为什么帮岳阳啊？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么？”
我重重地摔下书本，没好气的说道，“怎么连你也这么八婆？我高兴怎么做那是我的事，与你有关吗？”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