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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栓群赶着牛车,致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地里的事情忙,这会儿才能抽出身来。”
都是庄稼人,便舍不得放开地里的那点活。
陈氏道:“我也是忙了一早上…不好意思的该是我们,又麻烦你。”
兰娘带了草帽,帽沿两边各垂下一根布条来,她灵活的打了一个结,把帽子戴的周正了,才道:“我们隔三差五的麻烦牛老哥,说起来,确实是不好意思。”
私下,她和陈氏商量了一下,掏钱给牛栓群,肯定是不会收,便决定今日回来,两人去山坡大大的割上两竹篓的青草…也聊表谢意。
阳光炙热,即使没走路,没一会儿,也是汗流浃背。中途,牛车还停下来歇了一阵,等得水牛饮足了水,才有重新上路。
赶到大坪村的洪家土窑时,已是午时四刻了,烈日正毒呢。
大坪村房屋零零散散,三两栋坐落一起,倒不似庄子村那样集中。而洪家土窑就挖在一条溪沟上面,地处山坳。离得最近的人家,也要走上两盏茶的时间。
他们过来时,守着土窑的,是个上了年龄,穿了粗布衫,头发银丝掺杂的老者——应该就是洪窑瓷了。名字取得好听,只可惜,这窑子是没有出过瓷器的。
大家也叫他洪老头。
兰娘几人才刚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洪老头已眯着眼上下打量着兰娘。
“咦!这不是苏家的兰丫头嘛!打从你嫁人,老伯也是好久都没见过你,今日怎么会过来的?”
兰娘赶忙应了一声,“洪伯,我过来买坛罐呢。”
洪老头不接话茬,又问:“可回家去看了?”兰娘刚摇头,就见洪老头一字眉皱紧了,不喜道:“怎么,被你娘赶出苏家,现在路过门前,也不去看看她了?”
兰娘被于氏一气之下赶出苏家的事情,在大坪村也是人人皆知的。
“兰丫头,你家娘也是为你好呢,你可不要真的让她老人家寒了心。”洪老头说起苏家的事来,唏嘘不已。
兰娘张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
陈氏道:“回去看看吧,反正还要挑选一会儿,在这边等你就是。”语气怅然。她没女儿,可同样是做母亲,又怎么会不明白亲家的心思呢。也正是如此,她才会陪着兰娘来大坪村的。
洪老头见兰娘还愣在那里,便又道:“你家那大哥,也有些日子没在家了…”
兰娘根本不知道娘家的房子具体位置在哪里…只是等得她才在村子里露了面,就有人过来打招呼说话…在村民不经意间,倒是让她找到了娘家房屋的具体的位置。
只是当她站在院子外面时,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娘家的这状况——两间茅草屋摇摇欲坠,连大门都只是用木板放在那里,更别说一把锁了。她眼里闪过的,不仅仅是震惊、错愕,还有的,是一些道不出说不明的感觉。
她的步子迟迟迈不开。
茅草屋里,出来一道佝偻的身影,步履蹒跚,形容枯槁。也不过是一个多月没见,怎么变化那么大。
她喉咙里肯定卡了什么东西,咽得有些难受,连眼泪都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娘…”兰娘诺诺的喊了一声。
于氏颤巍巍的抬起头来,昏花的老眼眯成一条缝,那道缝隙里…于氏赶忙低下头,手里拿着笤帚,又慢慢地转了身。人老了,耳朵背了眼睛花了,真的不中用了。
“娘。”
兰娘疾步过来,步履生风。
分明不是以前的兰娘,分明没有这世的记忆,可胸腔里依旧有疼痛溢出来。
“不要乱叫!这里可没你的…娘。”于氏脚步停下,背对着兰娘站着,垂下的目光愣愣的看着地上,“你快些走吧,打那日过后,我苏家就没你这个女儿了。”
本来说的那么决绝,可不过一瞬间,语气就缓和了下来。
“娘,您这是…”
“也莫怪我丑话没有说在前面…你们那大哥是什么人,你心里比谁都清楚,还继续站在这儿,以后再出事,可怎么办啊!”
于氏说到最后,心里也升起一抹无奈。
她如今真的老了,活一天是一天,也算赚了。可如果哪一天,她觉得连活着都太累,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那时,不过是一堆黄土就了事。
“娘…”兰娘缓缓道:“今天,我过来是想到洪家土窑买几个坛罐,路过就来瞧瞧…哦,对了,我现在在集市上做腌菜生意,这坛罐拿回去就是腌菜的,腌菜生意也赚了几个钱…石头爹去了,我如今也看开了,会好好生活的…您老在家,要多多的保重身子,别为其他事饶了心神…”
她絮叨的说着,似是想到哪里便说到哪里,于氏听着,却觉得窝心的踏实。
后面一阵安静,于氏慢慢地回过头,原地已没了人影,地上放着小串铜钱…一双老眼里,泪水滚滚的落了下来。
她怔怔的望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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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娘的结局,我一直犹豫……想到如果是悲剧,心就疼。那么好的母亲呢。
明日终于回校了……只希望早点到校。
028 再起波澜
从大坪村回来的路上,兰娘神情淡淡,沉默不语。
陈氏把这些都看在眼里,本不善言语的她,更不知道怎样宽慰兰娘。更何况,她现在说什么话,都有些不对劲儿。
等得回了村子,兰娘才算是慢慢地缓过神来。搬坛罐下牛车时,兰娘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回来的路上因为她的缘故,三人都安安静静的,天气炎热,便显得有些沉闷了。
兰娘有些歉意的再三道谢。
…
渐渐地,步入了夏季。
夜里,蝉鸣蛙叫,一片喧嚣。
陈氏端着清水从厨房出来,看见兰娘一手放在坛子口,一手拿着帕子正发愣,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摇着头走了过来。放下木盆,她从兰娘手里拿了手帕,侧着头开始清洗坛子。
“带小石头进屋去睡觉。”
吃了夜饭,小石头就端了一高一低的凳子放在院子里,这会儿,已趴在凳子上睡着了。他好像挺喜
欢这样睡觉。
“哦。”兰娘大脑有几秒的迟钝,才起来去叫小石头。小石头有五岁了,也有些重量,兰娘抱着吃力,每次都把他叫醒了才带去睡觉。她在小石头耳边轻声唤了唤,又轻柔的推了一*无*错*小*说 m。qulEdU。下,小石头才嗯嗯着抬起头。
小石头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睛,有些呆呆的看着兰娘…兰娘看得一愣,心里有方地顿时塌陷了下去。
或许,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就只需要这么一道眼神。
兰娘牵了小石头的手,带着他进屋去睡觉。等小石头上床躺下,她才又回到了院子,“娘,先歇下吧,明日还要去集市。”
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青山环绕,小河穿过的下塘集也醒了过来。青石板的街道上不时的走过几人,或神色匆匆,或信步而走。
兰娘和陈氏各自背了竹篓,一前一后的往桥头赶去。
竹篓里的腌菜本不是很重,但却背着走了将近两刻钟不曾停歇…兰娘气喘吁吁的停下,拾起袖子擦了擦脸上流淌的汗珠,看着前面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她连陈氏都赶不上…
兰娘稍稍的缓过劲儿,又赶紧的迈开步子。到桥头时,已经有好些摊位都支开了。兰娘如今已于周围的好些人都熟悉了,笑着脸打了招呼。
一派和气。
陈氏虽对兰娘笑脸迎人不认同,但到底没有吱声说什么,只略皱了皱眉。一个女子在外讨生活多么不容易,她是知晓的…
支开摊子,兰娘与旁边的老阿婆聊起了家常,陈氏坐在旁边,倒是时不时的出声附和,只是说话有些小心…陈氏自从知道老阿婆有个儿子是在衙门做事的过后,就对老阿婆多了三分的敬意、三分的小心。
在陈氏看来,能够结识官家人…的亲属,是家里积了德的。她嘴笨,便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人家,就起了少说少错的心思,可又不能一句话不说,对她还是有些难度。
…
街上行人渐多,生意也就好做了。
陈氏不是第一次过来,可做生意还是有些不适应,但到底是尽心在坐。只是严肃的脸色,让她的尽心收效甚微。
兰娘一旁瞧着,也不吱声,只想陈氏以后经验多了,自会慢慢改变的。
又有客人过来,兰娘热情的招呼着…只是忽的,她感觉到背脊骨一凉,猛然抬头,就看见了前几次建国的男子,此刻正在不远处,不怀好意的看向这边。那笑咪咪的眼睛,只让人感觉身上黏了东西,怎么也擦不掉!
兰娘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连陈氏在旁边叫她都没有。陈氏看着兰娘的脸色渐变,便循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有男子正双目发亮的盯着这边!
陈氏胸腔里顿时掀起一股莫可名状的怒火!
她一把把兰娘带到了身后,站在那里,目光凶狠狠的瞪了过去。
老鼠一愣,眼睛微微眯起,他没想到,不过是一场生病,女人身边就多了这么讨人厌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是…女人的婆婆?
不过瞬间,老鼠就认定陈氏是他得到女人最大的障碍!他冷笑着迎上那凶狠的目光,迈开步子。
许是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周围的人纷纷散开。
老鼠还没走到腌菜摊子跟前,陈氏已冷声喝道:“你这下作的东西,过来做什么!”
兰娘一听,暗道不好,陈氏这样说,岂不是给男子可乘之机吗!?
老鼠哈哈大笑,“哟呵!这石桥附近是你老太婆买了的,我竟不能过来了!”他又往前面走了几步,离得更近,眼睛更是肆无忌惮的越过陈氏,看后面的兰娘。
陈氏气急,身上轻微颤动,咬着牙,恨恨道:“你心里那龌龊,别以为没人知道!不就是…”却是闭口不敢往下说。
“却是说说,我心里想什么?”
老鼠笑着,满脸不在乎。对他来说,就算让人知道他勾引寡妇,也不是多大的事,他以前那些事哪一件都够让人谈论一阵了…别人说什么可都比不上女人搂在怀里想呢!他只消想着,就忍不住的舔舔干枯的唇。
何况,一个巴掌还拍不响呢!
陈氏瞪眼,没做声。
老鼠看着兰娘道:“小娘子,我这来买腌菜呢,你看看这老太婆还真是蛮横不讲理,可没小娘子笑嘻嘻的好说话…”
兰娘冷声道:“这是我婆婆娘!”再不过明显的话,她是嫁了人的,说话还是尊重一些。
老鼠却道:“哟哟,上次听说你家男人去了本就可怜,现在又伺候这么凶恶的婆婆,可真是…啧啧,我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要不,你来跟了我好吃好喝的伺候!”
陈氏破口大骂,“不要脸的狗东西,这混帐话都说得出来,真当我们孤母寡媳好欺负呢!”
老鼠听陈氏骂的难听,眉头皱紧。
老阿婆也站起来出了声,“这下塘集还有王法呢,你规矩一些才好!”
老鼠转头看着老阿婆,狠道:“你这老不死的,再敢废话,可没上次那么轻松了事!”
“我这老不死的倒是要看看你今儿能把我怎么样!”老阿婆的神色如古井无波,更往前面走了两步。
老鼠勃然大怒,斜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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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公主说,让苏老娘和苏武断绝关系……苏老娘这样的母亲,做不到真的不管苏武的,那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啊。那是儿子。
儿女,对于一位母亲来说,再不好再不好,